第十六节 好生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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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一听,顿时笑了,说道:“如此说来,我这差事倒也来得顺利。”顿了一顿说:“恩师有所不知,这个人恐怕比那个召来还高明一些,据人回报说,阳球那贼子这次花重金,请了在洛阳有名的几个游侠,来对恩师不利,我和本初听到这些消息后十分焦急,担心这人对付不了,伤了恩师,后来听说,这一路上几个游侠先后出手,都被这人击退,就连那有句的刺客蝮蛇许游都受了伤。不过有个事情很奇怪,这几个人都是受了伤,却没有一个人死,而且从来到尾都没有人见过他,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蔡邕又说:“孟德还不知道吧,明天又有两个刺客,也被他给抓住了。”
“阴阳双剑客!”曹操惊叫道,大喜过望:“恩师,你知道吗,这阴阳双剑客在洛阳是赫赫有名,据说原来是王越的弟子,武技相当不错,就是一个人在洛阳的游侠中也可算是高手,更厉害的是,这两人练有一套合击的剑法,据说二人合击,连他师傅王越也拿他没办法。不过这两人极是难请,要价很高,但到现在没有失手过,怎么也被抓住了。我在洛阳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情,才带了两个武技高超的家将来帮忙,想不到还是慢了一步,幸好没出事。”说完,在屋子里转了两圈。
蔡邕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吃惊,他哪里想到会是这么凶险,他知道曹操自己便相当于是个游侠,对洛阳游侠比较了解,他既然这么说,那么就不会错了,想不到阳球这么毒辣,一定要治自己于死地,脸色顿时灰败。
曹操一见蔡邕的脸色,知他心中担忧,便笑道:“恩师不要担心,既然这阴阳剑客都失手了,这阳球估计也派不出什么人来了,更何况这人就在恩师附近,恩师更是放宽了心,不会有事的,我想着,阳球该死心了,也许要想别的办法,却不会用刺客这法子了。”
蔡邕听了,脸色这才好转些,苦笑道:“如此最好。”
曹操又说:“这人既然就在附近,恩师何不将他请来,一来我好将这酬金交付给他,二来请他在恩师身边保护,岂不是更加安全。”
蔡邕一想说:“我本来也是要见见他的,就照你说的办吧,蔡福,去召来家将他和他妻弟请来。”蔡福应了一声,出去了。蔡邕转脸对曹操一笑说:“你不会是又想和这吴明比武吧。”
曹操连忙摇摇手道:“我可不行,我和那刺客许游较量过,两人差不多,至于那阴阳双剑客,我没比过却看过他们动手,我自认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对手,更别提是对付两个人了。这吴明既然能拿下他们二人,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刚才和那召来动手,也是他稍让一些,才能比上二十来个回合。真要较量,恐怕我也支撑不到这时候的。”
蔡邕笑道:“孟德什么时候也谦逊起来啦,以前你可是不服人的,就是袁本初,你们私下里也动过手吧。”曹操哈哈一笑,摇摇头,没有再说。
不一会儿,蔡福领着召来和吴明二人进了屋,蔡邕让他们坐下,介绍了曹操,曹操站起身来,走到吴明面前,看了看,拍手道:“亮之兄果然是高手,一点火气都没有,曹操以前也看过不少游侠,武技高点的都是一幅傲气,要不就是杀气外露,象亮之兄这样劲气内敛的,还只是听说过,今天算是开了眼,普通人看到亮之兄,只当是个书生,哪里会想到你是个文武全才。”转过头对蔡邕说:“恩师,人都说有人是从前世就开始读书写字的,我想亮之兄大概是前生就开始练的武艺,不然的话,这么年轻怎么能到了这个地步。”
吴明站起来对曹操施了一礼道:“孟德兄过奖,吴明也只是机缘巧合而已,再说,吴明只是一介武夫,孟德兄却是文武双全,又精于兵法,以后成就不可限量,又岂是吴明敢望项背的。”
曹操大是惊奇:“你以前认识我?”
吴明却是一笑:“洛阳有谁不知道曹孟德,文武双全,杀伐困断,智计过人,连汝南许子将都吃了苦头的。”
蔡邕也不禁大笑,曹操却是苦笑着说:“亮之兄莫要取笑,那是曹操年少气盛,一时莽撞,才做出这等事来,现在想起来都是脸红,亮之兄休要再提,休要再提。”
蔡邕笑完了之后说:“孟德,我到现在也没问过你,你当日怎么将那许子将搞得狼狈不堪的。”
曹操摸摸自己的鼻子,苦笑着说:“恩师有所不知,吴兄和召兄也是爽快人,听了莫要见笑。那日桥公祖对我说,你现在名声不响,如果想出名,就去找许子将评点一番,下个评语。那时我正是好名的时候,就去找那许子将,在他门口站了半天,那老夫子却不理我,无论我如何央求,他硬是一句不说,我实在着恼,一气之下,拔刀上前,架在他脖子上,发狠道,如再不说,你以后就是想说也说不成了。这许子将被我一推,帽子也掉了,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被我扯裂了,连叫我放手,然后斜着眼看了我半天,才吐了一句。”
蔡邕哈哈大笑,指点着曹操说:“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许子将这评语下得倒也贴切,孟德不要辜负了。不过,许子将也算是倒霉,他从来都是被人求着的,象你这样请评语,恐怕是独一份了。”
吴明和召来听了,也是发笑,请人下评语居然也用刀,这曹孟德也真是有趣,不过那许子将也是活该,早说不就结了,偏偏要被刀架在脖子上才说。
曹操也是笑了一阵,说道:“我可不要做什么能臣,我就想做个将军,驰骋沙场,为大汉保护这大好江山,岂不快哉,如果能做个征北将军或者征西将军,再封个侯,也就心满意足了,如果能象霍嫖姚那样封狼居胥,就更好了。眼下看着这胡人乱我边疆,实在让人气忿。”
众人说笑了一阵,曹操将酬金包裹拿了过来,放在吴明面前说:“这是当初本初兄答应的另一半,我这次来,顺便就带了来。不过,还想请吴兄费心,我恩师的安全就拜托吴兄了。”
吴明看也没看包袱,笑笑说:“这是自然,吴明尽力而为,保得蔡大人安全。”
曹操看了吴明一眼说:“吴兄不打开看看吗?”
“一个是袁阀的下代门主,一个是曹家的下代门主,会少这两个钱吗?不看也罢。”
曹操拱拱手道:“吴兄客气了,那就拜托了。”
吴明也还了一礼:“不敢。”
曹操又说:“操有个问题想请教吴兄,不知可否?”
吴明说:“但说无妨。”

曹操说:“那阳球派了多人来对我恩师不利,都被吴兄击退,但是这些人最多是有些轻伤,却没有一个人被伤了性命,却是为何?”
吴明一笑:“我接爱孟德兄的委托是保护蔡大人,却不是杀人,那些刺客,我击败他们或者伤了他们,让他们无法对大人不利就可以了,又何必要了他们性命,多杀有伤天和。”
曹操想了片刻说:“吴兄武艺高超,收放自如,又有如此心肠实在难得,要是操有这手段,恐怕这些刺客一个都活不了,多杀顾然有伤天和,可除恶不尽,也未必是好事。”
吴明见与他观点不同,也不与他争论。
蔡邕说:“吴壮士不如就和召壮士一起,经常在我这里走走,也好照应。”吴明听了,正中下怀,连忙答应。
四人又谈了一阵,召来和吴明就先告辞,由着曹操和蔡邕继续说话。
召来和吴明出来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到了蔡石等人的住处,蔡石等人一看吴明和召来,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蔡石是看到吴明和那刺客动手的,对吴明十分客气,向着吴明介绍了其它的护卫,那些人都上来和吴明见了礼,寒喧一阵,两人出来,召来回家后,洗洗睡了,吴明却站在院子里,练了一阵子身法。
明亮的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照得院子里清清楚楚。四周很安静,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睡了,只有少数人家还亮着灯,偶尔传来几声小儿的哭闹声,巷子里有时也有几声狗叫声。
风吹得人有些凉,吴明却不觉得,他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着天,想着到安阳这两三天的事情,不禁把目光转向了米家的那小楼,楼上还有灯光,吴明想了想,凝神听了听,一展身形,顺着墙几个跳跃,就到了小楼的窗外。
里面米兰和米菊低低的声音在吴明听来却是清晰无比,他靠在墙上,听着米兰的声音,他觉得特别的开心,那声音仿佛一只温柔的手,抚慰他的心,今天听了杜兰卿和召来的话,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不可能,心情和昨天大不一样,他在想,怎么能再见这米兰一面才好。一提到这个念头,吴明便有些急迫,他甚至希望现在就能见到她,可是怎么才能见到他呢,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心中着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屋里低低的说笑声一下了停住了,过了一会,一个清脆的声音颤抖地低声喝道:“外面什么人?”
吴明一愣神,大是后悔,禁不住要抽自己一个耳光,无奈,只得凑近窗户,低声说道:“在下吴明,深夜来访,不甚惶恐。”
屋子里两人顿时松了口气,米菊轻声笑道:“阿姊,你看这人,真是着急,这半夜的就来了。”
米兰“咄”了一声,说道:“吴公子,深夜不便,还请回吧,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米菊却说道:“阿姊,你都想了一天了,这人都来了,要被人看见早就看见了,你现在让他走,只怕他走了,你又要想,他只怕也睡不着,不如让他进来,又不会被人看见,又解了你二人的心思可不好。”
米兰嗫嚅道:“这如何能行,这如何能行。”那米菊却向窗边走来,在里面说道:“吴公子,我让你进来了,你可不能胡来呀。”
吴明连声道:“岂敢岂敢。”
窗户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张红扑扑的笑脸,想来就是米菊了,她看了吴明一眼,轻声道:“还等什么,快进来。”
吴明红着脸,身体一晃,已经从窗户里钻了进去,米菊一惊,又轻声笑道:“吴公子好象是经常偷进女子闺房的,进来得可真顺畅。”一句话说得本来就红脸的吴明脸更是红得象块红布,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如何,他一进来,就看进米兰坐在一张琴桌后面,低着头,想来也是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才好。吴明想看她,又觉得盯着她看不好,便转头去看房间的装饰。
房间里布置得很简单,没有太多的家具,倒是在一张书案,几卷简策和帛书堆在案头,一只雕花的笔筒里装着几去毛笔,一把用来刮竹片的小刀放在一块石砚的旁边,石砚中还有些墨,一支蘸了墨的笔正搁在石砚边,几支木简放在桌上,看来正在写字。
吴明正在看,忽觉眼前一花,米菊掐着腰挡在他的面前,俊俏的小脸有些微红,挂着一丝讥诮的笑容:“吴公子进来是为了看人还是为了看我家的东西啊。”吴明刚刚放松点的心境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他说道:“吴明进来,当然是为了看看米兰姑娘。”
米菊哼了一声,转过头对米兰说:“你们二人真是,没见的时候想着见,见着了又一个装着看家具,一个装着看书,不想见便回吧。”
米兰抬了一下头,对米菊说道:“死菊儿,尽乱说,还不请吴公子坐下。”
“他自己不会坐,还要我让,阿姊,我看你是有了心上人,就不要妹妹了。”米菊一边说着,一边坐到米兰旁边去,朝对面的一张席努了努嘴:“吴公子就坐在我那张席上吧。”
吴明应了一声,连忙脱了鞋,走上席去,规规矩矩的坐好,也不敢看米兰和米菊,没话找话的说:“二位小姐正在写字哪?”
米菊刚想说话,米兰扯了她一下,低声道:“正在默写一些文章,却想不起来了,胡写罢了,吴公子莫要笑话。”米菊对米兰扯她不让她说话很是不满,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说道:“吴公子深夜来访,就是为了谈诗论文的吗?正好,我阿姊正好有一篇文章想不起来了,吴公子不妨看看可记得。”说着,将一支写了一半的木简递到吴明的面前。
吴明心中一紧,自己虽然也读过一些书,但可不是什么博学鸿儒,也就是知道一点罢了,万一答不出来,可不是要露笑话,可看米菊的那样子,显然就是为难自己来着,不接恐怕也不行。他接过木简,嘴里说道:“二位姑娘就叫吴明的字吧,叫吴公子显然生份了。”
“生份,我们本来就不是很熟的。”米菊立刻回道,吴明大窘,米兰却是红了脸笑了,打了米菊一下斥道:“就你丫头多事,亮之兄不必理她,她就是这样,人来疯。”
米菊撅了嘴,闷在一边不说话了,眼睛剜了一下吴明,吴明也不敢看她,专心去看那支木简。只见木简上写着“大成若缺,其用不敝,大盈若”十来个字,心下顿时大定,这是老子写的五千文上的话,这些书自己是常读的,自然不怕了。想到这里便说:“姑娘写的这是老聃的五千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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