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较武传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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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十来个回合,吴明见马休虽然招沉力猛,却不花哨,招招实用,就是拳掌相交,步步紧逼,倒也是不见破绽,暗暗点头,知道这些人作为侍卫,武技都不差,但如果自己不击败他,恐怕下面也不好办,于是也不再试,就在马休又是一拳击来时,身形一变,让过马休的拳头,也是同样的一拳,却是后发先至,击在马休的左肩上,马休只觉得一阵大力传来,身子就要飞起来,忽然腰一松,自己又站住了。只见吴明笑嘻嘻的站在面前,对自己拱拱手。马休知道这是吴明怕他摔倒难看,在自己要飞出去时,手在自己的腰上拉了一把,让自己站住了,心里感激,也拱了拱手道:“吴公子身手惊人,马休佩服。”
旁边的人有些没有看明白,只见两人打了一会,马休忽然住手,却以为是客气话,那蔡林却是看得清楚,开始对吴明武技的怀疑去了几分,对吴明的好感却是增了几分。今天听马林说有个高手来了,心里本来有些不以为然,自己在军中近十年,高手见得多了,就是那召来号称是军中第一好手,自己也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可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真要拚起命来,谁也不怕谁。可刚才看了马休和吴明的比试,心里却知道,吴明开始的时候是有意试试马休的实力,而不是全力以赴,最后的一拳再加上进身拉住马休的腰的速度,才是他的实力体现。自己虽然看得出来,却是做不到的,因此心中本来要较量一番的想法也就去了,客客气气地走上来对吴明施了礼,说道:“吴公子身手非蔡林所能,谨遵公子吩咐,请公子指教。”说完拉开架式。
吴明将马休拉住时,已经看见蔡林脸色的变化,大致也能猜得出来他在想什么,见他摆出架式,也不多说,点点头,招呼他上前。蔡林见吴明点头,身形一动,就冲上前来。
两人交手也是数十合,吴明见这蔡林和马休却是不同,身手灵活,力量虽然不如马休那么刚猛,速度却是快了不少,而且攻击的目标多变,倒也有点蝮蛇许游的风格,对他的实力有了了解,就不再纠缠,招术一变,大开大阖,双拳连击,顿时击破蔡林的防护,蔡林只觉手法一乱,呼吸顿时一紧,眼前一花,吴明的拳头已经停在了自己的眼前,饶是知道吴明不会再进击,一阵冷汗还是从背后流了下来。
旁边的那些侍卫见武技最好的马休和蔡林和吴明交手,不大功夫都败下阵来,都大叹佩服,这马休力大招猛,平时和他对招,基本都是一两下就输了,这蔡林身手快得惊人,也常常是让自己处处受憋,有力发不出,今天见力大的马休莫名的被人击了一拳就认了输,还没什么奇怪,后来见蔡林在吴明简单得象是无赖打架的两招下,就击败了蔡林,这才知道吴明的厉害,不由得都大声叫好。
吴明向蔡林拱拱手,对众人说道:“各才马兄和蔡兄相让,小弟侥幸赢了一招,我看二位的武技已是高超,本不需我吴明再来饶舌,但既然马大人有吩咐,吴明也不敢藏私,就将一点心得,向各位请教。”
马休和蔡林齐声说道:“吴公子武技惊人,不必谦虚,我等是佩服得很,就请公子说说我等的不足之处吧。”
吴明笑笑说:“其实武技一道,无非是在速度和力量,这一点马兄和蔡兄都是知道的,但是马兄力量虽猛,速度却不够,很难在打斗中击中敌人的要害部位,所以只能往对方的大块部位,如胸腹这样的地方招呼,这些部位相对于咽喉、眼睛来说,抗打能力都要强得多,因此造成的伤害远不如打击咽喉、眼睛来得大。蔡兄的速度要快得多,可以打击这些部位,因此所需的力量也就小得多,只有当遇到速度也比较快的对手时,力量不足的缺陷便会使你别手别脚,大大影响你实力的体现,往往会被对方极简单的招式打败。再者,如果在战场上,可以腾挪的空间小,可能威力反不如马兄的硬打硬进来得大些。”
马休和蔡林听了,相视一看,知道吴明说中了各人的心思,又齐声问道:“那怎么才能更上一层呢。”
吴明一笑:“当然是力量和速度并重才好。”马休和蔡林听了,却是暗叹了口气,这力量和速度并重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可往往是力大的速度就会差一些,速度快的力量难免受影响,这句话不等于没说吗,看来这吴明还是不想把心得告诉自己。
吴明见二人的脸色,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却不点破,接道说道:“各位大概以为吴明是在敷衍各位,其实这里面有个问题,就是力和劲的区别。”
马休说道:“这力气大就是劲大,劲大就是力气大,难不成还有不同?”
吴明点点头说:“当然,这劲道是全身的,而力气是局部的,看起来一样,其实还是有点区别的,比如马兄,你在进步冲拳时,如果脚底打滑会怎么样?”
马休想也不想,脱口说道:“那当然就用不上劲了,这一拳肯定没什么用的,就算打上了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吴明拍手笑道:“正是,打人用拳,看起来只要手臂有力即可,可脚下打滑,并不影响手臂的力气,却能让你打出的拳头无用,就是打滑时影响了你整体劲道的传送,有力气也使不出来,所谓劲从地起,便是这个道理。”马休听了,不由得眼前一亮,比划了一阵,脸上露出喜色,又说道:“原来是这个道理,那么我又如何提高速度呢?”
“劲道顺了,你的速度自然就会加快,只要你出每一招时,都能顺畅自然,假以时日,你是速度便可达到蔡兄现在的样子。另外,你不妨向蔡兄讨教一些训练速度的方法,可以让你的速度提高得更快一些。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途径,就是将用得最多,最有效的几招连起来用,每天就练这几招,什么时候练到想都不想,几招如一招时,你的速度就不用说了,一般人换招时都有个停顿时间,你把这停顿时间练没了,就自然快得多了,所谓绝招,也就是这么回事。”
马休大喜,向吴明拱拱手道:“多谢指教。”又向蔡林拱拱手道:“还请蔡兄指点。”
蔡林一听说马休经过练习能达到自己的速度,不由得着急,这马休的力气大得很,经吴明这一说,他的速度又会快得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有什么胜算,也不和马休多说,匆忙应了一声,就赶紧对吴明说:“请教吴公子,那又怎么才能提高力量呢。”

吴明说:“其实这也和马休的法子差不多,一来是要顺畅你的劲道,二来是要做些力量训练,比如负重练习,或者静止练习,都有助于提高力量。把你自身的力气集中到一点,在一瞬间发挥出来,你就会做到无坚不摧,再加上你的速度,把你的招式简化,不必要的动作都简化掉,尽量在尺寸之间击伤对手,这样的话,你在战场上就会更如意了。”
蔡林沉吟道:“顺畅劲道,我倒是能明白,只是尺寸之间,如何能发挥最大的力道,我的力气本来就不如马兄,岂不是更吃亏了。”
吴明见他不明白,就走上前来,离蔡林只有小半步远,几乎贴在一起了,对蔡林说:“在这个距离,蔡兄能将对手击倒吗?”蔡林看了看说:“不能,要是有武器在手,击伤没有问题,要将一个人击倒,却是做不到。”
吴明却说:“蔡兄小心!”话刚说完,右腿后蹬一步,俯身前撞,蔡林应声就飞了出去,连退几步,啪的一声倒在地上。蔡林坐在地上,也不起来,却看着还摆着俯身前撞姿势不变的吴明,看了半晌,忽然一声大笑,拍拍后站了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连忙走上前来,对着吴明行礼。
旁边的人看得莫名其妙,这蔡林明白什么了,如此欢喜,大家面面相觑。蔡林转头看着他们,笑了一笑,走到一个身材壮硕的侍卫面前说:“你说我能一下子打退你几步吗?”
“怎么可能?”那侍卫知道他速度快,可是力量却不是很大,沉身站定,右腿后跨半步,成弓步稳稳的站定。却见蔡林就象吴明刚才的动作一般,右腿撤了半步,身子往右边扭了半圈,猛然回转,右拳击出,正中那侍卫的左胸,那侍卫啪的一声倒退几步,虽然没有摔倒却是脸色大骇,这下子的力气怎么比平时大了许多。马休见了,也是大吃一惊。
吴明见马休和蔡林二人都有所悟,又说道:“其实二位各有所长,应该多切磋交流,武技才能更上一步,如果每个人都有一个领悟,那么一交流,就是每个人都有两个领悟,再说,互相切磋可比一个人自己练进步得快多了。”马休蔡林二人听了,面色一红,连连点头。
其它的侍卫一见二人神情,知道所得良多,也不甘示弱,连忙上前围着吴明请教,吴明也不厌其烦,争对各人情况一一解说。实在说不明白的,就上前演示,一招一式,必要他们搞懂了为止,大家听得来劲,又听吴明平易近人,不摆架子,演示时分寸把握得极佳,要人明白,又不挟技伤人,也就没有拘束,转眼之间,大呼小叫,如天天在一起的兄弟一般,就是蔡林和马休见了,也是赞叹不已。
这些人在兴奋的交流切磋,也不知道时间过得多快,直到马图带着召来走了过来,站在他们面前戟指大骂:“你们这帮竖子,平时叫你们习武,一个个都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今天有了高人指点,来了精神,连阿翁的饭都不管了,难道要我和召来兄弟饿肚子吗?都给我滚!”一顿马鞭把这些侍卫都赶走了,只剩下马休和蔡林留在一边。
马图转过头对召来说:“你这妻弟真是好人缘,和这帮竖子倒是熟得很了。”
旁边马休就过话说:“兄长有所不知,吴公子武技好不说,而且还不藏私,我们问他,他是有问必答,兄弟们都大有收获呢,我和蔡兄,也是感觉茅塞顿开呢。”
马图一听,更是大笑,对吴明说:“多谢吴老弟了,这两个竖子,在我营中也有多年了,一直是一个不服一个,今天难得都服了你了。”又叹了口气说:“可惜你不能在我营中多呆些时候,不然的话,我也好向你请教一番,今天便宜这帮竖子了。来,不多说了,去喝酒,今天请二位尝尝从阴山上打来的野味,安阳可是拿钱也买不到的。”
众人边说边往官廨走去,众侍卫已经将酒食准备好了,几人入坐,召来和马图坐在一起,吴明却被众侍卫拉到一边去了,召来也不管他,反正吴明也不在乎这些,一直说是虚礼空节,没什么讲究的必要,自己也就不勉强他了。
两人喝了一阵,马图叹了口气说:“前两天张中郎那边派人来了一趟,了解我这边的防务,好做准备。后来说起匈奴人,听说匈奴又换了新单于了。”
“那老单于到底还是没能活下来?”召来放下了酒碗,问道。去年臧中郎和南匈奴单于一起带兵从雁门出塞,匈奴人去的时候七八千人,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千多人,元气大伤,单于更是受了重伤,入塞时已经奄奄一息,当时就觉得可能活不长,果然便死了。
“死了,去年底就死了,现在的单于是他的儿子呼征。”马图说道,又叹了口气。
“呼征,怎么会是这小竖子,要不是他去年出塞的时候胆小怕死,不肯深入侦察,我们怎么会被鲜卑人伏击,这种人也能做单于,匈奴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召来一听说是呼征做了单于,心中很是难受,去年出塞,匈奴人负责斥候人员,那呼征便是带队的人,可是他怕死,每天离营不远,就回营复命,结果大军深入两千里也没找到鲜卑人,反倒被鲜卑人围在了落日原,两万人被十万人伏击,汉军和匈奴人死伤惨重,臧中郎带人溃围而出,匈奴右贤王羌渠和张修所部断后,三千人死得只剩下张修和他的亲卫营,就在满夷谷又被鲜卑人的跟上来的一千多追击部队围住,亲卫营死伤殆尽,张修也是受了重伤,要不是臧中郎回了塞后派人去接应,恐怕张修也得死在那里,召来当时也被臧中郎派了去,带着臧中郎的亲卫营,冲击鲜卑人的包围圈,几百弟兄死了大半,才将已经疯狂的张修带了出来。当时张修双目赤红,浑身是血,战马早死了,左手半截长矛,右手一把砍得卷了口的长刀,看见人就砍,被召来一掌击昏,背了出来。醒了之后,偌粗鲁的汉子,放声大哭,发誓要杀了征呼,为兄弟们报仇。臧中郎自知难保,托人走了宦官的路子,才让张修继任了使匈奴中郎将,现在呼征做了单于,两个人能处得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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