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夏侯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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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开,曹操就从里面冲了出来,衣服敞着,也没系上,抓住吴明的胳膊就是一阵乱摇,一边将吴明里面让,一边笑道:“上次安阳一别,曹操至今难忘,正想着在洛阳再与亮之一聚,却被俗事缠住,回了潐县,心里正是遗憾,想不到亮之就来了,今天可要好好喝个痛快,上次被你们二人给灌醉了,我是老大的不服,今天一个对一个,再喝一次,曹操要找回这面子来。”说完,哈哈大笑。
吴明也是大笑,他看到曹操和看到袁绍的心情大不一样,他喜欢曹操这个样子,无拘无束,任性自然。两人走到屋里,却见屋里四面墙倒有三面墙是书架,摆满了简策和书帛,几上还摊了一堆东西,席上坐了几个人,脸色焦虑,好象正在议事。不由得收住了笑,疑惑的眼神看了曹操一眼。
曹操一笑,对那几个人说:“诸位兄弟,这位就是我常和你们说起的吴明吴亮之,只要他一来呀,这件事十有**,就一定能解决,无须烦恼,子廉,你今天可不能小气,将你藏的好酒拿出来吧。”他转向一个圆脸白净的年轻人说道。
那年轻人直起身来,对吴明行了一礼,又对曹操笑着说:“兄长惦着我那几瓮好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耳朵都被你说出茧子来了,今天就拿出来,免得兄长总是睡不着。”
曹操又是大笑,笑了一阵,转过头来对吴明说:“来,亮之,曹操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从弟曹洪曹子廉,做过蕲春长,发了不少财,是个富家翁,却极是小气,难得这么大方的,今天我们几个可是沾了你的光了。这位是我的好友夏侯惇夏侯元让,你别看他说话不多,沉默少语,却是个极有胆气的豪杰。”曹操指着一位身材高大,方面大耳,年约二十五六岁的人说道。接着又介绍了其它几个人,都是曹操的亲近。
几人互相见了礼,曹操对吴明说:“刚才我等几人正在议事,难以解决,我正想着,如果亮之在此,就好办了,没想到你就来了。是这么回事,曹操先给亮之说说原委。”
原来曹操的祖父曹腾在宫中多年,侍候过四位天子,因为谨厚忠诚,甚得宠信,几个天子都赏赐过不少宝物,最近不知怎么被中常侍王甫知道了,垂涎三尺,本来也是没有办法,最近因为受宋皇后的事牵连,曹家有些不得意,这王甫胆子大了,竟然托人来说,要买了去。曹操的父亲曹嵩不肯,又不敢当面回绝,就推说东西都在谯郡,哪知道王甫不肯罢休,又让他的义子沛相王吉来讨,曹操就是听了这事,才从洛阳赶回来,一到家,王吉就得了消息,让这谯县的县长上门来取,曹操当然不给,县长就说曹家纵容门客逃赋,要抓人,曹操一时怒起,一拳将县长打得吐血,王吉知道后,让人带着兵丁包围了曹府,要抓曹操,后来夏侯惇的族弟夏侯渊站了出来,说是自己打的,被抓进了大牢,几个人正在商议如何去救他,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办法,正着急,吴明来了。
吴明听了原委,笑了一笑说:“如此说来,吴明来得倒真是凑巧,也许能帮上点忙的。”便将听到王吉贪赃枉法,聚敛钱财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袁绍已经擒住刘正,因为证据不够,自己才到这谯郡的告诉曹操。
曹操听了,沉吟了片刻说:“这王吉在这里作恶多端,也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能一举将他的罪证拿获,再上书弹劾,倒是有可能搞倒他们父子,这样一来,妙才也就自然没罪了。只是这罪证,却如何去找,要好好商议一下。”
夏侯惇说:“既然那王智将财物送到洛阳,估计这王吉也要在最近送到洛阳去,如果能截住这些人,自然有了证据,而且王吉在这里杀人无数,横征暴敛,已是搞得人神共怨,证据不是没有,只不过一来没人敢告,二来他必定收得严实。我想他的府中必然有人知道,也必然藏有往来的帐目,只要抓住知底的人或者是拿到往来的帐目,再去上书,也就水到渠成了。”
曹洪恨恨的说道:“这贼子也强索了兄弟不少钱财,兄弟也早想收拾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次可不能放过,一定要除了这酷吏才好。”
曹操点头,又说道:“要抓人,或者要拿帐目,都要进王府才行,这件事,看来还得麻烦亮之了。”
吴明点点头说:“吴明这次来,便是为了此事,就算没有这件事,吴明也是要去一趟的,只是这地方我不太熟悉,还请孟德兄能搞清楚这王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可能知道底细的人,我也好做个准备。”
曹操说:“这个自然,今天晚了,明天曹操就去找人,弄清王吉这贼子的行踪,和他府里的情况,只是可能要得一段时间,这些天亮之就在这里休息,养精蓄锐,然后再去办事。各位看可行否?”
几个人都点点头说:“如此甚好。”
曹操又说道:“既然都商量定了,明天就去办,只是今天嘛,大家就去子廉府上,将他那几瓮当宝贝的好酒一扫而光,如何?”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同声赞好,曹洪也是苦笑着,指着曹操,说不出话来。
当酒都喝光了时候,曹洪脸上在笑,心里却在疼,看着一帮人得意的留下残羹冷炙后心满意得的离开,曹洪怜惜的将瓮里的最后一口酒倒在耳杯中,慢慢的咽了下去,侍女们忙着收拾,见曹洪抱着酒瓮沉沉的睡去,都捂着嘴低声笑了起来。
曹操打着酒嗝,由一个侍女扶着,走进书房,一边对吩咐去做些醒酒汤来,一边笑着对吴明说:“亮之,今天子廉估计做梦都要哭醒,你不知道,他这几瓮酒,可是藏了,嗝,可是藏了十几年了,每次都要讨上十几趟,才能喝上一点,今天,今天被我们一次喝个精光,你说,你说他能不心疼吗?”
吴明看着半醉的曹操自言自语,不禁笑出了声,曹洪心疼的样子他也看见了,盯着大口喝酒的曹操和夏侯惇,恨不得把他们吃了。夏侯惇还好一点,喝酒归喝酒,不怎么说话,怎么看也象个忠厚的人,可曹操却一边喝,一边数落曹洪,说他小气,舍不得把酒拿出来喝,难怪到现在也取不到夫人,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把曹洪气得几乎要翻脸,却又不能在外人面前失礼,只得咬牙陪笑。
曹操说到开心处,拍着案叫道:“痛快,痛快。”

侍女拿来的醒酒汤,喂曹操喝了下去,过了片刻,曹操清醒了许多,对侍女挥挥手道:“去,告诉夫人,今天我就在这书房里,不回去了。”侍女答应了一声,躬着身子出去了。曹操转过头看着吴明说:“亮之,今天我是真服了你了,三个人喝你一个都没能把你怎么样,一点事都没有,佩服佩服。”
四壁上点着好几盏灯,把房间里照得很亮,书案上的一盏是个侍女形状,跪着,一只手托着灯底,一只手提着灯把,灯光从镂空的盏壁上透出来,却看不见一丝烟,实在是让人想不透。
吴明一面听曹操说话,一面不在意的看着曹操书案上简策,好多都是兵法上面的书,不少上面都有曹操朱砂批注,有的地方注的比正文还多,旁边还有一卷帛书,写得密密麻麻的小字。
曹操见吴明看他的书简,便将那卷帛书拿了起来,对吴明说:“曹操不喜欢做那些寻章摘句的学问,却是爱好兵法,只要找得到的,我都借来看了,喜欢的就自己抄一遍,我那恩师在东观著书,我没少麻烦他,这皇宫里的兵书,我几乎都看遍了。这是我摘录的,叫十三家兵法抄,亮之看看,可有可观之处。”
吴明看了看,叹道:“孟德兄真是奇才,这兵法我也看过,只是看得不明不白,今天看了你这批注,却是大有收获,如果有机会,不出十年,孟德兄必将成为我大汉一代名将,卫霍之功,指日可待啊。”
曹操摇摇手道:“亮之过奖了,曹操哪里敢和卫霍相比,卫将军就不说了,霍嫖姚战无不胜,逐匈奴几千里,封狼居胥。夺胭脂山,使得匈奴人悲叹使我妇女无颜色,是何等的豪情壮志,可现在我大汉哪是武皇帝时的国力,别说追逐漠北了,就是这朔方郡,也快成胡人的地方了。想起来,愧对先人啦,都是我们这些后人无用,使祖宗蒙羞,使我大汉蒙羞啊。”说到痛处,曹操拍着腿叹道,脸上再无一丝顽劣的痕迹。
“孟德兄忧国忧民,让吴明佩服,吴明只是一介武夫,除了会点武技,其他的都不敢提,就说这兵法吧,吴明要多向孟德兄请教才是。”
“说哪里话,亮之天资过人,对那些学问,我看不是不会,只是看不上眼罢了,不瞒你说,我对我恩师那套天人感应也是不怎么想信,不过这不能说,不然的话,我那恩师恐怕要给我说三天三夜天人感应的例子,那可难死我了。”说到这里,曹操大概又想到了蔡邕板着脸训斥的样子,笑了起来。
吴明说道:“其实我倒觉得,用兵和习武差不多,开始当然要循规蹈矩,打下基础,正如习武要练得一身力气,要有速度,然后再上一层,就看各人悟性,看怎么适合自己,不一定要死按规矩来的,重要的是出奇不意,攻其不备,以已之强,击敌之短,才是正理。”
曹操听了,击节叹道:“亮之,你这说法,和我那妙才兄弟说得一样,妙才谈起兵法也是如此说法,习武也是如此说法,一但与人动手,不动则已,一击必中,不留余地,号称是急先锋,他最赞赏的就是霍嫖姚,千里奔袭,行踪不定,每每说起来,都是叹惜生不逢时。”
吴明知道他说的这个妙才就是代他入狱的那个夏侯渊,夏侯渊是夏侯惇的族弟,年龄差不多大,武技高超,招式多变而快捷诡异,与人对阵,往往半天不动,一动手就是胜负立判,要么是把别人打倒在地,要么是被人一击而中,不过据说到现在为止,还很少有人能把他打倒,因为一般人都不愿意和他对阵,说他比武较技也和生死搏杀一般,不留余地。现在又听曹操说起,也是很有兴趣,想着什么时候要见见这位夏侯妙才。
两人说到深夜,就在书房里睡了,第二天起来时,曹操领着吴明去见了老夫人,又见了自己的夫人丁氏和长子曹昂和女儿曹玉,曹昂才四岁,曹玉才三岁,都不是丁氏所生,而是曹操的另一个夫人刘氏所生,但刘氏死得早,就由丁氏带着,丁氏自己没有生孩子,把曹昂和曹玉当成自己亲生的,宠得很厉害,曹玉小小年纪,就蛮横得很,倒是曹昂,温文尔雅,人见人爱,围着吴明前后,细声细气的说话,曹玉却是一眼就相中了吴明腰上系着的红丝带,非要拿下来玩不可,丁氏劝了她半天也没用,吴明只得解下来送给她了事,把曹操搞得很不好意思。
两人也没在家吃饭,就上了街,曹操带着几个家人,和吴明一起去县衙附近的一个酒楼上坐着,这个酒楼比起安阳的挹翠楼要高得多,有三层,装饰也漂亮得让安阳城挹翠楼羞愧,里面客人不少,一大早就几乎找不到地方,吃早饭的,喝茶的,说得热热闹闹的。
曹操也不多说,穿过二楼,直接上了三楼,三楼人却不多,他们找了个凭窗的地方坐了下来,从窗户看去,正好将县衙的布置看得一清二楚。曹操看了看三楼没什么人,自己的几个家人又都守住了各个角落,便指给吴明看县衙里的布置和结构。
看完了地形,点的酒菜也上来了,小二上完了菜,笑嘻嘻的又对曹操说道:“曹爷,今天可要听些什么曲子?”
曹操斜着眼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新鲜的,可别再拿那些残花败柳让曹爷听,曹爷的耳朵可是刚洗过的。”
小二腰又弯了些,故作神秘的对曹操说道:“曹爷,这几天来了一个新的歌伎,那嗓子好得很,人也漂亮,到了这儿三天了,因为她受了点凉,嗓子一直不好,不愿坏了名气,所以还没给人唱过,昨天嗓子刚好,今天可是第一天表演呢。小人得了曹爷不少关照,今天这才向曹爷推荐,小人可不敢骗曹爷的。”
“你个小竖子,骗曹爷还少吗?叫她上来,唱得好,曹爷有赏,唱得不好,曹爷可要打人的。”曹操冲着小二连说带笑的骂道。
小二哈着腰连声说:“那是那是,小人这就去叫,包曹爷满意。”
不长时间,一阵轻轻而又平缓的脚步声传了上来,吴明喝了口酒,抬起头来正要和曹操说话,却见曹操眼睛直盯着楼梯口,嘴张着,不知道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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