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有朋自远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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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了公文后的张景一身轻松,和同行的袁深一起到驿所先住了下来,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回到房间,又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穿了起来。再回头看看袁深,已经躺在榻上,好象要睡了。
“起来,小竖子,年纪轻轻的,这么早就睡。”张景一把就把袁深拉了起来。
“张兄,不睡觉,难不成你请我去喝酒吗?你的那些钱不是都花京城那些娘们的肚皮上了吗?”袁深一边张着大嘴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闭上你的臭嘴,你阿公今天带你个小竖子去见一个你早就想见的人。”
一听没酒喝,袁深顿时没了兴趣,又倒了下去,“这偏远的边城能有你阿公我想见的人,别开玩笑了。既然不请我喝酒,我就不陪你玩了,要想找娘们,你自己去吧,小心别被人家把衣服扒了去。”
“你个小竖子,不去可不要后悔,到时候不要说你阿公我不照顾你。”张景被揭了短,黑脸顿时透出红来。
“嘻,我才不会后悔呢,赶快去找点吃的,吃完之后抓紧时间休息,这次来的路上为了照顾这个蔡大人,已经耽误了两天,明天咱们赶紧往回赶,误了时限可不是好玩的。”袁深说着,便起身要出去,找驿馆的属吏安排吃食。
张景凑到袁深的耳边说了两个字:“召来”。
袁深一愣,“召来?你常说的那个召来?”张景笑嘻嘻的点点头,背着手慢悠悠的向外走去。袁深连忙跟了上来,走到门口,张景回头看着袁深,故作惊讶地说:“袁兄不去吃饭,跟着我却是何来?”
袁深满脸堆笑:“张兄,我陪你去去便是。”
张景摇摇头:“袁兄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赶路,误了时限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我们兄弟说话,你老兄坐在那儿,万一……”
“张兄放心,小弟一定不会乱说话。”
“真的?”
“君子重一言,季布重一诺,咱兄弟虽然不能和季布比,可这说话算话还是做得到的。”
张景点点头,手摸着下巴,“这次回去后,咱喝什么酒才好?”
袁深心里暗骂,你个小竖子,又要挟你阿公,脸上却还是挤出笑容:“回去后,小弟做东,正好有瓮樗酒,还望张兄赏光才好。”
张景一把抓住袁深的肩膀,哈哈大笑,“你终于肯把你那瓮酒拿出来啦!说话算话,走。”
袁深心里舍不得,却也没有办法,只得跟在张景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想,也不知道这个猎犬说得利害无比的召来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如果这家伙是吹牛的话,回去一定赖账,那瓮酒可是花了不少钱才搞到的,不能让这个酒色之徒占了便宜。不过也说不定,张景这家伙虽然好酒好色,却是不怎么吹牛的,而且武技了得,跟踪本领更了得,鼻子灵得狠,所以才叫猎犬,一般是不服人的,说到这个召来时却每次都是一脸的佩服,应该不会是假的。
张景一边走,一边说:“你个小竖子也不要心疼,等会儿见了我那兄弟,如果他还看得上你,指点你两下,你可就赚大了。”
袁深一面点头,一面拍着张景的马屁:“岂敢,兄弟我能得到张兄的指教已经是得益非浅了,这个召来再厉害,最多和张兄差不多吧。”
张景却是叹了一口气:“不瞒兄弟你说,我在京城虽然打了不少架,说起来也是输少赢多,可到了我这召来兄弟面前,恐怕十次是一次也赢不了。”
袁深看着张景,不由得更是好奇,这个召来这么利害?张景在京城是个好斗的家伙,武技又好,力气又大,再加上在战场上拼杀过多年,可不是那些平日里只会打架闹事的游侠少年能比的,经常轻松的就赢了,居然在这个召来面前讨不到一点好去。待会真要和这个召来讨教讨教,说不定真能得到不少好处。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安阳城不大,倒也不难找,小半个时辰的工夫,两人已经到了目的地,站在了一条巷子的前面,巷子的上面有一块青砖,上面写着“平安里”三个字,代表着对生活的一种希望,只是这个希望在安阳看来是如此的难以企及。
巷里最深处的一户小院,张景拍了拍门,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来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高七尺五寸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长方脸,淡淡的短须,看起来平淡无奇。袁深不由得很是失望,这人便是召来?看起来也不象个什么高手呀。
借着屋里传出的灯光,张景扭头看到了袁深的脸色,却是神秘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中年男人扑了过去:“召兄,我是猎犬呀,我来看你来啦。”
召来一惊:“猎犬?你怎么来啦?”抡起一拳,捶在张景的左肩上,然后一把抱住张景,连声说:“快进来,快进来。”
张景连声吸着冷气,捂住左肩:“召兄,你这见面礼太重了,兄弟我可有点吃不消啊。”
召来哈哈大笑:“你个猎犬,一定是在京城花天酒地,把身子淘空了吧,这么一点都吃不消,可不是好斗的猎犬该说的话哟!”

袁深在旁边听了,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召来这才注意到站在还有另外一个人,连忙施礼:“召来见到兄弟太高兴了,还请兄台不要见怪才是,猎犬,这位是……”
张景说:“你看我,一高兴把袁兄都给忘了,召兄,这位是我京城的同僚,姓袁,名深,字子渊,是袁阀的子弟,为人豪爽,和兄弟很是相投,也是好武成性,所以带来和召兄见见。”
召来一听,说道:“原来是袁氏子弟,失敬,失敬。”嘴里说着失敬,可表情却是有点疏远,好象不愿意张景把袁深带来。
袁深连忙说:“召兄不要听张兄所言,我只是袁氏一个旁系子孙,和那些当大官的没有一点来往,要不然也不会当一个小小的属史了。经常听张兄提起召兄大名,这次冒失来访,还请召兄不要见怪才好。”
张景也说:“子渊和那些高门子弟可不一样,全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一身的好功夫,为人也仗义,兄弟刚到京城时,多亏他照顾。”
召来听了二人的话,脸色缓和了一点,转身忙请二人入内。一面对着屋里叫道:“兰卿,猎犬兄弟来了,快把平儿**来,见见他的猎犬叔叔。”随着屋里答应了一声,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儿从里屋走了出来,向着张景和袁深盈盈一拜,却看见袁深是个生人,不由得脸上一红,往后退了两步。
召来见了,对袁深笑道:“边区小民,没有太多讲究,我这妻子和猎犬兄弟是熟人,和袁兄却是初次见面,失礼之处,还请袁兄见谅。”袁深正惊讶于这女子的美丽,虽然衣服粗朴,却是干净整洁,也不象京城的女人那样涂朱着粉,却天生有一份平淡从容的风范,不由得心中暗叹,想不到这遥远的边城也有这样的女子。听召来如此说,连忙说:“召兄客气,是袁深来得冒昧,也未曾备得礼物,这位是公子吧,真是可爱。”
那小孩也对着二人施了一礼,口中说道:“召平见过二位叔叔。”张景哈哈大笑,摸着小孩的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只玩具老虎递给召平:“来,叔叔在京城特为你买的,怎么样,喜欢吗?”
召平接过老虎,又施了一礼:“叔叔为平儿买的老虎,平儿自然是喜欢的。”
袁深一见,暗暗责备张景,这个小竖子,怎么不告诉我他家还有个小孩,来时只顾想着召来是何等样人,却忘了备份礼物,这可如何是好?忽然想起自己身上一柄防身用的短匕,是名匠所作,装饰也可一看,不如就送给召平好了。于是便从靴筒里抽出短匕,双手托着递到召平面前:“叔叔来得匆忙,也未曾准备,这把短匕就送给平儿玩吧。”
召来一见,忙拦住袁深说:“袁兄何必如此客气,你这把短匕做工精致,形制古雅,一看便是名师所作,必是袁兄防身的心爱之物。小孩儿家,怎能接受如此大礼,还请袁兄收回。”
袁深心中确实有些舍不得,但见召来一眼便识出这把短匕的不凡,倒也佩服他的眼力,更加坚定了要向他讨教的决心,当然更不能收回,连忙说:“召兄太见外了,我和张兄是兄弟,自然也就高攀召兄当了兄弟,见了召平,很是喜欢他,可能是我们天生有缘,这把短匕,虽然不差,却正好表示兄弟的一份心意,召兄就不要客气了吧。”
张景也说:“是啊,几年不见,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我刚离开安阳时,记得他还只有一点大,这次回来,长得越发惹人爱了。子渊见了,也必是和我一样喜欢他,召兄就不要客气了。”
召来听袁深说得真诚,没有一丝高门子弟的傲气,对他的感觉又好了一些,又听张景一说,便不再推辞,将短匕抽出一截,看了一眼,赞道:“好刀,怕是百炼才能如此。”
袁深一听,很是惊讶:“召兄高明,正是京城百炼坊的精品,想不到你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张景撇了撇嘴,“这算什么,什么刀剑兵器,到我这召兄眼里,没有看不准的时候。召兄,别光说话了,兄弟我的肚子饿了,咱们边吃边说吧,我可想嫂子做的饭有好长时间了。”
召来看了看张景说:“你在京城天天吃好的,还能吃得下你嫂子做的粗茶淡饭,再说,这岂不是委屈了子渊兄弟。”袁深忙说,“不会不会。”张景歪着头看看袁深,“他倒是敢!”
召来笑笑,便不再说什么,示意妻子兰卿去准备,然后和张景、袁深他分宾主跪坐在席上。然后对张景说:“这次到安阳来,是有什么公干?”
张景叹了口气说:“可不是,这次押解蔡大人到安阳来,因为想顺便来看看你,就托人求了这个差事,本来以为就是路途远点,谁知道差点把命送掉。”
“此话怎讲,难道遇上了什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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