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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少扬追到机场。身边经过一个保安,他顺手一揪,抓到面前。
"今天出事的那个航班是几点?"
"下,下午三点。"男人略微紧张并带愤怒的神情,肩膀上的力道让他有种骨头会给捏碎的感觉。面前的男人相貌清秀,却有种莫名的气势,让人感到分外压抑。
仇少扬登时松开了手,抬头望着数字密布的机场指示牌,蓦地,慌了心神,不知所措了起来。
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又回到当初哥哥离家出走后的状态:茫然,寂寞,以及疯长的愤怒。
候机厅里空旷无比,人影寥落。已是午夜时分,大件的行李箱车水马龙般的从他面前缓缓驶过。时间的推移是一场漫长而无味的磨砺,有种人看似坚强的神经其实根本不经一握。
仇少扬点燃一支烟,脑海里浮现掉落某人手心里的点点烟灰,嘴角没由来地勾起一抹戾气。
眼神冰凉狠辣。
有些玩笑,根本开不得。
有些游戏,也不是随便能够开始的。
掐了烟,仇少扬买了机票,和父亲医院的医生挂了个电话,两手空空地登上了飞机。
八叶刚回家,门口护卫换了一批,见是他来,个个警惕的眼神。
八叶勾着戴维,推着玫红色的婴儿车,笑呵呵地:"大家好。"
护卫男说:"埃特少爷!教父等候你多时了。"
八叶怔了怔,扬起嘴角。
戴维战战兢兢地:"教父等我们做什么?难道说是--"
"不要问了。"八叶摸摸他的脑袋,打断他,"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难道说是一场鸿门宴?八叶不是没想过。毕竟,教父的人脉足以摧毁他不足三年的小小业绩。只是,教父真的忍心毁灭自己一手栽培的棋子吗?这倒也难说,毕竟,这个世上,除了他自己,他从不信任任何人。就算是对忠心耿耿、从来把家族事业放第一位的苏三亦然。
八叶将戴维和儿子留在门口,推开门,大步走进去。
迎面而来的是苏三半杯的葡萄酒。
红色的液体歪斜着蜿蜒下他漂亮精致的脸。粘稠的感觉教他略微皱眉。
八叶抬起手,擦了擦,蓝色的眼底不见一丝怒意。
"这么快又见面了,苏三。"
苏三站在他面前,在他的蓝色瞳孔里找不到自己一分一毫的剪影。八叶根本没有看着她说话。
这种轻蔑让她异常愤怒。
她说:"教父让你签名。"说着,身边的狗腿谗着笑递上一份资产转让协议。
八叶扫了一眼协议书,转过身,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教父。
他坐在日暮黄昏下,如同每次看见他时的情景,给人以压抑和沉甸甸的岁月流逝感。手指的纹理已经褶皱到无法分辨,垂下的眼珠也似半睡半醒之间,只是谁都无法否认,这是一只猛兽,虽然他叱诧风云也不过是曾经,可猛兽毕竟是猛兽,哪怕是生命最后的一秒时光,他都会扑向你,咬断你的喉咙,让你挣扎痛哭,直至死亡最后一瞬。
"好。"八叶爽快地拿过协议书,就着戴维颤巍巍捎过来的钢笔,张牙舞爪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教父在他转身出门的刹那叫住了他。
"埃特,为什么?"
八叶说:"什么为什么?"
老人失望地:"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给予你的成就吗?"
八叶笑了笑,残忍地:"因为不在乎,所以你所谓的成就等同垃圾。亲爱的教父,还有别的疑问吗?"

苏三插嘴:"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去吗?"
八叶摇晃着脑袋,懒洋洋地眯起眼。
"你们又何必为难我?我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值得两位当家这样厚待吗?再说,苏三,好歹我们也算亲梅竹马,一点交情都不给?"
"呸,谁和你亲梅竹马!"苏三毫不客气,"你想要走,可以,爬出去,我保证我的人不会阻拦你!"
八叶怔了怔:"这么简单?"
戴维瞠目乍舌地看着刚上任不久又被辞退的教父爬出了他们的别墅正门。
孩子在摇篮车里哇哇大哭。
苏三看着摇篮车里的孩子,难掩愤怒地拧碎了车柄上漂亮的粉色塑料花。
戴维躲在门口,心脏怦怦直跳:哎哟我的妈呀,还好埃特少爷把儿子留在了侦探社。不然,这会还真的难以全身而退。
但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八叶这边好不容易安排好自己以前的亲信,并且本着相信苏三有着一份不会迁怒他人的胸襟的心情,开开心心偷渡回到侦探社,杰克老大立马丢给他一张报纸。
安小六忙不迭地收拾社里诸如老大马克杯之类的易碎物品。
向阳说会谈客户,招呼打了声,立马跑开了。
杰克拍了拍八叶因为暴怒而颤抖的肩膀,安慰道:"他也不是故意的。"
安小六附和道:"是啊,一时急坏了,也可以看出他对你还是用情至深的。"
八叶撕裂了报纸,指间关节咯咯作响。
杰克赶忙避开,跑到安全距离后,再度安抚道:"其实,虽然我也有责任,但是,仇少这会是做的过分了点。对,我要作为领导批评他!"
安小六鄙夷地瞥了眼杰克:"靠,这么快就忙着撇清自己了!"
杰克正色:"安小六你别打岔!不管怎么说,仇少现在被困在外国,我们先把他弄回来再说。"
八叶强作镇定,问向杰克:"你们没有把我儿子交给他看管?他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
安小六内疚地答道:"是我老公想儿子想疯了。。。。。。所以。。。。。。我打算过一个月再给仇少玩。。。。。。哦不对,是照顾你儿子的。"
杰克岔开话题:"毕竟仇少也是担心你嘛。。。。。。"
"担心我的表现就是送教父两粒子弹?!"八叶怒不可遏地拍案就起。
杰克说:"其实也就是一条新闻罢了,没有说清楚是谁开的枪,未必就是仇少干的啊。。。。。。"
八叶冷道:"他是不会蠢到冲锋陷阵。"
安小六大脑短路了一回,心直口快:"也是,仇少平时就喜欢玩阴的,每次执行任务,他总是最后一个到,收获却最多。教会势力分支这么多,他随便造个谣,传个口信,就可以害死不少人了。"
杰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八叶把报纸捏成一团,丢到一边。
"安小六,走,跟你回家领儿子。"
领完儿子回到(仇少的)家,门一开打,便看见脚底下躺着个沉睡不醒的男人。
相貌秀雅的仇少扬睡着的姿态像极一只疲倦之极的猫,卷缩着四肢,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微微打颤。
八叶踢了踢他的脸,想起教父胸口的两枚子弹,突然很想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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