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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孤独酒吧”出来,两人都感觉意犹未尽。闻静邀请于海洋到家里坐坐。“请进!”她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女士优先!”于海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跟在闻静的身后进了门。换好拖鞋后,他环视着闻静的家问道:“可以参观一下吗?”
“请便!”闻静说着脱去外套挂在门后的衣架上。“想喝点儿什么?”她回过头看着于海洋问道。
“除了酒,什么都行!”
“为什么?”
于海洋玩笑着说:“我是个普通的男人,喝完酒很难控制自己的!”
“那就喝咖啡吧!”
于海洋点了点头。
闻静的家不是很大,是个两室一厅的小单元,六十几平方的样子。装修得也很简单,客厅里除了一套沙发以外,其余的空间全都是书橱。书橱里的书种类与内容十分庞杂。除了各式各样的读物、目录和单行本外,有整整三排是全卷集的。有全套的《资治通鉴》和《清史稿》,哲学方面有《庄子》、《淮南子》和《吕氏春秋》,评论著作有《章氏丛书》和《胡适文存》,外国著作有从洛克、卢梭、黑格尔、马克思,一直到罗素、杜威等人的著述,还有一本普鲁塔克的《希腊罗马名人传》。甚至还有些俄文版书籍。就象阳光不在于有黄金的质地,那些书也不在于包装,而在于它们的需要比较单纯——体现着主人的爱好和格调。书橱的底层是满满两排碟片,有音乐CD,也有电影VCD。
卧室里则是简单实用的捷克式家具,地毯是一种自来旧的灰紫色,很幽雅。房间收拾得干净整齐,在醒目的位置摆放着几件品位独特的小饰品,透着文化气息。床边的梳妆台上,有一支睡莲插在一个六方型的碗状器皿里的火山石上,盛开着一朵黄色的直径大约七八公分的花朵,它的后面还插着一只花蕾和一只灯心草。花儿犹如浸泡在水面上似的漂浮着,与描绘出柔和曲线的灯心草非常和谐地点缀着空间,飘荡出静谧的幽雅。
和闻静在一起,于海洋觉得很轻松。
“上次听你说起,你很喜欢老纳的歌,是不是?我这儿有老纳所有的CD,有两张还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闻静指着CD架对于海洋说。然后,走进了厨房。
“也谈不上很喜欢。”于海洋一边翻看着老纳的CD一边说:“我只是喜欢那首《花样年华》的插曲,因为,我很喜欢那部电影!”
“我也很喜欢《花样年华》这部影片,只是看不太懂。”闻静边说边走回客厅。她将手里端着的一个不锈钢托盘放在茶几上,向于海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请吧,条件有限,只能喝‘速溶’的了。”
于海洋放下碟片来到沙发边坐下,端起咖啡杯轻啜了一口。“我也是看了三遍才看懂的。我很喜欢王家卫的电影,尤其是他的表现手法。”他望着窗外深沉地说:“那是一种难堪的相对。女主角一直羞羞的低着头,给男主角接近的机会,他却没有勇气接近,她只好调转身走了……”
闻静在CD机里放了一张老纳的碟片,走过来坐在于海洋的对面说:“我用我的音乐换你的故事,好不好?”
于海洋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闻静拍了拍的于海洋手背说:“哎——,轮到你了,说呀。”
于海洋被闻静的模样逗笑了。
“我可以不说吗?”
“我只是希望你说,可能是职业习惯吧,我也很好奇的。”
在两人的微笑中,气氛渐渐松弛下来,尽管房间里只有男女两人,但已不像刚进来时那样宁静和拘谨了。
“其实,我也没什么故事,出生在军人家庭,高中毕业后在铁道兵部队服役,期间读了两年军校,然后转业到Z市……”
不知不觉地,于海洋说了很多。从童年到少年,从到当兵,从部队到地方,从社会到官场……和闻静交往的一段时间,于海洋发现她的身上有种说不清的气质,能给他带来安宁和愉悦,因此,他愿意对她谈自己的过去,这对向来不轻易和别人袒露内心的于海洋来说,显得十分反常。可是,只要面对闻静,他就有克制不住倾诉的。
“说吧,你还想听什么?”
闻静便大着胆子提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意外的是,于海洋竟真的没有拒绝回答,而是顺着她的问题叙述着自己。
于海洋毫无保留地讲述着,甚至向她坦露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胆怯和脆弱。“其实,我并不是什么‘钢铁战士’,但是,我必须装作无所畏惧,给自己披上一层盔甲。因为社会是欺软怕硬的,如果我表现了怯懦,势必会受到更无情的践踏。我知道……我人生的旅途,会遇到一张张无情的网,我必须奋力挣扎,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哪怕等待我的……是鱼死而网不破的结局。”于海洋的语气中时而向往,时而悲凉,还夹杂着自暴自弃的玩世不恭……
闻静第一次感觉到于海洋内心深处那沉重的孤独,她的眼眶莫名地潮湿了。
“可以告诉我……你的爱情故事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闻静没有抱任何他会回答的希望,纯粹是咖啡喝多了精神兴奋的产物,明知不合适问而问的。
看着闻静那柔美但又有丝倔强的脸庞,她的眼神跟当年的……还真有点儿相似。不过,于海洋很清楚,她不是。于海洋炯亮的眸光旋即一黯,任何女人都不会是她,任何女人也都无法代替她。但是,此时,似乎有某种柔软的东西在他的心里悸动,他突然很想说说,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而已。
“这个……怎么,你也——好奇?”难得的是,于海洋并没有不高兴。
“我想,最冷漠、最孤独的人,往往都具有一颗最热烈、最多情的心,尤其是……一个不曾放弃爱的人。”
四目相视,他们彼此都出奇地平静。
过去,无论在什么场合,和什么人在一起,一说到“爱情”这个敏感的话题,于海洋从不愿意多费唇舌,甚至,和秦岚结婚以后就再未提起过。空虚的灵魂往往是因为缺乏爱的营养,于是,就会有什么东西乘虚而入……此刻,回忆,像一位不速之客,在不经意间撞开了于海洋的心门,初恋那所有的记忆,赶集似地聚拢而来。
“其实,我们还没有开始,就匆匆地结束了……但是,那段感情,却让我经历了一次致命的幻灭。”于海洋缓缓地叙说着。“……从读高中开始,我就觉得,在我们之间,有一种比表姐弟之间更真挚的东西在慢慢地滋长,它不是亲情,也非爱情,很微妙,很朦胧……表姐的心灵深处,广大得不可思议,在那冰清玉洁的世界里,蕴藏着那么丰富的知识,在那些知识的底层,又贯穿着那么深刻的哲理,让骄傲的我由衷地折服。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我真正体验到了纯粹的快乐……仿佛有一种心灵磁场的感应,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我总能在众多的目光中第一个捕捉到她的视线,尔后是心的悸动所带来的瞬间的迷醉……”
温热的咖啡在于海洋的胃里翻滚,他的话破天荒地多起来。“当时,我不顾一切地想靠近她,只是想靠近她。除此之外,那时,我对她不敢有更多的奢望……我曾在心里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在我们之间,难道仅仅是一种亲情吗?为什么我会觉得,我们之间始终有着一种无法解脱的联系……”
于海洋的眼角渐渐湿润了,那一点儿晶莹形成眩目的亮光,诠释着他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一种积蓄已久的痴恋。“……当我终于明白了心中的渴望的时候,却因为并不十分醒事的混沌年纪,伤害了她……问题是因我而起的,可是,我也曾竭力弥补自己的过错。我加倍地珍视这种情感,义无反顾地用行动与诚意为她做着我所能做的一切……充满信念地付出我一厢情愿的感情。我以为,她会原谅我……她却悄悄地走了,甚至没有向我挥一挥告别的手,就悄悄地走出了我心灵的寓所……那扇我寻找的生活的门曾经敞开,曾经有一种充实的、真实的声音呼唤过我,但我却又莫名其妙地失却了……而那种平静的但包含我全部感情的日子,也随之成为过去。随着时光的流逝,永远不再回来……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心就会漫过一股渗及骨子的冰冷,令我有一种痛失骨肉的感觉……”
于海洋将头沉沉的埋在双手中。他的神情明显黯淡下来,目光中透着发自灵魂深处的憔悴和深深压抑着的不堪为人道的苦痛哀愁。
“唉——,二十年了,那么多的寂寞,那么多的空乏,那么多的落漠,那么多的无奈……在那些沉寂的黑夜里,我的思绪也如那黑夜一样沉重,思念,潮水般地冲刷着我的心扉,让我无法安心入睡。我可以忍受繁华中的寂寞,却不能抑制心底那种灰暗的情绪。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好想听到她那熟悉的声音,好想看到她那清纯的笑容,好想闻到她那清新气息……那些当初看似平凡的东西,现在竟成了如此奢侈的愿望。我终于明白,最合适的可能往往是最不适合的,尤其是爱情。而它的变化也就在于此,在你感觉最好的时候,最糟糕的事其实就埋伏在你的身边,它往往突发在你觉悟之前,这就是人们常比喻的那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也就是易经阐述的‘阴盛阳开,阳极阴至’的道理。”

于海洋仿佛如释重负般的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得有第一次,到底说出来了,到底让你知道了……”他的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面对闻静,于海洋觉得就象是面对着一面洁净明亮的镜子,能让他看到真实的自己,而且不用担心这面镜子会把自己扭曲或站污,也不用害怕从这面镜子里看到讥讽和嘲笑。“二十年了,我过日子的方式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惟一改变的是,我学会了抽烟。但是,我却始终记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第一根烟的。”说完,他垂下眼睑不再看闻静。
诗人说的没错,女人都有一个通病——容易感动!此刻,闻静就陷入了深深的感动。“原来……你也会受伤!”她低垂了眼睑轻声说,睫毛上挂着晶亮的泪珠。
“我非圣人,为什么不会受伤?”
于海洋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浓浓的烟雾从他的唇间缓缓溢出,缭缭绕绕地升腾到他头顶,然后袅袅地向四周荡漾开来。在月光的折射下,那烟雾竟有了颜色——梦幻般的靛青。于海洋用茫然的目光望着烟雾的后面闻静,感觉她的脸正在慢慢地化成了一片美丽的迷蒙之雾,而他——站在那迷雾之外。
闻静也透过烟雾凝视着于海洋,看着他脸上那千变万化的表情,嘴角慢慢荡起了一抹难以破译的微笑。
于海洋表情复杂地久久地凝视着闻静那迷雾般的容颜,思绪飞转。他在心底将眼前的闻静和心中的秦岚做着比较,很明显,她们之间的落差就像一条宽阔的河流。此刻,于海洋的心在激流中挣扎着,闻静的堤岸上仿佛满是盛开着的玫瑰花和烟笼雾绕的拂堤扬柳,而秦岚的堤岸却像是龟裂的焦土,贫瘠而荒芜……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向着闻静泅去,深信能在她那里找到自己灵魂的栖息地。倏地,于海洋心底蓦然产生出一股强烈的爱欲,虽然正被他以一股更强大的理智力量压抑着,却仍在蠢蠢欲动。就象一个在茫茫夜雨中,守侯在路灯下的孤独寂寞的等待者,等待着夜的尽头,等待着淡淡的晨曦和明丽的朝晖到来。
爱情的原色就是性。或许这种观点有些偏激,但是,如果两性的爱情没有丝毫的性意识,那么这种两性的关系应该是畸形的。所谓的关怀和体贴也都是的辐射结果,同样能催化和谐调的正常存在。而纯情的女性往往是点燃男人的火种,甚至在轻描淡抹之中,就会把男人在一片旖旎的火焰中化成灰烬。
于海洋并不认为面对一个心怡的女性,自己所萌发的这种意念就等于道德败坏。虽然,眼下他还无法驾驭更高层次的感性,也无法参悟更深层次的理性。但是,此刻,于海洋的心底却有一个清晰的想法——如果说眼前的闻静只是他生命的支流,或者仅是他人生的骨架上一条修美的肋骨,那么,他和秦岚的结合只能说是撒旦的诱惑了。
“可是,谁没有受过伤呢?我现在……就正处在痛苦之中。不过,还好,不是……很久!”
闻静幽幽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那难耐的沉默,她的眼底含着两汪深邃的忧郁,那纯净得令人爱怜的忧郁,是感情的浓缩,让于海洋的心不由得一沉。
“喂,你别这么看我好不好?我可受不了你那象审视灵魂的法官一样的目光。”
于海洋摇摇头避开闻静那深情的目光,他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轻松的笑来掩饰内心的沉重,但却没有成功,那笑反而扭曲了他的脸庞。
闻静腼腆地笑了笑,接着说:“如果你懂得去遗忘,也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了。我不希望看到你痛苦的样子,很让人心疼……一段感情结束了,当然是会痛苦的。但是,时间会治好所有伤痛!我相信时间!”
闻静的眼风渐渐迷离了,闪烁着美妙向往的点点星光,非常痴迷,非常投入……她那种羞涩、怯懦、纯真无邪,令于海洋有瞬间的感动,本能告诉他,闻静的神情绝不是表演出来的,那是灵魂深处真实情感的写照。
他们用这种对话方式聊着……时至凌晨,已经喝光了两壶咖啡。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闻静坐到了于海洋的身边。有好一阵子,两人都陷人了无言的缄默。起初,他们的手只是无意地碰到了一起,然后,不知是谁主动地有意无意地增加了接触的频率,最终,慢慢地握在了一起。
闻静的双眼充满了期待、渴望,还有一点点诱惑。
很多时候,已婚男人可以控制住少女对他们的诱惑,却会在某些时候控制不住少妇的那种坦然。少妇的诱惑往往发自内在,显与表面,一气呵成。没有经历过风雨洗礼的女人是永远不会达到那种境界的,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美,让男人觉得无法掌控,也是吸引男人的最真实所在。
此刻,于海洋正处于这种诱惑中。他突然闭上眼睛,把整个头埋进闻静的怀里,像个乞求保护的小男孩。“我突然觉得很累,累极了……”说完,他睁开眼睛朝闻静笑了笑,与其说是笑,勿宁说是复杂的叹息。
“天已经快亮了……你就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吧。”
于海洋就这样在闻静的怀里睡着了。他好象真的很累,连梦中的呼吸都让闻静感到沉重。
起风了,一扇没关紧的窗户在风中敞开,轻柔的窗帘随风卷起,拂过闻静的面庞。她没有去关窗,任那阵阵夜风吹乱了她那一头长发。
于海洋在闻静的怀里安睡如婴儿,一脸的恬静。闻静则完全沉浸在另一种氛围里,她轻轻抚摩着于海洋那雕塑般面部的遒劲线条,从那种质地粗糙的感觉中,体味着一种沸腾的愉悦,眼前叠化出一幅幅如梦如幻的画面。她仿佛看见一艘爱情的小舟,正满载着幸福的果实向她驶来,等待着她荡向婚姻的港湾……瞬间,她的内心涌起一阵既激动又充实的感觉,欢悦更是不言而喻。
爱,也许真的是一个多项选择,而选择的背后则注定是无法避免的伤害。而且,并不是每个临题的人,都能依靠直觉以最小的伤害频率,在第一次便找到准确的答案。
闻静的心里开始叹息——无奈的绝望的叹息!这缤纷的世界到处都有爱的烟花,此刻,她却突然想点燃手里的爆竹。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顷刻间控制了闻静的思维,无休止的懊恼像潮水淹没了她的心。虽然,她那残存的理智在大声地呐喊着:“熄灭吧,爱的火焰!”可是,爱的烟雾却依然熊熊不止。但是,闻静的心里非常清楚,象于海洋这样四十多岁的男人,生活中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当然不会犯原则性的错误,他的生活、名誉、社会地位,还有一直以来所受的教育都不允许他有“生活作风”问题。想到这里,闻静的鼻子一酸,眼泪汹涌而出……唉——!身边的这个男人真的是相遇太晚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于海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起初的一瞬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慢慢地才有些明白过来,昨晚聊天的时候在闻静的怀里眯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睡得这么深沉。更加让他难堪的是,此刻,自己居然睡在闻静的床上。
正在于海洋懊恼地胡思乱想的时候,闻静走了进来。“你醒了?于主任。敢快起来吧,你已经‘旷工’快一上午了。”她一脸温柔地说,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于海洋的脑袋。“喂!你这个人是怎么当领导的呀?带头不遵守劳动纪律。”
像所有的异性朋友一样,他们之间开始慢慢地变得暧昧起来。
于海洋连忙爬起来穿衣服,手脚有些忙乱。“怎么这么晚了?我得马上走了,不然会误了下午的一个会。”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敢抬头,深怕再次碰上闻静的目光。
从卫生间洗漱好出来,于海洋看见餐桌上摆着一杯牛奶、一个煎蛋和一盘面包。
“反正已经晚了,就吃点东西再走吧。”闻静倚在厨房的门旁轻声说。
这个似曾相识的情景让于海洋微微一怔,仿佛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哦,算了吧,我一点也不饿。谢谢你!”
走的时候,于海洋一句话也没说。他知道,闻静一定会站在窗前一直看着他走远,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回头。
在一男一女之间产生爱情,本来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更何况是志同道合的男女,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能让感情发酵。何况,他们还是知音。
从那个晚上开始,于海洋和闻静之间的感情渐渐地开始发酵了。不知不觉中,于海洋觉得心里越来越放不下闻静了。而且,他相信闻静也一样。因为,从闻静那躲躲闪闪的目光中,他清晰地感觉到她也在忍受着感情的煎熬。或许,闻静对于海洋而言是个全新陌生的世界,但闻静的出现仿若初绽的春色,使于海洋感觉春情勃发,欣慰的暖流遍布他的周身。于海洋的心开始慢慢解冻,心情蓦然轻松许多。但是,在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于海洋与闻静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们若即若离地交往着,在这种若即若离的交往中,他们之间也由一般的普通朋友,过渡到了无话不谈的知己。每一次约会交谈,使他们更多地了解对方,了解到对方内心里不为人知的那一面。但是,那段距离却依然保持着——那是一个谜,理性与感织的语言往往让人感到一种无可名状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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