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初秋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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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没有问卓磊那晚为什么搭上末班车独自离去,莫非是他以为在他之前我与公主已经乘上前一班公车离开了不成?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小。而这些天,他已经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沉默寡言了,但他也没有问起那晚我与公主的事。不过我能够看得出来,在卓磊的心中那份对于公主的感情,短时间内无法释怀。

但除却卓磊的事,大多数时间我都感到心情快乐且舒畅,随着天气一天天转凉,我将温室中的花搬出去晒太阳的次数也少了许多。屋外的杉林已渐渐开始泛黄,那片向同一处生长的奇妙树林总让我联想到神话故事中的情景。但奇怪的是墓地却没有让我想到这些,虽然已被“录用”可我练习的次数并没有减少,或许是因为我清楚自己并没有弹琴的天赋,没有天赋的人总是痛苦的,因为他们要比那些本就为钢琴而生的人,多花上一倍甚至几倍的时间。

周二午后我踏着初秋的阳光像一个满怀抱负的少年般乘车前往大学城,在经过清水湖时湖面上有数艘皮划艇在上面练习,见时间还早我便看着他们训练了一会儿,边看边想着自己曾经是否也有过这样一段在大学中参加皮划艇社团的经历呢?可这仅仅是我片刻的美好想象而已,我不可能去划那玩意儿,一双用来弹钢琴的手能有多少力量呢?

来到“我蓝亭”时期中已开始了营业,这让我有些吃惊,因为上次我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到这得,可上次酒吧还在做内部准备工作。再看挂在门口的营业时间……哪有什么营业时间,真是家莫名其妙的酒吧。

“林贞胜,傻站在外面干什么?还不快进来。”我抬头一看是沙敏隔着玻璃门朝我喊道,“不会是又失忆了吧?”

“哎?你知道我的事?”拉开门进入后我奇怪的问,“你怎么会知道?”

“老板适当了解一些员工的情况有什么不对吗?”

“哦……没什么不对。”

她将我领到吧台前,随后俯下身在一旁的柜子抽屉里寻找什么,这时间里我环顾四周发现这一时间段内的顾客并不多,而且他们大多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书、上网、或者是一声不吭的发呆。

从打扮上来看,这些人应该是学生,他们对社团活动没兴趣,更不会去划什么皮艇。他们是喜欢安静的一小群人,而我,喜欢这样的人。

“找到了。”不久后女子翻出份简单的离谱的合同放到我面前,“在这签上字的话,我们的关系就成立了。”

“关系就成立了?”我小声嘀咕一句,“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恩,雇主关系。”沙敏说,“觉得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我草草看了遍这份简单的不像话的合同,但几乎什么也没看进去。几秒后我拿起原子笔,在合同的最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

女人接过合同后满意的笑了笑,之后将属于我的那份还给了我。而后转身来到饮料柜前,开口问道:“要喝些什么嘛?和什么都行。”

“不会从工资里面扣吧……喝东西的钱。”

“不会,那么喝什么呢?”

“冰水就好。”

女人了解似的点头,可不久后端到我面前的决不是什么冰水,那红红蓝蓝的东西看了让人发毛,感觉像是上次在动物园中所看见的美洲箭毒蛙的皮肤似的。

“冰水可不适合你,还是喝这个吧。这叫‘IceTime’这可是我们的招牌哦。”

迫于无奈我只好尝试着吸了口,可这玩意儿不仅样子奇怪,味道也无法让人接受。那似乎要将舌头冻化了的感觉根本是活受罪。我本想吐出来可沙敏却一个劲地在朝我笑。那是种冷笑,仿佛在说如果不喝下去的话你就给我滚蛋。

好歹吞下去后不远的窗边有个头戴鸭舌帽的女子招呼服务员,说再要一杯“IceTime”。

“林贞胜,这里的工作可不仅仅只有弹琴而已哦。”此刻这位三十多岁的女人用更为诡异的眼神看着我,“还要懂得怎么让工作更快乐,明白吗?”

“老实说……我……我不太明白。”冻僵了的舌头让我开口讲话都变得吞吞吐吐了,“我只想来这里弹琴……弹琴而已。”

沙敏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捉弄我是她的一项乐事。我甚至有冲动要把口袋里的合同拿出来再看一遍,看看捉弄我是不是也写在合同内。


“不过我还是有要感谢你的地方。”女人自己倒了杯冰水喝了起来,“要不是你,恐怕我那个傻妹妹不会联系我了。”

“钱织颖吗?”

“除了她还会有谁呢?从小独立惯了,在性格上也很要强。我常常觉得自己和她比差远了。”女人说着望了我一眼,随后伸手指了指放在酒吧一角的钢琴开口说:“差不多你也该开始工作了,这个时间没什么人会点曲子的,你只要弹些安静而又不伤感的曲子就行了。像卡侬,敦刻尔霍星,梦中婚礼之类的,这些你都会吗?”

我点头表示明白,接着走向钢琴。可没走几步便给叫住:“喂,东西忘了。”她瞟了瞟红蓝相间的玻璃杯说,“这里可决不允许浪费哦。”

“又不是我要喝这玩意儿的,我要喝的是冰水啊!”心里虽这么说但我还是拿过玻璃被放到离钢琴不远的空桌上,而后打开琴盖,用一种与老友重聚的心情从左至右抚摸一遍琴键,接着弹奏起《梦中婚礼》来。

钢琴的旋律一在酒吧内回响,原本做着自己事的顾客们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我。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在他们眼神中所存在的孤独与静寞。因为这首欢快的曲子正不时地冲击着他们封闭的心。连沙敏也收敛起刚才的笑容,站在吧台内擦拭着大口杯。

《梦中婚礼》所想要呈现的是一幅田园的安谧景象。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一对新人在小教堂内结为夫妇。风轻轻吹起她纯白的婚纱,新郎领着她在上帝面前发誓“相守一生,无论疾病还是贫穷。”到场观礼的人很少,是一场非常安静的婚礼,连树梢上的鸟儿都比在场的人多。鸟儿的鸣叫替代了婚礼进行曲,欢送着这对爱人缓缓走出教堂……

我心中的《梦中婚礼》便是这么番情景,可细想之下我过去是否结过婚呢?是不是有一个我爱的与爱我的人曾陪我步入过教堂呢?随着这种疑问《梦中婚礼》进入了尾声。

“感冒还没好吗?“坐我身后的头戴鸭舌帽的女子开口说,”还真很少看见有人会在夏天感冒的。“

“夏天……都过了。“

回头望去,一个挂着口罩的男子坐在一旁,由于他们背对着我面向一侧的窗外,所以我几乎看不清他们的脸。

“过了?今天的最高温度都有三十二度,你说过了?“

“喂,你到底是想关心我还是挖苦我啊?“

“都有。”女子拿起巧克力豆扔入口中,转而说:“今天下午不是有社团活动吗?你怎么不去?该不会是拿感冒当借口吧?”

“我从来就没参加过什么社团。”

“哎?你不是参加了音乐社吗?乐团不适少一个钢琴?”

“没兴趣,”男子咳了几声,又说:“我这人不适合和别人一起合作,更别说是什么乐团了,加了我的话演出水平大概只会大打折扣。”

“怕是那样,”女子说着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面颊,“还是去看看比较好,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要发烧的,发烧的话,那这个星期六……”

“放心,就算烧到四十五度,我也会陪你去看你爸爸的……”

“烧到四十五你还活得了吗?”她说,“别开玩笑了,我说真的。等会儿我陪你去医院吧。”

“等那小子来吗?”

“恩,等他来。”

“天晓得他会划到什么时候,外科讲究的是心灵手巧,是手指的灵活度,又不是去做木匠,划哪门子的船啊,真弄不懂。”

“可看上去很帅,不是吗?刚才我在湖边看到他了,他还和我挥手,可差点掉到湖里去。”

“哦,是嘛。”见女子讲的兴高采烈,口罩男多少有些冷漠,“那他不来的话,我被活活烧死你也不管吗?”

“你刚才不自己说没事的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事?”

“刚才,就刚才,在那只鸟飞到那棵柳树上的时候。”

“什么鸟柳树啊,这里哪有鸟和柳树。华,你又要玩那一套吗?”男子又咳了几声,勉强说:“那套对我可不管用。”

“可你是说过嘛。”

正听着他们的对话时我感到有人来到身旁把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回头一看是沙敏手捧玻璃被的站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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