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与过去一样的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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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着海滨公路朝花店驶去,在一旁的长长海岸线今天显得异常安静,这也许是因为天气不佳,更是因为天气转冷了,不过望着这样静悄悄的沙滩还是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再加上这辆“古董车”的通力合作,我的心情非常愉悦,不禁觉得车虽然古老可性能一点没退化,若再喷上些车漆换上几条钢板,必能重现昔日风采。
想着想着车已来到集贸市场前,原本乘公车起码要四十分钟的路程,这次半小时就到了,这样换算的话那从酒吧开回庄园不就只需要十多分钟?真是太棒了!
集贸市场像往常一样人山人海,而同样热闹的还有在市场后的一大条商业街,街上有七八层的购物商厦,还有各式各样的品牌服装店在街的两侧。如此望去,我不禁对这种繁华的商业街产生了憧憬,真想去买上一套……哦不,十套当下最流行的服饰,好好装扮下自己。
不过想归想,我的口袋里连买个馒头的钱都没有,现在最重要的是买部电视机再装个有线电视,以此来打发无聊的孤独时间。听酒吧内的调酒师说,最近有一部名叫《我是传奇》的片子很不错。
伴随着这种只属于我的小小期待我来到花店前,在听到我是送顾客资料来的时候老板向我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感谢,而且还将欧雨蔷与周卓磊咒骂一顿。走时,他还硬塞给了我一束铃兰花,说这花能读懂人心中的任何烦恼。
随后我又在市场内卖电视的铺子前站了会儿,再次询问并确认电视价格,甚至还问了下个月电视机会不会涨价。老板神奇的表示,从没听说过电视机会像大米一样涨价。
离开市场,我本想趁此机会再去逛逛商业街,但又觉得一个人逛未免傻气,下次约他们三个一起来应该不错。就在我摸出钥匙准备发动摩托车时身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烦透了,是不是?”一个女子说。
“我觉得每套衣服都不错,是你太在意了吧?都看了大半天,几乎每家店都走遍了,还没看到满意的吗?再这样下去,我是受不了。”女子旁的男人说。
“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既然这么不耐烦今天为什么还要陪我来呢?在宿舍里睡觉多好,没人吵你,也没人烦你。”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太在意了……在意的都有点神经质了。不管你买什么,只要是你买的,你爸爸都会喜欢的,不是吗?”
“是啊,我是神经质,都神经质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才发现吗?”
“真的是现在才发现。”男子丝毫没有迁就她的意思,继续说,“要么现在去买刚才看的那件,要么就回去,我不想再逛下去了。”
“我不会买刚才那件,也不会回去,要走你自己走好了。”
“是吗……”男子边说边往后退着,很快一扭头走入人潮之中。
这不是方羽华吗?我心中暗暗嘀咕道,还真没想到在我面前一贯温柔安静的她会有这么一面。那么走的男人就是与我同姓的她的男友咯?刚才那一个转身离开,还真“潇洒”啊。
方羽华闷闷不乐的朝我面前走过,我本想叫她可她现在那副样子是不希望看到我的。不知不觉地我拿着铃兰花跟在她身后。原以为她还会去商场里看衣服,可她却像丢了魂似的穿过马路,也不管红绿灯,也不管卡车鸣响喇叭,她还是毫无反应。要不是好心的路人拦着,恐怕她已经被送进了医院。
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感到特别不安,见时间还早也无什么事要做,便悄悄的跟在了她的身后。心想这么烂的车放在市场门口应该不会有人偷吧。
方羽华沿着公路朝与大学城截然相反的方向走了很久,走着走着天下起了雨,不过那雨很小,落在地面上一会儿就蒸发了。远离了闹市街道后两边就没什么人了。前后望去整条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她始终没有抬起过头,也没注意到天正在下雨。我想她是在伤心。而让我不解的是,看着她那样子我也跟着伤心起来,好像伤心会像感冒病毒似的通过空气传播一样。

如此走了不知多久,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忽然间她转入路旁的一个缺口,看去那是一座建在沙滩旁的免费公园。公园中没有植物,可有长椅、有滑梯、有跷跷板,还有一座蓄满海水的池子。
方羽华在这座公园中明显放慢了脚步(尽管她之前走的也不快)开始抬起头望着不远的儿童游乐场了。那些滑梯,跷跷板,蓄水池就像被孩子们玩腻了的玩具丢弃在这片沙滩上一样。这副情景似乎恰当好处的映衬着女人此刻的心情。我觉得,她似乎是哭了。
走过游乐场方羽华在一张正对大海的双人椅上坐下,若有所失的凝望阴沉的海面与天空,那眼神中充满了一种用言语无法表述的悲伤与忧愁。再也看不下去的我走到她的身边,装作偶然相遇似的喊她的名字。
“哎,方羽华!”
她听到后吃了一惊,在一瞬间似乎还将我误认成了某人。不过在认出我后她立刻抹了抹眼泪,也装作高兴得样子朝我笑了笑。
“好巧,在这里遇见。”
“恩,刚才去了花店。”讲到这我扬了扬手上的铃兰,“走得时候看到这里的沙滩觉得不错就进来看看,我这人喜欢安静的地方嘛……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你。”
她依然笑着,而后低头看自己的手指。
“你呢?为什么也来这?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喜欢安静的地方?”
方羽华缓缓点点头,才伪装几十秒的快乐很快消失不见。
“喂,怎么了?碰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我在她身边坐下明知故问的说:“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或多或少……”她轻轻地说,“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会有些心事的,对吗?”
“应该是那样的吧……嗯……或多或少……”
“就是嘛。”
“那么你的心事是什么?”我微笑着说,“以前听说过,将烦心事告诉一个完全无关的第三者,会是种很好的排解方式。所以每当我有什么心事的时候就会对着屋里的猫自言自语。”
“可你不是猫吧。”她说,“而且我不想现在看到你。”
“喂,我可没惹你吧,不想看到我,为什么?”
“因为你和那个人的名字一样,看到你我就想到那个人。”
“那个人是说你的男朋友?”
“除了她还会有谁?”
“可除了名字一样外,没有别的是一样了的吧。”
“你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
我会像一阵,的确在酒吧中看见他时,他戴着口罩几乎看不清脸。而在刚才他们争吵时,我只注意到了方羽华。
“怎么,回答不上来了吗?”她忧伤的望着不远的海浪,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孤独的来到这世上,历尽苦难,奋斗一生,只是为了不再孤独的离去。”
“方羽华,你刚才说什么?”
“说以前那个人对我说过的话,现在听起来这些话好像很可笑。”
“人总有一时冲动的时候,如果为了这一时的气愤而放弃了长久以来相信的东西,我觉得是不值得的。”
“这话,是在说给我听吗?”
“我也不知道啊,脑子里一下就跑出这句话来。”我说,“你别觉得奇怪啊,因为我失忆了,脑子里时常会冒出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你说你……失忆了?”
“恩,失忆了。”我用欣喜的语气说,好像失忆是件多么快乐的事似的。
“说谎也该有些水准,失忆的人怎么可能去弹琴呢?”
“是我找回来的,我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把脑子里关于钢琴的记忆找回来的。”我看着方羽华的侧脸,她则用似听非听的眼神望着海浪。我接着说:“每天都要在钢琴前坐上五六个小时,有时会忘了吃饭,会忘了睡觉,甚至忘了去厕所。可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只有在那时候我才会暂时忘了心里的寂寞,迷茫,与难过。”
“哎,你没有在开玩笑吗?”
“怎么我说自己失忆了,每个人都问我‘你是在开玩笑吗?’难道这就那么好笑吗?”
“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羽华似乎开始相信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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