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轮回 第二节 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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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轮回第二节阴霾
TAB工作室小说组——RESFY
纯白色的眺望台上,他出神的看着西方的天空,风很大,他的双眼都眯成了缝,消瘦但英俊的脸异常的冷峻,灰色的长袍猎猎作响,修长的身体似乎要被吹走似的,手中的印放射出微弱的光,金色长发顺风飘在脑后,一对长长的耳朵支棱在两边。他太过专注了,以至于束发丝带被风吹落都没察觉。
“还没回来吗?”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缓缓响起。
“恩,”他微微有些吃惊,但没有动,依旧面向着西边,“已经一天了。”
“看来风太大了,我长耳朵的老伙计,别太紧张。”那声音的主人走到他身旁。一袭黑色的长袍也被狂风牵扯着,银白的发丝在岌岌可危要飞的帽子里探出头来,这让他不得不用手捂住帽子。同样是银白色的胡子几乎拖到了腰上,此时正随着长袍一起飘荡。
“您知道这不正常。”他有些生气,“尤其又是您召唤的鸟符,这样的天气根本不可能延误它们的回程。”
“恩,”老人点点头“我也注意到了,欧尔丁,你进去吧,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没关系,大概只有亲眼见到鸟符回到眺望台我才能安心离开。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在这里等。”他仍然没有把目光从西方天空移开。
老人笑笑:“老伙计,你还是这么谨慎。好吧,那就让咱们一起看看是什么样的风雨能阻挡我所罗门的鸟符回巢吧。”脸上也凝重了许多。
风更大了,似乎暗含着什么,怨念似的想把顶风矗立的两个高大身影撕开,尖啸着扯着他们的衣帽翻卷而过,整个天际一片昏暗。两个人都沉默着注视着一个方向。
就在这时,灰袍精灵欧尔丁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也就在同一时刻,身边的老人已经在手上结出了比他手中更大更亮的航印——西边天空中终于出现了一个飘摇的影子,它艰难的向他们飞来,费力的控制着平衡,仿佛一不留神就要被吹走似的。不过越靠近老人,鸟符的力量似乎就越大,又过了一段漫长的飘摇,接着,这个可怜的小玩意儿落在了老人的手上,还在不住的哀鸣。
两个人的目光瞬间停在了鸟符上。
“我的天!这不可能!”欧尔丁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颤抖着的鸟符——右侧的翅膀和一半的尾巴整个被烧掉了,焦黄的伤口还在不断扩散着。
“别慌,欧尔丁,别慌!”老人的眼神只闪过一丝惊诧的光立刻又恢复了平静,但声音仍然很震惊,“老伙计,冷静点儿。”
“什么叫冷静?怎么能冷静的下来?所罗门?这是你召唤的鸟符!是你属性的凭依体,它体现的是你的精神意志!这个世界里,能把它破坏到这个程度的只有你本人,连我都别想让它稍微减减速。你让我冷静什么?要我以为它们被雷击了?恩?”精灵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谢谢你这么夸奖我,不过这这可不像一个精灵一贯的风格啊。”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精灵,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是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老朋友,相比去考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的鸟符受到如此伤害——当然我稍后一定会去这么做的——我更关心我们的消息送到了没有,因为你看,我召唤了两只,但只有一只回来了。”老人轻轻抚摸着鸟符颤抖的身体,伤口在他的手下迅速愈合了。
“你的意思是?”欧尔丁的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怕。
“是啊,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克拉克镇了。”他转过身朝远处宏伟的祭坛走去。
精灵看着他的背影,狂风中走的有点摇晃但却很快。银白的胡须飘向一边。
“我去吧,所罗门,我去。”
老人回过头笑了:“对了,这才是我的朋友应该有的反应,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的,就这么办吧。”他继续朝祭坛走去,突然又停住,“要时刻注意。”声音很是坚决,接着他再也没有回头,快速离开了。鸟符已经完全恢复,此刻灵巧的盘旋在他身边。不一会儿和他一起消失在路口的一片林子里。
精灵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什么时候都这么正经就好了。”接着遥遥头,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风仍然很大,而且天色更加昏暗了,四际已经沉没在一片黑暗里,似乎一个潜在的讯号。
米习发现乌桕树居然有种疗伤的作用,而且这个作用在他躺在它脚下的时候越发的明显。他似乎懒的动一动去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就这么看看那些支离破碎的阳光就足以让他安静下来,不去想自己那颗更支离加破碎的心。
李在试图活跃气氛上下了翻工夫未果后就放弃了努力,选择和米习一起沉默——他的脑袋都大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去,当父母神色异常兴奋的告诉自己那个消息时,他甚至有些不能理解那种兴奋。尽管这样的机会可能是整个世界所有孩子的梦。
不过当时他的确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但一会儿,一会儿我们的李便回过神来了。
“还有谁也接到了通知吗?”他的心情似乎让他不能很平静的问出这个问题。
“别傻了,儿子,要是谁告诉我整个公国只有一个孩子被选中了,我和你爸爸都不会感到奇怪的,你真的是……太……幸运了。”李夫人似乎还是没有从刚才会议的兴奋中走出来,当她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无法控制带着哭腔的声音。
接着她走过来,想好好抱抱这个在身边默默成长了十一年的傻小子。
“那么我们镇子也没有其他人接到通知了对吗?”李的嘴唇已经开始抖动了。
“别这么激动,儿子,尽管这样的事情是应该好好高兴高兴——你怎么了?你,你干什么?你要去哪儿?”
李立刻向门外窜去,此刻他不想再说什么,他不想去,这里有让他放弃这个机会最充分的理由,他知道也许这件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但他想试试。
他现在就要去米习家,现在就去,如果真的不能改变,他也要在最后的时间里和他呆在一起。
可就在他要冲出去的一刹那,一个黑影挡在了门口。
“不许去。”
“让开,爸爸!”
“不许去米习家!回到你的房间去!”李穆完全不是一副和睦的样子,“回去!我们刚才都已经说好了,就是不能让你去,知道为什么我们在这里开会吗?知道为什么要米习妈妈也来吗?你们的确是彼此唯一的朋友,这感情我们都很清楚。然而就是如此我们才更不能让你去找他。有很多时候,理智往往是你这个年纪最缺乏的,现在我是你的爸爸,我在一个无可推卸的位置上,就不得不承担让你选择理智的责任。听着,法师是有他们的责任的,被选中的人必须去承担它,不管你是否愿意或是否能够承担。这是你人生,你的责任,米习不能帮你分担,爸爸不能,妈妈不能,我们大家都不能。我们能做的只有鼓励和督促你去出色的完成,否则,无论对神或是对世界的任何人来说,我们都犯下了个深重的错误。如果因为想要和他留下来继续当什么朋友而妄想放弃这个机会,我会立刻软禁你到后天,甚至连和他告别都不可能!回去!”
“别对儿子那么凶!”
“我以为你清楚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李穆似乎没有顾及刚才冲自己说话的是自己的夫人。眼睛仍然停在儿子的脸上,此时已经是两行泪痕游走的脸了。
李和他对视了好长时间——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心里明白看来是没可能挽回了,其实从刚才镇长丘依的态度他就猜到了会议的内容或许很正式了,当他得知自己要成为法师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自己这辈子的命运定下来了。更何况父亲平时是最和蔼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冲母亲和自己这般呵斥的。
然后他眨了眨眼睛,因为他看不清父亲的眼睛了,但他没有低下头,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道:
“爸爸……”
“不行,儿子,不行,不要怪我和你妈妈,回到你的房间去,我们还有很多东西不得不准备,别再制造麻烦了。”
“我是说,”李缓缓转过身,“让我和他道个别。”
“不行。”父亲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松懈,李痛苦的回头看着他。
“今天不行。”李穆没有进一步压榨儿子的眼泪,“你哭成这副样子去了会吓到人家。后天走之前我们会让他来送你,有什么要说的你花时间好好想想,但不要打算别的事情。现在,回去,我不想重复了。”
李的心情舒缓了些,现在的他一点也没有了帮米习挨群殴时的坚强样子,父亲说的对,他拖着脚步,不过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绝望了。
“真的难为这孩子了。”李夫人好不容易忍住要安慰儿子的冲动,走到丈夫身边说。
过了半晌,李穆轻轻喘了口气,泪水开始慢慢溢出这个高大男人的双眼:“舍不得他走的不仅仅是米习啊,这个臭小子。”摇摇头,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去收拾儿子要带的东西,不过刚才那一幕李是肯定不会看到的。
就在李还在想着怎么把早就想好用来安慰朋友的话自然的说出来的时候,米习突然坐了起来。他似乎在努力做一个很武断但是又很无奈的决定。
林子里是一片让人很不舒服的细微的嘈杂声。
他的嘴唇张开了几次但都颤抖地又合上了。但是,米习还是尽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接着,他采取了行动。
“我们,还是绝交吧。”他平静的望着李惊诧的脸,双眼里虽然血红一片,但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从现在起我不是你的朋友了。。。”
“嘿,伙计,”李不禁笑了出来,“你开什么玩笑,伙计,你什。。。”
“你不用再考虑是否要留在这里,你应该立刻去那个地方。。。”米习的表情更加坚决了,已经走出第一步了,他知道不可能再回头了,那么索性就这样下去吧。

“。。。你怎么了,米习?你在犯什么迷糊?!”李的笑容有些走样,他看着米习那张平静的脸,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肺里狠狠拉了几下,“你到底,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约定,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值得你去守护,我很强壮,没有你多关闲事我照样不会被他们揍。”米习的声音仿佛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继续传播着。
李看着他,他现在只能这么无力的看着这个曾经的朋友,自己和他曾经有着怎样的约定,他根本就无法再说什么,因为米习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他眼前一阵眩晕,有些踉跄。
“还有,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虚弱的声音把不争气的眼泪都暴露出来了。
米习望着李几乎是哀求的眼神沉默着,然后他缓缓说:“这里唯一能让你留恋的就是你的爸爸妈妈。或者还有这个杂木林。”
这个时候仿佛整个林子的所有本来活动的东西全都静止了。
李的苍白的脸色开始变红,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米习现在只想赶紧回去,因为再呆一秒,自己的眼泪会比眼前这个家伙还要不争气,“我走了,你。。。啊!”他只觉得一阵风压迎面而来,接着——接着,李一拳砸中了米习正准备转身离去的脸。
米习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没有站稳,向后翻滚而去。
“这是大傻五年前给你的,我帮你挡了,现在还给你!”李追过去。
即使在被一帮孩子围住时他都不曾动过手,他说过的,动用武力的人是无法得到自然的认可的,更别说和动物相处了,而这是他最不想的。
米习还没完全从刚才那拳中缓过神来,立刻颧骨上又是一下。眼睛前面一片金星,嘴角腥甜。但是这次他咬着牙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再叫出来。但是身体却不能这么顽强,又被揍的躺在地上了。
“这是莫科的,在你第一次买到属于自己的质能转换接口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冲上来的。也还给你!”李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胳膊一挥,米习右边脸颊火烧火燎的疼起来,“你考了全班最高的时候,在学校后面的巷子里,芋头他们就是想这么对你的,你一点一点好好收着!”
米习觉得自己的触觉仿佛经历了一场可怕的试炼。从来没有如此的痛苦能让他甚至不想去试图使之停止下来,因为似乎只有这样,心里的空虚才可以被暂时忘记。
“最后这个,哥们,是我给你的!”李吼着,挥出了胳膊。
“来吧,”米习挣脱了李的束缚,他有些声嘶力竭,“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帮我挡着,我根本就不疼,你在不在我都不会有什么不同!来啊,我要证明给你看看我一点都不疼!”他努力睁大眼睛盯着李通红的双眼。
但是李的拳头却停在了米习的面前,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就是这么彼此望着。
接着,李虚弱的坐下去,好象精力都被抽了出去。
“你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你太过分了。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去的。但是,”他用沙哑的嗓音无力的说,“无论你还是不是把当朋友,你永远是我不能轻易丢弃的兄弟。”
没有人再说话,此时杂木林似乎又恢复了过来。
“对不起。”
李摆摆手:“我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
“别把我忘了,我会照看好这片林子的,说不定以后还要交给你的。”米习竭力显的很随意。
“不可能!”李看着他,“不是说不定,我一定会回来拿的,要是那个时候我发现林子荒了,你挨的就不是今天的这几下了。”
终于,两个人都笑了,这对兄弟似乎再不担心有什么会让他们分开了。距离根本就不是障碍,五年来的默契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其实一开始他们就不需要担心什么。
阳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温暖,中午渐渐临近了,或者他们可以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直到接李的人出现。事实上他们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安静还是被突如其来的鼓掌声打破了。
那声音就来自他们的身后——他们就是这么感觉的,但这林子明明就只有他们俩,父母,甚至全村的人都在紧张的筹备迎接引领者(大陆对接被选为法师的孩子的人的尊称)的到来。那么这声音是谁发出的?他们向后看去。
一个披着长袍的身影坐在离他们不远一段木桩上,兜冒下的脸孔看的不很清楚,但是露在袖口外的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右手的食指上隐隐闪烁着紫色的光。
“令人羡慕的友谊啊。”他站起身来,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个孩子震惊的目光——他们确信那截木桩上几分钟前并没有什么人,如果有,也肯定会在落满叶子的杂木林发出足以惊动他们的声响。
接着他慢慢向后翻起兜帽,露出脸庞,但没有完全褪下帽子,不过这根本不妨碍他那令人窒息的完美容貌继续震惊两个男孩。如果不是听到他的声音,米习甚至以为他是个女人;他向他们走来,灰白色的长袍在身旁摇曳,这让袍子上精细的图案也跟着活了过来。他明亮清澈的海蓝色眼睛闪着友好的光,俊俏的鼻子让米习羡慕不已,他微笑着,赞许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两个孩子。
“如果没有猜错,你就是李顿了吧?”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这使李很长时间才反映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很少有人直呼他的全名。然后他傻傻的点点头。
“你收到了我们的信了?”他摸摸李的脑袋笑着问道。
“是……是的,你……你是引领者吗?”在米习的记忆里李似乎还没有这么结巴过。
他笑了笑,接着他转身走到米习身边,单膝跪地,让视线与他平行,他扶住孩子瘦瘦的肩膀:“你应该是米习对吗?”
在如此近的距离注视到他的双眼的时候,米习突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详。
“是的,你好。”他微笑着说。也许他此刻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俊美的人会带给他些什么,但他至少知道,他一定会给他些什么的,这样的预感让他有了一种莫名的平静。仿佛是从那双湛蓝的眸子里传递过来的。
“你们好,我叫做欧尔丁。”他站起来,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你应该没有收到我们的信吧,米习?”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这个男孩。但并没有笑。
……
米习先摇头,然后他呆住了。李也是。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您刚才说什么?”他根本没去在意这个引领者到底叫做什么或者要干什么,一头猛兽正在冲击他的内心,它似乎就要冲破他的胸膛了,“……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李需要的并不一个陪读,也不是个书童,而是一个同学。”欧尔丁并没有显示出多大的神色变化,“我们的送信机制出现了一个小小……或者目前可以说成是一个小小的问题。你的信似乎没有安全顺利的抵达到您的所在地。所以我是奉命来给你送信的,米习。”
李在边上呆立了一小会儿,然后迅速向家里冲去。
米习觉得那野兽已经冲出来了,他的眼前一片耀眼的光亮,也许这是个梦,好吧,那就让这个梦境不要醒过来吧。他觉得整个杂木林都未如此美丽过,甚至连酒鬼巴利都英俊了好多,他的手还在抑制不住颤抖,他决定要稳定一下,他要冷静一下。如果真的如此,一定有什么让他感到不对的东西,但一时却又完全想不起来,心里有一点空空的地方连这温暖的阳光都无法照进去的感觉。可是和这么巨大的喜悦相比那一点微弱的失落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那么,先生,对不起先生,我没有听清楚您的名字,我是不是能和李,和他一起去呢?”
“我叫做欧尔丁,”他终于笑了,“这不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吗?”
米习真的要飞起来了。
这时候,在李的身后下,丘依和镇子上的好多人都快步向这里走来,米塔塞姆夫人走的最快,如果不是因为镇长就在前面,她会冲在第一个的位置。
“也许,我该和他们好好聊聊了。”欧尔丁朝米习眨眨眼,整理了一下袍子,特意整理了兜帽,接着他朝过来的一大群人迎了过去。
米习轻快的转了个身,又倒在了乌桕树根那儿,谁能想到,几分钟前这里还阴云密布,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一切都好起来了。他朝正在和那群人交涉的欧尔丁看去,他心中的兴奋更来源与镇子上人们的惊诧神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野孩子”也有成为法师的可能性。母亲不时向他这边望着,然后,是的,他可以确定,母亲哭了。
这可不行,他这么想着,怎么能让妈妈流泪,正要过去就被迎面而来的李堵住了,他眉开眼笑地告诉他欧尔丁要和米塔塞姆单独谈些东西。但他更想和米习讨论未知的将来。或许让他真正的下决心离开镇子的方法就是让米习也和他一起离开。
米习心不在焉地听他不停畅想,注意力却始终留在不远处单独交谈的两个人身上。不过一会儿就被李的热情感染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只是他发现,欧尔丁坐过的那段枯死木桩上居然长出了一株嫩绿的幼芽——李一周前曾在那里摘过蘑菇。
可是不多久,欧尔丁就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了,而母亲也迅速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笑着望向他,远一点的地方是那群不知是走是留的镇民,更远的地方,米习家的房子似乎在阳光的作用下长高了一样露出一个金灿灿的尖顶。他感到这个时候,阳光游走在他的脸颊上。温暖极了。
当看着儿子安静的进入梦乡的时候,米塔塞姆夫人沉重地叹了口气:
“睡吧,孩子,也许以后,你要比现在累上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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