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袭起,祸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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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游问道:“女侠,我都走了半天了,你是怎么追上来的?难不成你和龙战野一样养了头狼?”紫翼眯起眼睛,笑着说:“养什么狼啊,带着多不方便,还要喂吃的给它。”她说着吹了声口哨,就见不知从哪里飞来了几只蜜蜂,紫翼接着道:“这些蜜蜂呢,是我爹爹教我养的,经过特殊的养料培育,能够追踪到一种特制的花粉味道,至于那些花粉嘛,我早就撒在你身上了,用来防止你逃跑。”
蛇游听了,郁闷起来,自言自语道:“下次逃跑之前,我一定先洗个澡。”紫翼一瞪眼,道:“你这笨蛇,还想跑?我可告诉你,那种花粉的味道是洗不掉的,只要我不想放过你,你就等着被我抓一辈子吧。”蛇游听得无奈,向天祷告:“紫垣老伯,我原来不知道您的手段,想不到您养了只蜜蜂就把我制服了,还好您死得早,不然我可就…”话没说完,紫翼就狠狠地在他头上抽了一下,骂道:“我爹死的早,你很开心啊?早知道就不赶过来给你付茶钱,让你把赤霄剑当了去!”
蛇游异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钱付帐的,我刚才说露嘴了么?”紫翼平下神色道:“我起来后看到你的行李都在,除了两把剑被你背走了,知道你没带银两,怕你这堂堂武林盟主还要同人赖账,多没面子,这才赶过来给你结帐的。”蛇游听了,心中十分感激,道:“紫翼,你待我真好。”紫翼听了虽然心里高兴,但是也难免不好意思,于是放了些茶钱在桌上,揪着蛇游领子走了,边走还边说:“你胆敢随便逃跑,看我把盐水和糖水兑到一起熬干了让你挑。”蛇游不知她是开玩笑,心里一阵惊慌。
到了客栈,紫翼购置了些东西,说要借客栈厨房一用,蛇游以为她要去熬水,暗暗叫苦,两股战战的坐在屋里同三条蛇聊天。等到紫翼推门进来时,看到三条蛇爬在桌子上,沉下脸来,道:“臭蛇,把你的兄弟们收起来!”蛇游忙把三条蛇收回怀里。
却见紫翼端上一个盘子,盘里是一块两指多厚的两仪模样糕饼,紫翼道:“尝尝吧,本姑娘亲自下厨给你做的‘两仪百果糕’。”蛇游听了一脸讶异的看着紫翼,却不敢去吃,问道:“你不让我挑东西了?”紫翼嫣然一笑道:“你要想挑也可以啊,我这便去准备。”蛇游忙道:“不不不,那种罪我可不想再受了。”紫翼说道:“所以我也没让你白受罪啊,这两天折腾你已经很开心了,这便犒劳你一下,这两仪百果糕可是我的独创,别处吃不到的。”
蛇游细看时,才发现这两仪百果糕外面的黑白颜色乃是自己前些天分开的黑白芝麻,再去尝时,两仪百果糕黑色的部分是淡淡的咸味,里面参杂着一些甜甜的东西,而白色部分则是甜的,里面参杂着一些咸味的东西,入口之后软粘筋道,极为好吃,他出寺以来,本以为自己已经吃过不少好东西了,却没有一样象这两仪百果糕般精致可口,不由赞道:“真好吃,紫翼,你怎么这么厉害。”
紫翼道:“这可是我从爹爹给我讲过的阴阳之理中想出来的,两仪百果糕是把糯米研成粉,和面做出来的,阳仪和阴仪要分开作,阳仪里放的是你挑出来的糖,还有切碎的果仁,而阴仪里放的则是那些盐,还有切碎的果脯,这次用的果脯是樱桃和蜜枣,若是不喜欢,可以换成其他果子所以叫做‘百果’。煮之前要把形状先拼好,撒上黑白芝麻为记,不同味道的糕饼之间也要留下适当的距离,煮的时候还要拿捏火候,既要让两仪百果糕涨开后填补了空隙,也不能让两者互相渗透。便是所谓的阴中有阳,阳中含阴,阴阳相分而不相离,两者相生,自然滋味无穷了。”紫翼是小孩子心性,夸起口来便滔滔不绝,蛇游并不怎么听得懂,嘴里却没闲着,等紫翼说完了,他也吃完了,紫翼看了怒道:“臭蛇笨蛇,你也不给我留一点!”蛇游无辜道:“你刚才让我吃,你做的这个两仪百果糕又那么好吃,我忍不住就吃完了,我还想吃,你能不能再给我做一点啊。”
紫翼眯起眼睛,笑道:“好啊,那你就又要挑芝麻了。”蛇游听了垂头丧气,道:“想吃点好东西居然这么难……”其实他并不知道,向他们这样的关系,女子决不会轻易的做东西给男子吃,紫翼这么做,乃是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对他暗生情愫,另外紫翼出身邪道,把这些平常的男女界限看得比较轻,否则他哪有这么一顿口福。
后来的日子里面,紫翼不再折腾蛇游,反倒是在蛇游的百般纠缠之下做了不少好东西给他吃,两人感情日渐好起来,在蛇游眼里,紫翼早比那三条蛇变得可爱多了。仗剑江湖,红颜相伴,不知道是多少年轻侠客梦寐以求的生活,蛇游不知不觉地过上了这样的日子,虽然不知道来的珍贵,却也十分惬意。他觉得,若然能够一辈子这样下去,那会是一件很完美的事情。可是事情往往不尽人意,他们的生活终是遭到了不速之客的骚扰。
一天夜里,一群穿了夜行衣的人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客栈,查清了蛇游和紫翼分别所住的房间,便往两间房里吹进了迷烟,蛇游体内有灵蛇内丹相护,纵使是毒药也未必能奈他何,何况区区迷烟,只是他睡得熟,并没发觉。
紫翼却不相同,她身为紫垣的女儿,对这些手段早已司空见惯,加上她本来睡觉就睡得浅,听到屋外有动静已经醒来,当下含了一枚避毒的药丸在口里,轻手轻脚的躲了起来,带的那帮黑衣人进了屋来,她觑准时机,展开霜影步法,一阵银光舞动,那些黑衣人已经到下了十来个,只剩下一个活口,被她踩在脚下,她蹲身用冰咬双刃扼住那人咽喉,低声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快说,否则我剪掉你的脑袋,你可别想呼救,不然本姑娘立时便杀了你。”
进了蛇游房间的黑衣人以为蛇游中了迷烟,大手大脚的翻查着蛇游的东西,结果非但没有听到隔壁的动静,反而吵醒了蛇游。蛇游揉揉眼睛道:“你们是谁,到我房间来干什么?”那些人见蛇游手无寸铁,并且还迷迷糊糊,不由分说便各执刀剑砍将过来。蛇游闪身一躲便顺手夺过一把刀,而大灵二灵小灵感觉到主人有危险,分别张口咬了过去,顿时那群黑衣人一个被夺了刀,三个被毒蛇咬伤,那三条蛇倒是非常机灵,一咬中便立刻松了口躲回蛇游怀里,其他黑衣人见同伴不但没有得手,还受了伤,不由大惊,这一惊之间,蛇游已经逃下了床,站在了开阔的地方。
其实这帮黑衣人来袭击蛇游之前虽然已经知道了蛇游与人结伴,但并不知道紫翼底细,进入紫翼房间的那些人身手并不怎么样,但蛇游身为武林盟主,来对付他的人不但数量多,武功也算厉害,可是当初枯叶寺众僧也留不住蛇游,何况是这些人了。蛇游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们来的目的吧,我或可考虑答应。若然实在不便说,还请速速离去,我还要睡觉。”一众黑衣人哪里会听他这浑话,又动起手来。

蛇游左闪右躲,同时不断的逼众人撒掉兵器,那班黑衣人倒也不凡,虽然伤不到蛇游,但是手中的兵器还是握的紧紧的。蛇游闪躲间抽出放在衣服堆里的赤霄剑,众黑衣人见了赤霄,心中不由一凛,就见蛇游一招獠牙穿凿打来,便将一人兵器打毁,正要再刺旁人兵器,屋中众人听得嘭的一声,便见紫翼已经踢门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头颅。包括蛇游在内众人均是一愣,蛇游道:“紫翼…你怎么杀人呢?”屋内众人听了紫翼的名字,心中大为惊惧,紫帝神王之女,黑白两道谁人不知,只怕刚才进了她房间的人都已经造了毒手,但是现在后悔,却为时已晚。
紫翼笑道:“笨蛇,我可不是你,你不杀人是你的事,我可是魔女啊。”说着,霜影步一飞,已经杀掉了一个黑衣人,以蛇游能耐要去救人,竟然也办不到,蛇游一边喊着“别杀人”一边努力阻止紫翼,奈何紫翼虽然在直线奔跑时轻功不及他,但在这屋内左右腾挪,霜影步法却比他快了许多,那些黑衣人武功虽然不弱,但是毕竟没有龙战野的本事,尽管他们已经全力抵挡自保,但是在紫翼轻快刁钻的攻势面前,却和待宰的猪牛没有分别。一众黑衣人全部倒下之后,紫翼才停手,这些人全部是被一招夺命,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蛇游气哼哼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涨红了脸说:“你杀人…不听我的话……哼!”紫翼白了他一眼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以为是人都要听命于你么?”蛇游被她强词夺理,心里很不高兴道:“我保护你不被别人杀,你却杀别人,我拦都拦不住,这是什么道理。”紫翼却恨恨道:“哼!这些人都该死!你可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蛇游赌气道:“干什么也不该杀了他们呀!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
紫翼却不管他反映,解释道:“我刚才问了一个人,他们是来夺你的众生印的!经典中有记载‘众生神印,月宫之物,盘古之力。神能驻耳,触机通窍,则宇之所及,无所不到,宙之所盖,无所不至,万事万物,无不能也’。夺印就夺印,你道他们进我房间是为了什么,竟然是看了我容貌,心生邪念,想要非礼于我,毁我名节,若是给这种人得了宝印那还得了!我痛快杀了他们已经是便宜了!”
蛇游看她气愤样子,也不再顶撞,问道:“毁你名节…那是什么意思?”紫翼听了既无奈又有些羞涩,坐下呷了口茶,红脸道:“…就是…就是比你占我便宜还可恶千万倍的事情……天下女子的名节比性命还要重要,失了名节,轻则被人唾弃咒骂,一生不得好日子过,重则遭受水火之邢,连性命也要丢掉。我之前那么整你,也是…因为这个。”
蛇游想起之前自己遭遇,比那还要重千万倍的刑罚,看来真的不是一刀杀了那么简单,犹豫道:“原来是这样……那,可能这些人真的该死吧。”紫翼道:“何止啊,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蛇游异道:“这和他们是什么人有关系么?”
紫翼说道:“哼,若是黑道中人,哪个不知道我紫翼是谁,单凭我爹爹紫帝神王的威名,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这些人正是你手下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弟子,万里刀帮、归元气宗和百炼拳派都在其中,他们整日将仁义道德纲礼伦常挂在嘴边,竟做这般龌龊之事。更完全没把你这武林盟主放在眼内,在你面前也没见他们有丝毫手软。我先前逼供时本道那人若老老实实说了,我便放他一马,谁知他说来竟是这般可气,我便摘了他脑袋下来,你也该好好管管你的这群手下了。”蛇游听了不禁连声叹息。
这一夜,蛇游并没睡好,他对紫翼的话前思后想,并没任何错漏之处,不得不信,想起杨熠那句“武林正道为天下苍生舍生忘死也属寻常”不禁鼻子酸酸的,正道中人,有杨熠那样为了天下百姓抛却一切的,也有这群黑衣人般死不足惜的,他始终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正道”不就是简简单单的“正道”么,那么于正道势不两立的邪道又是什么,为什么紫翼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紫翼的父亲,那个人魔共拜的“紫帝神王”紫垣死了,紫翼会伤心成那般模样?邪道真的是邪么?正道又真的是正么?就这样,他想了一宿。
次日蛇游将心中所想问了紫翼,紫翼笑道:“你这笨蛇,想破了脑袋你也长不出翅膀来,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跟本姑娘比,差得太远啦~”蛇游不解,紫翼道:“我爹说过‘白天和黑夜本就没有严格的时间界限,所谓正道与邪道,都还不是向着心中所欲行事,撕掉了伪装信仰,哪有什么区别?’人就是人,就像白天黑夜一般,分不清的,以后你还是多多提防点好,我相信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众生印这样的宝物,单凭它平白无故就能撑起天玉霸王那杂碎的一方霸业,黑白两道谁不垂涎三尺。以后你的事还多着呢。”
蛇游问道:“那你呢?紫翼你想不想要众生印?”紫翼想了想,问道:“笨蛇,我问你,我要是说想要,你会不会提防着我?”蛇游摇摇头:“不会吧…这东西,我本来就觉得很无所谓。”紫翼说道:“其实,我一开始就是为了这枚印去的天玉霸王那里,却被你抢先了一步,所以才会缠着你,至于龙战野要杀我,要你保护,那不过是借口,那只笨狼虽然难缠,但是他杀不了我的。就连那次我对你出手,也是因为想要众生印的原因。你可以把众生印给我用用么?就一次就好,可以么?”就这么摊了牌,也许是紫翼自己都没有想过的情况,但是通过这些日子相处,她发现对于蛇游这样的人,与其勾心斗角,不如坦诚以待好交涉些。
蛇游问道:“那你想用它干什么?”紫翼掉下泪来,道:“我想念爹爹……我想让爹爹活过来,求你了……”看了紫翼模样,蛇游其实已经非常心软,眼看便要答应,可是仔细一想,他却断然道:“紫翼,对不起,恐怕我不能给你。”紫翼惊道:“为什么?!”蛇游道:“你爹爹…毕竟非比一般人物,单是他驯养的蜜蜂,我已经斗不过,他若活过来,争霸天下,苦的只会是千千万万天下百姓,而我自问没有能力与他相争。何况,师父说过,人生之苦莫过于生老病死,你真的忍心让你爹爹再经历一次这生老病死的折磨么?”
紫翼挂着眼泪,愤然起身道:“哼!不借就不借,那么多借口,我不会放弃的,你就最好用尽全力去保护你的宝贝众生印吧,别让我拿到,否则我第一个愿望就是杀了你。”说罢摔门出去,蛇游摇摇头道:“杀了我,呵呵,那无所谓啊,如果你能拿到印的话。”
蛇游写了一封书信,传给百里世家,说了正道中人夺印之事,告诉要百里长风帮忙通知各大派七月初一召开新的武林大会,至于地点,要百里长风帮忙定夺。百里长风收信后,将地点定在了百里世家,并派出百里鲲鹏给蛇游送去回信,同时保护蛇游和众生印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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