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灵蟒传人,蛇游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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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了京师之后,蛇游正要去长史府问个究竟,却被紫翼拦住道:“笨蛇,你忘了,龙长史这人大有问题,尽量别和他正面交涉。”话是这么说,其实真实原因倒是她不想遇到龙霄。蛇游憨笑道:“还是紫翼你聪明,我怎么没想起来呢。”紫翼面作得意之色:“我不是说过吗,笨蛇想破了脑袋也张不出翅膀的,你怎么和我比?”蛇游摸了摸头上的发簪,说:“这不是长出来了一只么?”紫翼嗔道:“可恶,算了,本姑娘的聪明才智分你一半好了。”
两人便在长史府附近蹲点,找到龙战野后,紫翼问他是谁给的他杀伐令,叫他去杀人的,龙战野打死不说,守口如瓶。紫翼看到龙战野的固执劲,知到再问也是徒劳,两人又在京城寻找了数月,直到年关,还是没有消息,紫翼的心不禁凉了,这才离开了京城。
又是三四年过去,蛇游已经到了二十五岁,对于世事明白了不少,但是依旧保留着纯真心性,劳顿奔波中,蛇游发现当年大腿上被龙战野砍的一刀常常隐隐作痛。身上一些曾经受过的严重点的伤也偶尔会让感觉到痛楚。通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百日之后,什么伤也改好了,何况是过了三四年。
他与紫翼一直没有成亲,因为,紫翼自从知道父亲没死,就总是希望能够在父亲的祝福下嫁人,虽然近来她逐渐软化了,但是蛇游知道她的想法后,这事情提的也少了些。紫微盟有三大长老主持,离盟主紫垣的“出关”之期还有一年多日子,但是紫垣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几年,武林正道中的人对于众生印安分了不少,但是蛇游也没少受到黑道的骚扰。不过因为紫翼身份,那些黑道中人只敢暗夺,不敢明抢。
朝中发生了些大事,汉哀帝刘欣驾崩了,平帝即位,大司马王莽以杀害皇子之罪迫赵飞燕自尽,权倾一时的美人就此香消玉殒。而王莽此人深得世人好评,传闻他的儿子杀了家奴,他便迫儿子自杀,大义灭亲,让不少百姓爱戴。前些日子,王莽在再三推辞后被封作“安汉公”,是朝廷标榜他安定汉室的功劳,相形之下倒是龙贤义的光芒淡没了不少。紫翼对于大司马王莽的评价可不怎么好,她说:“再大义灭亲也好,还能把自己的儿子杀了,还不是用儿子的性命来换自己的名声,真没人性。”蛇游问道:“紫翼,你是不是也杀过家奴?”紫翼随口道:“是啊,我爹就没怪我…臭蛇你什么意思,找揍是不?”
这些年张天玉也恢复了少许势力,又开始作恶,此时又孙家六位兄弟走投无路投靠了张天玉,六位兄弟的父亲是名郎中,把六个孩子的名字用的人手指上的**位取来,分别叫作孙少商、孙中冲、孙少冲、孙商阳、孙关冲、孙少泽,意在让六兄弟异体同心,相分而不相离。郎中因为给一名大官的夫人看病,可那女子早已无药可救,郎中救治不了,殃及全家,六位兄弟虽然救不了父母,却也凭着从小练出的射箭之术在官家的搜捕中逃生。归附了张天玉之后,照说这样有本事的人理应被重用,可是张天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并不重用六人,让孙家兄弟想要借助山匪力量为父母报仇的打算也落了空,说起来倒是杨熠害了他们。
秋天的一个傍晚,蛇游与紫翼打算上山去看看风景,过上一夜再看日出,结果俩人在路上比起了轻功,蛇游虽然有时伤患复发很难受,但是这天却是比较舒服,加上紫翼的霜影步本来就是缠斗步法,不擅长奔跑,被蛇游甩远。
结果蛇游却遇到了被打劫的石覃父子,初时孙家兄弟在山上砍断了大树拦住车队去路,结果碰见蛇游捣乱这才出手。说来可笑,本来以蛇游名声,山贼只要看到他那一头绿发就该退却了,谁料这些年来张天玉对于蛇游杨熠这两个让他败落的年轻人十分畏惧,竟然在他的影响下,在众山贼心里,蛇游和杨熠的形象被极度的丑化,成了像鬼一样的存在,倒是那一头绿发反而不被人注意了,是以山贼们并认不得蛇游,结果被蛇游好好的戏弄了一番,更有那小头目被迎面而来的紫翼抓到,摘了脑袋。
石覃父子谢过了蛇游的救命之恩,紫翼只是在旁边一脸好笑的看着,心知自己和蛇游惦记的日出日落美景怕是看不成了,果然石覃道:“蛇少侠,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蛇游这几年也灵光了不少,看着石覃神色,已经猜到不少,道:“老伯可是想要我护送你们一程?”石覃道:“少侠明鉴啊,石某人此次要赶着去做生意,带了不少银两,生害怕遭到盗匪打劫,才去雇了镖师,不想还是没能避免,如今镖师们都死去了,前路还长,若再遇到山贼,只怕我父子的性命难保啊。”蛇游爽快道:“没问题,我便将你们送到目的地再说。”石覃忙道:“蛇少侠好心肠啊,事成之后石某定会重金答谢二位的恩情。”蛇游正要推辞,紫翼已经抢在他前面道:“那就这么说定咯。”心道:“还好我抢得快,笨蛇只知道帮人,不知道自己也要过日子,以他的胃口,过两天把盘缠吃干净了,难道又要我去偷钱。”蛇游倒是很听紫翼的话,一般情况只要紫翼开口决定的事情,他都不会反驳。
四人上了车,石覃介绍道:“老朽石覃,是个生意人,这是犬儿石昊云,第一次随我做生意的。”蛇游道:“石老伯好,我叫作蛇游,蟒蛇的蛇,游走的游,这位是紫翼。”石昊云惊道:“恩公您就是武林盟主蛇游大侠?”蛇游异道:“你也知道我?”石昊云道:“是啊,我从小就想学武当个侠客,十分仰慕武林中的人,只可惜没有机会拜师学艺。恩公当初带领武林正道,联同朝廷兵马,在几乎不伤任何人性命的情况下瓦解了天玉霸王的势力,为天下除害,堪称是最了不起的侠士,我仰慕的很呢。”
平日里石覃若听了这些话,一定会因为儿子净操心些不务正业的事情而生气,可是今日被武林侠士救了性命,态度当然软化了,随口责怪道:“你这孩子,不好好去读生意经,对这武林中事倒是了解不少啊。”石昊云却是个顺杆爬的性子,见父亲语气平和,立即趁热打铁:“爹,我若是学得本领,今天就算恩公不来我至少也能保护咱们两人啊。”
石覃思忖道:“这倒也是。”蛇游却很自谦:“什么最了不起的侠士,倒是太看得起我了。紫翼的爹爹养只蜜蜂就把我折腾服了。”石昊云惊异道:“一只蜜蜂就能让恩公心服,不知道姑娘令尊是何方神圣。”紫翼得意地笑笑道:“你可听过江湖上给高手排位,描述天下大势的那句话?”
石昊云不假思索的就接过话茬:“听过,‘法灵寂灭,枯叶沉渊,紫帝神王,人魔共拜,百里…’紫帝神王!令尊是紫帝神王?!”紫翼笑道:“是啊,你猜对了,很聪明嘛。”石昊云道:“那怎么…”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他想说的是紫帝神王乃是邪道魁首,紫帝神王之女怎么会和蛇游这武林盟主在一起,可对方毕竟是自己恩人,他也不敢说下去。
紫翼把脸扭向蛇游道:“又来了,唉!”接着向石昊云说道:“你是不想说,正道的武林盟主怎么和一个魔女混在一起?你问笨蛇啊。”石昊云又尴尬又好奇的看向蛇游,蛇游掷地有声的道:“我要娶紫翼,我喜欢她,唉,要不是她说想要在她爹面前嫁人,我们早就成亲了,可是我未来的老丈人还不知道在哪里‘闭关’呢。”紫翼其实刚才把石昊云的疑问说出,就是在等蛇游这句话,她道:“笨蛇,本姑娘现在改主意了,你怎么说?”蛇游刚才还坚定而幸福的神情突然变得吃惊又沮丧,道:“啊?难道你不嫁给我了?”紫翼笑道:“这是你说的,我的意思是…我爹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关’,难道我就要等到人老珠黄啊?”蛇游瞬间转悲为喜:“真的?!紫翼你说的是真的吗?”紫翼道:“你希望是真的假的?”蛇游高兴的大喊起来:“真的!一定是真的!太好了!”石覃父子在一旁看得愣了,想不到武林盟主竟然是这样一个平凡的人,只为了一个女子愿意嫁给他就高兴成这个样子,相比之下,正道盟主爱上一个魔女,倒是显得平常了许多。
石昊云道:“恩公,恭喜你啊。”蛇游喜道:“多谢,多谢。”石昊云又发挥出自己顺杆爬的性格:“恩公,那你介不介意,成亲和收徒双喜临门呢?”蛇游却没听明白,问:“收徒?”紫翼在蛇游脑袋上拍了一下道:“笨蛇,他的意思是想拜你为师。”蛇游揉了揉脑袋向石昊云道:“收你当徒弟?还是算了吧,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岁,当不了你师父的。”石昊云的神色失望起来,却听到蛇游接着说:“不过你要是想练武,我可以教你两套武功,你也不用叫我师父,我们只是平辈论交。”

石昊云听了大喜过望道:“谢谢恩公!”蛇游又道:“不过我身上麻烦事很多,为了你好,你最好不要跟别人说和我有关系,否则会惹祸上身,还有,我希望,你尽量不要用我教给你的武功杀人,因为每一条生命都很重要,即使是你觉得可恶的人,可是在别人看来,也许却是很重要的人。”石昊云听了,不由就很认真的点点头。经历了山贼打劫,石覃也不多管儿子学武的事情,何况武林盟主传授武艺,想来也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既然是儿子的机缘,自己也不多做阻拦了。
数日后,到了目的地成阳郡。石覃与对方谈妥了生意,蛇游便如约传授石昊云武艺,蛇游是被蛇哺养过的,不是被猫哺养过,所以不知道教徒弟要留一手,竟然将灵蟒七噬与灵蟒剑法倾囊相授,看得紫翼在心里大骂“笨蛇”。最为可恶的是,他居然自己拿着破虹剑演练招式,让石昊云拿着赤霄剑与他拆招学习。紫翼心道:“还好没有武林正道在场,否则非砍死你这笨蛇不可,赤霄剑可是武林盟主身份的象征诶。”
说起来石昊云也是有些可惜,他将灵蟒七噬与灵蟒剑法领会的极快,就连那最神奇的蛇凝镇敌也学得不赖,若是早些年投了名师,恐怕早已是名声不小的少年侠士了。
教到一半时的晚上,石覃对蛇游道:“恩公这些天教导犬子辛苦了,老朽有心报答,恩公若不嫌弃,老朽就给您与紫翼女侠做个媒人,并为你们主持了成婚之礼,男方聘礼,女方嫁妆都由老朽操办,不知意下如何?”蛇游推辞道:“怎么好意思让老伯如此破费,我又没做什么。”石覃道:“恩公救我父子性命,传授犬子武艺,这都是莫大的恩情,老朽只是稍作报答而已。”蛇游听了依旧觉得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却不知道对于石覃来说是多么重大的事情。紫翼插嘴道:“也好,那就麻烦石老伯费心了。”说来也是,虽然说这么决定有点草率,可是总比两个人默默成婚来的好一些。蛇游道:“那我也不再推辞了。不过这样的话,石老伯之前所说的重金酬谢,我就万万不能收了。”石覃道:“那好吧,能为恩公主持婚礼,老朽甚为荣幸啊。”心里却想着:“我把酬金加在聘礼嫁妆里便是,恩公为人倒是不贪。”
石覃道:“两位可要邀请哪些宾客,可以知会老朽,老朽这就去准备。”蛇游道:“我只有一个师父,但是师父已经死了好几年了。紫翼你要请谁么?”紫翼答道:“不用请谁了。”其实相对于蛇游说“大不了不当武林盟主”,紫翼何尝不理解蛇游的困境,对于紫微盟,她也想就这么淡出,否则婚礼大可以在紫微盟举行。
石覃去查了皇历,挑选了最近的良辰吉日,并且快速的操办好了婚礼所需的一切。石覃到底是个老到的商人,操办婚礼所需之物,倒是没花多少功夫就搞得很齐备了,并且没有花掉太多钱财。把不少钱财都放在了蛇游和紫翼的聘礼嫁妆中。
到了成婚之日,难得蛇游脱下了一身绿色戎装,换上了新郎的袍服,紫翼也换上了大红色的衣服,本来,新婚夫妇要向父母跪拜,但是紫垣不知所踪,他们只是向着临时制作的空悔牌位叩拜,又将专门准备的一杯雄黄酒洒在了地上,空悔若是有知,恐怕成佛的他心中也要感动伤情,游儿终于要娶亲了。那个时候喝交杯酒并不是将手相互环绕,而是交换酒杯喝酒,喝了酒后,便算礼成。再由石家父子将两人送入了洞房。石家父子便知趣离开,不再给新人捣乱了。
洞房之中,蛇游揭开紫翼盖头,紫翼笑着看着他,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发簪,戴在蛇游头上,又抽下蛇游的发簪递到他手里,道:“你来给我戴上,我爹娘成亲时就是这么做的,这算是爹娘给我们的祝福吧。”“嗯,爹娘的祝福…”蛇游一边应和着紫翼的说法,一边用手在紫翼脑后摸索着发髻的位置,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发簪插上,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紫翼姣好的面庞。
也许他并不明白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从一开始的认识,到现在的完婚,蛇游从来没有搞清楚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觉得,自从和紫翼在一起以来,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他就越来越离不开眼前这个女子,只要和紫翼一起,他就觉得很开心。她笑,自己也会跟着笑,她难过,自己便不由自主的跟着难过,好像喜怒哀乐都不再属于自己控制,不管是紫翼欺负他也好,戏弄他也好,关心他也好,只要是关于紫翼的一举一动,似乎都与他息息相关,牵动着他的情绪。或者明不明白都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人生在世,活得开心,反正爱了,何必去追究缘由。
洞房中两个新人在烛光的映衬下深深拥吻起来,渐渐的两个人**交融,都心跳不止,面红气粗起来,此刻蛇游再也不会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气息不畅了,眼看便到了**一刻值千金的时候,蛇游却突然被紫翼一脚踹开,摸不到头脑的他奇怪的看看紫翼,紫翼指了指他的领口,潮红的面庞上是说不清的怒火,气得说不出话来。蛇游低头看时,原来是大灵二灵和小灵探出了脑袋…蛇游挠挠头说:“对不起,我又忘记了…女孩子不喜欢蛇……”说着走到门口把三条蛇放了出去道:“你们自己去玩吧,以后有需要我会叫你们,平常不要找我。”
三条蛇点头游走,紫翼却还是一脸气哼哼的走了过来,一把揪住蛇游的衣领,蛇游难堪道:“老婆啊,我错了,饶了我吧。”紫翼突然笑起来,道:“饶了你,想都不要想~”说着把蛇游拽上床,放下了帘幕……
次日这对新婚夫妇一改平日生活习惯,起床起得很晚,洗漱完毕后,蛇游给石昊云教了一套练气的口诀法门,叮嘱了练气规律,便拜别石家父子,与紫翼策马离去。石昊云看着蛇游远去的背影,还是忍不住低声说了句:“师父,保重。”江湖中人,聚散离合都讲究个缘分,蛇游此去,石昊云要到何时才能再见到这位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师父”便不知其期了。
赤霄剑已被蛇游带走,石昊云便对父亲说要耽搁些时日,打造一把兵刃再上路回乡,石覃却道:“兵刃?不必打造了,为父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带石昊云去了存放货物的仓库,在仓库中有一个匣子是石覃做生意时从来都带着,却不曾打开过的,石覃打开匣子里面是把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宝剑,剑格处有北斗七星文,石覃道:“这是为父年轻时做生意买的,传闻宝剑能够避邪,为父走南闯北都一直带着它,如今你既然学了武艺,日后便用着它吧。”
石昊云心中大喜,拿起剑观看,根据他拼日里听说的相剑知识去看,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一把好剑,便问父亲道:“爹,这剑有名字么?”石覃道:“名字当然有,说了你莫不信,此乃春秋时期吴国大夫伍员的随身佩剑七星剑,史书上说是送给了一名渔夫,在世间辗转流落,才成了咱们商人的东西。”石昊云喃喃道:“伍员…?”一幅想不起来是谁的模样,石覃怒道:“没出息的家伙,叫你多读些书,就是不听,知道紫帝神王,却不知道伍子胥的名讳,成心气死你老子我么?”石昊云不好意思地笑道:“对不起,爹,孩儿知错了,以后会多读些书的。”石覃道:“这还差不多,不然他日你在江湖上成了名,还是这个样子,才要丢光了老祖宗的脸面。”石昊云惊喜道:“爹,您同意孩儿涉入江湖了?”石覃捻着须,说道:“人各有命,孩儿你既然有机遇解释武林盟主,让他传你武艺,都是天意造化,为父难道还要和天对着干么?”石昊云听了喜不自胜,从缘遇蛇游,学得武艺,喜获名剑,到被父亲同意涉入江湖,对石昊云来说,恐怕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石覃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产业将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在十多年后被儿子挥霍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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