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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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恒借着遁地之术将自己一行四人**了万里刀帮分舵二十里外,地下密不透风,钟离恒给了石昊云和百里涛一人一颗丹药让他们含在嘴里,做维持呼吸之用,端木飞似乎早就和钟离恒遁地习惯了,自己拿出丹药含入口中。
传说中的遁地之术瞬息百里,可是那毕竟是传说,真的以阎罗鞭法实现时,其实只如闲庭信步一般速度。等到四人离开地下以后,百里涛和石昊云早已憋得难受了,有钟离恒的丹药含着,当然不是觉得气闷,而是长时间埋在地里的压抑感觉让人受不了。
石昊云出来后喘着气说:“传说中的遁地之术我算是见识到了,但愿这辈子不用再尝试第二次了。”钟离恒沉声道:“那倒不难,只是等你百年之后,被人埋到地下,也是这感觉还是少不了的。”他这人不会开玩笑,说笑时脸定的很平,加上说出来的笑话都叫人觉得很冷,所以这次除了端木飞笑了出来以外,另外两人都一阵恶寒。
石昊云道:“那我宁可暴尸荒野。”端木飞道:“没关系,我们端木世家的人死了以后一般都是把尸体用祝融剑势烧掉,再把骨灰放在高山之上,让风吹走,飞便大江南北,白兄弟若不嫌弃,我不介意帮你火化一下。”
百里涛发现端木飞二人与石昊云互相还不认识,便道:“我还没有介绍,这位兄弟名叫石昊云,是百里涛的救命恩人,我们混入万里刀帮时,将百里的百字去掉了一横,化名白氏兄弟,而这两位,是端木世家的端木飞和钟离世家的钟离恒,我们都是家中长孙,如无行止不端之处,待到日后便是一家之主,石兄弟运气不错,四大世家未来的家主,你已经见到三个啦。”
石昊云向端木飞一拱手,道:“那日后火化之事就劳烦端木兄了。”俨然是把端木飞的话当了真一般,听得其余三人一阵大笑。钟离恒道:“石兄弟,你连烈火焚身都不怕,还怕埋在地里不成?你放心,到时我肯定先把你埋了,让端木飞找不到。”
百里涛道:“还有完没完了,钟离老弟,我知道你家时代修习阎罗鞭法,但是咱能不能不要老把话题往死上扯,成吗?还有,石老弟,你今天未免太冲动了,今天若非钟离老弟在,我看咱们可有一仗要打了,行走江湖,要沉得住气啊。”
石昊云道:“百里大哥此言差异,打一仗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那舵主太过无耻,要是这种事情都能忍耐,我迟早变得同他一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百里涛虽然不认可石昊云的说法,但也对于石昊云这片赤子丹心相当赞赏,其实不只百里涛,端木飞和钟离恒也对石昊云的品行另眼相看,端木飞道:“石兄弟说的好,今日石兄弟若以大局为重,不露破绽的听了那厮的话在背后给我一剑,我这条命就搁在那里了,单凭石兄弟这句话,端木飞欠你一条命,日后有所差遣,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端木飞无所不从。”
百里涛和钟离恒知道端木飞是直性子,回想万里刀帮的情境时,觉得石昊云说的也不无道理,他总不能就这么把端木飞杀了啊,若是不杀端木飞,始终是会引起万里刀帮的疑心,既然如此,还不如恪守自己的原则。至于欠一条命的说法,在这人人各打算盘的世上,没有人会当真,他们只道端木飞是随便说说,却没想到,正是这句话,日后这世上才有了灵蛇天宫,名震百年之久。
成浩天得知白氏兄弟叛逃,拍岸大怒,道:“好你个白涛白昊,敢在本帮主面前玩花样,本帮主弟子遍及天下,早晚要你们好看!”说完,他心里却泛起些什么东西,暗道:“糟糕,白氏兄弟是为了端木家的人叛逃,万一叫端木云那老东西知道我在杜阳分舵,那还得了?得赶快换地方……不过话说回来,端木云那老东西知道了,何尝想不到我会跑,说不得这杜阳分舵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此时一个弟子进来对成浩天耳语了几句,成浩天听了脸色先是一变,有些不高兴,但是听下去脸色又转好过来,道:“好,就这么办,你们可要把她给我‘照顾’好了,除了什么不必要的差错,我拿你是问。”那弟子听了,正要退出去,成浩天又道:“回来!”那弟子过来后,成浩天道:“这件事咱们办始终不好听,近些年张天玉那废物又积攒了些实力,我修书一封,你们把人带到哪里,要他们合作。”说着写了封书信交给弟子,让弟子去办事了。成浩天自语道:“老子是怕了端木云那老东西,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对付老子,敢惹老子,这次我就让你栽一跤。至于身败名裂,是你自己行为不俭,可不关老子的事。”说罢,嘴角挑起邪邪笑意。
与此同时,京城长史府也有不小动静,龙贤义正在大发雷霆:“龙战野,好你个畜生养活的杂种,胆敢背叛我!枉我对你多年教导,我龙贤义是容得下叛徒的人么?”说着左掌一拍,将一张结实的木桌拍了个粉碎,原来龙贤义曾经身在江湖,知道江湖是不容忽略的一股势力,便在江湖各派都埋下了眼线,百里世家规模甚大,是而城中也有龙贤义的眼线,眼线将龙战野与蛇游一道同行出现在百里世家的事情报告了过来,龙贤义立刻意识到,龙战野背叛了自己。
龙霄在一边劝道:“爹爹您息怒……”
龙贤义破口大骂道:“息怒?息你娘个狗屁怒,老子叫你同龙战野一起去夺众生印,你这逆子也不知道那根筋不对了,就是不听,如今龙战野这杂种居然和那蛇游走在一起,背叛老子,这个过错,你这逆子也有份!”
龙霄听了,心中难过道:“爹爹何苦这样说,也许战野义兄只是用计…”
“用什么计,你与他倒是熟识,你说说他从小到大可曾有过半点计谋,那家伙和畜牲一般的脑子会用什么计,你和他一个鼻孔出气,莫不是当年我在狼洞里救错了人,你也是个他娘的狼孩?”龙贤义死活想不到龙战野会背叛自己,气得昏了头,竟将这从来不曾透露的疑虑说了出来。
这一番话直把龙霄的眼泪骂了出来,龙霄心酸道:“爹爹怎么能这么说,从小到大,我最敬最爱的就是爹爹,府中上下谁说过我长的不像爹爹?我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真的是您的亲儿子啊,就算我不是,我依然会孝顺您,把您当作最敬爱的父亲。就算战野义兄背叛了爹爹,霄儿永远都不会背叛您啊。”
龙霄说的真切,龙贤义听了,心中平复了一些,并不再骂,道:“你去,把那叛徒的人头拿回来。”
龙霄却做了难,道:“爹爹,也许战野义兄另有难言之隐…”龙贤义瞪了他一眼,分明是不想听这话,龙霄道:“霄儿不敢欺瞒爹爹,霄儿从小到大,身为龙家公子,别人都不同我真心相待,只有战野义兄这一个朋友,您要我杀了他,我真的做不到,求爹爹看在霄儿面上,给他一条生路。”
龙贤义气得睚眦欲裂,道:“你说,你到底去不去?”龙霄不语,龙贤义道:“好,好,还说什么会孝顺我,现在就如此忤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去不去,不去就给我滚出龙府,再也别回来!”
滚出龙府,再也别回来,从此恩断义绝,父不是父,子不是子,天涯同陌路。
龙霄就是再重视龙战野这唯一的朋友,也不能不作割舍了,亲情友情本难抉择,但是说到低,谁也不可能为了友情放下亲情。龙霄道:“去,爹爹,霄儿这便去,去杀了龙战野。”说到“杀了龙战野”这句话时,龙霄的声音已经明显的颤抖了起来,龙霄接着说:“霄儿恐怕不是战野义兄的对手,若是命丧他手里不能回来,这三个响头就当是报答爹爹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说着跪在地上,狠狠的叩了三个响头,离开了大堂。龙贤义一语不发。

龙霄收拾了些银两,带着长离孤光上了路,他又看看长离孤光,这孤独之剑,没有爱情,也许很快就会没有友情了,那么是不是有一天,连亲情也……?
路上龙霄想了很多,甚至想过,是否真的故意死在龙战野手中,还是浪迹天涯,永远“找不到”龙战野,可是那样,说到底,还不都是对父亲的背叛,自小无母,他也知道父亲抚养自己不容易,这样的事情,他始终做不出来。
而当夜,还有一个人也离开了龙府,与龙霄的伤感不同,他的心里满是焦躁,因为他知道,自己最重视的女儿出事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人魔共拜的紫垣!紫垣神通广大,世上能瞒过他的事情不多,更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沉不住气,除了这次,他接到密报,密报上说:紫翼出事了!
任何事情,什么成王大业,什么紫微盟,什么人心虚实,什么紫帝神王的威名,在紫垣眼中,与女儿比起来,都不值一提。紫垣瞧不起龙贤义,龙贤义心中最重要的是自己,对任何人都猜忌,都不信任,所以即便是和亲子日夜相处,也得不到亲情的温暖。对于他紫垣,女儿就是一切。
作为一个父亲,紫垣确实比龙贤义好了太多。只是此时紫垣心中却有一丝慌乱,因为距离他所要赶往的地方,实在是太远了。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骏马的速度,紫垣也嫌慢了,绝世轻功为了女儿疯狂催发起来。
要说紫垣也真无愧紫帝神王之称,马力不及,他竟敢以轻功赶赴,功力深厚可见一斑。
离紫垣的目的地不远处的杜阳分舵,蛇游三人手持兵刃站在大堂中央,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万里刀帮帮众,蛇游赤霄剑连舞,斥退进犯众人却始终不伤人性命,龙战野和螣蚀就不同了,凡是敢惹他俩的,都没什么好果子吃,轻则重伤,重则殒命。
蛇游厉声喝道:“你们都反了么?见到赤霄剑出鞘也敢动手?!”成浩天站在人群外围,笑道:“蛇游,你莫太嚣张。武林盟主?那是大家把你推到了那个位置上,到我万里刀帮地盘上闹事,你还不够资格。”
蛇游怒道:“看来上次武林大会,我放你一马是放错了。想不到你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成浩天却道:“是你自己说的,那些事都是韦京做的,与我成浩天何干?”蛇游骂道:“恬不知耻!”成浩天却道:“承蒙盟主夸奖,如今你被我帮众围困,能耐我何,要骂,留足了力气成了我的阶下囚时,您尽管骂好了。”
蛇游却道:“这些杂兵,能奈何我?”说着眼瞳中露出凛冽杀气,环扫场中众人,正是他灵蟒七噬中最为妙绝的那招蛇凝镇敌。
顷刻间,一条巨蟒盘锥傲倨于每个人眼前,那昂首吐信的气势,蛇眼中“进犯者死”的杀气,渗透了每个人心底!
万里刀帮帮众一时也吓软了,如果眼前对手是人,就凭着他们对于帮主的狂热崇拜,他们坚信只要前赴后继,没有自己拿不住的对手,可是这可怕的巨蟒究竟深浅如何,有无弱点他们心里都没谱,只觉得再作妄动,就要当了蟒蛇的点心。
成浩天倒也不凡,修习了凌霄魔刀之后,他的心性虽然被刀中魔性侵蚀,可是也添了不少霸气,一条巨蟒,在他眼中倒不算什么,何况以他如今定性,他也知道,这巨蟒乃是杀气造成的幻像。于是见他拔出石刀混元怒,提起了气。
蛇游发话道:“螣蚀,你随时戒备准备支援,战野,过去把他拿下。”说着他向成浩天方向狠瞪一眼,那个方向的万里刀帮弟子只觉得巨蟒向着自己一声怒嘶,不由得让出道来,龙战野和血鬃就顺着这条道冲向了成浩天,而螣蚀背部的肌肉也紧张了起来,准备随时展开双翼,发动奇袭。
成浩天叫声:“好!狼孩刺客,老子苦修凌霄魔刀,就是为了与你一战,来的好!”说着,他眼中的战意澎湃起来。就算凌霄魔刀再怎么扭曲了成浩天的心性,可是当年万里刀帮帮主那好战的豪侠气概,始终是没有被磨灭。说着他石刀一挥,斩出一道罡风,向龙战野迎面而来。
龙战野和血鬃分别向左右闪避,躲开了刀气,那刀气直直向蛇游轰了过去,蛇游以赤霄剑迎上,手中剑花一绾,使出蛇影如弓,经袁承指点后,这蛇影如弓早已精进不少,只见赤霄剑的随便绕了几下后,朝空中一指,那道刀气就径直飞向了大堂的顶棚,一声轻响,就见顶棚上裂出一道巨大而整齐的切痕,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
此时龙战野与成浩天已经交手了好几招,成浩天突然笑道:“我还道狼孩刺客是什么很角色,居然像个猴子般蹦蹦跳跳,连一招也不敢和我拼!”龙战野却不回答,的确,龙战野不敢和成浩天硬碰,因为从小到大,龙战野就没有修习过任何内功心法,他那被称作“战龙在野”的战斗方式也不是什么武功,而是杀人伎俩。
斗得半晌,龙战野感觉到了成浩天与上次相比大有不同了,不但能够应付自己的诡谲攻势,而且连发狠招之后,丝毫不见气力有半分减弱。以往他杀过不少用刀高手,也知道用刀之人讲究力道刚猛,江湖上素有“九剑一刀”的常识,意思是说,剑法灵巧,以别人一刀之力,剑客就能刺出九剑,而刀法刚猛,往往一刀便能奏九剑之效,刀客与人过招,全凭猛力,往往数招就能制敌,但是刀数一多就气力不济,渐渐露出破绽。
可是如今斗了良久,成浩天刀力丝毫不见减弱,依旧威势惊人,叫龙战野一时也有点没了办法。
其实这正是凌霄魔刀的厉害之处,别它刀法以人气力为基础,不论如何都是一刀弱过一刀,而凌霄魔刀使起来就会催动人心中魔性,让人战意越发高亢,丝毫不觉得疲劳,是以不到战斗结束,那刀力始终是在顶峰状态。
又过了一会,龙战野逐渐习惯了成浩天刀中猛力,又展开了手脚,再斗下去,他那野性不驯的“战龙在野”又让成浩天头大起来,成浩天还是不习惯龙战野那稀奇古怪的战斗方式,心里着急起来,刀势不由每每去的太尽,龙战野注意到了这一点之后,一声狼啸,血鬃立刻明白了主人意思,就见成浩天一刀过后,收势不及时,血鬃一口咬住了成浩天的手腕,龙战野迅速欺近,将虬刃向成浩天颈间送去,成浩天只道自己眼见便要殒命,心中万分不忿,更不甘心没有早早将自己的护身符亮出来时,虬刃却停住了。
龙战野竟然没有杀人!成浩天怒吼道:“老子苦练凌霄魔刀,想不到还是败在你这狼孩刺客手里,我不甘心!不甘心!!!”龙战野却不理他,道:“蛇游,我把他擒住了,任你发落吧。”蛇游心里不由高兴,因为他终于见到了龙战野手下留情这难得的一幕。
成浩天却阴阴笑起来:“发落我?蛇游,你不能啊,从你启程来我万里刀帮一刻,你就已经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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