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往事在十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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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龙贤义与王莽的僵持,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紫翼的产期,将为人父的蛇游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虽然在蛇游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父母的东西,只有师父空悔的照顾,能让他感觉到一点点似是而非的亲情,可是,从黄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生活,到紫翼对父亲的眷恋,都能让他感觉到那股无法言喻的亲情和即将得到这亲情所带来的幸福。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和紫翼待在一起,像个仆人一般跑前跑后的服侍周到。看着蛇游愣头愣脑的开心样子,倒是激起了紫翼一些玩心,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点子来折腾蛇游,让蛇游一边在自己身旁“受罪”一边陪自己聊天。可是这次,蛇游却再也没有泛起过当年挑芝麻时的痛苦感,反而是一种很享受的心态。
至于柳嫣,自从上次托蛇游送给龙战野一封信以后,就一直很恼火,她恼火的原因很多,比如说,因为龙战野不识字,所以那封情意绵绵的书信是由蛇游读给龙战野听的,再比如说,龙战野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想起来她,又比如说,龙战野的神经大条继续发挥着威力,对于柳嫣殷切的情意表现的懵懵然。
虽然柳嫣常常去找龙战野,龙战野也在蛇游和螣蚀的督促之下,“回访”过柳嫣,可是算下来,龙战野和血鬃在一起的时间总是比和柳嫣在一起的时间多,但是这个其实无可厚非,因为实际上,龙战野和血鬃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类以及其他动物都要多。
与此同时,端木寒产生了无比的危机感,因为龙战野到来之前,柳嫣是无主的名花,他不怕失败,并且坚信只要时间和自己下的功夫足够,柳嫣总会软化。可是如今的情况很明显的不同了,万一哪天龙战野沉睡了二十多年的情窦突然开了,柳嫣马上就名花有主,这让端木寒极度的不安。
关于龙战野和柳嫣的故事,就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
遥远的十五年前,在紫翼还和龙霄相恋的那个两小无猜时代。关于龙战野和柳嫣故事就已经揭开了序幕,只是这故事仅仅是拉开了帷幕,便停演了十五年之久。
那时龙战野初出江湖,龙贤义派出很多高手暗中监视这个义子,他不允许外面的世界给龙战野带来太多的概念,而使龙战野对自己的忠心动摇。凡是有可能在这个问题上造成威胁的人物,这些高手都要立即予以剪除,而如果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这些高手要负责在第一时间杀死龙战野,以免龙战野成为自己日后的威胁——所以这些负责监视的龙府高手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几乎每个人不出意外都有这比龙战野更加高明的功夫。
另外龙贤义为了让龙战野有机会同人动手,并没在龙战野临行前提供任何生活资料,就是要他在逼于无奈的情况下,为求生存,与人交手,多多树敌。对于龙战野,龙贤义没有任何兴趣把他培养成一个正常的武林新秀,龙贤义要的,是一个只懂得如何杀人和服从的工具。
龙贤义也许比较明白野兽关于生存的本能,龙战野是个狼孩,确实有着比常人更强的生存**,但是龙贤义却不了解狼……
那时星宿学说之中有“贪狼星”的说法,所以人们总是认为狼是贪婪邪恶的。然而实际上,人们这种想法只是因为狼的一种特别行为——将吃不完的猎物带回巢**,可是这其实并不是贪婪,而是分享。狼很骄傲,在能够独立狩猎的情况下,都不愿意与同伴合作,所以给人类留下了孤独的印象,但是狼很聪明,在面对不好下手的猎物的时候,就会集群攻击,更重要的一点是,狼懂得分享,只要是吃不完的食物,都会带回巢**,分给伙伴,那么这种野兽,又怎么会厚颜无耻的抢夺别人的成果呢,狼不会,被狼带大的龙战野同样不会。
不幸的是,京城附近,人类文明发达,本就没多少森林和捕猎的空间,更不要说,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迷失的龙战野根本没有走出京城了。肚饥无力的狼孩,竟然像个乞丐似的瑟缩在了一个角落里独自忍饥挨饿,只是没有向人乞讨而已。
无巧不巧,这一段时间紫翼和龙霄常常约会,而柳嫣,就经常和小姐一起跑出紫微盟,到外面的世界里玩一玩。玩归玩,柳嫣是绝对不会在小姐和龙霄约会的时候当灯泡的,所以在紫翼和龙霄打情骂俏的时候,她就拿着平常在紫微盟里花也花不掉的银两大肆的逛街,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管是首饰、宠物还是零食。
就在柳嫣咬着一颗糖葫芦上的山楂的时候,她注意到了街角一个红发的小乞丐,而这个小乞丐很有意思,蹲在角落里,明明饿得要死的样子,却倔强的不肯伸手问人要饭,也许是被小乞丐的可爱倔强表情吸引,柳嫣凑了过去,把手上的糖葫芦递给小乞丐,说道:“这个给你吃。”
有一点点出乎意料,她本以为,小乞丐会倔强的不要,谁知到,小乞丐却毫不犹豫的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就吃。她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小乞丐”龙战野,把她当作了前来分享猎物的同类……
糖葫芦这东西,蛇游是挺喜欢的,对于龙战野而言却远没有生肉那么好的吸引力,不过,饿成这个样子,他也就没什么好挑的了。
龙战野几口解决掉糖葫芦以后,柳嫣本来想问他还要吃什么吗,谁知到龙战野却先说了一句:“今天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肉。”当下就把柳嫣给逗乐了,一个小乞丐,居然说要请自己吃肉……不过接着,她却有点笑不出来了——她看见了龙战野背后那把爪状的五刃短刀“虬刃”。

柳嫣之父柳剑天以剑为名,有一个原因就是柳家世世代代都精通铸兵之道,柳嫣年纪虽小也没受过专门的铸造教育,对于兵器材料却有点天生的敏感,一眼便看出这把短刀选料精细,虽然不堪比小姐的冰咬双刃,却也值不少钱,如果眼前的红发男孩真的是个乞丐的话,他大可以卖掉这把短刀。虽然柳嫣弄不明白状况,可是她确定,这个男孩,绝不是一个乞丐。说实话,除过龙战野的处境,龙战野一点都不像一个乞丐。
龙战野毕竟是饿得久了,只吃了不到一串的糖葫芦哪可能吃得饱,受到食物刺激的胃发出了抗议的声响,柳嫣不禁笑了出来,加上对这个红头发的男孩子有些好奇,便说道:“你还没吃饱吧?不如这样,反正我现在很无聊,我请你吃一顿饭,你陪我玩一天,怎么样?”龙战野想了想,左右义父也没有交代什么特别的事情,既然能吃饱,何乐而不为,便点点头。
柳嫣把龙战野带进一间不小的酒楼的时候,两个孩子还差点被小二当作无知小儿轰出去,对于小二来说,龙战野也许真的是个无知小儿,但是当柳嫣丢出一小锭银子之后,小二便殷勤了起来。
说起来紫微盟的生活是很优裕的,柳嫣点的菜色真的让小二狠狠的愣了一阵子。而在龙府长大的龙战野也并不曾见过这么许多精致的菜肴,高兴的大快朵颐起来,却没注意到,他们周围的桌子突然坐满了人……
柳嫣并不满意龙战野只顾着吃,却不搭理她的行为,不过想来龙战野饿得久了,也就没有多怪他什么,反正也是自己提出来要请客的。
席间,柳嫣问到龙战野的名字,龙战野一边嚼着食物,一边说道:“我……的义父说过,不能讲。”柳嫣又问:“那你义父是谁呢?”龙战野木讷道:“义父就是义父。”这话倒没错,他倒真的一直不是很清楚,自己的义父究竟是何许人也,何等人物。对于他,龙贤义永远都是一个给他一口饭吃,并且发号施令的“义父”而已。
柳嫣愈发觉得龙战野神秘起来,可是,除了身份以外,龙战野对于其它问题,譬如虬刃的由来和用法,倒真的是知无不言,不过限于语言表达能力的缺陷,一时间倒是做不到言无不尽的份上。
结果越说柳嫣越觉得龙战野有趣,尤其是关于虬刃,照说紫微盟里邪道横行,用古怪兵器的人多了去了,却没有见过有人使用这么古怪的兵器——虬刃刀刃太多,刀刃的方向诡异,又有倒钩,使用这样的兵器,能不伤到自己已经是非常困难了,更遑论与人对决。龙战野却把那用法说的似模似样,不过柳嫣觉得,还是仅限于想象,难以付诸实践。
其实这也难怪,不要说柳嫣,即便是多年之后紫帝神王见到龙战野的虬刃时,也自叹驾驭不了这诡异的兵器,紫垣心高气傲,加上用兵器从来都是上手即通,能让他都说驾驭不了自己的兵器,龙战野也是创造了一个奇迹了。
而紫垣自从见到虬刃之后,对于自己的忘弃道也没有了以往的信心,忘弃道克尽天下武功兵刃,却偏偏克不住虬刃,尽管论实力,龙战野比自己差得远,可是若是当年的炽血天魔驾驭了虬刃的话,只怕如今的自己也不是炽血天魔的对手了。
龙战野吃饱喝足后,柳嫣结了账,两人离开酒楼,而先前突然坐在两人身旁的那群人分散着也不远不近的跟在了后面,但是这次,却被龙战野察觉了。这群人,正是龙贤义所派出监视龙战野的高手。而现在,他们都觉得,柳嫣已经知道的太多了……
龙战野虽然没受到过什么道义上的教育,可是骨子里的狼性却有一次发挥了作用——狼类,除了幼崽,在受了伤之后都会离群养伤,独自舔舐伤口,不给伙伴添负累。龙战野觉得身后的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柳嫣是自己的“同伴”,他不要连累“同伴”,于是关于先前陪柳嫣玩一天的说法毅然反口。柳嫣不应,他便和柳嫣争吵起来,可是言辞木讷的他在吵嘴上有怎么比得过伶牙俐齿的柳嫣,直被柳嫣骂的毫无还口之力。
尽管言语上落了下风,但是龙战野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柳嫣毕竟是闲来无聊,在城里逛逛找乐子的,突然莫名其妙的跟人吵起架来,心情顿时很糟,便和龙战野分道扬镳。
可是分开不久,龙战野就发现形势不对,因为那些奇怪的人并没跟着自己,反而是把目标转向了柳嫣,而此时想要追上去,再和柳嫣并行,却有点迟了……
柳嫣气哼哼的走开,心里还暗骂着这个红毛小子不知好歹,自己请他吃饭,他居然和自己吵架给自己添堵,于是便扫兴的打算回去找小姐,破坏一下小姐和龙霄的甜蜜约会去发泄一下心里的怨气。可是突然之间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等到柳嫣在悠悠醒来的时候,自己倒在不清楚是那里的野外,四周尽是死状惨不忍睹的尸体,染成鲜红的虬刃插在草地里,一旁的龙战野满手满口都的鲜血,正在舔舐手臂上的一条伤口,一头红发之下,这个孩子就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狰狞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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