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助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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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亚人所称的Sibirya,是指乌拉尔山脉以东、哈萨克高地以北的广袤地域,汉人习惯上将这片土地称为鲜卑地。无论采用何种称呼,对于世界上大部分人来说,可以用来形容这片土地的词汇只有二个字——蛮慌。因为书上是这么描绘地,报纸上也是这样写地,别人更是这样说地……关于它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平原这一点却是很少有人提起的,至少很少有人会把平原与蛮荒这二个词联系在一起。事实上Sibirya或者说鲜卑地是一片遍布着针叶林与沼泽的冻土平原,在18世纪末汉政府在鄂毕河上游的设立了鲜卑府,以统辖这一整片当时还尚未开发的处女地。
我和莉萨沿着大陆铁路干线在这蛮荒的平原上赶了十来天路程,虽然搭过几次马车,但是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大部分时间里只能靠二条腿走路。可以想象一下我们有多么狼狈——脚上套着满是泥浆的靴子,每走一步都会深深地陷进积雪中,最糟糕的还在于二只靴子都无可避免地开了口,只好暂时用布条捆住,否则冰冷的雪水非把我的脚踝以下变成残疾不可——在Sibirya的野外,无法动弹双脚就意味着死亡。和靴子一样,裤子和作为外套的大衣被挂破了多少处已经懒得去记,在寒风中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地把所有衣物都紧紧地裹在身上。虽然经历了异常的艰苦,但是一想到目前的形势,尽快回到乌拉尔就成为了我们最迫切的愿望。这样子一路上渴了捧一把雪,饿了啃一口硬如石头的黑列巴和干牛肉,白天赶路夜晚在野外轮流守着篝火露营……此种经历对于我来说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更不要说是莉萨这样一个东部大城市来的女孩。一次莉萨跟我说:“现在我们都成了野人。”我告诉她:“这一点也没错,因为我可不想与那些‘文明人’为伍。”
经过长途跋涉,在某个阴冷的午后,我们走进了一段宽阔的河谷。
望着河谷中向南方的延伸的铁路,我提起精神向身后气喘吁吁的伙伴挥了挥手臂,“快要到鲜卑府了,加把劲。”
“前面就是鄂毕河么?”莉萨仿佛一下子来了力气,她加快步伐赶上来,在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深浅不一脚印。
“看中间那片宽阔的冰面,应该就是鄂毕河谷了,去年回乌拉尔的时候经过这里一次,不过当时是在火车上,而且河面也没有冻结。”我指着远处冰封的河面,满怀信心地对莉萨说道。
“那还要走多少路?”莉萨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疲惫地呼吸着寒冷的空气。
“如果一切顺利,明天应该能够抵达新鲜卑府,到了那里就可以联系上组织了。”我高兴地说道:“也就是说艰苦的跋涉就要结束了
“那可太好了,我真要坚持不住了,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来是怎么度过的。”虽然这么说着,但莉萨还是提起行囊一下子走到了我前面。
“这丫头……”我望着她的背影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拍落掉衣服上的冰霜跟了上去。
到傍晚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河谷的林子里走了好几里路,正打算找一块干净点的开阔地过夜。
“这里没有半块稍微干燥点的地方,只能将就了。”我有些失望地环顾了一周所处的林间空地,回头对莉萨说道:“去找些柴火来,要快点升火,不然天要黑了。”
莉萨向我点了点头,朝着附近的林子里走去,而我则开始清理周围的积雪。
接下来,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我费力地用树枝扫干净一小地面时,林子里传出了莉萨的尖叫声。
“怎么了莉萨,发生了什么?”我大声呼唤着伙伴,希望得到回答。
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只好拔出带在身上的手枪,向林子里走去。
顺着刚才莉萨发出呼叫的方向,来到了一个土坑旁。
“怎么会……!这坑太深了……”望着深不见底的土坑,我只能发出这样的感叹,并且庆幸自己没有一个不留神掉进里面去。
“是你么,瓦莉娅姐姐?”这时从坑里出来微弱的声音,我知道那是莉萨发出来的,听起来她的情况不太好。
“是的,是我,能够告诉我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么?”我绕着坑走了一周发现这是一个垂直的陷阱,从周围泥土的痕迹来看应该是不久前刚挖的,由于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这个坑到底有多深。
“摔到了**,不过还行,就是坑壁太陡了,爬不上来。”莉萨的语气有些沮丧。
“没伤着那就好,我去找东西把你拉上来。”我对莉萨安慰道。
“还好陷阱里没有按木椿,不然……”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额头上便不由地冒出了冷汗。“现在得去找一根足够长的树枝,否则就只能让莉萨在那个坑里过夜了。”我这样告诉自己,好打消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可在这个季节里要寻找一根足够长,并且直径足够粗壮的树枝并不那么容易,于是我打算先回空地去拿刚才用来扫地的树枝试试。
……
我伸出树枝,伏在坑边努力了好几分钟。
“我说过这不行的,太短了。”莉萨先放弃了,最终只得到这个令人沮丧的结果。
“该死的!这附近没有更长的了。”我气愤将手中的树枝抛到一旁,无可奈何地躺倒在雪地上。
“这是哪个混帐挖的坑?要是让我逮着,非把他……”感觉十分窝火,在心里把这个陷阱的主人诅咒了无数遍。虽然他可能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猎户、或者一个心地不坏的人,但是这样想却丝毫不能减轻我的愤怒,因为面对这个陷阱我实实在在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助——我甚至无法帮助伙伴脱离这样一个土坑。
懊恼和愤怒很快就过去了,身下的冰雪使我冷静下来,毕竟这样躺着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等等……法子还是有的!”
这时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对我来说这样做有些尴尬,经过反复考虑后我还是决定试一试。从雪地里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扫视了一遍周围的树林,并没有发觉异样。于是我开始解下裤子上的皮带,然后脱下穿在外面的罩裤,将二只裤管作为一头捆扎在树枝上,另一头再系上皮带。
我拿着手中由树枝、裤子和皮带构成的奇怪物体,将皮带那头伸进坑里。
“莉萨,你试试看,能否抓住我的皮带。”我用晃了晃手中的树枝,对着土坑里喊到。
“够着了,再下来一点。”从坑里传出莉萨兴奋地回应。
我进一步蹲下身子,好让树枝再伸下去一点,这时从树枝上感受到了一股明显的牵扯力,我赶紧用双手抓牢它。
“抓住皮带了么?”我问莉萨。
“恩,抓紧了。”感觉到树枝上传来的牵扯力明显地重了二下,显然是莉萨在提醒我她已经准备好了。
“你可以将皮带绕在手腕上,然后蹬着坑壁上来么?当然我也会用力拉你上来的。”我对莉萨建议道,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因为凭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把她拉上来。
“那就试试看吧。”莉萨同意了,显然没有人愿意在那个坑里过夜。
……
虽然仅是一个土坑,但是为了把莉萨弄上来还是花了不少力气和时间。由于坑壁过陡,中途莉萨脚底滑掉二次,我几乎想要放手,但还是咬着牙卯足了劲拽住树枝,才避免因为松手而前功尽弃。
“吁~~~终于上来了……”莉萨匍在坑边,大口地喘着气。
“起来吧,要快点准备生火。”我向她伸出手去。
“谢谢!”莉萨握住我的手,却又马上放开了。
“你还是先把裤子穿上吧,小心着凉了。”说着,她将裤子还到我手中。
“幸好这条裤子蛮结实,不然就麻烦了……”我把拧成一股的裤子放开,准备穿回去。
“姐姐,你来那个了?”莉萨呆呆地看着我,手正指向裤子衬里上的血迹。
“已经过去了。”我利索地穿好裤子,虽然尽可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脸上总感觉有点烫烫的。
片刻的尴尬之后我似乎想起了什么,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摸索起来。
“坏了!竟然忘了拿出来……”瞧着从口袋里摸索出的一盒已经被绞碎了的火柴,我沮丧地对莉萨说道。
“哪我们该怎么点火?”莉萨也显得很着急。
“试试看钻木取火。”我背对着她冷笑道,我想她大概会觉得我在开玩笑,可实际上我很清楚自己的情绪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那办不到的,瓦莉娅姐姐,你瞧这些树枝都是湿的,即使用火柴都不易点燃,我们得想个别的办法。”莉萨果然把我的话当真,她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是啊!办不到、我什么都办不到,我就是个愚昧的乡巴佬,需要你这个城里来的大学生告诉我湿树枝不容易点燃这类常识。”也许是想挽回刚才的尴尬,也许是由于别的一些原因,我变得烦躁,开始口不择言:“如果不是因为你掉进这个该死的坑里,现在也不至于如此!”
莉萨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暴风雨”过去。
“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见我不再出声,她才开口说道。
“善良的人不会伤害朋友,所以我不是。”我冷冷地自嘲着,内心深处开始为刚才自己不负责任的话而懊悔不已。
“我信任你,瓦莉娅!不要想得太多了……”莉萨没有再说什么,她站起来给了我一个善意的微笑。
我感觉眼角开始湿润了,心里酸酸的……。
“是谁在哪儿?”这时候从树林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不清楚来人的善恶,虽然自己和莉萨目前十分需要帮助,但是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还是谨慎些为好。
我示意莉萨不要出声,拉着她快速地跑到另一边林子里隐蔽起来。
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听起来一种很独特的踩踏积雪的声音。
我握着手枪,注视着传来声音的方向,慢慢地拧开了保险。
过了一会儿,从对面的树林里走出一个身披厚尼大衣、脚穿树皮鞋,脸上留着浓密胡须的大个子男人。
我和莉萨躲在一旁的松树干后面注视着这个家伙的一举一动,看着他像头熊一样在刚才我们忙活了半天的土坑边上来回寻觅着。
显然他注意到了我们留在地上的脚印——这一无法避免的疏忽。
该怎么办呢?是走还是留下?就在我着急地左思右想之际,莉萨扯了扯我的袖子,这才注意到对方正朝我们隐藏的方向走过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示意莉萨待在藏身处不要动,自己独自拿起枪迎着那人走去。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面对这个魁梧的家伙,我本能地举起了枪,以使自己多一份底气。
“小姐我并没有恶意,请你把枪放下。”哪个人停止了前进,举起双手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注意到他背着一支步枪,这使我不敢有丝毫放松。“把你的枪扔到地上。”我尽量摆出毫不妥协的姿态坚决地命令道。
他照着我说的做了。
“很好!”我冲他点点头,继续用枪指着他吓令道:“朝后退!一直退!”
看他举着双手一步步后退,我小心翼翼地跟上前去,但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自认为是安全的距离,就这样一直走到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我见他还在后退,便俯身拾起他扔在地上的步枪。此时才注意到这不是猎枪,而是一支帝国陆军装备的制式步枪。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军用步枪。”我问那个人。
“我只是个打猎的,这枪是我花钱从一个当兵的手里买下的。”他停下了脚步,用老实巴交的口吻说道。
“这根本不可能。”我摇了摇头,有些生气地说道:“可别把我当傻瓜了,当兵的如果把枪弄丢了那就会被视作逃兵,当然除非他本身就是个逃兵。”
“兴许当时卖给我枪的那人个人就是个逃兵呢。”那家伙耸了耸他宽阔的肩膀,对我笑着。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买这支枪呢?显然不可能是用来打猎的,因为1892式步枪使用的7.62毫米尖头弹只供军队使用,市面上根本找不到,你总不见得拿着一支用光了子弹的枪去打猎?”我毫不犹豫地驳斥了他那可笑的辩解。
“你很聪明小姐,那么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呢?”眼前的男人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我把步枪背上肩,没有直接作出回应,而是继续拿手枪指着他问道“那个坑是你挖的吧?”
“是的。”他点了下头。
“这个坑像虽然很深,可里面却没有木椿之类的东西,所以并不像是猎人挖的陷阱,恐怕是用来埋藏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戴着一顶哥萨克皮帽,帽子下沿露出的一绺头发遮住了半边额头,浓密的胡须又遮掉了下半张脸。
“你具体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你不是猎人。”我接着说道。
“果然分析得头头是道啊,可就没认出我来。”那人将帽子摘下来,然后理了理头发,对着我眨眼睛道:“还记得我么,梅尔库诺娃同志?”
“你是?……别尔科夫同志?!”我惊讶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脑海中浮现出了二年前在乌拉尔边疆州和鲜卑府社会民主党(左派)代表大会上的情景……
那时我刚刚当上州委员会书记,是第一次参加跨区党代表大会,在这里认识了不少来自边疆州和鲜卑府的同志,其中鲜卑府党委员会书记给人的印象尤其深刻——那次他做了关于揭露战争和动员群众的报告,其中提到了我从流放地回来后就一直关注的几个问题,会后我特意向他请教了这几个问题,他皆给予耐心解答。
后来我才知道别尔科夫只是他的化名,真实姓名叫乌特列尼.梅德涅诺维奇.梅德维杰夫。他的父亲是名哥萨克,而母亲则是汉人,他还有一个汉名叫:赵慢熊。
……
这些天来杨波上校正在努力适应新的规则,比如那些往日里禁止下级水兵涉足的甲板区域和通道现在完全开放给所有舰员通行,哪怕是一名来自锅炉舱的水兵,也能够很顺利地通过舰桥过道,而不用担心被士官阻拦。再比如那历来每天早晨要升上桅杆的蓝底金龙旗和挂在舰尾的金龙踏浪海军旗也不见了踪影,听说再过段时间那象征着帝国海军主力舰标志的舰艏盘龙纹章也将被卸除。总之海军中一切象征皇权、**、权威的东西都将消失。现在任何人都无法否认一个新的时代将要来临,虽然许多人还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来到宽阔的前甲板,水兵们正在做例行的清洗工作,一如既往地认真擦干净每一片柚木地板,唯一与以往有所区别的是,他们的身边没有了监督的士官,因为那些士官正被要求与水兵们一起劳动。
上校放下手里拎着的水桶,掏出手帕抹了抹额头。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要比过去几年中的总和还要多,哪怕是世界大战期间也无法与之相比。
“那些事情是真的么……?”杨波回忆起二天前的那次谈话,地点还是在基地的那间办公平房内。
……
“看看这份简历,1905年升任二级海防舰苏州号舰长,成为海军中最年轻的舰长!这是多么有才干的人?”革命委员会代表将杨波的个人档案递到他面前。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您谈论这个做什么?”杨波显得毫不在意。
“可之后发生的事情您不会不在意。”那位代表从夹包中取出了一份文件,交到杨波手中。“看看吧!”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杨波神情轻松浏览起文件,一开始是一目三行,可不久之后就逐渐放慢了阅读速度,脸上的表情露转为惊讶继而是不知所措。
“怎么会是这样……?”他连问了几遍同样的问题,脑海中则已翻腾起更多的疑问……
那是1905年2月16日,杨波担任苏州号舰长不久,那天中午舰上水兵聚集在甲板室前要求改善食物质量。
他来到士兵中间,了解到舰上糟糕的食物供给状况——亲眼目睹了挂在厨房角落里爬满了蛆虫的咸肉。
“让后勤事务官过来。”杨波冷冷地说。
接下来又当着众人的面补充道:“中午给水兵每人发一廷闷肉罐头”。
这一承诺得到了舰上水兵的回应,一场可能爆发的哗变就这样被化解了。事后调查证实后勤事务官与供应商勾结从采购中收取大量回扣,而这样的事情在军队中其实是非常普遍的。杨波要求撤消后勤事务官和有关的操办人员,这一要求得到了水兵们的支持,但是也有人提醒他,能够坐上后勤事务官这个肥缺的人在海军中甚至社会上都有一定的基础,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处理。
正在杨波犹豫不决的那段时间,舰上发生了重大训练事故,一门75毫米舢板炮在实弹射击时发生炸镗,造成2人死亡另外有7人受伤,他也因此遭到免职。
十多年过去了,杨波早已将那段往事封存在意识深处,如果不是刻意提起,他决不愿意再去触及。可眼前的这份文件却迫使他开始重新考量当时发生的事情,因为这份从海军档案室中找到的事故调查报告显示,当时存放在船上的75毫米炮弹引信只用掉了7个,而那天包括炸膛的炮弹在内总共发射了8枚75毫米炮弹。对于这一疑点杨波从来未曾知晓,而该份调查报告也一直作为绝密文件锁在档案柜中……
“也就是说有一发炮弹没有安装引信?当时发射出去的炮弹全部都爆炸了,那么就证明漏装引信的只能是那发炸膛的炮弹,而未安装引信的炮弹是不会爆炸的,更不可能炸膛?!”经过一番整理头绪,杨波很快意识到了了问题所在。
“事实就是这样。”委员会代表说道:“这并不是一件偶然的事件,您威胁到了他们,他们就要除掉您。”
“您说的‘他们’是指谁?”事情展开到这一层,杨波不由感觉到背后泛起阵阵寒意,他下意识地握住桌子上灌满热水的茶杯。
“也许对于虐待士兵、贪污粮饷、打压异己这些事情您已经见怪不怪,因为作为高级军官,这场战争需要您这样的人。”那位代表起身来到窗户前,用手拨开百叶窗,外面阳光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进了灰暗的屋子里,这时候他回过头来对杨波问道:“以后呢?您有没有想过以后?譬如战争结束后,他们不再需要您的时候,您又往何处去呢?”
“以后……?”对于这个问题杨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以后的问题以后再说吧?我只想知道那些‘他们’是谁?”他摇了摇头说道。
“身处昏暗的房间内自然无法看清周围的全貌,更无从知晓自己所在,需要打开窗户,甚至揭开屋顶您才能够明白所有一切。”说完革命委员会代表突然拉起百叶窗,屋子里瞬间被阳光所照亮,亮得有些刺眼……。
“需要阳光来照亮么?”回过神来的杨波站在甲板前喃喃自语。
早晨的太阳爬上了舰艏的旗杆,映照着旗杆上迎风飘扬的红旗,映照着甲板上忙碌着的水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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