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战争的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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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仍然处在寒冷中的Sibirya,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带来的水气已经使4月的江南下起了绵绵细雨,现在正是所谓的清明时节雨纷纷。
灰色的天空下,作为汉帝国最大工业城市的上海开始新的一天。在城市北郊的杨树浦工业区,远远望去大片林立的烟囱正向潮湿的空气中喷吐着浓烟,街道上批着雨衣的骑车人朝一扇扇工厂铁门涌去,不多时那里就停满了自行车。一旁围墙内的厂房里已经响起了轧钢机的轰鸣声,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粉尘的味道。
一辆挂着黑色军车牌照的飞电牌小汽车行驶在定海路上,车轮溅起的水花引来了路人一片叫骂声,在人们愤怒的目光“护送”下小汽车驶上了定海桥,桥对岸的复兴岛上坐落着帝国海军部直属的江东造船厂。
海军中校杨波坐在车后座上望着窗外的雨景心中不免有些说不出来的惆怅。而前座的司机此刻还没有注意到乘客情绪的变化,正漫不经心地哼着小曲。
这年头汽车也算是时髦货,2年前阿美利加的福特厂推出了一款廉价的T型车,不仅风靡了大洋对岸,就是在这边古老的中央帝国,不少达官显贵们也放弃马车,配起了新的座驾。眼下的杨波中校乘坐的这辆“飞电”便是福特授权帝国机车厂生产的T型仿制品。
“该死的!”只听司机大喊一声踩下刹车,高速行使在桥面上的汽车在制动器的作用下猛地停了下来,橡胶轮胎在桥面上擦出了一道黑色的痕迹。
后坐上对突如其来的刹车毫无准备的海军中校一头撞在了前座木制靠背上。
“你TMD,准备干什么?!”杨波揉着被撞出包的额头,刚要冲着前面的司机开口问候,抬头便见到前方桥下设了路障,几名身着雨衣的宪兵正持着1892式步枪来回巡视。
‘对不起长官,请出示通行证。”一名宪兵朝汽车走过来,他向车呢的中校敬礼道。
“给。”杨波摇下车窗,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份羊皮纸制的船厂通行证交到宪兵手里。
宪兵开始扫视通行证,核对着上面的钢印。
“谢谢您的配合。”片刻后他将通行证还给中校,转身示意其他人搬开路障。
汽车又重新挂上了离合器,杨波摇上车窗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本书,对着封面陷入了沉思。
这本书的封面上印着《Jane’sFightingShips1909》,中校不经意翻开书页,一页页翻过去,在每一张战舰的线图上只稍微停留一、二秒钟。直到翻到其中某一页,他停了下来,久久地注视着那一页上的线图和图下方的注释。
“我们需要的是二艘装备11寸火炮、具备25节以上航速的战列巡洋舰,而不是4艘仅装备9.5寸火炮20节航速的过时的货......海军部的那些冥顽不化的老朽到现在仍然无法吸取1905年惨败的教训。”想到这里杨波无奈地合上眼前印着英吉利“狮”号战列巡洋舰线图的书页,他已经无心再翻下去,视线从书本再次移向车窗外的世界,架设在船坞上的巨大龙门吊映入了眼帘。
(中国用的是引进的公制单位,而同时不少地方还在习惯性地使用传统的度量单位,所以杨波中校这里用的不是英尺,而是中国的营造尺,1寸约3.2厘米)
......
“长55丈、宽8仗、吃水2.7丈......这真是一条艨艟巨舰啊!”在船坞内望着巨大的钢铁舰体,前来参观的海军部和内阁的官员们连着发出一阵阵由衷的惊叹。
杨波跟在这些大人物的身后,巨大的船艏就在他们的上方,船体表面那些密密麻麻的铆钉仿佛预示着眼前这艘巨舰所耗费的无数工时。
“5年前帝国海军在马六甲遭遇了前所未有之耻辱,六艘主力舰损伤殆尽。然自英人下水无畏舰之日起,各国海军主力舰皆已老朽。新的造舰竞赛为我帝海军创造了机遇,我们无须为那些老旧舰艇所拖累,可尽全力经营新锐之无畏战舰。今日我们将在此见证我帝国第一型无畏舰“华山”号的下水仪式,今后我国将以平均每年开工2艘的速度建造这类战舰,在5年后我帝国海军就将恢复亚洲第一海军的规模......”年近70的帝国海军元帅在船坞边的观礼台上对在场的人做慷慨呈词,当他说到对海军前景的展望时台下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

上了年纪的元帅从船厂厂长手中接过一个连着电线的铁皮盒子,他打开盒子按下了里面的红色按扭,在钢铁的摩擦声中巨大的船坞闸门由马达驱动着缓缓打开,浑浊的江水通过闸门从外面涌入船坞内。随着水位的上升,舰体在巨大的浮力作用下离开托架漂了起来。待到坞内的水位与江面持平,早已等候在船坞边的拖轮把缆绳固定到战舰的躯体上,将这艘暂时还不具备动力的巨舰拖离船坞。
杨波目送着在雨中离开船坞朝码头方向远去的战舰,又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船坞,心中充满着期许。
“说实话,即使每年下水一艘这样的战舰,对我国的经济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更不要说每年二艘。”杨波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他转身看见老元帅正吃力地走下船坞的旋梯,身边的海军军官试图上前搀扶,但是被元帅拒绝了。
......
熬过漫长而灰暗的冬季,Sibirya的春天直到5月份才姗姗来迟。
“真是另人难以想象,不久前还是冰天雪地的世界现在已经是一片万物复苏的景象了,虽然在乌拉尔冬季的气候也非常寒冷,但是在这里这种强烈对比更加明显。”我兴奋地奔跑在野地里,对着身后的瓦洛佳大声欢呼着,自从流放来到Sibirya,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好的心情了。
“是啊,瓦莉娅,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不过你要知道Sibirya的春天是短暂的。”瓦洛佳看着兴高采烈的我,笑着摇了摇头。
“我知道,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短暂的,所以我得更加好好地享受这里短暂的春天。”说着我脱下了靴子光脚踏在沾满露珠的草地上,俯身摘起一束蓝色的雏菊移到鼻尖,深吸了口花香。
“闻到了么,这就是春天的气息。”我将手中的花束拿到瓦洛佳面前,让他也感受一下。
“哦,瓦莉娅,那是你的气息!”瓦洛佳接过花束看着我满脸陶醉的样子。
......
“喂!我说前面是别廖扎村么?”不远处的小道上走来一位路人隔着很远就向我们打听。
我打量着走过来的人,他身着白色的海军制服,敞开的领口露出了里面穿的条纹衫,栗色而卷曲的头发,嘴唇上蓄着浓密的胡须,同样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这是个身材魁梧的露西亚人。
“对,前面就是别廖扎村,请问您找谁?”瓦洛佳回答他的同时顺便问道。
“我是西蒙诺夫家的大儿子伊万。”那人声音洪亮地回道。
“哦!原来你就是叶尼亚的哥哥啊!你可能不知道,每次叶尼亚提到你时别提有多神气了。”听到那人的回答我很快意识过来,并向他走过去,“来吧,和我们一起回村里,叶尼亚一定会高兴得叫起来的。”我说。
伊万见我跟提他到叶尼亚,也显得很高兴,“叶尼亚那小家伙没给大家多添麻烦吧?”
“没呢,他很懂事,最近我在教他识字和汉语。”我们很快就跟伊万聊上了。
“对了,你们是外乡人吧?以前没见过你们啊?”快到村口时伊万才问起了这个问题。
“我们是被流放来这里的。”瓦洛佳很干脆地告诉了他,通过这一会儿的接触我们都发现伊万是很个很好相处的人。
“来到这里的流刑犯都是了不起的人啊,我在舰队里就接触过社会民主党的报纸和书,当然那些都是偷偷带进部队的。”说到这里伊万对我们笑了起来。
“万亚,能够给我们谈谈海军的情况么?”瓦洛佳对伊万的了解又更进了一步,聊得也就更开了。
“舰队里的情况复杂啊,1905年惨败造成的士气低落一直持续到现在。打败仗当然是一部分原因,但当时军队镇压老百姓对士气的打击更重,水兵们都在骂那个狗皇帝,包括那些汉人水兵也骂得很凶,一些社会民主党的杂志和报纸,像《星火》、《红星》、《义勇军》等都很受水兵的欢迎,时常会被抢着阅读,不过遗憾的是这些杂志大部分都是汉文,这让许多其来自他地区的士兵看不懂,我也只能读个半懂。”伊万给讲了一些情况,这让我们感到欣慰,仿佛看到了原野上有许多火苗在点燃。
(万亚是伊万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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