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帝?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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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儿?我站在一处光线昏暗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隐在黑暗中无法看清。
我上下四周地打量着,希望能够确认自己所处的地方。就在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时候,周围的光线却突然亮了起来,待眼睛从刺激中恢复过来时我看清楚了,这是一所法庭。
“瓦莲莉娅.安德烈耶夫娜.梅尔库诺娃,你是否承认你犯有政治煽动的罪行?”一个声音弥漫于整个空间,声音的主人坐在法官席上。
“如果说存在这种罪名的话,那也是为了追求人的尊严和自由。”此刻我镇定了下来,自从找到了信仰和追求,我已经不怕他们给我加上任何罪名。
“尊严?难道说作为大汉帝国的国民,是没有尊严和自由的么?”法官责问。
“呵,有什么样尊严和自由?做奴隶的‘尊严’和‘自由’么?”我蔑笑着反问道。
“你这个女人竟然藐视帝国法庭,你知道自己会得到怎样的判决么?”法官对我怒责。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人民会起来打翻暴君的统治,一切反人类的制度都会受到历史的判决!”我面对着法官席,向着法庭上所有人坚决地回击道。
我被带离了那个地方,心里没有一丝遗憾。
......
又做梦了,自从离开乌拉尔的家乡来到这里,我已经好几次做着同样的梦。
起床批上衣服,睡意已经消退,只觉得屋里静得发慌,于是走去推开房门,一股冷风迎面涌来带走了我最后的几丝困意。
外面天还没有亮,黑夜笼罩着别廖扎村。我抬头仰望天空,天气出人意料地晴朗,群星在夜空中闪烁着,闪亮的星星仿佛具有生命一般村托着漆黑而深邃的天幕,在Sibirya漫长的黑夜里星空无疑是最美丽、也是最震慑人心的景色。
“怎么了美丽的小姐?天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么?”在我尽情地幻想着夜空的时候,却被人突然间将思绪拉回到了现实是中。
我扭头看见是伊万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旁,于是给了他一个微笑,然后又将目光转回星空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总觉得天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们。”
伊万听到我的话笑了起来,“你是说上帝么?没准他真的在那儿看着我们。”
“不......”我摇了摇头,“作为无神论者我不相信那儿有什么上帝......星星就在那里,注视着我们亿万年了,注视着我们的苦难和死亡,只是在那里冷冷地发着光。”
“你对天空看得很透啊,瓦莉娅小姐。”伊万说着望向天空感叹道:“是啊,其实任何事情都得靠我们自己,即使存在上帝他也不会乐意给我们当保姆的。”
“呵呵,你说得也没错。”我朝伊万笑了笑,而后上前一步坐到了门口的木制台阶上。“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坐下来随便聊聊吧。”我对他示意。
“我当然不介意。”伊万俯身坐到了我身边。
我待他坐定便接着说道:“世界上任何帝王都不可能给人民当保姆,他们大多数是些只顾眼前一己私利的独夫民贼,与其把命运交给那些人,还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说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人啊!只有靠自己才能够从苦难中获得救渎,要说存在上帝,那就是我们自己!伊万你听说过古代中国一位农民起义领袖的说过的话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是多么浅显而又深刻的哲理!?”我感叹着。
“我们自己就是上帝?”伊万脸上的表情带着疑惑,但更多的是惊讶。
“对,我们自己就是上帝。”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伊万沉思了良久,终于开口说道:“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真不简单......瓦莉娅小姐,我得对你刮目相看了。在东部,我遇见过一些工人和学生的代表,他们对我们士兵宣传时也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我当时还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只觉得军官们对于这句口号害怕得要命,反复警告我们说这是大逆不道,让我们去压制那些喊口号的汉人士兵,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害怕这句话。”开始说话时他语气凝重,到最后却变得释然了。
“你在东部一定见识了不少,我还没去过那里。”听伊万说起东部地区,我内心有一种向往,那里是我实现理想必须要去的地方。
“以后总有机会去的。”伊万安慰我说,“你的见识并不比东部的人差,我猜你是大学生吧?”
“不,我没上过世俗学校,更没读过大学,我是在教会学校读的书,二年前被教会中学开除了。”说到自己的学历我有些脸红了,虽然大多数人都无从接受高等教育,但是我知道自己欠缺许多知识。

“你比那些大学生看得更远,你眼睛里有种他们所没有的东西。”伊万转过身来注视着我的眼睛,“我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是它确实存在,就在你的眼睛里。”他认十分真地对我说。
“也许是魔鬼吧。”我有些自嘲地回道。
“哈哈,有瓦莉娅小姐这样美丽的魔鬼么?”伊万笑了起来。
“也许有吧。”我望向东边的天际,那里已经隐隐地泛出一屡曙光。
......
作为早年帝国对外通商口岸的上海,坐落着许多漂亮的欧式建筑,其中又以经过黄浦江畔的中山路段最为密集,紧靠客货码头地段的该处自然是仓库、银行、饭店和政府海关机构集中的地方,来自各地的物资、资金和旅客撑起了这里乃至整座城市的繁荣,作为中国最早的工业发源地,上海即是工业城市,也是座商业城市,如果说苏州河以北是工业区,那么以南便是商业区了。
沿中山路往北,经过一连串风格各异的西式建筑,最终映入眼帘的是一幢最近几年才拔地而起的大楼--汉帝国海军部大楼。与周围的那些富于文艺复兴时期艺术气息的建筑不同,坐落于苏州河口的海军部大楼是一幢毫无生气的四方型钢筋混凝土楼房,它的出现就如同在花园中耸立起一块灰色的墓碑,正如许多人评价的那样,这样的建筑应该建在河对岸。
海军中校杨波便是每天出入这幢“坟墓”的人之一,他来到三楼走进位于楼道最深处的那间办公室。在楼层的这个角落里包括这间办公室在内的三间房间挂着海军发展委员会的牌子。
作为日常工作,杨波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与办公室内的其它人寒暄几句废话,然后泡上一杯茶,从报架上去来一份报纸,坐到自己1.5平方米多一点的工作空间里,一边喝茶一边翻看报纸。不用怀疑,这就是海军发展委员会这个部门的主要工作。这里是海军部用来安排贵族军官养老或者处理各个部门“富余”人员(通常来说也就是那些因为没有什么背景所以人畜无害的闲散人员)的地方,杨波中校正属于后者。
不多时报纸上的一条新闻引起了杨波的关注,他阅读起来:“阿美利加归国华侨冯如先生于广州置办飞机制造厂,曾尝试与陆军合作研制军事用途飞机未果,逐奔走呼吁海内有识之士予以重视。其常言‘交趾战争大不利于中国,当此竞争时代,飞机为军事上万不可缺之物。倘得千架飞机,分守中国各地,足以慑强邻矣’......”
自1903年莱特兄弟在阿美利加成功地试飞了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架动力飞机后,世界上对这种新兴飞行器的探索和发展一直方兴未艾,并且这股势头还在不断升温中,短短几年内飞机性能已经获得了极大的提升。但国内产业界和军方却始终认为飞机载重能力有限、可靠性差,而未予以足够重视,这从冯如先生的遭遇中便可见一般。
想到这里,杨波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努力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想法,立即取出纸和铅笔俯在办公桌上画了起来。
杨波中校是海军发展委员会里少有的把眼下工作当一回事情的人。一般说来,新人刚进到这里的时候大都有着一股干劲,每星期都会提出一些有用或者无用甚至可笑的计划,当然这些计划交到上面后多会半石沉大海,于是最多三个月新人的干劲就消退了,这时他们也就成了所谓的“老人”。而杨波中校来到这里已经五年有余,他一直在从公开出版物中认真收集整理着世界各国海军的发展动态,并且试着写过一些论述海军发展的文稿,但是因为近年来科技发展迅猛,以往的观点受到很大冲击,所以杨波的文章往往中途就被自己所推翻,以至到今天还未有一篇文稿完成,于是有一些同僚开始称呼其为“杨公公”。不过杨波并不在乎这些,17岁考入帝国海军军官学院的他毕业后被分配到东海舰队二级海防舰“苏州”号上任枪炮官,二年后以少校军衔升任舰长,但仅就任几个月即因为训练事故遭撤职,舰队司令萨镇冰念其才干将他暂时安排在海军发展委员会任职,待以后委以重用。可谁也未曾料到不久后的马六甲海战中,帝国海军遭到英法联合舰队的伏击惨败而归。萨镇冰受牵累被迫离职,杨波也就此被遗忘在了海军发展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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