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演习、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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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渐渐平息,办公室内静了下来。
萨镇冰将目光转向杨波:“中校,请你发表一下看法。”
听到老上级点名,杨波将思绪收了回来,他站起来理了哩喉咙同时把头脑中的想法也整理了一遍:“我是这样看的。”他说:“战列巡洋舰无用论存在片面性,不能简单地看待一种战舰在海战中的作用。如果仅是出于压倒日本海军考虑,我们当然不需要战列巡洋舰,就如前面所说的,只要封锁敌人有限的港口就能够困死敌人。但是如果对手换成英吉利这样有众多港口和海外基地的国家呢?我们无法困死他们的舰队,而且即使进行舰队决战,我们也无法取得压倒性优势,当然战略上英吉利舰队的主力被德国牵制着,可将来国际形势会如何发展我们谁也无法预测。再则目前阿美利加是我们的盟友,但是谁能确保将来帝国与他们不会因为争夺太平洋的利益而发生冲突?在这种情况下,指望以舰队决战取得海权是幼稚的,更合理的战略应该是用一部分机动兵力牵制敌人,然后集中主力伺机对敌人予以各个歼灭!”
说到“歼灭”二字时杨波撰成拳头的右手重重地敲在左掌上。
“机动兵力?不错,继续。”萨镇冰对他点头示意道。
“机动兵力并不需要占用太多的舰队构成,以部分高速、大续航能力战舰出没于敌海上运输线,这样哪怕一艘战舰也能够牵制敌人一支舰队,将敌人的兵力牵制住、分散开,另他们疲于奔命,而我方则可集中主力舰队对敌形成局部优势,从而达成战略目标。”杨波说出自己的想法:“因此,战列巡洋舰作为机动兵力是不可或缺的。”
“恩,海上运动战,很有趣,这些建议我们都要写进报告中。”萨镇冰对杨波表示出认可,然后示意他坐下。
“这次我们的报告将成为海军部决策依据,所以必须对方案进行详细论证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泛泛而谈,这是接下来要进行的工作。不过在这之前......”萨镇冰说到这个顿了顿,目光转向陈绍宽,对他说道:“中尉,请你上来向大家讲解这次演习中潜艇作战的经过。”
“好的。”陈绍宽站起来走到黑板前,在战舰线图上又铺开了一张1:80000的大比例海图。
“这次的演习地点位于舟山群岛以东海域,参演兵力分为青、赤二军,赤军为攻方、青军为守方。演习科目以海上索敌、舰队截击、追击三个阶段为主。兵力构成为青军2艘前无畏、3艘装甲巡洋舰、1艘穹甲巡洋舰、5艘驱逐舰、5艘潜艇。赤军2艘前无畏、5艘装甲巡洋舰、7艘驱逐舰、5艘潜艇。大家知道这些就是马六甲后舰队能够排出的主战兵力了。”陈绍宽讲到此处声音略带悲凉,不过他还是维持着情绪继续说下去:“我所要讲的是此次演习中S-12号潜艇的作战经过,作为大副我随艇参加了D-4演习。S-12号是一条我国早年引进的霍兰型近海防御潜艇,它使用汽油发动机/电机推进,排水量水上105吨/水下125吨,航速水上8节/水下7节,续航力水上270海里/8节,水下20海里/6节,武备仅450毫米鱼雷发射管一具。演习中S-12号配属于青军,4月17日晨8:00初始位置在地图上的N30-09、E122-42点,航向方位角55度32分,水面航行航速5节,于8:15抵达N30-10、E122-44点,按预定巡航路线,调整航向方位角到45度,折向东北方。8:52分潜艇了望哨报告2点15分方向海面上发现烟迹,此时S-12号位置为N30-14、E122-46点。发现情况后我艇立刻下潜到潜望镜深度,并以7节的最大水下推进速度接敌,约10分钟后通过潜望镜确认为赤军舰队旗舰‘扬威’号,此刻已经接近到距敌舰不到1000米的距离,为了保证鱼雷一次命中,艇长下令电机停车,等待敌舰继续接近。余下的事情就和平时训练一样,当‘扬威’号接近到500米时我们发射了一枚操雷,然后收起潜望镜迅速下潜到30米深度撤离,敌方2艘驱逐舰追上来对我们展开攻击,不过可能是他们的听音器并没有确定我们潜艇的方位,那2艘驱逐舰的追击渐渐偏离了我们撤退的方向。见敌人没有追上来,艇长下令重新装填鱼雷,折返回去继续攻击,在400米距离上对‘扬威’号又发射了一枚操雷,不过这次我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敌人的二艘驱逐舰显然是听到了鱼雷发射的声音迅速向我们潜艇扑过来......演习结束后,根据指挥部的判定‘扬威’号中二枚鱼雷沉没,S-12号被驱逐舰击沉。”
“经过就是这样。”陈绍宽说完后退了一步,转身看向萨镇冰。
“好的,你先坐回去吧。”陈绍宽走下去后,萨镇冰回到海图前意味深长地说道:“一条排水量不过百余吨的潜水艇,在不到30分钟的时间里就击沉了一艘排水量超过12000吨的战列舰,这是何等惊人的效费比啊?!”

......
也许是因为融冰期已过,图卢布伦特尼河的水流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湍急,我躺在木筏中央,视野中是蔚蓝的天空,身旁是潺潺的流水,浓密而青翠的针叶林在河的二岸延伸着。
“广阔的天空、自由......”我对着天空喃喃自语,风儿抚过脸颊心情格外舒畅。
“自由得靠斗争才能取得,我们现在离自由还很远。”弗拉基米尔对我说道。他站在木筏后边握着一个类似桨的东西,他告诉我那叫橹,是汉人用来划船和控制航行的一种工具,它要比桨更省力。
“不过我们至少取得了进行斗争的自由。”我翻过身,匐在木筏上,抬起头道。
“恩,我们是在昨天警察离开村子后启程的,照目前这个速度,中午应该就能够抵达河弯处,从那里到列索西比斯尔克只要四到五个小时的路程。”对于行程瓦洛佳和我一样表现得很乐观。
前面的河道开始变窄,随之水流也急了起来,瓦洛佳抓紧手中的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方向。
“河弯处河道会变窄,你要小心点。”我努力把身体稳在木筏上,同时提醒瓦洛佳。
水流越来越急,直到这时我们才体会到了图卢布伦特尼河--“湍流之河”的含义。
“哦,该死的!”瓦洛佳突然惊叫起来,他沮丧地举起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橹,显然是被什么东西撞断了。
木筏在激流中失去了控制,开始被水流裹挟着打转,
“这下该怎么办!”我紧张地匐在木筏上面,一只手拉住瓦洛佳,避免他失去平衡掉进水里。
“抓紧了瓦莉娅,抓紧原木。”瓦洛佳慌张地看着前方,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大的震动从身下传来,木筏顷刻间就散架了。
我落到水里,这时才看清河中央那块让我们遭难的岩石,它仍然纹丝不动地突起在急流中,仿佛是图卢布伦特尼河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的嘲讽。
虽然河水不深,脚几乎可以触到水底,但是在湍急的水流中根本无法稳住身体。我在水里挣扎着,河水一次又一次地灌进我的喉咙和鼻腔里。
“难道要死在这里么?”我被呛得无法呼吸,双手抓不到任何固定的东西,那种绝望的感觉又一次笼罩在心头--那次在风雪中的可怕感受。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臂拦下了我的身体。是瓦洛佳!他右手夹着原木顶住岩石,左手搂着我,艰难地向河岸挪动着。
“瓦莉娅,你要坚持住,很快就到了。”瓦洛佳的声音在耳旁回荡,我感觉到了他手臂上传来的力量--那是一种可靠的感觉。
......
浑身湿透的二个人躺在河边的草丛里,大口呼吸着空气,对于死里逃生的我们来说周围一切都是宝贵的。
“怎么办?我们的行李完蛋了,就这样浑身湿漉漉地走着去列索西比斯尔克么?”我现在真的是连动都不想动一下,头脑中满是挫折感,只能通过有气无力地念叨几句泄气话来寻求发泄。
“瓦莉娅,情况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我们已经到河弯附近了,这比预计的行程要早,所以时间应该赶得及。路费我放在身边,刚才检查过没有被冲掉,只损失了衣服和食物,我们还可以到下游去找找。”瓦洛佳对我说道,显然这并不完全是安慰的话。
无论如何现在不是气馁的时候,我明白这一点。
这种情况下我也没精力在乎太多,手脚麻利地脱下外衣,倒出靴子里的水。我看着一旁的瓦洛佳,对他说道:“你能否转过身去。”
“哦,抱歉瓦莉娅。”他红着脸转身走开了。
我开始脱掉内衣,用力把衣服中的水份拧出来,心里祈祷着希望能够快点变干,毕竟自己还从来没有在野外赤身**过,对我来说还是越早摆脱这种尴尬越好。
......
衣服和裤子仍然是湿的,靴子里面更不可能干透,但是时间紧迫的我们只能穿着这些上路。在下一道河湾的地方瓦洛佳发现了一个散落的包裹,放在里面的列巴已经被水泡烂,只剩下一罐果酱和我装进玻璃瓶里的奄肉--还好瓶子没碎。
“这就是我们仅剩的食物了。”望着瓶子里不多的奄肉,我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无奈。
“总比没有好,熬过今天我们就能到列索西比斯尔克,最晚明天早上一定能够到那儿。”看来瓦洛佳在这种时候总能表现得比我更乐观些。
也许是乐观可以转化为力量,到傍晚的时候一路上没有停歇的我们终于走出了森林边缘地带,列索西比斯尔克的灯火渐渐出现在了远方的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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