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对不起’已经没有意义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喂，这个‘梦游’是不是帅哥的特长呢？”阿政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笑得那么随和。真不知道这一招是不是从靖雪和白管家那里学到的。
“……”问题来得太突然，我只好沉默。
“怎么？凭添烦恼，无限伤悲吗？”
“你，”我很有些恼怒地问道，“为什么？”
“啊？前言不跟后语的……哦，你是说——什么？”
“我——”按照科学的思维方式来讲，我应该是怒不可遏才对，可是糟糕的是，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什么？林，我问你——”
“应该是我先问你……”
“少废话——”他指着我，“你到底是文清的男朋友还是他的保镖？”
“啊？”
“不用惊讶——我和大姐头早就算是死党了——听她说的而已。”
这个靖雪前辈的嘴……还“死党”呢，你现在不也已经出卖她了吗？
“好，这个问题你不回答可以——那么，文清到底是你保护的对象还是你英雄救美的靶子？”
宇文遥政！你怎么可以这样问！
“好——林，”他继续说着，丝毫没有考虑我的表情，“你自己算算，你救了文清几次，你自己又找挨骂了几次？”
“你凭什么这么问！”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虽然我知道，对方是一个在几百人的险境中依然谈笑自如、指点江山的英雄。
果不其然。我的愠怒与慌张恰好给了他进逼的信心：“文清——她在等，而刚才就是一次机会——我送她的——可惜好像是因为你的放弃而浪费了，对吧？”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在不久之前，我就把他当作一面可以照见别人心里的镜子，而这面镜子现在正一点点地“复制”着我的未知，并且开始筹划了。
“你到底……”
“省了吧，我直接回答。第一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文清在想什么——告诉你，不是我聪明，而是你笨。一个人两三天就能搞清楚的事情，你与她风风雨雨月月年年到现在，竟然还糊里糊涂的，我还真是佩服；第二，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喂，看着我！”
“你……做什么？”
“我让你记住这张脸——骗人打诨我是老祖宗！你们两个小鬼，瞒谁啊！”
“……”
“还有就是，我到底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惹人烦——你应该去问大姐头，这都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其实有这样的朋友真的是你们的福分——好了，一口气告诉你这么多，没有收咨询费已经很不错了。有什么遗漏吗，嗯？”
这个人，可怕……
“林”，他拍拍我的肩，“文清的等待终究有个限度，这限度是老天决定的。可是——这样的女孩子，将来没准会迈进——我们宇文家的大门也说不一定呢。”
“你！”一句漫不经心的话，我听后的感觉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连拳头也不禁轻轻攥了起来。
他板起脸看着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前仰后合地，眼角渐渐堆满了泪花。
“哈哈哈——”他捂着肚子，连失态也顾不得了，“现在，现在的小帅哥……没救了，真是没救了，哈哈……”
我莫名其妙，像是被羞辱了一样，然而浑身上下却因为对他的敬畏而安分下来。
“别笑了好吗？”我在无地自容里有了一点羞涩和哀求。
“……好，好……”他直起了身子，“哎呀，算了——人力不可以为之，还是不得罪你好了。”
“……”
“……”
短暂的沉默。
“对了林，”还是他先说了话，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对于月灵岛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新的看法？”
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在我们回到旅馆的时候，看见你好像有什么要问我的样子——别埋在心里，或许还对解决事情有益呢，好多案节的关键不都是你想到的么？”
……看来他还是想错了。我只是由衷的倾羡他在村公所的表现罢了：从亮相开始就给人以震慑，获得了说话的权利；面对尽人皆知却又无从查证的非难，又以轻松地诡辩转移了话题；在岛上民众势力进逼之时的昂扬霸气，使他纵横自如压制了险境；在关键时刻甚至提前公布了真相造成恐慌，以仁义旗号正大光明地收服了人心，月灵岛控制权瞬间易主……他所做的一切一切都已证明了“愿作无冕之王”的宣言不是无稽之谈，可是……
“林，有什么便说出来——”
“我……那，你可别生气……”鉴于人与人之间的相生相克，瞒他恐怕是不大可能的了。
“说。”
“我只是想问——”不知不觉间，我的语气中已带上了颇具义愤的责问之意，现在才知道漫不经心的将纵横捭阖化成眉间一笑，做到“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年少的正义让我对他的有些做法实在难以容忍：“既然你早就知道事态的严重，并且有能力控制局势，为什么还要任其发展到不可收拾才出来坐收渔利呢！”
“坐收渔利？用得好——”他笑着，余光一扫，顿生寒意：“钱能买匹夫之忠却买不到勇士之义——虽然月灵岛的勇士不多，但是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征服——只有这样，我才有资格处理局面，如果这其中让诸如族长之流的元老再说一句话，都不能算是真正的成功。在共渡危难的时候，只能有一个绝对的领导，你明白吗？”
“……”
见我一脸迷惑，他便笑道：“知道有一个叫做‘人群管理三定律’的吗——我老爸提出来的。”
“好像，听说过。”
“一、不要给处于恐慌的人群妄自猜测恐慌来源的机会；二、在无法掩盖的时候，应该趁大多数人有理智的时候便告诉他们真相，并让他们知道自己才是拯救他们的主体；三嘛——当人群的管理者犯了以上两条禁忌的话，就是你收买人心取而代之的时机。其实还有第四条的，那就是——”
“？”
“如果你实在等不及的话，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人为地创造机会。”
“这么说……！”
“我去跟你们拍照片，搞所谓的调查，还提前把一些事情告诉族长、骗他说是我们查到的，并告诉他宇文家马上要来插手了……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引诱老头子上当，趁机收买人心而已。”
“你！”他的这句话大出我的意料，“一直在利用我们？”
“喂喂，”他听后有些急了：“是你们吵着闹着要参与进来的好不好——而且，好像已经有人提醒那老头子了。可惜他仗着自己胡子一把就开始拽，实在是太看扁我了……”
提醒？是谁……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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