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莫名我就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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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晨、欧阳晨、欧阳晨……”这段时间,诸葛准备静心著书,带着月颜许伯回到越州,打算在越州住上一段时间。一日无事,月颜来到越州的街面上溜达,看见不远处街道的一角,一群人围聚一起。凑上前去,原来是斗蛐蛐,一群人的脑袋削尖了似的紧紧围着斗蛐蛐的第一现场,不时爆发出这样的叫声。最深处一个年轻男子,激动的满脸通红,也喊得最响。“切……”人群又一致的爆发出嘘声,那个年轻男子一拍桌子,骂了句“妈的,煮熟的鸭子飞了。”而后对着人群一作揖,“对不住了各位,今天欧阳晨发挥失常,对不住大家了啊!”“切……”又是一阵嘘声,人群便渐渐散去。
就在这个年轻男子作揖的时候,月颜认得,这个人是自己第一次离家时,在茶寮里无意印入眼帘的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时隔这么久月颜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喂,”月颜靠了过去,“你这只蛐蛐叫欧阳晨啊?”“是啊。”“怎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什么奇怪的名字,我叫欧阳晨,我的蛐蛐自然也叫欧阳晨。借过借过,今天运气不好,别惹了你一身晦气,告辞。”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叫欧阳晨的走远了,月颜还是站在刚才斗蛐蛐的地方,眼光依然顺着欧阳晨离开的方向。
“月颜,你这又要出去?我交代给你做的功课你完成了吗?”“师傅,我还没来得及,要不等我晚上回来做?”“现在这才一大清早,你还要晚上回来,这一整天的你打算忙什么?”“我,不忙什么啊,就是去市集逛逛。”“越州这么小的市集你逛了这么些天,还逛?”“哎呀,师傅,反正我喜欢逛,不跟你多说了,我走了。”一连几天,月颜总在市集徘徊,欧阳晨却一直未出现。月颜打听过,前些日子欧阳晨一直带着他那只叫欧阳晨的蛐蛐在这里出现,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可那天离开时还好好的。又打听了一圈,恰好问到欧阳晨的住处。“去还是不去呢?”挣扎了半天,月颜决定去看看。
“是不是不是这家?”站在一个小屋前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转身离开没几步,门“吱嘎”开了,正是睡眼惺忪的欧阳晨。“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还记得我啊?”“进来坐吧,敲了半天门也不嫌累。”月颜喜滋滋地跟着进了屋。“这是什么味,这么难闻?”“大概是我的衣服吧,泡了几天了还没来得及洗。”好不容易找到一把椅子,把上面垒的杂物丢在桌子上,月颜自顾自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你怎么没去斗蛐蛐?”“前些日子赢了钱买酒喝,这几天喝多了,就没去。”
气氛一阵尴尬,欧阳晨不知道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找上门来所谓何事,月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题。“你半年前是不是去过京都?”“是啊。”“在京都是不是住在悦来客栈?”欧阳晨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自己住在悦来客栈的事情她是如何得知的,但还是回了一句:“是。”“那,那个叫秀玉的姑娘呢,你们不是准备……”下面的两个字月颜突然顿住了,看着欧阳晨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不该直截了当鸡婆的问一个陌生人这么**的问题,可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他,只是一闪念就记住了他的样子;前几天在市集,他一开口说话,自己就条件反射般的确信那晚在客栈,打算携表妹私奔的人,就是他。
“她嫁人了,听说嫁的还不错。”欧阳晨淡淡地说,好像他口中的她,与他无关。
月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欧阳晨旁边,“你今天准备继续喝酒?”“酒已经喝完了。”“那你一会还准备睡觉?”“睡饱了,不睡了。”“那我们去斗蛐蛐吧,看,我找到了一只特别厉害的蛐蛐,绝对比你的欧阳晨厉害,保证赢。”然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竹筒,递给欧阳晨。欧阳晨接过竹筒,从床上跳起来,说:“好,走,去赢钱。”然后两个人,并排向市集快步走去。
“先生,你说小月颜这些天都在干什么?早上吃过早饭就跑不见了,太阳落山了才回来?”“她没说,我也没问过。”“要不我去市集找找?”“算了,月颜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别管了,要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可惜诸葛猜错了,玩疯了的月颜压根快要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这些天,跟着欧阳晨,斗蛐蛐、上赌坊、逛茶楼、踏草坪、看太阳,能玩的不能玩的统统玩了个遍。月颜发现,欧阳晨不仅仅是一个玩家,他的学识见闻当属同辈翘楚,只是他对于生活得过且过的态度挥霍了他的聪明。月颜喜欢跟他在一起,每次两个人无意间的靠近,都会让月颜暗自心跳。
“欧阳晨,这是送给你的,接着。”“这是什么?”“我师傅最新的一幅字画。”“我要这个干嘛?”“拿去卖钱啊。把它拿到书画店可值不少银子呢,看,这下面还有我师傅的印帖。”“你个小丫头,我又不缺钱,拿这个给我干嘛?要是被你师傅知道了,一定会好好训你的。”“训就训呗,我都习惯了,训训就过去了,师傅又不舍得打我,前两天咱们不是输了好多银子吗?我知道你没钱了。”“那你也不能拿你师傅的东西,赶紧还回去,听见没有?”“哦,那好吧。”

“月颜,中午想吃什么?”“嗯,想吃竹签面,上次吃的那家,一根一根直直的,真有意思,我还想吃。”“行,那走吧。”不一会,两个人坐在小吴竹签面馆,一人一大碗竹签面,吃的不亦乐乎。
“欧阳晨,这真是北魏时期的花瓶吗?老板说这可是无价之宝。”“这确实是无价之宝,”欧阳晨悄悄地对月颜说:“因为它不值得定价,不值多少钱,纯属赝品。你看,这官印,北魏官印周遭纹路清晰虽与此相似,但东北角处拐点是一棱形连接,这个官印此处异常模糊,事实上它应该是整个官印处最不易磨损的,这说明有人刻意做了手脚。此外,依照老板说法从北魏皇室墓**挖的,密封空间里花瓶质地应保持不变,颜色也应褪却均匀,这个花瓶的色泽这里、这里,两块明显不均。”“欧阳晨,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我怎么都不知道?”“因为我聪明,你笨啊。”“哼,不理你了。”
“月颜,这个送给你。”“这是什么?”“听说这叫风铃,这一个一个串起来的叫贝壳,把它挂在窗户上,风一吹,它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我刚听了,可好听了,我猜你一定会喜欢就买来给你了,你听听。”就在那颗老槐树下,欧阳晨右手拎起那串贝壳风铃,月颜站在他的左边,两个人静静地等待着风吹来,直到风铃发出“叮叮叮叮”清脆的响声。“喜欢吗?”“喜欢。”
是夜,月颜坐在床沿上笑眯眯地看着挂在窗户上的那串风铃,门外的诸葛看到这一幕,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扣响了月颜的房门。“我可以进来吗?”“师傅,请进。”“月颜,这是谁送给你的风铃啊?”诸葛打趣道。“一个朋友送的。”“哦,什么朋友送这么稀有的礼物啊?”“师傅,你也觉得好看吧?我可喜欢呢!”月颜想了想,“师傅,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其实也不算新朋友,当初我还没到京都就在路上遇见过他……”月颜滔滔不绝的讲她和欧阳晨的经过,只是刻意忽略了秀玉。
看着月颜的表情,诸葛知道,这个小丫头情窦初开了,只是为什么,小丫头的脸上有一丝落寞?月颜说完,诸葛说:“我看你不是喜欢风铃,而是喜欢上送风铃的新朋友了吧!”好像被人说中了心事,月颜叫了一声:“师傅”而后羞红了脸。“哪天邀请你的新朋友到家里来玩,让我和许伯看看,许伯一直念叨你最近总往外跑疯什么呢!”“我还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呢。师傅,人家送我风铃,我绣个荷包送给他好不好?”“这我可不清楚,可我知道,我和许伯从来没听说你要送我们什么礼物,你个小丫头片子。好了,时辰不早了,我回屋了,你也早点休息。”
“哦”,月颜吐了吐舌头,心想,要是师傅知道我曾经还偷他的字画拿去给欧阳晨,估计要把我念叨死。
手里拿着荷包,月颜兴高采烈的往欧阳晨家奔去,全然没顾上天上飘着的细雨。走到拐角,突然看到接到的另一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撑着一把油伞,伞下是一个窈窕的姑娘,而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欧阳晨。两个人肩并肩一边走一边聊,月颜看得眼有些微酸,心里有些堵,正想转身离开,可又不想离开,于是快步走到街道的另一边,隔着街道的距离与他们擦肩而过。距离刚刚好够欧阳陈看到;速度也刚刚好,欧阳晨看到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叫住就闪身进入了另一条街道的拐角。
闭门不出好几天,欧阳晨也未上门。躲在房间里胡思乱想,那个姑娘是谁,是秀玉,还是他家的什么亲戚之类?为什么两个人大庭广众之下靠得那么近,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质问他?不行,我又不是他什么人,怎么有立场去质问?欧阳晨为什么不来找我,至少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他是不是不敢到我家,还是他压根不想跟我解释?毕竟他也不是我的什么人……
快疯了,快疯了。经过无数无比复杂的心理斗争,月颜决定晃到大街上让欧阳晨故意遇见自己。可是晃到了大街上,晃到了他们经常去的地方,晃到了他家附近,最后晃到了他家门口用力砸门,也没有遇见欧阳晨。
欧阳晨呢,欧阳晨是不是不见了?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害怕,月颜蹲在欧阳晨家门口,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月颜,”月颜抬起头,透过朦胧的眼帘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欧阳晨,你跑到哪里去了?”欧阳晨没有说话就这有定定地看着月颜,而后突然拉起月颜的手:“跟我走。”拉起月颜就跑,一直跑一直跑。此时近黄昏,夕阳如金,斑驳婆娑。直到那棵老槐树下,欧阳晨放开月颜的手,缕了缕黏在月颜额头上的发丝,看着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说:“月颜,我喜欢你。”
好多好多年以后,月颜忘记了和欧阳晨在一起的许多许多事情,就是记住了这棵老槐树,还有欧阳晨拉起她手时那瞬间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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