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待到离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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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颜始终未问秀玉为什么嫁给别人,也未问伞下的那个姑娘是谁,说不清楚什么原因,仅凭一种直觉。跟欧阳晨在一起后,月颜开始学会不去触及这些可能导致不快乐的因素,即使那些因素有时会变成一根刺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出来扎自己一下。
两个人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因为互相喜欢互相吸引走在了一起,本身就是一种幸福。一日午后,月颜无意间对欧阳晨说,你去参加秋试吧,你可以轻易考取功名。欧阳晨说,我将来想经商,像他的父亲一样,与他父亲不同的是,他的父亲一生生意只赚养家,而他,立志成功。月颜听后没有说话。一天,古董坊的老板上门拜会诸葛浮云,月颜说:“我有一个朋友,对古董很有兴趣也有一定的造诣,不知您可不可以给他寻个职务,让他跟着您学习学习?”然后,欧阳晨在月颜的劝说下去了古董坊,开始了在古董坊打工的工作。
诸葛接到圣旨即刻回京协同接待外国使团的到来,月颜只得跟着诸葛,千般万般不愿的收拾行囊,就连上了马车也是一站三回头。“月颜,等等,月颜……”听着熟悉的喊声从后面追来,月颜兴奋的跳下马车。“月颜,这是给你的信,等出了越州再看。”“恩……”拉着欧阳晨的手始终不愿松开,“你一定要来京都,越快越好,我在京都等着你,还有,一定要记得经常给我写信。”“月颜,赶紧上马车吧,诸葛先生他们在等着呢。”
出了越州打开信封,只有薄薄的一页纸:月颜,原本打算明天给你写第一封信,因为“小别”总会让我有很多话对你说。不过今天也不错,有股淡淡的离愁别绪缠着我。这样的气氛是适合为自己的爱人写点东西的。
说真的,在你说出要回京都的时候,我心中并未有太大的波动,这样说,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以前我经历了太多次的离别,那时,一想到分开,便觉难受。不过,现在想来,那时似乎有矫情的嫌疑。而这一次,似乎是因为自己想着总会去寻你,起初真的并未给我很大的痛苦。可是,当日子一天天地逼近,我才发现,我一直在逃避你离开这一日的到来。一想到送别的情景,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啮着我的心。原来我是这样的自私,连一刻自由也不愿送给自己心爱的人。我岂止不能做到“片叶不沾身”,我是被你缠紧了,再休想有自己的呼吸了。不过,月颜,你难道真的能“轻轻地走”吗?
跟你走过的这一段时间,或许不能说是迄今为止我最轻松愉快的{因为不沾爱情的日子才是最轻松的},但时间上,却是一定让我觉得过得最快的。眨眼间,便是四个月,在这四个月里,我们一起玩,一起闹,当然,我惹过你哭,也惹过你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相爱的美好时光呢?
因为之前的缘故,许多时候,我感觉自己少了很多矫情的因素。很多时候,我不擅长压抑自己的情绪,虽然有时会耍点心机装作闹脾气,但大多时候都是真实的。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另类浪漫。我们都不会因为喜欢对方的原因而放弃自己不喜欢的立场。而两个独立的个体,互相吸引,把相同的地方互相融合,而更多的是保存自己的个性,决不为对方勉强自己做无意义的改变。我觉得这是我们之间最吸引我的地方,最令我心动,也是最让我不愿放弃的地方。
对于离别,我心中总是充满了危机感,我对自己是如此的不自信,我唯一能放心的是我对你的心,我不敢说那是执著,因为事实证明,我不是一个执著的人,但至少是虔诚。可是,你却总是说我吊儿郎当,如是,你又认为我是在嬉皮笑脸地写这些话的话,我又多了一条担忧的理由了。
但我又能怎样呢?该来的会来,该走的注定要走。只希望相聚的时间能短一点。

乱七八糟的写了这么些,自己却看不下去了,说不定你只读一半就扔出马车了呢。不过,乱七八糟的心又怎能写出不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就像你经常骂我的那句话“狗嘴里又怎么能长出象牙”呢?只希望你能在这乱七八糟的东西之中找出我的那点真:我爱你。加上这句,似乎有点像爱人之间的情信了。
信纸的背面,是各种字体的“月”与“晨”,最后写着:“记着这两个字,它代表着我对你的思念,从你要离开的那一刻起。”
就是这薄薄的一页纸让月颜看了无数遍。中途休息时,诸葛对许伯说:“这两个人,终究会是个遗憾,希望月颜这个孩子,不要受伤太深。”
使臣从北海越洋而来,一个个人高马大金发碧眼,开口叽里咕噜,朝廷上下官员都听不懂,唯一懂得人就是诸葛浮云,因而不得不接受了迎接使团的任务。回到京都的月颜除了想念欧阳晨之外,就是扮作小跟班跟着诸葛出入使馆打打下手。不多日,便与使团混了个熟。月颜找过君莫言,可秋试又一次落第的君莫言接到家书催促他回家过年,他就暂时离开了京都。
“真好看,你们国家的女孩都穿这个吗?”月颜指着那套衣服问一个金发碧眼的夫人,夫人拿起衣服贴到月颜身前,示意她穿。那是一套天蓝色的蓬蓬裙,上半身镶着金色亮片点缀,左肩绣着一朵百合,袖口是层叠的流苏,大摆的裙子衬着一条金色的丝带。
月颜换上蓬蓬裙,在那位使团夫人的帮助下做了个发式。第一次穿这种带有浓郁异域特色的衣服月颜显得有些兴奋,站起身转了几个圈,旁边的外国女人纷纷竖起了大拇指,月颜知道这是在夸她穿得好看。喜滋滋拉着裙子穿过长廊往前厅跑,诸葛此刻正在前厅与使臣聊天,月颜想穿给师傅看看。“师傅,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刚跨进门槛,前厅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朝门外望去,这里的人,有诸葛,和自己很熟悉的使臣,还有,范征鸿。月颜此刻张开的嘴巴似乎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范征鸿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
“月颜,看看你,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过来这边。”诸葛佯装微怒,向月颜招招手,月颜走到他身边,“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范征鸿,范将军。范将军,这位是我不久前收的学生,朱月颜。月颜,见到范将军还不行礼?”月颜赶紧对着范征鸿行了个礼。
范征鸿依圣旨特来使馆送御赐的礼物以示热情,跟使臣、诸葛浮云寒暄没多久,就被穿着奇装异服的朱月颜打断了,等到月颜跨进门槛抬起头,范征鸿听到自己的心“咯噔”猛地跳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瞬间的窒息。
“不敢当,征鸿见过朱小姐。既是诸葛先生的学生想必也是文采了得,以后有机会定要登门向诸葛先生和朱小姐请教一二。今日礼物已送到,下官还有些事,先行告辞了。”说完,对着三人一作揖,深深地看了朱月颜一眼,从容而去。
月颜吐了口气,想必范征鸿认出她来了,看来这个人还不错没有当面说她女扮男装的事实。对于这个以后鲜有交集的人物,也不再多想。衣服得到了使臣的高度赞扬,诸葛翻译过来赞扬的主题意思是中西合璧相得益彰,乐得月颜美滋滋的。使臣还慷慨的把这套衣服送给月颜留作纪念,更把月颜高兴坏了,等欧阳晨来了就可以穿给他看了。
可是欧阳晨,什么时候来呢?
眼见着快过年,诸葛让许伯去趟梧州接月颜的爹娘来京都过年热闹热闹,欧阳晨来信说,年关将至店里生意忙自己已然上手总是走不开,虽万般想念却也只能忍受单独一人的滋味,争取明年开春来京都。除了失望与落寞,月颜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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