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启程回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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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哭了一会,月颜才发觉自己的失仪,作为一名男性同志,当街大哭确实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幸好,喜顺冒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刚刚扔出去的三卷布料。
“公子,我家少爷让我过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那你先跟我回我住的客栈,然后在去宁远书院把我大哥找回来。”
等手好回家的计划只能往后拖了,因为伤上加伤,左手骨裂之后接着继续骨裂,待到伤好日只怕绵绵无绝期了。倒是君莫言出了个主意。“上回诸葛先生不是说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他的吗,听说诸葛先生的医术也是极好的,你可以去找他看看。”于是,君莫言又陪着第二次拜访了诸葛先生家。
诸葛先生看了伤势,替月颜涂上了自己配制的药物,说是至少三个月,左手始终不能动弹,否则以后总会留下病根。三个月,月颜匆匆离家带来的银子花的差不多了,如果继续待三个月,总不能向君莫言借钱过日吧?
“朱公子来到京都是不是准备参加秋试?”倒是诸葛先生先开了口。
“不是,我只是一时贪玩,到京都来长长见识而已。先生,我离家已有些时日了,想我家中父母定是期望我早些回去,不知我的左手伤势耽不耽误我回家呢?”
“公子想回家了?要不这样,过几天我要出趟远门,正巧经过梧州,公子如果觉得方便可以与我同行,你看可否?”
“那正是太好了,我这就去跟我大哥说去。”月颜跳下床,跑去找正在书房的君莫言,到了书房门外,刚才兴奋的感觉一下子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该如何跟君莫言说呢,以后再也见不到了。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很舍不得眼前的这种生活,自由自在,有朋友,还有大哥。
“什么,你要回家?”君莫言似乎从来都没有考虑到刚刚结拜的兄弟会离去,此时听到,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那颜弟几时再来京都?秋试时会过来参加考试吗?”“也许我再也不会来京都了,”月颜心中这般酸楚的想着,年轻人似乎未曾经历过离别,也未曾想过离别,更未曾想到自己的离家出走会遇到一位大哥,而今要和大哥说再见,也许相见无期,这种感受,又岂是小小年纪的她所能够体味的。不能持久的相遇,总会让人伤心。
等待诸葛启程的几日,是月颜和莫言都倍加珍惜的日子。两人都没有想到,等待分开的日子,是如此的沉默,如此的不舍,以及如此的短暂。因为,没多久,许伯就来到客栈告诉月颜明日就可以从诸葛先生家直接启程了。
临行前,诸葛对莫言说,如果愿意,可以翻阅着墨斋里所有的书籍,可是这个消息,并没有使莫言的情绪有丝毫高涨,而目光,却随着诸葛一行的马车渐行渐远。

对于十五岁的朱月颜,如果有一个人让自己想看却看不透,那这个人就一定是诸葛浮云了。其实早知道诸葛浮云打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女儿身,因为那次自己无端做出那首词时诸葛浮云评价的那句话。
跟着诸葛的马车向着梧州前进已经三天了,每天除了替自己换药,前行时看书,休息时看风景,吃吃喝喝写写之外,诸葛对待自己再也没有了初见时的那份热情,除了第一天。因为第一天,诸葛跟自己聊了几句。
“请问朱小姐,为何离家?”“先生是否早就知道我是女扮男装?”“诸葛虽不才,这半生也算是阅人无数。”“我只是不想这么早嫁人,不甘心从一个家门直接迈进另一个家门,想出去见识见识,所以离家出走一路就来到了京都。”“那此次回去,是否准备嫁人?”“我可以有其他的选择吗?”诸葛只是看了看月颜,不置可否。
马车到达越州地界,诸葛变得更加沉默,连一直不停与自己攀谈的许伯都开始变得沉默。住进越州驿馆,诸葛吩咐许伯出去买东西,替月颜换了药膏,就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抚琴,闻着这悠悠的琴声,正是商调曲的曲牌《蝶恋花》,“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让诸葛先生如此忧伤?
不多时,许伯拎了许多香火纸钱进了诸葛的房间,琴声噶然而止,再没多久,两个人就出了门。月颜止不住好奇心,尾随着他们跟着出了门。不知道跟了多久,似乎他们两个人都知道月颜蹩脚的跟在后面,谁也没有搭理她,任由她不远不近的跟着,这一跟,就跟到了一片山林,只是他们两个人穿过山林的脚步,似乎都显得越加沉重。
山林的尽头,立着一个墓碑。
墓碑上刻着几个字“爱妻夏氏雨菲之墓”。
摆好了香烛之物,诸葛浮云用手轻轻拭去了夏雨菲这三个字上的尘土,然后静静地站着。山风一次又一次地吹起诸葛浮云的衣摆,这样的背影,让站在不远处窥视的月颜鼻子酸酸的,这样萧索的诸葛浮云,是之前想都不曾想过的。
回到客栈,躺在床上,月颜开始想象诸葛浮云与夏雨菲之间的故事,越想越睡不着,月颜突然坐起来,非常八卦的敲响了许伯的房门,自然这种事情,她是不敢主动请教诸葛的。
许是许伯没把月颜当外人,许是许伯和月颜八卦已成为了习惯,可就是许伯口里的这个故事,让年轻的月颜第一次意识到,感情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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