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重重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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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栋看见老者的面容隐隐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透露出来,而且不知怎的话语之中竟然好像带着神奇的吸引力,让他情不自禁地点了头,往他那里走去。沧野看着那个老者,眼光闪烁了一下,却也没有言语,跟在了梁小栋的后面。
梁小栋拱手对那老者道:“老人家,你为何说我与你有缘?”
那老者的眼睛瞧了一眼梁小栋,又瞧了一眼沧野,微微一笑,道:“只因刚才老朽看见小兄弟你的相貌,与我的一位故人颇为相似,所以就冒昧请小兄弟你过来让老朽为你测测命相了。”
梁小栋看见那老者身影也不算是非常高大,却自有一种伟岸气势,不似平常的江湖术士,不禁对他有点肃然起敬,道:“那么老前辈看我命相如何?”
老者轻轻捋着飘逸的胡须,盯着梁小栋沉吟半晌,道:“小兄弟你双眉之间,山根之上的命宫陷落而不平坦,被眉头侵犯而显得狭窄,主你一生多难,命途凶险波折,未来难测,去向不定,恐怕在此之前你家中必定出现了一场重大的变故。”
梁小栋听了,想起自己的家乡一夜之间全部乡亲父老都惨死人手,不禁浑身一抖,低下了头,道:“老前辈所言甚是,我……我不久之前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那老者微微点头,继续说下去,道:“然而小兄弟你的前额的天庭和下巴的地阔相朝,而又丰满无缺,前额左右和下巴左右相朝,想必兄弟你遭遇大变,却逢凶化吉,得到贵人相助,平安度过。”
梁小栋想起了苍空道人和水清吟,心中更加对这位老者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老者道:“你此行是否要去一处远离家乡之地?”
梁小栋问道:“正是,老前辈怎么知道的?”
老者微笑道:“这不过是我看见小兄弟你脸带倦容,风尘仆仆,因此才大胆猜测的。不过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我看小兄弟的‘迁移宫’有所破缺,主你此行必定凶险非常,恐怕会有性命之虞。”
梁小栋吓了一大跳,细细想了一会,心道,原先道长在身亡之前就嘱咐自己去到东海之上,探查天府星坠落一事的缘由,此时虽然苍空道人已经凝为精魄,但是始终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鬼魂,很多事情都无法做得来,他还是需要自己,二来柔柔如今生死未明,自己一定要找到韩英钰,否则一生难安,当下摇摇头道:“就算此行有什么艰难险阻在前面,我也一定要去那里。”
老者点头道:“虽千万人吾往矣,小兄弟好气魄!”说罢目光就落在梁小栋旁边的沧野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微微笑道:“这位少侠,你前额左右的日月角峥嵘而有棱角,你是否早年便失去父母,前半生孤苦?”
沧野一听,眼中精光一闪,嘴边的肌肉不易察觉地**了一下,冷冷望着那老者,也不答话。
那老者似乎也并不在意沧野的冷漠态度,说道:“恕老夫直言,你的奴仆宫略微尖陷,只怕你为他人做事,身不由己。”
沧野对梁小栋淡淡说道:“我们走吧,这人胡言乱语,不足为信。”
梁小栋看着沧野,又看了看那老者,欲言又止,心中只想再向那老者多问几个问题,但是那老者仰天长笑几声,收起摊子,转身扬长而去,转瞬之间就已消失在拐角之中。梁小栋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怔怔发呆,脑海之中只是想着他刚刚对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
其实,韩英钰并没有去到哪里遥远的地方,那天九荒山巨变之后,韩英钰带着柔柔好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出去的道路,谁知道误打误撞,最后终于走出了迷宫一般的九荒山。韩英钰看见柔柔还是不大清醒,伤势显然不轻,尽管他身经百战,但是此时此刻看着脸色惨白的柔柔,也不禁乱了阵脚。而这种彷徨的感觉,自他懂事以来,就未曾有过!
突然间,柔柔半闭着眼睛,一只手伸出来好像在摸索着什么,轻轻地说道:“小洞……小洞……你带我去东海的连仙岛……叶婆婆……叶婆婆……”
韩英钰见她又在误以为自己是那个呆子一般的梁小栋,脸色一沉,心中一股无名火就涌了上来,但是后来又听见柔柔提起什么“连仙岛”和“叶婆婆”,好像是说救她的方法,于是就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握住柔柔的手,柔声道:“你是说到了连仙岛,那个叶婆婆就可以救你了,是么?”
柔柔身体非常虚弱,此时也不再说话,只是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韩英钰还是第一次听见东海那里还有一座连仙岛,本来想问问柔柔应该怎么去,但是见她眉头深锁的样子,最终还是将那话吞下去,当下也不及多想,抱着柔柔,往福州城去准备船只了。
在东海边上的一个渔村中,韩英钰找到了一名渔夫,出了一笔钱,买下了他的一艘很大的渔船,但是那渔夫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连仙岛,一连问了十几人都是如此。韩英钰心想再也不能耽搁时间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下海,碰碰运气,看看可不可以找到那个连仙岛。
黄昏,东海碧波,漫天落霞。
绵延千里的海岸,浩浩渺渺的东海,惊涛拍岸,烟云连天,远方在薄雾掩映之下,仿佛有几座岛屿隐隐约约,与仙人洞天无异。
此时此刻,东海犹如一位披上了嫁纱的少女,在梦的摇篮之中安然入睡。
船桨一蹬,那艘并不是很新的渔船就摇摇晃晃,叽叽呀呀地离开了海岸,那久经风浪的渔夫有节奏地拨弄着船桨,往海中划去。
一路上那渔夫一直都在用高亢的声音唱着听不懂的闽南民歌,回响在辽阔的天地间。
天色渐暗,东海渐渐地就开始变得云暗浪诡起来,呼呼的海风,犹如鬼啸一般,令人不寒而栗。同时海上的雾变得越来越浓,浓得只能看清楚眼前一丈的海面,船上的渔灯照在海面上,整艘船就仿佛在云中航行一般。
这几天,柔柔一直都有服用小还丹,虽说不能根治她的伤势,但是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固本养气,通血祛瘀,柔柔的脸色也没有之前的那么难看了。
如今在茫茫大海之中,由于风浪的摇晃,柔柔模模糊糊地醒了过来。她身子一动,就全身感到一阵阵的疼痛,不禁“啊”了一声。她揉揉双眼,硬撑着起来看看四周,发现自己原来是在一艘渔船之中。
她没有想到,自己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梁小栋,而是那个令人生厌的韩英钰。
柔柔抚着胸口,咳嗽了几下,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和你一起?你想将我带到哪里去?”
韩英钰本来以手支着脸颊小憩一会,看见柔柔已经醒了,马上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难掩心中的欣喜,笑着说:“你终于醒了!”
柔柔脑子好像塞满了东西一般,昏昏沉沉的,也没有什么精神,什么都想不到,只好问道:“我这已经睡了多少天了?”
韩英钰道:“你已经昏迷了有十天了!我每天喂你服用小还丹,现在想必是这灵药起了功效!那天你叫我将你带到连仙岛,找一个叫做叶婆婆的人,我想她可以治你的伤吧?”
柔柔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和梁小栋分开,但是看见自命不凡的韩英钰在眼前,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但是他毕竟救了自己一命,也不好翻脸,赶紧将头扭向一边,没好气地说:“你知道去连仙岛的路么?你就这样出海,死一百遍都到不了岸呢!”
韩英钰道:“这都是因为姑娘你的伤势紧急,在下也没有时间慢慢找到路线了,只好冒险出海,或者可以找到连仙岛。”
柔柔轻轻“哼”了一句,说道:“你冒险出海也没什么,别连累我就可以了。”
韩英钰刚想说什么,就感觉到那大渔船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猛烈地在晃动!
他大吃一惊,一时之间猝不及防,立足不稳,差点就摔在地上,左右摇摆了几下才算站住。
他变色大呼道:“何方神圣偷袭在下渔船?!”
话音未落,那渔船又是一阵巨震,并且发出了吓人的巨响,船舱中灰尘、木屑簇簇落下,好几根木条都开始有断裂的痕迹了。
韩英钰知道大事不妙,于是沉声对柔柔说:“你好好休息,外面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管,更加不要出来!一切有我在!”说罢,就拔出手中的宝剑,疾奔而出。
外面的渔夫这时候已经不见踪影了,想必是见势不妙就落水而逃。
韩英钰站在甲板上四处观望,看见面前的骇人场景,任是他身经百战,也倒吸一口凉气!
在浓雾之中,渔船的四周,灯光点点,就犹如是漫天的繁星,渐渐地向中心的渔船逼近,露出了无数的巍峨船身和一条条高耸的桅杆!
广袤的海面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密密麻麻的都是船!举着一张张黑色的旗帜,船头点燃着一盏蓝幽幽的灯,而且好像都是把自己这里作为攻击的目标!
有几艘驾驶得快的船已经到了渔船的边上,正在猛烈地对渔船进行撞击,它们的船身仿佛极为坚固,将渔船撞得摇摇欲坠,眼看海水快要灌进船舱里面了。
韩英钰看那船舱,想着里面伤势未愈的柔柔,登时大喝一声,道:“你们到底是谁!?”说着,手中的剑通体就马上闪耀出夺目的青光,在沉沉黑夜中犹如明珠一般,他飞身一跃,就冲上了旁边的那艘大船,高举宝剑,往那船舱劈去。剑身射出一道青光,一下子就刺穿了坚不可摧的舱壁。
他手中的宝剑,乃是用南荒十万大山中百年难得一遇的以一整块蓝玉神瑛,加上东北大雪山中的翡翠寒冰,于玄华派的炼剑炉中炼成,开光之日,光芒直逼蓝天,剑身雪白晶莹,令玄华派上下弟子无不瞪目结舌,顿感自己手中的剑黯然失色。
苍铁道人将这把神兵命名为龙渊剑,此剑威力无穷,无坚不摧,不用说是木头建成的船舱,就算是上古玄铁,想要切断都毫不费力。
整座长达十丈的船舱应声破开,韩英钰看见里面竟然有十几个穿着极其古怪的人,颧骨高突,双手过膝,手中握着长矛刀枪,呼呼地喘着气。
更令他吃惊的是,那些怪人的身后,还有五头比平常老虎至少大上一圈的白额青斑虎,全身雪白,前爪不停地在地上来回地挖着,喉咙里面发出一阵阵低吼,幽幽闪着青光的眼睛凶狠地盯着韩英钰,眼珠竟然好像是宝石一般,看不到瞳孔!它们蓄势待发,就要扑上去给他致命的一击!
韩英钰想如果周围的那些巨船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这些怪人和老虎,仅凭他一人之力,是万万不可能敌得过的。
他心里明白,如果现在弃船跳水,那些怪人也未必可以在茫茫的大海之中找到自己,逃出生天极有可能。但是,他一想到自己走了之后,就留下柔柔一人面对这一切,心头始终割舍不了。
韩英钰把心一横,决定和柔柔同生共死,就算今晚要血溅于此也不枉此生了!
就在他一念之间,那些怪人已经大吼着高举手中武器,向他冲过来了。韩英钰把龙渊剑横在胸前一挥,青光迸射,一道剑气扫向那十几个怪人。
那些怪人也知道这剑厉害,不敢硬碰,以兵器护着身子,当下就后退几步。
还没有等韩英钰喘过一口气,他就发现原来那些怪人的退却,是打算直接登上身后的渔船,袭击柔柔!而怪人指示那五头老虎,嘶吼着就扑向了他!

韩英钰焦急地往那船舱看一眼,就举剑斩向那老虎。谁知道那几只老虎好像通人性一般,看见青光射来,极其灵活地在半空之中翻了一个圈,往旁边跳去,躲开了剑锋。然后再张牙舞爪地跑向韩英钰。
韩英钰看见那些怪人一个个都爬上了渔船,但是自己却苦于被老虎缠着,完全脱不了身。只好施展出家传的舞阳剑法,在老虎中左冲右突,想要寻机出去。
他一剑刺去其中一只老虎,那老虎低吼一声,前爪“呼”的飞过来拍打剑身,韩英钰感到那老虎力大无比,登时虎口一震,只好反手一削,划向老虎的双眼。
旁边的几只马上扑上前去帮忙,一只攻上盘,一只攻下盘,生生将韩英钰逼退。
那些老虎虽然看起来身体极为笨重,但是却非常灵活,不断地堵住韩英钰的路,但是韩英钰的剑法使得滴水不进,所以双方一时之间也只能僵持着。
“啊!……”一阵尖叫声破空而来!
韩英钰心中一凛,知道柔柔有事,顿时心急如焚,积聚全身力量使出舞阳剑法中最精妙的一着,暂时逼退了五头老虎,闪电疾风般飞回船舱,一眼看见几个怪人正在狰狞地笑着,奔向柔柔。
他马上飞到柔柔的跟前,握住柔柔的手,右手一挥剑,剑气大盛,又逼退了那十几人。
柔柔看见韩英钰竟然敢握住自己的手,大吃一惊,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她看着那气喘吁吁的韩英钰,虽然知道他在保护着自己,但是心中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越发地讨厌他了。
柔柔心念一动,马上闭上眼睛,催动了手腕上的那手链。
手链马上又发出了淡淡的紫光,并且沿着韩英钰的手掌,传到了他的体内。
韩英钰感到手中一股难以抵挡的力量往自己涌了过来,好像一座大山压得自己透不过气一般,血气翻腾,眼前一黑,急忙松开手,向前趔趄了几步,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他瞪大着眼睛看柔柔,道:“你……你……竟然……我救你……”
他的脸,正在痛苦地歪曲着,一双眼睛中流露出的,有难以置信,有愤怒,但是更多的,却是那让人冷到心扉的悲痛和绝望。
他为了救柔柔,宁愿自己牺牲生命,但是她却在背后无情地暗算自己!
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那一身绝顶的无功也使不出分毫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背后一凉,原来是一个怪人见他受伤,马上冲过去朝他背后就是一刀,从肩膀一直斩到腰那里,鲜血好像泉水一般不断地奔出来!
韩英钰身体一晃,双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闷哼一声,倒头倒下了旁边的海水之中,片刻间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水面的一大片暗红色。
柔柔显然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一下子回不过神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突然伤了韩英钰,想起他本来是可以自己走的,但是为了保护自己却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心中不禁一阵愧疚。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眼前的怪人正在往自己龇牙咧嘴地奔过来,旁边的窗口望出去,大片大片黑压压的船只也驶了过来,就算自己平日也绝对不能对付这么多的敌人,更何况现在重伤未愈,身体虚弱,灵力大减的时候?
她将右手举到胸前,那手链射出无数道气流,将那写怪人挡了回去。
柔柔心中叹了一口气,想现在发力,竟然也只能将怪人逼走,而不可以伤及他们,今晚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柔柔!”一声疾呼,一艘小船箭一般的往柔柔身处的那艘船射去。船上依稀有两个人影,一高一低。
柔柔一眼就认出,那个比较矮的人影就是自己朝夕思念的梁小栋。她急忙高声呼叫:“小洞小洞,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
此时梁小栋站在沧野的身边,看见柔柔身陷险境,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长着一双翅膀飞到她的身旁,纵然自己什么都不会,但是至少可以为她挡几刀。
沧野这时候一把抓住梁小栋的衣领,沉声道:“小心了!”说罢就纵身一跃,脚尖轻轻在水面上一点,就划了三丈的距离。原来他使用“御风”神通,驾驶小舟乘风破浪而来,眼看千钧一发,仍嫌“御风”神通慢,于是抓起梁小栋使出“周游虚劲”踏水而飞。
赶到还离水柔柔的船只剩下一丈距离的时候,沧野一攥拳头,向前一推,大喝一声:“着!”顿时波的一声,一股劲风向前涌起。碰及那些怪人,他们立时仿佛极其痛苦地高声怪叫,手中兵器纷纷落地,跌坐在甲板之上滚来滚去,手脚抽搐。尖声的呼叫听得直叫人汗毛直竖。过了很大的一会儿,那些怪人才渐渐收缩,最后也像是那天在官道之上碰到的怪人一般灰飞烟灭了。后面其它船上的怪人看见同伴如此凄惨恐怖的下场,知道沧野的手段狠毒凌厉,一时之间逡巡不前,只是不停地高举武器怪声呐喊为自己壮威。
梁小栋踏上甲板,马上上前把柔柔紧紧抱住,轻声道:“柔柔,柔柔,我来了,你不用怕!”
柔柔螓首深深埋在梁小栋的胸前,顿时心跳如雷,手脚冰凉,脸色却酡红似酔,想大声地骂死这个傻瓜,但是不知为何,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梁小栋的耳朵中冒出一股白烟,旋转了一下就凝聚为苍空道人了。他闭着一只眼睛瞥着梁小栋和柔柔两个人,莞尔一笑,用手刮着脸说:“羞羞羞,羞羞羞!有这么多人在一边看着,你们两个还在这卿卿我我。”
柔柔听了,把头放得更低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知道了道长!”
苍空道人转头一顾,看见眼前茫茫海面,黑压压地全部都是船只,船头甲板之上密密麻麻地仿佛都是那些样子丑陋至极的怪人,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乖乖!哪里钻出来这么多的怪物!也好,让你们见识见识你道长爷爷的法术神通!”说罢,心中运起真气,使出“化虚为形”,衣袖鼓胀起来,刚刚的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态荡然无存,双掌一合,凌风而起,飞到旁边一艘船上,一把抓住两个怪人长长的头发,暗中使出“粘字诀”,喝一声:“起!”马上提起他们,以自己为中心,好像是陀螺一般急速旋转起来。
苍空道人用这两个怪人作为一种新奇的武器,他们一旦转开,波及范围近乎方圆三丈,加上苍空道人的内功修为,虎虎生风,威力不可小觑。这个“陀螺”一下子就撂倒了十多个怪人,有些脚步站立不稳的还摔进了海水之中,咕噜噜地就沉了下去。怪人知道厉害,但是他们的看似孔武有力,但是实际上却好像是头脑不灵光,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法子可以破得了苍空道人的这个武器。
苍空道人脚步不断转移,打得那些怪人呼呼怪叫。突然之间,白光一闪,一把鬼头刀劈落下来,砍中了苍空道人手中的其中一个怪人的右腿,转瞬一样物事噗通掉地,原来竟是那怪人一只血淋淋的腿!
这时候,旁边的怪人仿佛知道了应该怎么对付这个奇怪的“武器”,一拥而上,手中刀枪专门往对方手中的同伴招呼,马上船上鲜血淋漓,眨眼间那两个怪人就被自己的同伴砍得血肉模糊,身首异处。
苍空道人手中只剩下一大把的枯草一般的头发,余下的都已经掉落在地,手脚难辨了。他也没有想到这些怪人竟然如此残酷无情,对待自己的同伴也是可以狠下毒手,不禁一怔。
旁边的怪人见他失去了武器,顿时精神大振,举刀劈来。
苍空道人见到他们劈来的刀全部杂乱无章,知道他们虽然是力大无比,但是却没有学过什么武功或者法术,容易对付,当下心头一定。脑子一转,双手就幻化出千千万万的影子,无所不至,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手掌,仿佛每一双手掌都具有无俦的神力,一旦被拍到,不死即伤。兼之他出招的方向诡异无匹,往往是从别人无法防御的死角攻过来,令人无法捉摸,那些怪人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纷纷后退固守一隅。
原来他使出“飘渺六爻掌”,那正是当初自己与周氏三兄弟比拼的时候用的招数。此掌乃是玄华派祖师天风道人所创,当初他在庭院之中独自品茗,无意之间看见眼前的梧桐树在秋风之中瑟瑟落叶,千百片黄叶在风中飘荡无定,完全没有两片落势相同的叶子,极难捉摸其去向,顿时福至心灵,想到何不以这落叶的形迹作为雏形,创出一门高妙的武功?那样的话,对手不知道自己出招的套路,可以起到先发制人,出其不意之效。加之天风道人多年以来研习上古《周易》,颇有心得,取其中“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和“爻者,言乎变者也”之意,将自己的这一路掌法取名为“飘渺六爻掌”。
没有想到的是,这门掌法创出来之后,威力无穷,常常以一人之力,就犹如千军万马同时上阵,双掌所至,好像大军摆出各种各样严密巧妙的阵型一般,攻势凌厉无匹,守势严如铁桶。当年虞山一役,八大门派和邪教决战,仅凭天风道人一人之力,鏖战邪教十大长老,震惊正邪两道,“飘渺六爻掌”也因此名扬天下。
这门掌法实际上非常玄妙,非有极高天赋不能习之。皆因“飘渺六爻掌”的掌意取自天地自然,变化万方,非人力所能及。因此这套掌法和世间其它千千万万的掌法大相径庭,其中竟然没有具体的招式,只是一章章讲述掌意道理的枯燥文字,全靠旁人细细体会,自创招式。这也造成了后世练习此“飘渺六爻掌”的人多如牛毛,但是却没有两人的招式是一样的。只是“飘渺六爻掌”的分支虽然极多,但是每一代弟子之中,只有一人可以担当掌门的重任,而掌门本身所修习的掌法招式才可以作为正宗流传下来,其它的分支就渐渐湮灭。几百年下来,一代不如一代,玄华派竟然慢慢将这门“飘渺六爻掌”的本意丢失,将其细细分为一招一式,并且还另外谱写了一本掌法秘笈,反而将天风祖师所写的束之高阁,不置一顾。
但是这其实也难怪玄华派的弟子,天风道人将大自然的玄机化入自己所创的掌之中,凭借他的天赋异品,参透天地变化,任意挥洒,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极强的招数,当然可以轻松驾驭。但是他这种天纵奇才万年一遇,后世之人谁能及上?于是只好又将其返回俗套,僵化为一招一式。殊不知如此一来,就失去了天地自然的真谛,其威力,就难免不及当年天风道人使出的十分之一了。也正因为如此,这“飘渺六爻掌”逐渐成为玄华派众多武功之中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苍空道人现在所用的,也其实是从一本流传下来的旁支秘笈中学到的,当初他看见里面的招数非常飘逸,大觉有趣,于是就练习了这么一门掌法。但是,他所学的只是一些外壳,真髓还在那本不知道埋没在哪里的天风道人的真本之上。
那天他凭借这门掌法想要对抗周氏三兄弟,当然很快就会落败,但是现在他以这门掌法对付这些只会蛮力的怪物却是绰绰有余。只是三两下功夫,就将那一船几十怪物打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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