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破庙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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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房中,定睛一看,发现那个矮小如鼠的怪人正在黑暗之中闪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看得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破口大骂,道:“你这三寸的丑八怪,你干嘛抓住我?快快把我放了!”
那人正是鼠头陀,他笑道:“小丫头,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呢?”
羲瑶道:“本姑娘想跟着谁就跟着谁,你管得了这么多么?”
鼠头陀摇摇头道:“你太不听话了,你的声音实在令我很头疼,如果你再不说实话的话,你信不信我将那些虫子放在你的身上?”
羲瑶一听,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说:“其实……其实是我看见你们的样子好生奇怪,想知道你们想要去哪里罢了。”
鼠头陀道:“啧啧啧,这就叫做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你什么人不跟,偏偏要跟着我们五个老怪物,你死落地府也只好怪你如此多事!”
羲瑶大叫道:“你敢杀我?!”
鼠头陀眯着眼睛,脸上马上出现了更多的皱纹,五官攥到了一处,道:“哦?我为什么不敢杀你?杀你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羲瑶道:“如果我死了,被我的爹爹知道的话,只怕你们五个会后悔出生在这个人世上!”接着她就扬起胸膛说出了她爹爹的名字。
鼠头陀一听,脸色大变,两颗小小的眼珠不断地转着,鼻孔一张一息,死死地盯着她良久,然后一拂衣袖就转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说道:“小丫头,你别想着用你那转移的破玩意逃走,我已经在你的体内种下了苗蛊,就算被你逃了,没有我的解药你在十天之内也会被体内的蛊吞噬而亡。”
羲瑶被他的话语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只得去除了逃走的念头,乖乖呆在这阴冷的房间之中,忐忑不安,心慌意乱。
此时,她的脑海之中忽然间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身穿着土气肮脏的农家衣服,脚上一双布鞋早已破破烂烂,一笑起来的傻样子叫人看得火冒三丈,那……那是梁小栋么?
为什么……为什么在自己身陷囹圄之时,想起的,并不是生我养我的爹爹,而是只见过几面的梁小栋?而这梁小栋,不久之前自己还是对其恨之入骨,恨为何爹爹对他是如此的紧张,因此数次要置诸死地。
正在胡思乱想间,房门开了,那五个人鱼贯走了进来,当头的这是那须发皆紫的聂星河,他冷冷笑道:“想不到小姑娘你竟然有如此显赫的身世,在下原先并不知情,多有得罪,盼望姑娘见谅!”
羲瑶还以为聂星河听见自己爹爹的名字就害怕了,如今要放自己出去,于是就道:“事到如今,你还不快快将我放走?”
哪料到聂星河摇摇头道:“事到如今,我正正是不能将你放走。”
羲瑶一怔,问道:“为什么?”
聂星河道:“如果姑娘你出去之后向令尊告状,我们这些人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就只好委屈姑娘在我们身边委屈一段时间,等我们将大事办完,自然将姑娘恭恭敬敬送走。”
羲瑶暗地里恨得牙痒痒的,但是却又毫无法子。
于是在这天昊天塔出世夜里,羲瑶被他们带上了船,来到此处,却没有想到可以再见一次梁小栋,一时脸色酡红似醉。
梁小栋听得聂星河的话之后,说道:“你想怎么样才可以将他放走?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聂星河阴冷地笑道:“你说的话可是当真?”
梁小栋头颅一扬,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当然算话!”
聂星河心中大喜,正待说话,看见鼠头陀急急忙忙地奔走到自己的身边,似有话说,于是就俯下身子。鼠头陀在他的耳边叽叽咕咕地说了一会儿的话,聂星河听得频频点头。
之后,鼠头陀尖声笑了两声,道:“如果你答应老夫一个条件,老夫答应马上将这小姑娘放走。”
梁小栋急忙问道:“什么条件?”
鼠头陀道:“你只需给老夫做一个试验品,让老夫在你体内植上苗疆‘万虫蛊’,老夫就立马放人!此后你死与不死,全凭你自己的造化了,如果你福大命大,两年之后还是不死的话,到时你就来南疆找老夫,老夫自会帮你解了这‘万虫蛊’。”
众人一听,无不大惊失色。他们都已经久闻“苗疆蛊王”鼠头陀的大名,知道他用蛊真是出神入化,世上已经没人可与之一较高下,如今要给梁小栋植上“万虫蛊”,无疑是要他一命换一命。
梁小栋略一沉吟,就扬声道:“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鼠头陀笑眯眯地道:“好小子,我佩服你!”说罢,就右手一弹,梁小栋顿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胸口钻进了身体之中,然后那东西又沿着血脉在四处游走,等那东西来到手臂之上的时候分明可以看见有一微微隆起的小包在手臂里来回攒动。
羲瑶竭斯底里地呼喊道:“你这傻瓜,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来救我了?你快点走,我一时也不想见到你!快走啊,你这傻瓜!”
梁小栋却好像没有听见羲瑶的话语,也没有丝毫理会体内的极度的不适,沉声向鼠头陀说道:“‘万虫蛊’已经种下了,你也应该遵守你的诺言,将羲瑶放了。”
鼠头陀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给羲瑶服下,说道:“这是她体内所中之蛊的解药,吃了之后她就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羲瑶吞下药丸,狠狠地盯了他们五人一眼,然后就把眼光转到了梁小栋身上,流露出极为复杂难言的情感,欲说还休,突然间说道:“梁小栋,我恨你一辈子!”说罢就使出转移之术,消失不见了。
鼠头陀说道:“小兄弟,记得我们之约,两年之后如果你还没有死在我的蛊下,就来找我,我会等着你的。”然后就转身钻进了船舱之中。
聂星河一挥衣袖,那艘大船的风帆就“蓬”的一下子鼓胀起来,缓缓开动了。
旁边的苍铁道人忽然说道:“小兄弟果然是宅心仁厚,必定会有上天庇佑,平安无事。但是你始终是中了鼠头陀的蛊,大意不得,万万不可再在外面四处流浪。”
梁小栋低下头叹一声道:“道长说的也是,只是如今晚辈家破人亡,已经是无处可去……”
苍铁道人点头沉吟道:“小兄弟之前的悲惨遭遇师弟苍空也曾经对我说起,如果我叫你拜入玄华派门下,做玄华的弟子,你肯是不肯?”
苍空道人一听,顿时喜形于色,在半空之中手舞足蹈,说道:“师兄,如果有梁兄弟在玄华派与我作伴的话,我就不用那么寂寞无聊了!”
梁小栋还没有反应过来,苍空就马上飞过去像一个小孩子般摇着他的身子,笑道:“傻兄弟,快点答应啊,来到玄华派,我们两个一起作伴,这不是很好么?”
梁小栋想了想,点头道:“谢谢道长!”
苍铁道人微微点了点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空中又传来了叶素心的声音,她说道:“臭小子,难道你这样就想走了?你忘了连仙岛上还有一个人很想再见见你么?”
梁小栋一怔,才想起原来叶奶奶说的是柔柔,连忙说:“叶奶奶,我也很想再见柔柔啊!”
叶素心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和我哥哥到岛上来吧!记住,千万不能让玄华派这群牛鼻子踏上我连仙岛一步!”
叶华沛当下背着梁小栋,飞去了连仙岛,梁小栋落地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柔柔和叶素心就已经站在连仙岛的城门之前等着他们了,只见柔柔的脚边站着小东西,它一看见主人回来了,就高兴得“呀呀”直叫,迫不及待地撒腿就往自己这边奔跑过来。
梁小栋心里一暖,蹲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小东西,柔声问道:“我不在这几天,你有没有惦记着我啊?”
小东西不断地“呀呀”叫着,还用爪子轻轻地点了几下梁小栋的脸颊,惹得他痒得咯咯笑了起来。
梁小栋笑着,一眼瞥见柔柔正在前面呆呆地望着自己,于是就放下小东西,往前走去,略微低下头,轻声说道:“柔柔……我……我想……我这次不知道做得对不对,我只知道……我又要离开你了……”
柔柔的双眼好像含着泪水,说道:“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就是当日要害死你的,还将我打成重伤的那个?”
梁小栋嗫嚅地道:“是……”
柔柔一听,耳边顿时好像是天雷轰鸣一般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进梁小栋所说的一言半语,身子凉了一般,眼前一黑,摇摇欲坠,她摇着头,轻声说道:“我……我想进去……我不想……不想再见到你……”说罢就转身恍恍惚惚地走了进去。
叶素心看见柔柔这样子,摇头轻叹一声,自言自语地道:“这丫头在外面也闯荡了很久了,也该回家了。她的爹爹要是知道她在外面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一定是非常心疼的了……”说着,转向看着梁小栋,将那一大块用浑天泥包裹着的东西交给他,说道:“小兄弟,你还把这么一件包袱留在我这里,你拿走以后就和我们连仙岛没有什么瓜葛了。”
梁小栋怔怔地接过包袱,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话。
此时空中传来了苍铁道人低沉的声音,说道:“梁小兄弟,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应该起程了。”
梁小栋听了,就叹了一口气,将包袱紧紧绑在背后,抱起小东西,低着头,疾步往那边的码头走去。
春阳和煦,一辆装饰异常奢华高贵的马车正不紧不慢地驶在宽广的官道之上,车前的马夫拉倒着头上斗笠盖在脸上,低头打盹,只是不时地下意识般挥动几下鞭子,口中含糊不清地咕哝道“驾,驾”。忽然身后的紫色门帘被一只如凝脂白玉般的手掀开一角,里面轻轻喊道:“王七,快到城里了吧?”
王七闻言顿时惊觉,头猛一抬起,收势不及撞到了背后的车厢,吃痛“唉哟”一声叫了出来,他抚着后脑勺,道:“主子,快到城了。”
原来这一辆马车便是慕容春水所乘之车,只见里面那韩英钰还躺在床上,有如婴儿般熟睡着,完全没有行军打仗之人应有的警惕之心,他的脸色已经不像是前几天一般苍白如纸,恢复了些许的红润了。这两天他虽然觉得身上的伤势已经是稍有好转,然而还是非常疼痛,加上头脑一直昏昏沉沉,因此绝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入睡休养。
没过多时马车便已经驶进了福州城中,王七指挥着马匹在栉比鳞次的繁闹街道之上拐了一下,来到了一家大院门前,“吁”了一声,缓缓停下马车,跳将下去,跑上前去通报小姐回来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韩英钰朦胧之中仿佛只听得慕容春水在他耳边温柔地说道:“韩公子,终于到我家了,现在就让下人们将你送进客房中,好好休息一下吧。”
韩英钰脑海一片混沌,只能好像傀儡一般微微点头,梦呓一般说道:“有劳姑娘……”
慕容春水见状,转头向已经鱼贯走出,在一旁等候着的仆人点了点头,仆人会意,马上小心翼翼地将韩英钰抬起,走进大院,转过几排房子,将其放在了客房里面的床上。慕容春水在他们的后面跟着,等到来到客房,示意众仆人出去,然后从袖中掏出一段香料放进铜制小坛子之内燃起,顿时房中就升起了袅袅白烟,一股股淡淡幽香充盈于房中。
慕容春水伏在床沿,靠在韩英钰的耳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道:“韩公子,你且好好睡一下,我现在就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疗伤。我如今在房中为你点燃了苏合香,此香是商人远从波斯、天竺等地带回中原的,有开窍辟秽,豁痰止痛之效,珍贵非常,应该对公子你的伤势有所裨益。”
韩英钰笑道:“姑娘果然心细如尘。大恩大德,在下自当永生不忘!”
慕容春水淡淡道:“公子言重了。只要公子想通了,不再寻死轻生,也不枉我此番相救。”
韩英钰正色道:“姑娘放心,在下之前不过是一时之间钻了牛角尖,想要一死以谢父亲。但是此时回想起来,实是大为不智,古人有云生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如果我就此回去,虽说博得一个慨然赴死的名声,却于国于家无益,不过白白断送一生而已。我正要在外面闯得一番事业,待得那时,父亲想必会原谅在下的。”

慕容春水眼中闪出一丝惊喜,嫣然一笑,道:“难得公子有此觉悟,实在是天下苍生之幸。”
此时韩英钰闻得那传来的苏合香的味道,只觉芬香馥郁,但是随之阵阵倦意袭来,不禁觉得眼皮沉重,神智又在恍惚起来,只觉得慕容春水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好像隔了一层大雾一般。然后他好像看见慕容春水转身,款款走出去了。
他慢慢闭起双眼,倒头睡去。
慕容春水走出房门,衣袂飘飘,往旁边的一个小院子走去。方才一直守候在门外的丫鬟嫣红连忙跟在她的身后,道:“小姐,怕不怕这个韩英钰会突然之间醒过来?”
慕容春水笑道:“他闻了我调制的‘一醉千年’,哪里会醒得这么快,至少会昏睡个两天两夜。”原来,方才慕容春水在房中所点燃的香料并不是什么从波斯天竺运来的苏合香,而是有令人昏睡之效的“一醉千年”,韩英钰闻到此香味自然沉沉睡去。
嫣红“扑哧”一笑,道:“小姐,你果然是巧舌如簧,才说了一句话,就可以让这个傻小子完全相信你了,而且还打消了回韩家的念头。想起那天在茶摊旁刚好碰到他的两个妹妹,我真的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要是他喊了出来,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慕容春水道:“他走不了的,此人一向自视甚高,一心想建功立业,如今走错一步,铸成大错,却又怎肯乖乖回去就范?他缺的就是我劝解他的几句话而已。”
嫣红一脸敬佩之色,说道:“小姐这份心思,奴婢一辈子也学不来。”
慕容春水道:“你这鬼灵精的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拍我的马屁了?”
嫣红吐了一下舌头,道:“哪里有拍你的什么马屁了?我说的全都是真心话啦!”
慕容春水听见这话也不禁莞尔一笑,敲了一下嫣红的额头,道:“废话少说,待会我在房中施法去见义父,你在外面给我好好看着,千万不能让其他人发现。”看见嫣红点头之后她就走进一间异常昏暗的房中,掩上了房门。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闭上眼睛,在体内运起真气,绿色轻纱长袖一挥,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法阵,在缓缓转动着,流光溢彩,看上去有一种诡异之美。
她走进法阵之中,眨眼之间眼前的事物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而且仿似在不断地围绕着她转动,接着就变得一片漆黑,待得重新可以见到东西之时,周围的景象就已经完全不同了,只见墙壁破败,蛛网密布,身后挂着两张绛红的帘幕,已经是厚积灰尘了,帘幕之后是一尊倒下的佛像,肮脏不堪,已然是失去了庄严神圣的气韵。
此处便是一间荒废日久的破旧小庙宇而已。
忽听一阵笑声传来,一人说道:“春水,想必义父交待给你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随着话声,庙宇的门外走进了一个身穿锦袍之人,细看之下,他须眉皆为紫色,赫然便是那刚从东海之上离开不久的“万荒之龙”聂星河!
慕容春水点头道:“女儿已经按照义父的吩咐,在东海之滨将受了重伤的韩英钰救起,如今他就身处我在福州城中所买下的一所大宅院之中,而且中了女儿的‘一醉千年’,想必还在昏睡当中。”
聂星河道:“那韩英钰自小跟随他的父亲韩宇征战沙场,难道他一点都没有对你起疑心?”
慕容春水道:“义父放心,此时他只当我的是救命恩人,对女儿颇为信赖。”
聂星河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抚着紫色长须,笑道:“好,好,果然不愧为我聂星河的女儿,连天下兵马大元帅韩宇的大儿子也收服得妥妥帖贴。我有此女儿,何愁大业不成?!”说罢就仰天长笑,好不得意。
慕容春水望了一下周围,问道:“义父,秋叶他还没有来么?”
聂星河道:“我此前吩咐他所办之事要去到帝都天流城,离此处甚远,自然还没有赶得及回来。”话音未落,就听得门外传来了爽朗笑声,随后只见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少年大步走了进来,道:“幸好我功力了得,才可以按照义父所给的期限完成任务,要不然就要被春水妹妹笑话了。”
慕容春水看见他一脸风尘仆仆,仍然是改不了英气逼人,笑道:“秋叶哥哥做事一向未曾让义父失望过,此次妹妹我料想也定不例外,何来笑话之有?”原来,进门的这人便是聂星河的义子南宫秋叶,他比慕容春水年长一年,故以兄妹相称。
南宫秋叶故意轻叹一声,道:“虽然我自问每次任务都尽心完成,但是却未免要责怪一下义父过于偏心了。”
聂星河笑道:“哦?你且说说,义父到底哪里偏心了?”
南宫秋叶道:“义父将救起韩英钰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就交给妹妹去办,她自然是轻易完成。但是义父却将去天流城的镇国公韩宇府内偷取天下兵马分布图此等危险重重的大事交给孩儿去办,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将它得到手,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聂星河哈哈大笑道:“叶儿,你难道还不明白为父的苦心么?你的修为比你妹妹强,不禁法阵空间转移已经达到了上乘的火候,适宜去韩宇府上偷取东西,而且万一行藏败露,你临阵应敌的经验也比春水多,自然可以全身而退。此其一,其二,救助韩英钰这事虽然你也可以办得,但是要知韩英钰一介男儿,血气方刚,让春水去办自然是事半功倍。”
南宫秋叶笑道:“孩儿当然知道义父心中的打算,心里也从来没有埋怨半句,只是这么久没有见过义父和妹妹,心中牵挂,此时不禁想要开点玩笑。”
慕容春水道:“看你一脸轻松的神色,难道说那镇国公府完全没有难住你?”
南宫秋水道:“纵然镇国公府号称是龙潭虎**,在我眼中也不过是等同无人之境,自然可以来去自如,我只用了一晚的时间就已经在韩宇的密室之中翻查出一份兵马分布图来。”说罢就从怀中掏出一份卷轴递给聂星河。
聂星河接过卷轴,一改方才笑意,神色极为凝重,打开细细阅览,良久,掩卷说道:“果然没错,这就是三十年前穹云王朝建立之初,根基未稳之时,韩宇亲自为琅明帝这个老头子制定的。自此天下各处都布满了琅明帝的军队,所向披靡,真正做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也因为这样,晙王才迫不得已常年在极北冰天雪地之中躲藏,二十多年不敢再踏足中原一步。”
原来,当年金水河一役,虽然晙王大败,但是却没有全军覆没,其后他手下的将领纷纷聚集残余士兵,却发现仅仅凭借如今手中兵力,根本是不可能与琅明帝争锋的。更何况这些军队此时犹如丧家之犬,无心恋战,士气低下,不堪一战。
晙王遭遇平生最为惨痛的失败,很有可能一蹶不振,因而异常苦闷,百思而苦无良策,恰好此时遇上了聂星河,两人同是性情阴鸷之枭雄,倾谈尤为投契,加之聂星河早已对在大荒之中修炼极为厌烦,想在此乱世一显身手,光耀千秋,于是就与晙王结盟,说要辅助他日后东山再起,推翻琅明帝所创的穹云王朝,扶他登上帝位。
后来,天下兵马大元帅韩宇在开国之后不久,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于天下九州冀州、衮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布下重重兵马,使得晙王在中原无处容身,只能全部迁往极北之地,饱受风霜之苦。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晙王在这二十年的时间训练出的铁血军队异常勇猛,在暴风雪之中和雪国巨人相争也毫无惧意,勇往直前,最后竟然杀退了看似无敌的庞然大物,军心大振。
南宫秋叶虽然在当年天下大乱,纷争割据,民不聊生之时还没有出生,但是琅明帝和晙王两大不世出的豪杰沙场争霸之事也耳熟能详,尤其是一场金水河之战,奠定了琅明帝的基业,更是被世人传为神话。他不禁叹道:“想当年琅明帝也真是一代英豪,和韩宇二人白手起家,金戈铁马,纵横天下,统一中土,建立的穹云王朝版图之大,幅员之广,实是旷古的功业。只可惜……”
慕容春水道:“只可惜琅明帝死得太早,还没有过上几年安定日子就留下帝位给他的儿子太兴帝。偏偏这个太兴帝很不像话,昏庸无能,只懂吃喝玩乐,远忠臣,亲佞臣,短短二十年的光景,就将他爹挣下的偌大一份家业败得七七八八了,是么?”
南宫秋叶听罢点了点头,道:“要是琅明帝泉下有知,看见他的儿子如此无能,想必死不瞑目。”
聂星河眼中冒出狂热之色,道:“看来,太兴帝要亡了,穹云王朝要亡了。晙王正好趁此百年难遇的机会,离开冰国,重新逐鹿中原,厘定天下!”
南宫秋叶问道:“义父,晙王那边的情况如今怎么样了?”
聂星河说道:“晙王已经暗中训练了百万军队,坐骑均是冰原之上的破冰龙马,这种龙马就算是离开了冰原来到中土威力也没有丝毫的变化。这二十年的时间晙王一直在极北冰原之上韬光养晦,休养生息,上下一心,而穹云帝国反倒寅吃卯粮,君主荒淫无道,此消彼长,这一仗,我们的胜算非常大。”
南宫秋叶兴奋得呼吸都仿佛有点急促了,道:“那么,义父,晙王什么时候才大举起兵,攻回中原?”
聂星河摇头道:“现在还是为时过早。”
南宫秋叶不解的问道:“难道如今时机还不成熟?”
聂星河点头道:“不错,就算现在太兴帝弄得举国上下苦不堪言,流民成灾,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擎天巨柱,为他保驾护航,有了他,穹云帝国一百年之内还是消灭不了。”
南宫秋叶动容道:“义父说的是……韩宇?”
聂星河道:“是他,也不全是他,应该是说那天下难寻敌手的韩家军。有韩家军一天,晙王的军队就没有必胜的把握!”
慕容秋水道:“难道说我们将韩宇杀了也不行么?”
聂星河道:“你太低估韩家军的力量了,这一支军队虽是韩宇所创,但是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将军部属早已遍布天下各州,自成系统,这又岂是仅仅死一个韩宇就可以将其摧毁的?你可以杀死韩宇,但是又怎么可以杀死下面他数不胜数的弟子和将军?”
南宫秋叶道:“义父此时是否已有良策,可以将韩家军一举毁灭?”
聂星河道:“本来韩家军看似分散天下各州,但是其实纵横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固若金汤,我亦难以寻找破绽将其击败,但是如今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在韩家军阵营里面除了这么一个情种,为了女色竟然私自掉队,而且此人还是韩宇的亲生儿子!”
慕容春水道:“义父莫非就是想从韩英钰的身上开始动手?”
聂星河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也是我派出你们两个的原因。春水先是救他一命,他必定是感恩戴德,对你极为信赖。然后我和叶儿会带领一队人马去到几处韩家军隐匿之处进行攻打,以我和叶儿的修为加上晙王铁骑的威力,他们万万不是敌手。此举必定会惊动太兴帝和韩宇,我们就趁势扬言要进攻帝都天流城,那时韩宇再从全国各地调兵已然是来不及了,他一定会亲自挂帅出征,那时我就施法将其杀死。此时春水就可以将这消息告诉韩英钰,并且唆使他回到韩府抢夺帅印,如果帅印到手,天下兵马大权,就落到了韩英钰的手中,这也不啻落到了我们的手中,这时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韩家军彻底消灭!”
南宫秋叶抚掌道:“义父此计果然精妙,此一来,我们就可以长驱直入,不费吹灰之力就推翻穹云王朝!”
聂星河转身对慕容春水说道:“你如今暂且不用打草惊蛇,先是好言安抚韩英钰,稳住他,我和叶儿就回到冰原调兵遣将。”
慕容春水笑着说道:“义父自当放心,那个傻小子怎么也逃不出我的掌心了。”
聂星河长吁一口气,说道:“好了,春水,你先回去吧,好好看住他。”
慕容春水点头道:“是,义父。”说罢就走回方才那个法阵之中,一阵光芒闪过,她的身影已是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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