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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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之间,她又回到了福州城的宅院之中,其时已经夜幕低垂,庭院各处点起了灯笼,众仆人正在下房中张罗晚饭。慕容春水向嫣红问道:“大夫你请来了么?”
嫣红点头笑道:“早就已经请来了,是城中‘回春堂’最好的大夫,一直在这里等着呢!”
慕容春水道:“带他来吧!”然后她走进了韩英钰的房间,伸手将圆桌上点燃的“一醉千年”轻轻掐断,一挥衣袖,拂去室内满满的香味,走到床边,摇醒了韩英钰,笑道:“韩公子,该醒醒了,我请来了城中最好的大夫,有他为你疗伤,想必很快就会痊愈的了。”
韩英钰一觉醒来,头脑还没有清醒,听得她这么说,就笑道:“韩某很久都没有像这几天一样睡这么长的时间了。”
慕容春水道:“你受了重伤,多点休息本来就是应该的。”说着往门外招手示意,嫣红连忙带着一位年过七旬的老者走进来,诊断过后开了方子,得了赏银,欢天喜地地走了。
韩英钰倚在床上,看着朦胧烛光下的慕容春水,映得脸色酡红似醉,娇羞欲滴,更是惊为天人,一时之间不禁痴了。
慕容春水看见他如此神色,心中暗笑,轻咳几声,一下子就惊醒了不知今夕何夕的韩英钰。韩英钰自知失态,连忙勉强笑道:“对了,慕容姑娘,这里是你的家么?”
慕容春水一听,眼睛一红,在床边的脚凳上坐了下来,叹息道:“我的家?是吧……但是……我还有家么?我真正的家在哪里……”
韩英钰连忙道:“莫非姑娘有何难言之隐?”
慕容春水此时暗中已经是笑个不停,但是表面上还是扮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哽咽地道:“我……我本来是福州城外一个普通的农家女,虽是生活贫寒,但是和爹爹娘亲在一块,倒也非常快乐。哪知道有一年大旱,农田颗粒未收,家中粮断,无以为继,万般无奈之下,爹娘只好将我卖给一个大户人家作为偏房小妾。偏偏老头子命短,我过门还不够一年,他就去世了,夫人再也容不得我在她的家中居住,就命令我搬来此处,一个人度此余生……”说到动情之处,真是泪如雨下,声情并茂,令人看之不禁动容。
韩英钰没有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姑娘竟然有如此悲惨的身世,心中一痛,不由喟然长叹,脸色凝重,默默无语。
慕容春水暗中察言观色,知道他已经完全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心中一喜,就站起来一欠身,悲声说道:“今晚我说的话已经是太多了,如今我且出去,公子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说罢就转身离去,将房门轻轻关上。
房中只余灯影摇晃,慕容春水身体的芬芳依旧……
且说当日羲瑶在东海之上获梁小栋相救,但是她却丝毫不领情,对梁小栋喊道:“我恨你一辈子!”然后就使出瞬间转移之术来到了东海边上。她仿佛虚脱一般一下子就跌坐在沙滩之上,双眼茫然看着远方的海面,似在寻找着什么,又似痴呆了一般。
她又想起了刚刚的那一幕,梁小栋听见了鼠头陀的那个条件之后,竟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他,就算自己并不想他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他又要救自己?当初在九荒山上自己用“大地乾坤一袋装”装下滔天的雨水,要置他于死地,但是等到怜瑟发怒,整座山坍塌之时他也是奋不顾身地跑到悬崖边上拉住自己……
她此时此刻,内心简直是一团乱麻,有很多事情要想,却想不起到底要想的是什么事情,更不用说是从何想起了。
时光好像是凝结了一般,她仿似一尊雕塑,静静地坐在地上,遥望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听见从海面上传来了一阵阵的说话声,仔细一听,里面好像还夹杂着梁小栋和那个苍空道人的声音,连忙四处寻找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只见海面上渐渐出现了一堆黑影,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往岸边飞来,原来是那一班玄华派的人在御剑飞行,但是却很奇怪的发现梁小栋竟然也在其中,心头不由一惊,连忙跑到身旁的一块巨石旁边躲起来,不让他们看见自己在下面。
隐隐约约之中,羲瑶听见了苍空道人和梁小栋谈话的只言片语,“好了……你到了玄华派……喝酒……”、“柔柔……离开……”
羲瑶心道:“难道这个傻小子要往玄华派去了?”转念一想,道:“是了,想必是玄华派的那个老头子看见他身中蛊毒,心中不忍,就叫他拜作门下弟子,可以方便照料。”眨眼间,头顶上那一群玄华派的人就已经御剑飞远了,只留下带来的阵阵大风还没有平息。
正在恍惚之间,忽听得背后一声惊呼:“羲瑶!”闻声连忙往后一看,原来却是首阳三雄周氏三兄弟,刚刚那一声正是周昉叫出的。
周氏三兄弟一见竟然是羲瑶,连忙从空中飞将下来,周昉问道:“你怎么也在此处?”
羲瑶此时哪里有什么心情回答周昉的话语?于是就随意地说道:“难道只有你们可以来此,我就不能来此了?”
周昉看见羲瑶这种神情,自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以她的性子是万万问不出来的,于是只好苦笑道:“我们来此处是为了完成主人吩咐的事情,要将梁小栋带回去,只是没有想到在半路之上又再遇到了水清吟这个老不死,于是就在福州城外纠缠了好几天的时间,以至现在才来。你有没有看见梁小栋的踪影?”
羲瑶当然知道梁小栋是往西方的昆仑山玄华派去了,但是却想了想,点点头,用手指向北方,说道:“我刚刚看见他往北方去了。”
周氏三兄弟闻言,知道自己又白走了一趟,不禁叹息一声,周昉想到主人吩咐此事之时的凝重,知道再也不能耽搁一刻的时间了,于是就对羲瑶道:“我们先去追赶梁小栋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千万要小心一点,玩够了,玩累了,就回去吧。”说罢就急急起程,一转眼就在天边消失了踪影。
羲瑶冷笑一声,说道:“回去?回去哪里?回去再见那个所谓是‘父亲’的人么?”
她并不知道为什么爹爹会叫首阳三雄四处寻找梁小栋的下落,这么一个乡村出来的土包子,难道还会和自己有关系么?
她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会对周昉他们说谎,骗他们去了北方,只知道梁小栋是非常不愿意被他们三人找到的。
她转头往梁小栋消失的那方向望去,说道:“你为什么总是要救我?但是你不知道我并不想你救我……你放心,我会还给你的,一切都会还给你……”说罢,就升起也往西方飞去。
且说首阳三雄周昉,周昀,周昭在羲瑶口中得知梁小栋往北方而去之后就马上追赶,只是追赶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还是不见他的踪影。此时,三人来到福州城以北一处茂密树林之中,只见周围除了树影深深,春草离离,风声寂寂,别无人烟,周昀不由得急道:“大哥,你道是不是羲瑶这个丫头在骗着我们?”
周昉道:“这个鬼灵精丫头,谁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周昭道:“大哥,我们在这些天总是与那个阴魂不散的水清吟不断纠缠着,既然现在找不到梁小栋,不如就现在这林子中休息一会再起程吧!”
周昉想了一下之后点了一下头,正待说话,忽听得背后远处传来了一阵不寻常的风声,知道这是有人过来了,连忙沉声对周昀和周昭道:“噤声!我们藏身于树中看看所来何人,再作打算!”周昀周昭两人一点头,顿时三人的身影就到了树上,借着天然的葳蕤枝叶作为掩护,一般人根本无法看出里面还藏着三个人。
没过多时,一团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周昉他们的视线之内,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白衣少年,形容俊美,但是神色冰冷,来到林中一处较为空旷之地后站住身子,极为警惕地望着四周,显然是在观看有没有人在跟踪着他。
这个白衣少年正是当日受伤离去的沧野!
只是首阳三雄他们之前并不认得沧野,周昉原本以为来者是梁小栋,此时他在明,我在暗,出其不意必定手到拿来,哪知道却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只是看他行迹可疑,浑身上下竟然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诡秘气息,眼神看上去深不可测,必定不是善类,来到此无人之处另有图谋,因此就决定现在这里静观其变,看看这人的来历如何。
心中正在转过无数的念头之时,周昉突然间心头一惊,感觉此时林子中好像起了一些难以察觉的变化,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一股异常强大的真气流缓缓传来,一刹那的时间就已经蔓延到整个林子,将许多的大树都压得扭曲了。
周昉往前方望去,只见在林间小道上有一女子骑马奔来。
沧野站在场中,心中一直都是非常的凌乱,以前他一直都没有朋友,自然无法知道所谓的“友情”到底指的是什么,从小的无情训练就让他相信,自己可以一生都是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工具,为了主人效命。但是昨晚在东海之上看着梁小栋悲伤的眼神就无端地觉得内心一阵阵的绞痛,不能自已。
难道……难道他已经拥有了“人”的感情?难道在这短短的十几天的相处之中他就已经和梁小栋接下了对于他只能说是奢侈的“友情”?

种种疑问,他不能想,也不敢想。他只知道,自己此生已经是完全没有了退路,只能永永远远地这样生活下去。他到此处,正是为了要见他的另外一个同伴。
身前的一棵棵大树在那股气流冲击之下竟然纷纷往两边退去,枝叶恍似遭遇飓风似的不停地来回摇晃,沙沙作响,许多嫩绿的叶子都飘落了下来,但是令人万分震惊的是,这些树叶竟然好像是悬浮在半空一般,慢悠悠地在空中飘来荡去,让人有一种时间凝滞的错觉。
只见那马修长的身躯似有还无,仿佛是幽灵一般,周身流动着紫色与玄色的气流,一双眼珠竟然全是暗红色,仿佛一双红宝石一般。但是却矫健非常,轻轻一跃就已经可以跨过一丈的距离,落地之时,蜻蜓点水一般在地面一点,又再跃起,不一会儿就已经来到了沧野的面前停下。
那马上的妙龄少女年纪也只是在二十岁上下,容貌简直是惊为天人,长发飘飘,一双眼睛冷冷地望着站在面前的沧野。
“灵马!”周昉在暗中看到这一切震惊不已,没有想到会在此处看到已经消失了几百年的灵马,这骑在灵马之上的少女必定大有来头,说不定还与……那人有关。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不禁砰砰直跳。
沧野淡淡地道:“原来是凝楚妹妹来了,骑着灵马果然是不同凡响。”
灵马就站在离沧野三尺不到的地方,正在不时地摇摆着头,打着响鼻,马上那位名叫凝楚的少女冷“哼”了一声,翻身跳将下来,轻抚着这匹灵马,对沧野说道:“沧野,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的任务彻底失败了?”
沧野显得非常平静,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原本这次你和我在此处见面就是要拿出那上古神器昊天塔,但是在执行任务之时却横生枝节,以至功亏一篑。”
周昉在旁边听见,心道:“这两人果然是心怀不轨,竟然觊觎昊天塔!”只是他并不知道沧野口中所谓的“横生枝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更加小心注视着底下场中的情况。
凝楚道:“完成不了就是完成不了,你别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沧野,你来到人世才是多长的时间,难道就沾染上那些俗人的种种习气了么?”
沧野摇头道:“到这时我才猛然发觉,原来染上世人的习气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如今我还没有资格做这些事情。我只是觉得,经历了这十几天,我好像觉得度过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日子,回头看看,真的是太累了。”
凝楚冷笑道:“太累了?难道说你想就此退出,袖手不理了?如果是这样,你又怎么向主人交待?!”
沧野道:“袖手不理……这个说得倒很轻松,但是你我都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凝楚截断了沧野的话语,大声道:“废话少说!你且告诉我,如今昊天塔没有拿到,该如何是好?”
沧野道:“主人曾经说过,就算没有昊天塔,我们也可以找另外一件神器昆仑镜作为补救,相传此神镜藏于仙人故乡昆仑山中的昆仑天宫中,拥有自由穿梭时空之力,我们以后自可以去昆仑山中寻觅此宝。”
凝楚道:“寻找昆仑镜,谈何容易!那昆仑天宫只是远古流传下来的神迹,虚无缥缈,要我们从何找起?”
沧野道:“这个且留待日后再说,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我们二人齐心,去解开第二道封印。”
提到“第二道封印”,树上的周昉心头一动,想起以前他的主人曾经对他说过的事情,心道:“难道是魔界的人?!”
凝楚点头道:“你知道第二个魔兽穷其之所在了?”
沧野道:“正是在北方一座名叫邽山的大山之上,镇守着第二道封印,事不宜迟,我们应该马上赶去那里。”
凝楚道:“我们何不出动魔兵,这样一来,手中的胜算更大!”
沧野道:“如今就出动魔兵未免为时过早,魔界的封印还没有完全打开,魔兵的力量并没有完全苏醒,此其一,其二,出动他们过于显眼,很容易惊动其他人,那时主人没有出世,我们只怕难以应对那些敌手。”
凝楚眼睛之中闪过一丝不快之色,狠狠道:“只恨那些老奸巨猾的老头子,平日信誓旦旦,说是如何如何效忠主人,但是等我一提到大家一起出手,齐心合力打开四道封印,他们却全都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到最后一个也不肯出手。”
沧野淡淡笑道:“他们那群人,平日养尊处优惯了,加上主人已经被封印困住几百年的时间,过于久远了,又如何肯贸贸然出手相助与你?不过这也无妨,合我们二人之力,还愁不是穷其魔兽的对手么?”
凝楚道:“正是,我们现在就赶去邽山吧!”说罢就一跃而上马鞍,双脚一蹬马腹,那灵马即刻长啸一声,缓缓升空,在半空奔跑而去。
沧野也连忙追赶上她,不一会儿空中就只剩下两个小小的光点了。
此时周昉在树中听得一阵阵冷汗直冒,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出这两个人的来历了,知道如果让他们两人真的解开了四道由魔兽镇守着的四大封印,那么平静了数百年之后,这茫茫宇宙之中又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出现,不知又有多少生灵涂炭了。
他心道这万万不能让他们成功,唯今之计就只能以自己三兄弟的力量去阻挡他们,于是就转头对另外两人说道:“这次这件事实在是过于重大,我们已经来不及亲自去向主人禀报了,唯有追上他们,赶在第二道封印还没有被破坏之前出手阻止,要不然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周昀和周昭看见大哥脸上是少有的凝重忧虑的神色,加上方才看见沧野和凝楚说话,暗暗猜测出他们二人肯定和魔界有莫大的关联,虽然对四大魔兽和四大封印的事情不甚了然,也不禁心头一凛,齐声道:“这正是应该!”
他们三兄弟正待起程,忽听背后一声大呼,道:“你们三个还想往哪跑?”
周昉听出那正是头疼的水清吟的声音,心中大叫糟糕,虽然知道再耽搁一刻的时间就会失去沧野他们的踪影,但是已经是逃避不及,只好转身狠狠说道:“为何你总是对我们三人穷追不舍?”
只见水清吟掠到前方,道:“你们三人,穷凶极恶,到处残害百姓,老夫自然是不能轻易将你们放过!”
周昉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谁么?”
水清吟冷笑道:“你们的来历老夫自是清楚得很,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要好好教训你一次,叫你记住你的身份!”
周昉心知此次要是不将所有的事情说个明白是逃不过去了,于是道:“水清吟,你有所不知,我们这样做无非是事情紧迫,主人叮嘱我们三人一定要马上将梁小栋带回去,否则就会大难临头,到时不仅仅我们,天下苍生也会遭殃!”
水清吟听了微微动容,道:“这到底是什么事如此重大?”
周昉道:“想必你也知道最近十四主星有星象不稳,太阳的紫气已然黯淡许多,加上天府星之主已是身故,堕入轮回。”
水清吟神色一变,道:“难道你要将梁小栋带回去正是与此事有关?”
周昉点头道:“这是如此!”
水清吟道:“我也曾经暗中猜度这次十四主星的变故当中必有因由,但是主子不说,我也不好想问,日帝对你们说了些什么?”
周昉道:“主子对我们说,这正是那个五百年前下的诅咒应验的时刻啊!当年魔尊在日帝月后和其他十二主星的宿主面前下了一个诅咒,就是在五百年之内,他们必定会全部死绝,以报他心头之恨。在魔尊被封印之时,他将自己体内的怨气逼了出去输进了众位主星宿主身上,就算是凭着日帝和月后无上的神力,也竟然不能挡住那股怨气!因此这股怨气,在众宿主体内足足存了五百年!到了今时今日,已经是快要爆发了!”
水清吟大吃一惊,道:“你是说,十四主星的宿主将会一一死去?”
周昉道:“除了月后娘娘之前早已身故,主子说余下的十三人,肯定无一幸免!”
水清吟道:“那么,如今日帝他……”
周昉摇摇头,叹道:“日帝他已经是非常虚弱了,在我们出来之时,我们看见他头上华萎,腋下流汗,不乐本座,天人五衰之象已出其三,看来……他……他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水清吟道:“这些难道和梁小栋有什么关系么?他只不过是乡村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日帝叫你们找他到底是为何?”
周昉向着沧野和凝楚消失的方向望了一下,心中焦急万分,也顾不得回答水清吟的问题,只道:“如今我们暂且不说这些,水清吟,方才我在无意之中碰见两名魔界中人,听他们商议着要去打开封印魔尊的第二道封印,兹事体大,不如我们放下彼此矛盾,合力阻止他们二人,如何?”
水清吟道:“哦?!难道一个月之前,魔兽饕餮被废掉全部灵力,第一封印打开之事也是他们二人所为?”
周昉道:“只怕正是这样!”
水清吟道:“要是魔尊重新出世,那么……又将有多少人会死在他的手下!”暗中思量了一下,毅然点点头,沉声道:“就算是搭上我这条老命,我也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周昉和众人对视一眼,就马上飞上半空往北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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