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碧水宫的，一个月很快就会到的，但是犹豫之后还是义无返顾地回去了，原因很多，主要的还是怕遇着桓鹤尴尬。至于桓格致，到时候再说吧！
抱着墨儿软软的小身躯，坐在冰凉地台阶上，如此真实地感觉到自己活着。每当看到他留着口水，咯咯傻笑的样子，我的母爱就会再次泛滥。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自己想要个孩子。
他手里抓着我从日都给带回来的一群小泥人，玩得不亦乐乎，但是却有一个始终不肯放，是个照着日都第一美人捏出来的，我打笑着和哥哥说，还好，墨儿不像他爹，不然该愁死我了。他脸都绿了。
“哥哥觉着我美吗？”我摇着慢慢入睡地墨儿，看着遥远地青山，轻声问。
他笑了一声，怪怪地说，“美，美得惊心动魄。”
“别跟我瞎掺糊，说实话。”低斥了他一句。
他疑惑地说，“是实话呀！只是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不然怎么总是会被背叛呢？你知道的，我最怕这个，但命运真搞笑，我怕什么，他来什么。”
他许久不说话，只是埋着头，摸了摸墨儿的水嫩嫩的脸蛋。
我继续说，“你知道吗？我刚出去不多久，江湖上大部分人都知道碧水宫宫主没有死，又开始商量着要怎么灭我了。灭我我不怕，只是他们这次的行动，却让我觉得寒心。你知道是谁领的头吗？”
他摇了摇头。我说，“金素展。”
他一楞，和我当初一样，继而露出了讽刺地笑。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是啊！我也没想到呢。”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隔了快一个月和哥哥说这事，还让我觉得无法接受，“当我第一次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觉得从来没有哪一年冬季是这么的冷。”
“我不知道当时在山谷中，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感觉，但至少也算是喜欢的吧！可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只是相象，只是相象。”我扬起头，看着眼中朦胧着水雾的天空，“如今，他竟然要剿灭我这个祸害，这个他曾经不顾一切救的祸害。”他把我当什么？我甚至不敢去考虑。
“艾儿••••”
“我一生都是坎坷，从来就没顺畅过。我心底有一个最爱的人，可是他死了。”啪嗒一声，还是落了下来，打在怀中墨儿的脸上，嫩嫩地小脸不舒服地皱了一下，又继续香甜地睡去。“桓鹤，还有金素展，他们是不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可如果是过客，为什么要给彼此留下这么多的伤痕呢？”
哥哥靠过来，将我拉入怀中，似在呓语般，“因为爱了，所以要有伤痕•••••”
爱了，真的爱了吗？
“我找到了一种药，可以换回我的爱人，真正的爱人。”
他突然放开了我，似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情，紧锁眉，“你疯了吗？这你也信？天下好男人远不止一个，何必纠缠过去！”
“真的不是在纠缠过去。只是兜兜转转，最终依旧回到了原点，还是在故去的记忆找到了今生最放不下的人，他一直没走，一直。只要想到他，就会觉得生活原来不是这么无趣，也可以有阳光照进来，沉浸当中，周身都温暖。”我眯起眼，看这无力的世界。
“真的值得吗？代价是什么？”他将我扳正，认真地看着我。
我朝他咧嘴一笑，“知道这药是谁给的吗？”
他摇了摇头，说，“猜不出来。”
“皇上。”他身体一震，僵硬住了，语调不稳，“你知道的，你以前就是•••••”
他调过头去，说不下去了，“就是因为他才被人**。”我替他说完了，他瞬间转了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转住我的手，捏得我浑身骨头都疼。
“你•••••”他满脸的心痛，摇曳着泪水，却像个倔强的孩子，不肯落下。
我吸了吸鼻子，强笑着替他擦掉，“过去了，没什么，真的。现在我只想幸福地生活，不知道这算不算奢望。”
他奋力地摇摇头，像是要甩掉那些不好的记忆，“都是我贪心不足，如果不是我去•••”
“哥哥，”我打断他，“与你无关。”
他眼中的碎玉，一串串往下跳，晶莹了地面，四处滚动着，“皇上要你为此付出什么？他从来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
“这药一颗，用我十年命，换他十天，外加帮助皇上统一这江湖。”我清淡地说出口，他却瞬间睁大了眼睛。
“你疯了吗？！这都肯做？！”
“为什么不肯？于我，只有好处。药，换来了他的十天，因为当初我们分别没有说再见；统一江湖，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付出最惨烈的代价。不好吗？”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这样你会死的！颜彻御你不都抓回来了吗？仇不是报了吗？！”还在掉着泪。
“死？生无可恋，死有何惧？”我笑了出来。“颜彻御才一个人，我恨的是这整个江湖，肮脏的江湖，肮脏的人性。”
他猛地扑上来，紧紧搂住我，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散，一股冰凉顺着我松散地衣领流下，在这冬季，像是要结成冰般，凝结着所有的寒意，喃喃地说，不要，不要。
“哥哥，如果我的生命可以因为我爱的人消耗至尽，我很开心，因为我终于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如果我的生命可以因为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消耗至尽，我同样很开心，因为就算我死了，我也洒为社会除了害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我去做？”
“难道我和墨儿就不能让你留恋吗？”他轻声的哽咽，安静地抽泣。
“当然留恋，你们是我在这里最放不下的人了，但是我想，如果我可以得到幸福，你们也会开心的，不会不放我走。”
佩津护法却在这个时候慌忙跑了进来，看见哥哥抱着我，尴尬地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满脸的着急，一个劲地撮着手。
我帮哥哥擦了擦泪水，笑着说，“别这样了，比我还像女人。”
这次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狠狠地在我脑袋上敲上一下，只是安静地接过我手中已经熟睡的墨儿，扬首坐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佩津。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灰尘，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佩津赶忙冲过来，一下子撞在我身上，又急急退到离我两米远的地方，“宫主，宫主，吹笙她，她•••”
“她，她，她，你到是她出个什么来啊！”我看她的样子，我也急了，语气一下子就狠起来了。
她见我着急，又接着说，“她被杀了••••”
我心里一堵，说不出的酸涩，吹笙吗？那个笑起来就有两个深深梨窝的女孩？死了？佩津眼眶都红了，布满了条条血丝。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谁做的？”
“玉面剑神金素展。”她哽咽着说道。
哥哥蓦地睁大了眼睛，我朝他苦涩地笑了笑，“玉面剑神，是他。动作真快。”
“宫主，吹笙她••••”
我拍了拍她的肩，“我也难过，但是目前比难过更重要的是，祭奠。泪水不能流在成功前。”
“艾儿，你要，取他的命吗？”哥哥犹豫地看着我。
“不是我要取他的命，是他带领着一群人，要来取我的。原因不清楚。但我的命要留着救人的，岂能让他不说理由地取去？”我朝他眨了眨眼睛。
素展，已经这么急着对付我吗？我们之间如果没有爱，就一定要用恨来牵住对方吗？就算不惜放弃他坚持地宁静生活？
“那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重头戏当然要放在最后，先对付小的。皇上是要求我每个月都有收获的，如今算算日子，也快到了。”我仰首看着这澄净的天空，为什么人心就不能这么干净呢？
肮脏，肮脏，除了肮脏还是肮脏。
难怪要说我是祸水，我，还真真是个祸水。
闭上眼，转换着的画面，喜怒不定的人生，那些曾经用心爱过的，真心对待过的，都如这眼前的飘渺着的雾气，散落在天涯，再回不到最初。
记得曾经然尽明媚地笑撑着头，问过我一句话，如果老天给你一个机会，你是愿意活在过去，还是活在将来？
那时我看着他，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干净的笑容，安静的胸怀，温暖的家，我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活在将来，因为有他的日子就有希望。而今，目的依旧不变，但答案变了，我要活在过去，因为将来没有他。
老天依旧不变，依旧这么喜欢开玩笑，变的是我，曾经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已经过尽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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