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回 夜半子时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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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霞、小敏和小毓回来之时已经日落西山。邵无志饿的饥肠辘辘,她三人却是兴高采烈,有说有笑,敲开邵无志房门,把一个包袱丢在邵无志床上,随即嬉笑着回自己房间去了。一会儿又转了回来,一个个穿戴一新,打扮得像富家小姐一般,喜气洋洋地站在邵无志面前让他欣赏。邵无志看他们的样子焕然一新,紫霞玉洁冰清、小敏活力袭人、小毓活泼可爱,自己内心不知为何,却是一声叹息,表面上却强壮笑脸,点头称是,说道:“人是衣裳马是鞍,这一打扮,果然不同,更加漂亮了!”
紫霞微微一愣,问道:“无志,你怎么了?”
邵无志慌忙一笑道:“没什么,我在李大人庄遇到的两个喇嘛也住在了这里,我们还动了手。”
紫霞一惊:“哦?”
小敏也凑上来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邵无志将与二喇嘛动手之事讲了一遍。紫霞说道:“你担心什么?他们又没把你认出来!”小毓喜道:“无志哥哥,你吃了那桃子长了功力,可以打败胖喇嘛,说不定我也可以哩!”小敏则查开了话题说道:“邵大哥一定哦了吧?我去叫饭。”说罢不待邵无志回答,便拉着小毓走出屋子。
紫霞低声说道:“无志,放在你床上的包袱里是给你买的衣服,一会儿你试一试,一套是让你日常穿的,另一套是我偷偷买的,她们不知道,你今晚穿上,半夜子时到我房里来……”
紫霞话未讲完,小敏小毓已推门进来,紫霞拽着衣襟继续说:“是呀是呀,好久没有穿这么花哨的衣服了,就像回到过去一样。”又回身向小敏问道,“叫好饭了?我也是又累又饿呢!”小敏答道:“好了,马上就好,我让他们送到房里来。”紫霞又道:“就在无志这里吃罢,吃了饭好好睡上一觉,折腾了一天,也真是累了。”
不多一会儿,小二已将饭菜端了上来。尽管邵无志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莫名的烦乱,但还是不知不觉影响了饭桌上的气氛,一顿饭吃得沉闷之极,邵无志随然刚才喊饿,端起碗没吃几口就觉饱了,早早放下了碗筷,紫霞小敏也很快宣告吃完,只有小毓还在狼吞虎咽。等小毓吃完,几人又闷坐了片刻,小毓又不住地打起了哈欠,小敏站起来告辞,紫霞也一同站起来说:“就是,我们逛了一个下午,你又打了一架!都累了,早点休息!”说着随小敏小毓向外走去,临出门时突然回头,向邵无志使了一个眼色。
邵无志一颗心嗵嗵跳了起来,几人一走,他慌忙打开床上的包袱,果见两套衣服。一套是灰色衣裤,外带一件紫底黑华的长袍,大概就是紫霞说的准备日常穿的。邵无志不禁暗叹,到底还是女人会挑,这衣服不仅样式华贵,而且无论是化妆成老者还是卸妆后的本来面目,都很合适;另一套衣服是一件黑袄和一套黑裤,另有一块黑色方巾,邵无志一看便知,这是一套夜行衣。紫霞一定是要自己穿这套夜行衣在半夜子时去找她,她究竟想要如何?
邵无志取出夜行衣,收了包袱,灭了灯,上床盘起双腿想要打坐片刻,稍一入静,紫霞和小敏的影子就交错在他眼前闪现,不时想到在床上和小敏缠绵的情景,又想到当时在自己身下的若是紫霞又会怎样?越是想收了念头,内心反而越乱,总想得要与紫霞发生什么。
邵无志知道自己心魔当道,几次回想广惠大师的教诲,望能驱逐心魔,却是毫无效果。
邵无志实在难以入静,只好脱衣钻进被窝,一想到子时要和紫霞相会,心中便会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辗转反侧许久,不得已又爬了起来,穿了那套夜行衣,看看夜色还早,便又在屋中来回踱步。好不容易熬到“三星”升上半天空,心想差不多到子时了,一颗心又“通通”乱跳起来。
他轻轻拉开房门,探头向外望了一下,过道内一片寂静。邵无志轻手轻脚来到紫霞门前,轻轻一推,门已开了,便闪身进门,随手将门关上。只见紫霞正坐在桌旁,也是一身黑衣裹身,小声说道:“是无志吗?先坐下罢。”
“哦。”邵无志答应一声,在紫霞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了。
紫霞又说:“现在客栈的人还未全部入睡,我们还要等一下出去。”

邵无志疑惑道:“我们要出去?去哪里?”
紫霞答道:“去上谷……”突然停住,向邵无志招招手,“来,你坐过来,离我近些,”见邵无志迟疑,又说,“坐过来,我好和你说话。”
邵无志“唔”了一声,走过去在紫霞旁边坐下。
紫霞悄声说道:“上谷我不熟悉,这一次你要给我带路。今晚我们要去两个地方:一处是你师傅所在的刘菜园,一处是张教头的府第。你师傅那里自不必说,张教头的府第你可认得?”
邵无志点头肯定道:“认得。”
“好!”紫霞接着说,“到时我们尽量不走大路,最好越房而过。”
邵无志点点头:“嗯。”
紫霞轻笑一声:“哼哼!我倒想看看这擂台中透着什么古怪!”
二人又在暗中坐了一刻,听得紫霞说一声:“好了,走!”就见她上前将窗门打开,纵身跃上窗台,对邵无志说:“我先下去,然后你照我的样子再跳——不要怕,我在下面接你。”说完轻轻一跳,跃下四楼。
邵无志望着黑乎乎的地面,心下害怕,但面对紫霞,又怎能惧意?稍一犹豫,硬着头皮纵身跳下。身在半空,忽觉一物由下飞上,将他轻轻一托,待到落地,才知是紫霞揽着他。
紫霞放开邵无志,挥手说一声:“走!”飞也似地在柳树间向外奔去。邵无志发足就追,追到柳树林外,已累得气喘吁吁。看到紫霞在前面等他,便跑了过去大口喘气。紫霞奇道:“你没有练过飞毛腿功夫?”
邵无志摇摇头说:“没有。”
紫霞牵了邵无志的手说:“这样,你学着我的样子,”边说边拉着邵无志小跑起来,“看,脚尖用力,双脚不要踏实,落地时轻轻呼气,离地时吸气上提,……对!就是这样,好!好!……”邵无志被紫霞带着,按照紫霞的要求,速度愈来愈快,慢慢的脚下生风,最后一跃竟有二三丈远。紫霞见他练的熟了,放开手道:“你来追我!”便独自向前飞奔,邵无志展开双脚,只觉得力气不断向双腿涌去,耳边呼呼风响,真有腾云驾雾之感。只见紫霞在前,长发飘飘,体态轻盈美妙之极,邵无志便紧紧盯着那飘来的长发,寸步不落跟在后面。
二人转眼到了上谷城外,但见城门紧闭,南门楼黑乎乎地立在眼前。
紫霞顺着城墙走了一段,对邵无志说:“你先看我如何上墙,看好了,然后我再回来带你。”说着后撤几步,然后发足助跑,到城墙根儿下突然向上,邵无志只见一个黑影沿墙而上,眨眼就到墙垛,紫霞身子一翻,已站在墙垛之上。
稍一站稳,又见紫霞向下一跃回到墙根,走过来拉住邵无志说:“到时你什么都不要想,只管随我向前跑就是了,一旦看到墙头,伸手搭上,便可翻身入内。”邵无志此时一对紫霞钦佩不已,连忙点头道:“好的,我不会怕!”
二人后撤几步,一齐发足,待到了墙根儿前,邵无志被紫霞向上一带,身子向上一窜,感到自己竟是仰身跑在墙上,面前却是满天星斗,突然身子被紫霞带得向前一探,墙垛就在眼前,慌忙伸手一搭,身子借力一翻,又被紫霞一托,稳稳落入墙里地面之上。邵无志松了一口气说:“天呢!好险!”
紫霞说:“这走壁之功是飞毛腿里最难练的一种,练的时候用一块木板搭在房檐,向房上不断奔跑,开始坡度要缓,木板每天都要往里移动,越来越立,十年功夫过去,再陡的斜坡——只要不是太高——都可以飞身跃上。十年功夫,所练的不仅是技术,积累的其实是功力。你现在的功力是一般人二十年都不可求的,所缺的只是方法而已。若是没有把握,我可不敢带你冒这个险!”
邵无志说:“我的方法还差的远呢,刚才差一点就掉下去了!”
紫霞说道:“功力上来了,方法就不用愁。”说着向城里看了一眼,“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走吧。”
邵无志愣了一下,见紫霞并未挪步,突然想到她是要自己在前面带路,问道:“——先上张教头的府第?”见紫霞点头,邵无志说声:“好!”便纵身跃下城墙,紧跑几步,进了一条小胡同,随后攀上一处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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