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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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宁静了,但这禁地之中却是一片死寂。除早已在剧烈碰撞中又一次昏死过去的步云和那倒霉透顶的蓝胤外,所有的人皆被这个结局惊呆了,呆怔怔地矗立在原地,犹如被施了法术,分毫动弹不得。
少顷,只听隐约传来阵阵仙音,将众人自迷茫中唤醒。
抬头向天边望时,只见天际又闪过一道清光,那清光不急不缓慢慢拂来,漫天烟尘霎时化为虚无,恢复了一派丽日晴天,白云朵朵的景象。地面烟尘也自回归大地,点尘不起,清光抚过,这一片大地之上又是一片红花绿草,景色依旧,只是不见了那戮神大阵的踪影,仿佛此地从来没有过一般。
众人见此仙家手段,无不倾服,但却不知为何又将大阵撤去?正自纳罕,见那清光又将步云和蓝胤卷起半空,团团裹住,少时清光敛去,见步云被轻柔送向戒嗔老魔身边,二人急忙接住,见步云体外鲜血已自止住,但仍昏迷不醒。
老魔将真元运起探察体内,除真元混乱外,并无大碍,不由放下心来,但对来人如此做派,却不免大惑不解。
忽然,天际中一个声音轻叹道:“天意难违啊!戒嗔、申屠秀,你二人可将这孩子领回好生将养,不过数月便可回复,你二人大可放心。”
顿了顿,那声音又转严厉道:“戮神阵既破,本仙尊也不为己甚,顺天意而为吧。自此之后,你二人便可在这结界中活动,但不可越过结界,否则护阵金甲定当诛杀,可知道么?不要以为此子背后有人撑腰,从此之后便可违背本仙尊意旨,不信你二人便试试看,哼!”
只一声,便将所有人几乎当场震倒,有那功力稍弱的,更是支撑不住,两膝一软便跪了下去。
戒嗔老魔虽然也自难以承受,但在这千年宿敌面前,仍然强撑着苦苦抵抗,怀抱步云,兀自挺立。
周围守阵仙人,见二人如此强项,在仙尊面前犹自强硬,惊佩之余,也不由个个吓得面色如土,亡魂大冒。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仙界四大仙尊之一——清源仙尊。
自蓝胤仙帝前来此处查看并顺带解决步云之事时,清源仙尊便觉坐卧不宁,心中总感有些不妥,不免放出一缕神识附在蓝胤身边。
一开始,清源仙尊对蓝胤处置之法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及至后来,见步云身上冒出琉璃色真元,形成小型结界,清源仙尊始觉有些奇怪,继而一想,忽然想起一个天界中的狠角色来,心中大惊。
见步云在两道天火烤炙之下,非但无恙,反而因祸得福,清源仙尊这才肯定这小子背后是何等人物。
然而,未等他警告蓝胤,异变突生,先是怒目金刚,后是九天神龙相继出现,清源仙尊这才叫苦不迭。他想起天界中流传的一句话来:宁惹天尊,莫遇天龙,天龙令出,九天辟易。
想到此,清源仙尊不由打了个冷战——没想到这不起眼的臭小子身后竟有此等靠山!
说实话,对那怒目金刚的主人,他并不放在心上,虽然修为极高,自己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但佛宗早已烟消云散,任你天大的能耐,以一己之力又能奈何?
这天龙令主却不一样,仙界众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有人说他是天界中人,也有人神神秘秘地传言,天龙令主来自比天界更高的存在!但无论来自哪里,都不是自己一个仙界仙尊所能惹得起的。
那流言中不是说了吗?宁惹天尊,莫遇天龙,可见这天龙令主尚在天尊之上。自己一介小小仙尊,关起门来在仙界作威作福尚可,一旦涉及天界或比天界更高的存在,清源仙尊就无端端觉得脊背发凉。
所以,当蓝胤在多种能量激荡中无意间撞破了自己留下的戮神大阵,命悬一线时,他就急忙离开仙界,赶到此处。
一则消除此处布阵痕迹,令他人无处可查蓝胤擅用天怒证据;二则救下自己手下得力干将,保存实力;三则向那无处不在的天龙令主示好,同时救下那个臭小子,哪怕今后所作所为绝对于自己不利,也须硬着头皮这么做。
为保全颜面,自然得显示一下仙尊威压,免得他人以为自己胆虚,从而壮胆挑战自己尊严。
目前看来,一切都还在自己掌握之中,清源仙尊不由松了口气,看样子,那臭小子背后之人尚未真的发怒,虽然那臭小子伤势颇重,但绝无性命之虞。

清源仙尊对自己果断处置甚感满意,接下来就是继续做好善后了,起码要让在场之人不至于心怀疑虑,方才能保平安。
想到此,清源仙尊又道:“如今这戮神阵已破,本尊推演休咎,已知是天意使然,与不久后天地量劫有关,具体如何,本尊亦无法参透,便只好顺天意而为了。
“既然天意如此,今后这戮神阵便不复存在。但那九天灭神阵因是天龙令主人围困天界妖兽所布,并非本仙尊所能决定,故此,尔等守阵金甲,还当勉力为之,直至仙界旨意到来,可都明白么?”
一众守阵仙人事前得了蓝胤仙帝指示,哪个不知此乃仙尊随意之语?但毕竟亲聆仙尊口谕,谁人敢托大不敬?于是皆恭恭敬敬行礼如仪,面子做足,口称遵旨,再跪别驾。
那清源仙尊也是见好就收,想想自己出面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逗留,随即转返仙界不提。
禁地中一众人等见仙尊已去,这才长出一口气,将那几乎被嚇得远去的魂魄收回。
先前那被清源仙尊声威震得跪下的仙人,在众多伙伴调侃多于同情的目光中讪讪站起,口中掩饰道:“仙尊天威,竟至如此,吾辈实在是仰慕至极……”
还待说下去时,却被众仙人狂笑打断,这才忙悄悄溜至一旁,再也不敢出声。
戒嗔与老魔忧心步云伤势,本欲转身回到二人栖身之处,将步云安顿,突闻如此妙言也实在忍俊不住,对此君厚颜到如此境界佩服到了极点。
戒嗔也还罢了,摇摇头暗叹世风日下,就连一众被修真者视为高尚的仙人,心性也自堕落如斯,如此下去,仙界怎能继续保持洁净?天界又如何不对众生发动那天地量劫?量劫之下,今日所在之人又有几人能得以幸免?不免触发悲天悯人的感悟。
老魔却实在忍不下去,调头猛喝一声道:“咄!直娘贼的小子,没的腌臜人!你修的什么仙?求的什么道?如此小人,居然也能位列仙班?可见你那仙界如今堕落至此!
“今日之事,尔等俱有目共睹,先是那烂淫杂种不顾体面,对一个修为低下的修真偷袭,偷袭不成继而罔顾天规,私自降下天怒,最后自取其辱。
“你那仙尊至此可说了一句公道之言?虚伪如斯,可见一斑。偏你这杂碎居然恬不知耻,仰慕?是否你亦想学那烂淫杂种?滚!莫教老子再看见你,说不定心头一烦,将你这杂种撕碎了喂那小猫!”
一众仙人被老魔骂得赧颜低头,心知骂得有理,尽皆哑口无言。
那守阵金甲带头队长见不是头,忙上前几步,对戒嗔老魔二人拱手道:“二位前辈有礼,恭贺二位自今日起不再受那戮神炼心之苦。以往吾等守阵金甲对二位多有不敬,实乃职责所在,不得不为,尚请二位前辈谅解。
“适才仙尊已颁下法谕,今后二位前辈可在这结界中自由活动,吾等今后自然不敢骚扰前辈清净,各自相安无事,吾等也好交差。
“小子厚颜,只向二位前辈讨得一份颜面,便强似小子苦修百年了,不知二位前辈心下如何?”
戒嗔点头轻叹道:“阿弥陀佛!这位道兄,你的意思我二人尽皆明白,尔等尽可放心。
“如今虽然阵破,结界依然,我二人不过从一个小牢笼进到一个大牢笼而已,何喜之来?
“尔等既然职责在身,看押我二人,这两千余年来,也算有了一点香火之情,总是不算外人。如今劣徒身受重伤,我二人心如刀绞,自为他疗伤不及,无暇他顾,何来骚扰一说?
“不过还劳烦诸位,阵外之事多多留心,切莫又将什么魔女放了进来,我二人便感激不尽了。”
这二人在此各打机锋,老魔一旁已是不耐烦了:“直娘贼的秃驴,跟这一般小辈啰唣什么?这帮杂碎与那些伪君子仙尊仙帝仙君的有何区别?他那主子方才转身,便对老子语加威胁,真真气煞我也!
“那小子听好了,自此百年之内,休得跨进这结界半步,我等也绝不跨出结界找你麻烦,就按你说,各自相安无事便好,如若有事,老子我一贯的规矩你知道,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绝杀无赦!听明白了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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