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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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柔的轻拍我的后背,说道:“等将来我大宋一统天下,就不会再有战争了,这就是以战止战。你不要伤心难过,否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扰得我心乱如麻,我赶紧装作去倒茶,离开他远一点。
“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他们逐利而居,飘游不定,如果人人经商,土地无人耕作,我大宋岂不有亡国之危?”“可现在的问题是,有很多农民的土地被地主兼并了,而吃不饱,穿不暖,他们耕作从地主手里租来的土地,劳作一年,除去交租,所剩无几。”黄裳面色一红。
我接着说道:“商人雇佣工人,让他们得以养家,又缴纳赋税,使国家得以生息。如果把国家比作一个人的话,士族就是这个人的骨架,没有了骨架,人就会是一堆烂肉;农民就是这个人的肌肉,没有了肌肉,骨骼也会寸步难行;而商人,就是这个人的血液,血行不足,人就会面黄肌瘦,软弱无力。所以,这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更不可因噎废食。”黄裳的脸色更难看了。
“农民跑到商人那里去做工,种田的人就会少,地主的土地耕作的人少了,地主就会根据自己的利益,适当的降低土地的租金,他不会傻到让自己的地去撂荒,所以根本就不会出现你说的土地无人耕作这种情况。就算出现这种状况,国家也可以做出调控。”“不错,国家可以让农民少纳税,让商人多纳税,对不对?经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豁然开朗,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黄裳兴奋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接着说,贤弟,你接着说。”
我真不知他高兴个什么劲,继续说道:“商旅贸易也可以伤人于无形,就拿北魏来说吧,北魏地广人稀,土地贫瘠,粮食产量不高。可是民风彪悍,要想武力攻打,就很难。我们就可以对其采用商贸攻势,举例来说吧,可以派商人到北魏收购粮食,大量造酒,魏人一向喜欢烈酒,这样他们的粮食就会短缺,自然就会向我大宋或西楚求购,这样,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当然,还可以在商人中安插细作,打探有用的情报,或者用反间计,挑起他们内部争端。这些措施都可以空耗他们的国力,不过,缺点就是时间乆,见效慢。”
黄裳怔怔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我笑道:“干嘛这么看我,是觉着我心机太深沉,太可怕吗?”“不,不是,我一直在寻找一位国士,没想到那个人就在我身边,我还傻乎乎的不知道。”他幽幽的说道。我哈哈的笑起来,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我竟然成了国士!
不过现代人人都明白的道理,在这落后几千年的地方,当然不是一般的高明。
“贤弟,我要向皇上举荐你。”我大惊失色“不成,你答应我不和别人说。”“皇上一向礼贤下士,定会重用于你。哥哥与皇上相交颇深,绝不会害你。”他诚恳的对我说。
我心中感动,柔声说道:“义兄,我自己了解我自己,我这人精明有余,而城府不足,不宜为官。再说,我自小无人教养,虽习得些技能,于小事上却是糊涂的,我若为官,早晚得让皇上砍头。尤其是,每日见到皇上还要磕头,我最受不了。所以义兄,你不要难为我。”
“你这人,你……上跪君王,下跪父母,天经地义,你怎么……”
我嘿嘿笑道:“义兄,我就是这样嘛,我跟师父没大没小的,师父可从未说什么。”房门轻轻的敲了三下,黄裳说道:“什么事?”一个苍老的声音答道:“主子,该回家了。”黄裳皱了皱眉,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贤弟,我得走了。这张名贴就送给你,你若有事,带着它去找刘宝岗,他自然会带你见我。”
因为今天下雪,光线很暗,所以,屋子里一直点着蜡烛。出了房门,我才知道,原来夜幕已经降临。我送他到大门外,从暗处又走出几个人,跟在他身后,消失在夜幕下……
我看着这张豪华名帖,心里反复琢磨,义兄会是个什么人呢?我说师父糊涂,不知我的名字就收我为徒,我自己何尝不是,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和他结拜成了兄弟,他若是知道了我是个女人,会怎么样呢?一时间,我颇为期待那个时刻。
孙二娘打断了我的思路“公子,晚饭已经做好了,吃饭吧?”我笑道:“怎么今天没看见石头和翠翠?”“翠翠病了,石头到处去请医生,可是这样的大雪,没人肯出诊,石头急得满嘴燎泡。”我一阵心惊,现在的医疗水平,一场感冒就可能断送人命。“带我去看看。”我跟师父学了几个月武,对于经脉的认识不比大夫差,要想学武,先得学医,那是不差的。

躺在床上的翠翠面色苍白,因为吃了就吐,所以已经俩天没吃东西了,所幸精神还好,看见我去了,还安慰我,石头站在一旁,双目赤红,嘴角都是水泡。我给翠翠把了把脉,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笑得几个人都吃惊的看着我,我忍住笑,说道:“恭喜你,翠翠,你要做娘了。”
“真的吗?”石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你说的是真的吗?公子?”那眼神,仿佛我若说是假的,就想把我给吃了。我甩开他的手,这是最简单的喜脉,我要是摸不出来,还混不混了。
“给她做点清淡点的,就清粥小菜就行。为了孩子,再恶心也得吃。俩三个月后,自然就好了。”孙二娘还有些不放心“公子,我怀孕的时候就没这样。”“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我真是搞不懂,我一个姑娘家都知道的事,她一个生了孩子的妇人还不懂。
翠翠听说自己是怀孕了,精神马上好了许多。
吃过了晚饭,丫丫赖在我的房间不肯走,我和孙二娘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总结起来就是:那个诸葛宝骑马摔断了腿。庆王爷的管家又来了俩次。舒婷婷小姐来过了好几次,就在我的房间等到很晚才走……这几个没有一个好消息,我暗暗的心惊,怎么会这样?无意当中惹了这么多麻烦?
我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几个月来第一次睡上了向往已久的床,可是心情却不好,夜里醒了几次,总觉着要有大事发生。结果好的不灵,坏的灵,我人还未起床,舒小姐就找上门来。我怎么也不明白,在这个时代,还有这么彪悍的女子。
“你一直在躲着我?”舒小姐眼睛红红的。“没有,怎么会呢?”在被拒绝之后,还这样勇敢的女子,后世也很少见。“为什么,我哪里不好?”
“不是你不好,而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只能说抱歉。”
“别跟我说你身体不好,我父亲会相信,我可不会相信,我知道你正和燕门二绝学武功。”我知道这精明的舒小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必须断了她的念头,否则就会害人害己,可是我用什么借口好呢?说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人?还是……
舒小姐显然不给我这个机会:“你若是心里有了别人,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做妾。”说完,无比深情的望着我。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从来没有招惹过她呀?我不过就夸她画美,人更美,这并不算什么啊!我苦恼的抓了抓头,灵机一动“舒小姐,对不起,我谁也不能娶,因为我不能人道……”我的口气沉痛无比,心里却乐开了花,我是不能人道,因为我是女人啊,也不算撒谎吧?
任舒小姐再如何彪悍,仍涨红了脸,“呐呐”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小的时候不懂事,和小朋友玩闹时不小心受了伤。本来有一个和我青梅竹马的女孩愿意嫁给我,可我觉得我的自尊心会让我受不了,我会一辈子感觉对不住她,在她面前我会抬不起头来,我会自卑,会自暴自弃……所以我选择一辈子孤独……”要演就演全套,我继续编故事,没想到舒小姐竟然呜咽起来,我惊慌失措,“别……你,你哭什么。”
“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说出**。对不起!”她说完,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出。
我的心里颇不是滋味,没有胜利的喜悦,戏演的有些过了。
我送她到大门外,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心中钦佩不已,这是一个勇于追求自己幸福的女孩,尽管她追错了目标……忽然,远处出现的人影引起我的注意,因为那人穿着太监的服色,不安占据了我的心,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我远远的躲起来,果然见那些人奔我家而去,“一定是我的义兄把我给卖了。”这是我心里唯一的想法。片刻,石头出来了,东张西望的,显然是在找我。
“皇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见的,我隐瞒身份的事,瞒过一时,瞒不过一世。荣华富贵的生活,人人都向往,可是自由更重要,若是让我一天到晚的面对同一片四角的天空,那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呢?况且我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我依然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我坚信这一点,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那么我的选择就是离开这里,对,离开这里!”
我的心被这个念头占据了,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我的家,这个我生活了不久的家,我不得不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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