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勾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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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大厅人满为患,上至五六十岁的老者,下至十五六岁的少年,能进入这个大厅的都是非富即贵。外面风雪依旧,室内却春意盎然,这位西凤大家的影响力可见一斑。大概就相当于现代的电影明星。
我看得出黄裳和刘宝岗都不想引人注目,三个人拣了个角落坐下,身旁的人都大谈风月,黄裳却只淡漠的笑,那神情使我想起前男友……
没过多久,歌舞表演就开始了。
现代的歌舞,我看得多了,留下印象的少得可怜。今日的歌舞却不同以往,浓郁的古典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幽远而飘渺,静坐在众人中,我的心超然如老林中的雅仕。这就是西凤大家的表演吗?一时间,我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西凤大家出来了。”一旁的人小声嘀咕。“那刚才,表演的是谁?”“那是西凤大家的丫鬟。”
西凤大家戴着面纱走上舞台,这一招的确出人意料。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奇怪的,人就是这样,总感觉朦胧的才是最美的,因为它可以让你更充分发挥你的想象力。就像一个人,你不了解他,会对他充满了幻想,而一旦了解了,发现他也不过如此,并往往会大失所望。西凤大家显然更了解人性的弱点。
“哎,西凤大家今天怎么不表演琴艺了?”我这才注意到她的手里拿着一支龙头凤尾的竹节洞箫,箫尾拴着红线穗。
箫音缓缓响起,如山泉流水,似鹤唳凤鸣,清幽激越。箫声里,仿佛看见夕阳似火,彩霞满天,莲动碧水,船歌悠扬,炊烟袅袅……一副让人向往的江南风光跃然脑海,使人不由自主的沉醉……震耳的掌声响起,这才是真正的音乐大家。
我还以为,至此就结束了,站起身来要走,黄裳拉了拉我袖子,我赶紧又坐下来,疑惑的看了看他。他贴着我的耳朵说道“等一会儿,还有别的节目。”他嘴里的热气吹到我耳朵里,我身体一阵**,脸不由得有些发烧,台上的小丫头说些什么,我都不知道了。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看见大家正埋头苦思,再看黄裳,也一副思索的模样“义兄,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那副下联。”
“哦,上联是什么?”
“天垂山边,走近山边天还远。”
“那还不简单,下联是,月浮水面,拨开水面月又深。”
黄裳大喜,连忙找了一张纸,把下联写下来,边写边说道“我兄弟就是有急才。”我心想,我哪有什么急才,互联网上这种对联多了去了。黄裳接着说道:“兄弟,你再吟一首咏雪诗来,你念我写。”我笑道“刚才,胡一统的那首不是作的挺好吗?”黄裳也笑了,刘宝岗说道:“他就是一混人,你就别打趣他了。”黄裳道“快念吧!”
我印象里最深刻的那首咏雪诗,昨天,我还特意作了一幅画,那幅画现在就在黄裳的马车里,题的就是这首诗,我轻轻的念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黄裳的字写的龙飞凤舞,虬劲有力,字里行间露出一种天然的豪气、霸气。人都说,看字如见人,想必黄裳人就是如此吧!
“义兄,这又作对联,又作诗的,要干什么?”“你刚才没听见吗,这可是西凤大家出的题目,谁作的好,被西凤大家看中,就可以单独会见她。我看,贤弟一定有机会。”我一听,顿觉索然无味,我从来不是什么追星族。
“义兄,我要先行一步了。”说完,一拱手,大踏步走了出去。
天空灰蒙蒙的,北风潇潇,白雪飘零,雪一直在下,天地间一片混沌,街上的人更少了,我展开轻功,向家里飞奔而去。
几个月没回家,家中一切依旧,家俱上纤尘不染,可见我虽不在,翠翠他们对我这个家毫不懈怠,经常打扫,屋子里暖烘烘的,我一摸火墙,果然,墙还是热的,我心中感动不已。
背靠在沙发上,我惬意的想,还是家里好啊,不知不觉当中,我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正闭目养神,远处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我一听,就知道是丫丫来了,门一开,丫丫大叫一声,扑到我怀里,我感受着她对我的依恋,心里暖暖的。
我掏出闲暇时为丫丫用杨木雕的小像,她高兴的又跳又笑。

大门传来“噹,噹,噹”的敲门声,我皱了皱眉头,会是谁呢?丫丫要去开门,我拉着她坐到沙发上,打算自己去开门,打开房门,就看见孙二娘正拿着一张名敕疑惑的走进来,看见了我,立刻笑了“公子,您真的回来了,刚才,那个人说您回来了,我还不信呢?这是他给您的名贴。”我一看,烫金的名贴上只有俩个大字,黄裳。
我打开大门,黄裳浑身是雪,站在门外。
我笑道:“刚分开一会,你就想我了,还撵到家里来了。怎么就你一人?”“你这个正主跑了,他替你去见西凤大家了。”
他边拍打身上的雪,边说道:“你急忙忙的就走,我还有话想问你呢。”一脚踏进屋子,神情一愣“没想到你的屋子还别有洞天,我先参观参观如何?”
“请便。”我接过他的披风,挂在墙上,那可是上好的狐皮缝制的,一看就价格不菲。他满屋子走了一圈,最后坐在沙发上“你的屋子一看就是精心设计的,你倒也会享受。”
“那当然,只有热爱生活,才能更好的享受生活。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他郑重地问道:“那兄弟你打算如何扫天下?”
我一凛,随即笑道:“弟弟不就是随口一说嘛,你又何必在意?”孙二娘送了茶水过来,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贤弟,我来问你,你今天说的话可是真的?”“什么话?我今天酒喝多了,话也有些多,我都不记得说了什麽。”
“别敷衍我,你今天说了,商旅贸易远比战争更容易控制一个国家。你还说了,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你不准又和我说,你这是随口一说!”
看着他的面色深沉,我不由苦笑,都说祸从口出,灌了点猫尿,嘴就没有把门的,一定要引以为戒,我心里暗暗的下决心。可是,眼前的形势如何打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义兄,你总追问这些个干什么,那是皇上应该想的事,你我纵然知道其中的关键,又能如何?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黄裳面色一沉思忖半天,方道“贤弟,我知道你无意仕途,或许更喜欢纵情山水,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遍地饥民,衣衫褴褛,随处饿殍,臭不可闻,你又如何纵情山水?你又有何心情纵情山水?如今大宋,强敌环伺,一个不小心,就有灭国之危,你我身为大宋子民,都应尽自己应尽之责。”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对,就是这话,还是贤弟说得好,一言以概之。”无意之中,我又剽窃了一句话。我知道,我从未将自己当成这个时代的人,所以也从未想到要为这个国家出力,既然我必须得选择,我当然会选择为大宋出力,毕竟这里留下了我过多的烙印。
我无力的一笑,“义兄,你想问什么,尽可以问,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什么条件?你说。”“以后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你自己想的,不准提到我!”
“就这?”“对,就这。”“准了。那你说说,所谓上兵伐谋,我大宋应该如何伐谋?就以西楚为例。”
“义兄,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对国家形势毫无了解,如何出谋划策?不过,对付西楚,我还真有一条好计。”我喝了一口茶,现在的茶,还不是炒制的,口感很差,我想,炒茶也是一个不错的生意。
“想什么呢?我还等着你的好计呢!”说话的时候还能走神,我尴尬的一笑“我听说今年春江洪水泛滥,朝廷有意从修堤坝。”黄裳疑惑的说道“是啊,那和西楚有什麽关系?”“西楚在春江的下游啊!”“那又如何?”我叹道“我们可以拓宽河道啊。河道宽了,水的流量就大了,而西楚未必意识到这一点,那下次洪水来临之际,西楚就会洪水泛滥,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我自己也被自己的计策吓着了,“哎,也不知会死多少人。”
“好计,好计,杀人于无形,又不费一兵一卒,就大损西楚国力……不是战争,胜似战争。”见我神色黯然,又说道:“贤弟,你可不能有妇人之仁,要知道,若是用兵,死伤恐怕更巨。”“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一口喝下半杯茶,呛得连连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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