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名有时或成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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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洁白的晚上,神冰教刺破了本该寂如死灰的长空,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尖锐刺耳,在月色中仿佛一首凄凉的曲调,零落而败翌日,那女人被打发回扛她回来的弟子那,诸葛神冰心平气和地说道:“你带回来的,还给你吧。”那名弟子兀自心有余悸,但见诸葛神冰面陈泛善,倒也镇定,回道:“是,教主。”诸葛神冰原是对那女人极为客气,把她供为仙子般,岂知竟不为自己所用,一怒之下,便立意既得不到那便毁掉之心,因此在霸占了那女人的身体后,又交由属下弟子,任由他们糟蹋去。
三天后,那女人终于被赶出神冰教,衣衫不整,披头散发。遇上人便上前去笑呵呵地说道:“神冰教?别去神冰教哦。”这日流落至徐州城,肚子饿极,眼见着一包子铺,便驻足不前了。那包子铺老板见又是个乞丐,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嚷道:“走走走,快走,别挡在这碍我生意了。”那女人眼里只见着包子,丝毫听不进老板的说话,任由那个老板如何驱赶,双腿只是不动。老板见状,拿出个鸡毛掸子,就要打去,却听得一个声音道:“住手,你给她几个馒头,我给你钱。”说话之人正是陆啸轩,他与人有约,却始终不见相约之人,因此在徐州城已盘桓了十几天,左右无事,便日日闲逛,这天恰巧路过,见着这乞丐可怜,便拦下包子铺的伙计,施舍了几个包子。那女人拿起包子,便狼吞虎咽般地,大口大口地嚼着,她从神冰教至徐州城,已有几日没有正经吃东西了,因此见着这香喷喷的馒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陆啸轩见她吃的狼狈,说道:“你慢些吃吧,没有人和你抢的。”女人抬了头,疑惑地看着陆啸轩,这一看不打紧,可把陆啸轩惊得晴天霹雳,失口叫道:“秦姑娘,可是你?”
原来其时陆啸轩丧妻已久,见陆逸云也已长大,因此自己常常独自出游,数月前与一姑娘偶然相遇,陆啸轩见那姑娘举手投足,气态娴雅,面若娇花,身如弱柳,不禁大生好感,他年轻时便已是风流人物,此时虽已为人父,心境渐平,但遇上此等女子,心想便是引为红颜知己,也是人生一大美事。攀谈下才知道,对方姓秦,名蓉,是当地一大户人家的千金,两人相谈甚欢,约好两个月后至徐州城相见。这秦蓉,便是陆啸轩眼前之人了。
秦蓉看着陆啸轩,兀自嚼着嘴里的包子,陆啸轩道:“秦姑娘,你何以到得如此地步?”他心思转动极快,暗想她一大户人家千金,便是家道中落,也绝不致落成如此破败之态,定是有人迫害,才得以至此。秦蓉见陆啸轩一直问话,终于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姓秦?”不等陆啸轩回答,便又道:“咯咯,你是神冰教的?唔……神冰教?别去神冰教哦。”陆啸轩眼见得数月前还宛若天仙一般的女子,竟到得如此田地,心中悲愤不能自已,他自见了秦蓉,虽知两人绝无可能厮守,却一直将这女子攀比心中最神圣美好的物事,因此今日见得秦蓉模样,伤心至极。但听得秦蓉口中一直念念叨叨的说神冰教,便问道:“秦姑娘,你去过神冰教?”见秦蓉不答话,又道:“秦姑娘,你看看在下,可记得在下?两月前我们相约在此相聚,你可都不记得了?”秦蓉看着手里的包子,自是不答话,转身便要走。陆啸轩见状,忙一把抓过来,他见秦蓉疯疯癫癫,问话又问不出个所以然,便索性带着她回了客栈,让人替秦蓉换洗完毕。见秦蓉恢复了以往神采,只是神志依旧不清,心中着实悲凉。仿佛心里一直以来存在的美好突然就破碎了,陆啸轩决定亲自前往神冰教,问个清楚。
第二天,陆啸轩便差人将秦蓉送回她家,嘱咐一路好生照看着。这一边自己买了匹良驹,连日赶回无名山庄,陆啸轩心中自然清楚,以神冰教今日之实力,自己贸然前去,断然没有任何好果子。因此回得山庄,连时召集了山庄中最为令人敬仰的两名护庄使者。这两人一人叫崔彦,一人叫杨清,在无名山庄中地位极高,连庄主陆啸轩也是敬着三分。两人在年轻时各是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因为曾经受过陆啸轩的救命之恩,也厌倦了江湖打杀,于是便跟随着陆啸轩隐居在这青峰镇。这一天见陆啸轩突然召集,知是有重大事情,便纷纷放下手头上的活,双双来到庄堂内。陆逸云其实正在庄内练剑,见得父亲归来,自然也回到庄堂。陆啸轩见着陆逸云,神色肃穆,道:“云儿你先出去玩,我和你崔叔叔、杨叔叔有事情商量。”陆逸云见父亲话语严厉,自小便没见过父亲如此,想必今日是有重大之事发生,若非如此,庄内外大小事,哪样是他不能听的呢?因此嘟了嘟嘴,道:“是。”
陆啸轩待陆逸云走后,道:“崔先生、杨先生,今日陆某找你们前来,是有一要事相求。”崔彦与杨清互相看了看,心中均想,以陆庄主的能力,当今江湖,怕是没有办不成的事,如此慎重,却是为哪般?因此道:“陆庄主但有吩咐,我等自然竭尽全力。”陆啸轩顿了顿,道:“我请二位去查一件事,这件事若然是真的,只怕武林中不免一番干戈,倘若证明此事子虚乌有,那便罢了。”崔彦与杨清都不回话,均知庄主既如此说,此事定当非同寻常,否则,无名山庄既立意无名,隐退江湖,便是任有何事,也绝不轻易复出的。只听陆啸轩继续说道:“此事需要查证的对象,便是当今江湖的第一大教派,神冰教。”两位护庄听到此处,既略为惊讶,却也不出意料,神冰教臭名江湖,人人皆知,难不成陆庄主见不惯,竟要惩恶扬善?却见崔彦道:“陆庄主,神冰教恶行,历来江湖各派便不予理会,加之我无名山庄素来与其并不相往来,因此……”,陆啸轩回道:“此事原与二位无关,只是陆某私事,陆某此番请二位前来,实是知道自己一人独斗,力不从心。”说着,便将秦蓉之事说将出来,其中自己如何仰慕秦蓉一节,却搁下不说。崔彦与杨清听完此节,心中便也猜测出一二,暗想神冰教诸多恶行,此事实在不算什么大事,若非这名女子与庄主关系匪浅,庄主绝不致去挑这根刺。因此道:“庄主但请放心,此事属下必当查实清楚。”他二人性命由陆啸轩所救,因此陆啸轩既以恳求口吻托事,却之实为不恭。三人议罢,崔彦与杨清翌日便离开了无名山庄。

过得数日,两人便查实了事情原委,一一向陆啸轩回报。此事果然与陆啸轩心中所猜测一般无二,神冰教为事,丧尽天良,岂能不诛?陆啸轩心中着实悲愤,连时召集无名八宿,连同护庄二使共计十人,颁下重令:数日内待命山庄,不得擅离。自己则亲自前往华山与燕中两派,陆啸轩素来独行江湖,却惟独和华山与燕中两派掌门颇有私交,因此此番对敌神冰教,陆啸轩心中并无十分把握,这才前往二派请求援助。三人约定当月十八日夜袭神冰教,为武林除害。
那一场大战陆逸云并不知晓,无名山庄、华山派、燕中派,各出精粹,约莫四十余人,尽是当世一流高手,十八日晚突袭了神冰教。诸葛神冰再精明细致,也无论如何想不到有此一劫,因此神冰教内疏无防范,被杀得措手不及。陆啸轩联手华山掌门张松鹤、燕中掌门布归一力战诸葛神冰,此三位皆是当下绝顶高手,诸葛神冰任是有三头六臂,也终究无法抵挡,终于重伤倒地。那一战神冰教遭受重创,教内高手死伤者不计其数。陆啸轩本意一举覆灭了神冰教,不留一人,见得此情形,不免心又软了下来,凡重伤之人,皆留了活口。但神冰教经此一役,却是筋骨皆挫,再也没有出现过江湖了。
张松鹤如今想起当晚一役,心中不免仍有余悸。诸葛神冰武功绝艺实为生平所未见,神冰教纵横江湖,声势壮大迅速,却也不无理由。而燕中掌门布归一与无名山庄的陆啸轩,武功造诣远在自己想像之上,尤其是当晚陆啸轩的剑法,神乎其技,以张松鹤潜心习剑多年的修为,在陆啸轩的剑法面前,竟然大感惊讶。当晚打斗之惨烈,便是稍有疏忽,性命便也去了。而今神冰教重出江湖,十年时间的沉寂,诸葛神冰无视当年伤痛,摇旗重来。这令张松鹤感到极不自在,也忧心忡忡。华山大弟子宋贤已经丧命于其手,不管是否出于报仇,既然敢在华山脚下伤人,那就绝不惧怕他张松鹤。是以张松鹤当下便发出信函,请各大门派协商应对。
无名山庄此时却是寂静如初,既不知晓十年来武林恩怨是非,也不清楚神冰教的复出。虽然十年前一役,无名山庄名声大赫,华山派与燕中派均对陆啸轩刮目相看,但也仅此而已。江湖中除了华山派与燕中派,其他人均以为此战当是张松鹤与布归一联手而为,却与他人无尤。张松鹤原本拟好信函,也当给陆啸轩送去一份,待落完笔,才忆起相交十数年,却是不知无名山庄竟在何处。因此搁了笔,只教其余四大门派共商。
少林、武当、青城与燕中四派收到张松鹤的帖子,均觉此事关系整个武林安危,实乃当下头等大事,尤其燕中掌门布归一,与张松鹤一般心思,十年前一役,燕中派与华山派一起,算是成了神冰教的死对敌,而今神冰教重出江湖,燕中派岂能幸免?因此收到张松鹤的拜帖后,布归一不日便赶至华山派,神情肃穆,俨然如临大敌。见着张松鹤,抱拳道:“张兄,多年不见,可好。”他言语简洁,惜字如金,十余年来与人说话从无长篇大论。
张松鹤道:“布兄弟,还请坐下说话。敝派小徒宋贤日前已惨遭神冰教毒手,若非如此,张某断然不敢叨扰布兄弟。”他虽言明宋贤之死,却是不肯点破宋贤就死在华山脚下,如此,华山派以及他张松鹤颜面何存?
布归一闻得此言,心中一惊,暗忖道:宋贤乃华山第一大弟子,已经深得张松鹤亲历亲传,这两年闯荡江湖,武功在同辈武林中有目共睹,怎会遭了毒手?心中迷惑,问道:“张兄,可知弑宋贤侄的,是神冰教哪一位?”
张松鹤道:“此人布兄弟你也识得,乃是当年誉满西域一带的楚弦,此人的摧心掌早在几年前便威力惊人,这些年潜心造化,功力未必在你我之下。”
布归一道:“摧心掌楚弦?此人何时也为神冰教效命?哎,莫不是神冰教魔数未尽?”说罢长长滴叹了口气,他当年见识得摧心掌的厉害,这套掌法攻势凌厉,生平所见掌法中无出其右者。
张松鹤说道:“诸葛神冰既决意复出,自是把握十足。如果只是区区一个楚弦,倒也好说。只是神冰教内还藏有多少高手,我们并不知晓,武林怕是从此又多事了。”
二人忧心忡忡,商量来商量去,始终没有一个可行的主意。眼见得天色近晚,二人索性抛开诸多烦恼,等少林、武当和青城各派掌门齐来商议。当夜,布归一便留下为客,与张松鹤彻谈武学。他两人本是旧识好友,多年未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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