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李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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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依旧2更,多谢捧场~本章3700字+)
重阳节那天。
一大早,李御天背着一个和他身体等大的行李包囊出现在风神大殿外。
清虚真人已经等候多时,一见此景,登时朝那两个跟在李御天身后的风阳子和风清子大骂道:“逃难啊?!是不是最好把整个御风宗也随身背去?”
风阳子两人脸上尴尬地摆着难看的笑容。
李御天回头苦笑道:“我早说了吧?师祖肯定要骂的。”两人见清虚真人气得吹眉瞪眼的模样,只得无奈地收回大包。
清虚真人白了二人一眼,从袖中掏出一只画着八卦和太极的棕色皮囊,轻轻拉开袋口锦带,以口对准那大包,两指一引,那个大包立马被收进那小巧玲珑的皮囊中。
风清子嗨嗨笑道:“我怎么忘了师父有乾坤袋这法宝!”
清虚真人再次白眼,却没骂人,而是语重心长道:“老三,老六,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就由你们俩暂代宗主之位,凡事要三思而后行。管好另外三个不争气的东西,别让他们添乱。”
“是!”二人恭敬肃然领命。
清虚真人拂尘一挥,天上飘下一朵白云舟,刚要上去,又若有所思地回头说道:“如果实在有事解决不了,不妨去御雪宗求你们六师叔,有她出面,昆仑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二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师父竟然让他们去找她,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师父,您刚才是说……御雪宗?”
清虚真人瞪他们一眼,“懒得管你们!不敢去就自生自灭去吧!”
说罢,一手牵起李御天,一同登上白云舟,拂尘再挥,翩然离开御风宗,离开悲鸣峰,离开了天脉七峰。
没多久,昆仑群山在仙雾中渐渐消失一空,前方是两座连绵不绝的高峰就像两尊巨大的神像,守卫在东昆仑的最东部。
双峰之间一条巨大的峡谷,有如天堑,为整个昆仑撕裂开一条唯一的通道。
清虚真人驾驭着白云舟,与李御天双双往那峡谷最低处而去,远远望去,就像那银河落下,“飞流直下三千尺”。
此地叫忘忧谷,长达万年的冰川赫然阻挡着昆仑之外的人进入。传说每年的九月九,忘忧谷的冰川都会裂开一道口子,让寻仙问道之人可以通过冰川进入昆仑,然后拜师学艺,羽化登仙。而每个进山的人,都会忘记在凡间的凡尘俗世,一心求道,在昆仑之中流连忘返。
然而,事实究竟如何,还得听听清虚真人那一声声叹。
两人落在忘忧谷冰川之上,往东南走两步,透过重重云雾,就可以看见距离忘忧谷冰川不足五里之地,黄土枯草,白桦林立。大路中央,夯土围墙之内,楼房破败居多,青色瓦砾片片萧条,宽敞大街之上更是冷冷清清。
清虚真人双手贴背,看着远方,唏嘘道:“二十五年一晃即逝,昔日繁荣鼎盛的长合也落得今天这般萧条凄然。”
李御天足不出户,自然无法体会到清虚真人这番话中暗藏的凄凉,不以为意地看着前方荒芜的小镇,随着白云舟渐渐下落。
半个时辰后,长合出口处,一老一少两个道士架起了挂着“丁半仙”字样招牌的竹竿子,大摇大摆地从里面走出。
那老道士一身灰旧道袍,头发也是用一条不知哪来的葛藤扎起,虽然说不上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却也可谓唏嘘寒酸。至于那小道士,小小年纪,也是一副走南闯北的模样,令人怜意横生。
老的是清虚真人,小道士则是李御天无疑。
看着那在竹竿子上飘荡的“丁半仙”招牌,李御天好奇心催生,问道:“师祖,您的俗家名姓丁吗?”
清虚真人点头。
李御天又道:“天脉七峰之中,只有我们风、玄、雪三宗是道门,师祖您一直以道号示人,那么其他几位师叔祖呢?”
清虚真人道:“其实火、炎、水、雷四宗虽然算不上正统道门,却也能算得上是道门旁支,所以他们平日里大多都是以道号示人的。御火宗烈阳真人韩烈云、御炎宗崇仑真人王崇仑、御水宗清灵真人孟长青、御雪宗星罗仙子苏嫣然、御雷宗梦华真人韩梦漪。反倒是御玄宗,也就是咱们的掌门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道号,一直以俗家名闻名于世,‘凌天绝’三个字,在整个人间修真界都是响当当的。”
等清虚真人说到这里,李御天兴趣早已全然不在此,信步走着,遥望前方无穷无尽的青黄山峦,开口问道:“师祖,为何大荒王朝那边的山峰都像是烧着烈焰?山上的树木都枯死了似的。大汉和大宋那边就好多了。”
清虚真人凝望南方天空,虽然还是中午时分,以他的天眼通却早已看得见那边红云遍布,大有不祥之兆,而李御天口中的枯死的树木,其实根本就是因为阳光透过红云,使得原本青翠的树木染成了墨绿之色。
“你早已学会了卜卦之术,不如我们一起算一算大荒气数吧!”清虚真人微笑道。

李御天欣然道:“我习惯用卜龟,师祖打算用什么?”清虚真人想了想,道:“那老道我就来测字吧!大荒王朝的国运在皇城西陵,那么老道我就以‘西陵城’这三字测。开始吧!”
说完,李御天从行囊里掏出一只卜龟,放入六个铜板,轻轻摇晃。
清虚真人也当空以指气在地面上写下“西陵城”三个字,接着掐指卜测起来。
半晌之后,李御天摇出第一个铜板,“阳”。再摇出第二个,“阴”,接下去四个分别是“阴”、“阳”、“阳”、“阴”。
李御天眉头一皱,不久之后,已经算出结果。一抬眼,清虚真人的手也正好落下,二人同时目光相接,相视一笑,各自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算好了?”清虚真人问道。
李御天点头道:“已经好了。”清虚真人欣然笑道:“那就比比咱们祖孙俩谁的卦术更精妙些!我先说吧!”
李御天做出一副请他讲解的姿态,清虚真人指着地上三个字,说道:“‘西’字,五行属金,乃天格之七,即为七政之数,精悍严谨,天赋之力,吉星照耀。说的正是当今西陵女皇,以一弱女子之身,全凭天赋异禀,吉星高照,力挽狂澜,将诸侯割据的大荒从多年前的乱世兴建成如今的王朝。”
“解得好。”李御天赞道。
清虚真人缓缓道来:“‘陵’,五行属火,为人格变数,即为秋草逢霜,困难疾弱,虽出豪杰,人生波折。说的该是当今大荒王朝军方最高统帅——凌威。此人师出祝融教,勇猛过人,征战三十余年,从未败北。但如今秋草逢霜,年事已高,再加一生杀戮,祖辈阴德尽损,只怕日子就快到头了。”
李御天不禁暗叹道:“师祖虽然足不出门,却对天下之事了解得如此透彻,果然是高人。”
清虚真人最后又道:“‘城’字,五行属土,地格变怪之数,英雄豪杰,波澜重叠,而奏大功。看来不久之后,将会有另一个豪杰取代凌威,但结果如何,还是未知之数。变怪之数,只怕其中还会有非人力之事发生。”
李御天抿嘴一笑,道:“师祖果然厉害。”清虚真人笑骂道:“小滑头,你捧高了我,等会儿准备把我摔下去,是吧?快说快说!”
李御天领命,亮出六个铜板,解释道:“阳阴阴阳阳阴。以卦象看,艮上巽下,山风蛊也!所谓‘风入山下,闭而不出,即物腐生虫,意气不通,因循败事’,又有‘不事王侯,高尚其事’之说。看来大荒王朝有一位重臣忍受不了朝中**,意欲归隐山林。我本来不知道那个什么最高统帅凌威,不过师祖既然说了,那我便道是他了。”
“归隐?不应该吧!?”清虚真人打岔道。
李御天继续道:“此卦表明,如果只是新旧交替,应该是无往不利的。但如果新旧青黄不接,那将是怎样的局面?就好比储君未立,先皇突然驾崩,天下不大乱才怪。所以,弟子推测,凌威退隐,虽然不至于翻天覆地,却足以动摇大荒国之根基。”
“至于事发时间……‘艮’与‘巽’,可见,金、火、水年皆不是,那么,‘丁巳’、‘戊午’、‘庚申’全都不合,只有‘己未’符合,而今年恰恰是‘己未’年。‘艮’、‘巽’又指今年的木土之月,也就是今年九月,正是本月。”
最后,李御天拱手笑道:“所以,弟子推测,本月之内,西陵王朝重臣退隐,朝纲大乱,大荒必然要经历一场浩劫。”
清虚真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久久之后,才鼓掌惊叹道:“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小小年纪,已经有了这样的造诣。”转又看了看那旗子上的“丁半仙”字样,笑道:“我看这上面应该写‘小李半仙’才对。”
李御天呵呵一笑,“师祖有意相让,就不要再取笑弟子了。您能以西陵城三字道出那么多卦理,弟子除了自叹不如外,还能说些什么呢?”
清虚真人哈哈笑道:“你这孩子好学又谦虚,令我这个做师祖的都难为情了!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就来打个赌。”
“好呀!师祖要赌什么?”李御天兴奋道。
清虚真人道:“你不是说九月大荒王朝要经历一场浩劫吗?咱们就赌这个!如果果真发生了浩劫,老道我就用这三年的时间,替你练就一个法宝,至于品阶嘛!不比掌门奖励轩辕帛的差。如果没有发生的话,老道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至于是什么事,那就等到将来再说。如何?”
李御天欣然道:“好!没问题。”
清虚真人伸出小拇指,稚趣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李御天小指逢迎上去,拉了拉钩,胸有成竹地雀跃着,轻哼起刚刚在长合镇里无意间听到的歌谣,往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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