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沦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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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朱元璋哪里晓得李健锋心里有这许多的念头,见他笑的那么灿烂,还道是喜欢跟了自己呢,心下也不由暗喜:他妈的,臭小子,把一件好衣衫给弄破了也不给我,以后可有的是机会收拾你,让你晓得你朱爷爷的厉害。不过现在可不能收拾你,倘若把你惹急眼喽,掏出刀子在老子胸口上这么一插,老子可就玩完了。虽然日子过的苦了点,可老子终究还是没活够,咱们骑驴看帐本走着瞧。
当下,朱元璋将那只鸡给撕开了,放到一个破盘子里,说是为李健锋接风洗尘。其他几个小乞丐都‘啧啧’有声,直夸李健锋有口福。李健锋本已吃过晚饭,再见到这盛鸡的破盘子也不甚干净,也只是象征似地吃了一小块。而别的乞丐只顾自己往嘴里塞,哪还有功夫来看别人?只有朱元璋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哼’了一声却也没言语。
第二天天刚放亮,李健锋就被朱元璋给弄醒了。朱元璋骂骂咧咧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妈的睡懒觉,还当自己是个公子哥么?今天还吃不吃饭了?赶快起来弄点吃的去。”骂完又紧了紧身上的破衣衫躺在了稻草堆上。
李健锋不解地道:“不是出去弄吃的吗?你怎么又躺下了?”朱元璋‘哼’了一声,懒散道:“今天让你去找吃的让我们大伙吃,这是咱们的规矩,新入伙的都这个样子。”李健锋听了不由怒道:“岂有此理,你把我当成乞丐了么?”朱元璋坐起身子,道:“什么七有此理,八有此理的?不愿意当乞丐你回家去啊,和我们这些乞丐呆在一起做什么?”听到这话,李健锋心里打了个颤:我现在有家不能回,还到处惹人追杀,可不就是乞丐么?他妈的,我又哪里比得上乞丐了?人家乞丐随便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就行了,哪象我还得时刻提防着仇人追杀。想到这里,语气登时软了下来:“我从来没讨过饭,讨不着的。”
朱元璋冷笑道:“你不是有刀子么?哪个敢不给你吃的,你就在他肚子上扎他妈这么一下子,他还敢不给么?”李健锋知道他是为昨天晚上向自己强要衣衫未遂,而耿耿于怀,也就没在言语,只是心里嘟噜了一句:虎落平阳被犬欺。也就走了出去。
毕竟李健锋是个娇惯少爷出身,虽然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却怎么也拉不下脸来向别人要吃的。转了半天,只好空着手回到城隍庙。
还没进门口便听得里面有个女孩的斥责声:“做乞丐有做乞丐的规矩,像你们这种人尽丢乞丐的脸,好端端地干嘛偷人家的鸡?”听那朱元璋道:“现在这年头,谁还怕丢脸?别说我们偷你一只鸡了,大街上抢劫的都有的是。不管怎么样,大家伙还不都是为了填饱肚子么?我们又不是你们丐帮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哪还管他什么规矩?”
那姑娘气道:“好,好。咱们今天就不讲规矩,那本姑娘就以失主的身份来教训教训你们这些偷鸡贼。”话音刚落便听到朱元璋“哎吆”一声:“臭丫头,想打架吗?”紧接着里面便乱成了一团。
一听里面打了起来,李健锋慌忙跑了进去。却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和朱元璋几个打得正凶。朱元璋几个虽然人手多,却全都是泼皮无赖的打法,而那位姑娘有招有式,却是练过功夫的。
那姑娘见李健锋奔了进来,不由柳眉一挑,叱道:“你也和他们是一起的么?”李健锋点了点头,道:“不过……”话还没说完那姑娘一拳打了过来,嘴里还嚷着:“是就该打,还不过什么?”李健锋侧身避过这一拳,笑道:“小姑娘家怎地一点也不端庄贤淑?脾性子还这么暴躁,我话还没说完,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那姑娘心想:从我闹着跟爹爹学武功那天起,娘就数落我不象女孩家,说我是个男孩的脾性,却单单生了个女儿身,偏偏不让我练习武艺。这小乞丐竟也如此说我,实在该打。想到这里,不由怒道:“我不端庄贤淑又怎么了?偷了我家的鸡,还在这里数落我,看拳。”说着话又打过来一拳。
李健锋笑道:“好,既然姑娘心里不痛快,我就陪姑娘活动活动筋骨。”说着话已和姑娘拆起招来。打了没几个回合,在场的人都吃惊不小。朱元璋几个都想:“乖乖,这小子原来也是个会家子,看样子比这疯婆娘还要厉害些,多亏没太招惹他,要真把他惹急喽,我看一顿打是免不了的。那姑娘却想:以前这些小乞丐没一个是我的对手,怎么这小子却如此厉害,看样子今天是讨不了便宜了。这一分心,李健锋一招‘枯藤缠树’将姑娘的手臂给拧了起来。那姑娘一吃痛,“哎吆”一声叫出声来。李健锋笑道:“怎么,痛了么?告诉你性子别这么暴躁还不听劝,现在知道厉害了吧?”那姑娘一时受挫,心里不由又羞又怒,情急之下竟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李健锋见了不由把手松开,问道:“你哭什么?我又没真的拧痛你。”那姑娘哭道:“你们偷人家的鸡,还理直气壮地打人,你们都不是好人。”

李健锋辩道:“我和他们也是昨天刚认识的,什么时候偷你家的鸡了?你也不听我讲伸手便打我,这能怪我吗?”那姑娘也不听李健锋说什么话,只觉今日受挫实乃平生大辱,不由蛮脚一跺,怒道:“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今日之仇不报,誓不为人。”说完便扭身跑了出去。
朱元璋走上前来急道:“你怎么把她给弄哭了?你知道她是谁吗?我看你还是快些逃命去吧。”李健锋白了他一眼,心里骂道:偷鸡贼。嘴里却问道:“她是什么人?怎么这么怕她?”朱元璋道:“她是丐帮的小公主,帮主的大小姐,你若不快些走,待会她铁定会带人来收拾你。”李健锋道:“我又没招惹她,是她先动手打我,我为什么要逃?今天我便在这里等她。”
朱元璋原本想把李健锋给唬走,待那丐帮小公主来闹时,索性把偷鸡一事栽赃给他,自己这帮小兄弟顶多给那丫头臭骂一番,也就没事了。谁知道李健锋竟然不怕,还要在这里等她。待会倘若真的弄出点事来,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自己溜走吧,倒显得自己不讲义气,一时不由进退两难,神情颇为尴尬。
一个小乞丐站出来道:“小李子,你若不逃,那我们可逃了。你不知道方小姐的厉害,你打了她,留在这还想连累我们几个不成?”李健锋记得昨晚朱元璋管他叫常遇春,看他黑黝黝的,颇为壮实,实在不像一个乞丐。见他没好气的站在那里,理直气壮的质问自己,不由怒道:“我打她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几个偷了人家的鸡?既然你们这么怕她,当初怎么有胆子去她家偷东西?再说了,咱们几个现在是一伙的,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讲义气的话?”
常遇春‘哼’了一声:“我们可没让你帮忙打她,那是你自己的事,说明白点,也就是多管闲事;还有一点你要弄明白,你昨晚只是说跟咱们混几天,那并不表示你和我们就是一伙。大家伙还是分清楚点好,省得有什么事连累了旁人。”朱元璋听了不由‘啧’地一声,道:“刚才我还在想,大伙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都应该共同担待。不过听遇春这一说明白厉害关系,才弄明白,原来刚才我的想法都错了。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大路宽宽,各走一边啦。”说完抬腿就要走。
李健锋见几个人胆小怕事,毫无义气,只是推卸责任,不由怒道:“不管你们怎样讲,我看今天有谁能出的了这城隍庙。”说着从腰里拔出匕首一下子插在了供桌上。
朱元璋见李健锋急了眼,心想:这小子若真急了眼,我们几个肯定是讨不了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留下看看情况再说。想到这里干笑道:“小李子,我们和你讲几句玩话,怎地就当真了,你看我们像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心下却道:别说你了,我自己都看着像。
李健锋‘哼’了一声没再言语。过不多久,便听得庙门外人声嘈杂,似是来了很多人。朱元璋看了常遇春几人一眼,几个人便另行站到一边,和李健锋隔的远远的。李健锋见此,心中甚是瞧他们不起,瞪了他们一眼,便收起匕首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便见一个姑娘领着一伙人跑了进来。瞧去确是李雪梅和吴信男、柳泽义一伙人。见到他们李健锋本欲躲避,却已不急,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见到他吴信男和柳泽义几人齐声高呼大哥,语气甚是欣欢。李雪梅只是站在一旁抹眼泪,也不上前。
柳泽义愠道:“大哥,你怎么一声不吭便走了?倘若找不到你,我只好改名叫做柳泽了。”李健锋知道柳泽义是在自责没了义气,不由心里甚是感动,笑道:“我是不想连累大伙儿,‘万毒谷’太可怕了。”柳泽义不好意思地道:“大哥,昨晚你都听到了么?但我柳泽义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不讲义气之人?今天早上不见了你,我连饭都没吃便去招呼这帮兄弟,要不是雪梅小姐说上这来找你,我们还真想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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