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 天女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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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宝元年十二月二日。宋国的首都开封。天气晴朗。
冬日的阳光很温暖,令人感到十分惬意,但在晋王宫内却一片愁云惨雾。
原来今日正是晋王妃李纾玉临盆之际,即使贵为王妃,但也和普通人那样遇到了难产,十几个鼎鼎有名的大夫和满朝的御医都围着她,但却束手无策。
一个三十不到的年青人也早早在临产的殿外守侯着,这个人正是当今的晋王赵匡义。在他身旁,是一干太监和家臣,众人都紧张地等待着王子的出世。但殿内只是不断传来李妃的痛苦呻吟,两个时辰过去了,赵匡义已心乱如麻。旁人见王爷焦急,也都大气不敢出,只能在一旁静侯。而殿内,时间仿佛过得非常慢,所有的大夫脸上都沁出了汗。
终于,赵匡义忍不住破口大骂。谁也没注意去听他骂了些什么,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的愤怒,所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骂声越大,李妃越是死去活来,大夫名医就越是战战兢兢,连拿着针灸的手都变得不听使唤。
突然……
李妃闭气晕死在卧榻上,殿内好一阵安静,赵匡义瞪大了眼,只见御医胡老垂头丧气地走出殿门向他跪地请罪:“臣愧对王爷……”
看着他那副愁眉苦脸,赵匡义一时心惊肉跳,僵硬的脸上更没了血色。
突然,阳光隐没,天色大变,一股狂风大作,众人震惊。一时间,有的趴在地上去拣头冠,有的忙着挤在晋王身边大喊护驾,场面混乱不堪,倒是赵匡义格外镇定。大风一过,轻风抚面,冬日里竟有着春天般的温暖。风铃叮当一阵响,声响中传来甜美的歌声。
“娃娃娃娃爱哭脸,一个圆圆小不点,妈妈妈妈可别哭,一个姑姑来帮护!”
此时此地,是哪家的姑娘吃了豹子胆还在唱歌?赵匡义朝风中一看,那正唱歌的少女已踏云而来。
那少女一路走来不带半点烟尘,装扮也特别怪。黑光的紧衣婀娜身材,白白的皮肤纤纤的手,橘黄的长发黑黑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圆圆的脸,圆圆脸上还有小酒窝。
只见那少女摇了摇头,拨弄了一下秀发,才抬眼看了过来。目光遍洒如明月当空,连天上的太阳也悄悄躲进了云朵里。
赵匡义可看傻了,这世间所有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呆在原地像个大木鸡。
“姑……娘,何许人氏……”平日里口若悬河的赵匡义,也会变成了个结巴。
那少女见众人都唯唯诺诺,只有他吞吞吐吐地对自己说了一句话,便高兴地问道:“呵呵,我不想解释很多,但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姑娘请讲!”赵匡义神情异常兴奋,莫非姑娘来找他?“这是宋朝?谁是赵匡义?”
这少女好大胆,敢直呼王爷的姓名!赵匡义的身后一个太监突然跳出,朝她厉声指责道:“大胆!敢直呼王爷名讳!不要小命了?”这架势,把那少女吓得一连后退了几步。
“滚!”赵匡义转脸朝那太监一声怒喝,一个耳括子就朝那太监扇了过去,那太监摸着火辣辣的脸,连滚带爬到了一边去。本来赵匡义心情就不好,忽然来了这么个惹人怜爱的美娘子,心情才有点舒缓,却不想突然蹦出个奴才败坏心情!那太监是一脸的委屈,跪在一边哭丧着脸。见王爷发怒,谁还敢出头?他转脸朝那少女笑道:“姑娘受惊了!敢问姑娘芳名,来自何方?”
少女手指天空,甜甜地笑道:“我叫张庭,来自未来宇宙纪,现在可是地球公元九百六十八年?”她那如百灵鸟一样清脆甜美声音回响在赵匡义的耳边,只觉得比听那戏班子的头角唱了一出戏还过瘾。但这少女说的话实在有点深奥,赵匡义是完全听不明白,心里一下直犯嘀咕。
“这……”
见他这会儿面露难色,张庭灿烂一笑,说道:“噢!对不起,我忘记你是古代人啦,现在可是开宝元年?”
赵匡义回道:“正是!”又立马朝她拱手道:“本王有一事不解,还请姑娘指教!”
“哦?”张庭一扬眉,也学着他那模样,拱手说:“指教不敢当!”
“姑娘刚才手指天上,莫非姑娘是那天上仙女?”
张庭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很是飘飘然,仙女仙女人人爱,何况她还是个完全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她又岂是猎艳高手赵匡义的对手?张庭狡黠地笑道:“本姑娘正是天女下凡!”赵匡义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默然不语,而一旁则如同炸开了的锅,到处议论纷纷。虽说当今道教甚行,倒无人见过真的仙女;再说张庭此时活生生地就摆在众人眼前,那是看得见,听得着,这王爷处在她跟前,还能闻到她身上的兰花香味,虽说她是天仙般美貌,但要让人相信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见众人一时都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张庭冷哼一声,跳到了那坪里,接着一脚踏地,忽地腾空而起。这一下,她人已在空中,距离地面十几丈之高。光这功夫就已看得人咋舌,而她整个人还在坠下来之前,轻描淡写地翻跃了几个高难度的动作,这姿态优美之极,令人惊羡动容。这下赵匡义等人是心服口服,一个个男人统统跪地在她面前,好一阵三叩九拜。
“真……真是仙女下凡啊!”
“拜见仙女!”
“菩萨保佑!”
周围到处都是恭敬的声音,一番精彩表演就愚弄了大家,张庭很是得意,大摇大摆走到赵匡义面前站定了脚步,瞪了他一眼,说道:“知道厉害吧?”赵匡义苦笑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可张庭却已转过身,对众人说道:“你们听好了,我是来找你们太子的,我来救他小命的!”赵匡义不明究竟,问道:“当今圣上未立太子,不知天女说得是谁?”张庭自觉泄露了天机,赶紧捂嘴支吾说道:“哦……这个……这个,我说错了,其实我来救你小王子的。”晋王一楞,问道:“天女说得可真话?”“当然!”张庭昂然抬头,露出一副不由得你不信的模样。赵匡义不再怀疑,忙客气地将她请入了妃殿,那胡御医也连忙跟了进去,他是最想看看仙女是如如何救治凡人的。
这大殿内十几个人,一个个看到王爷进来,都是吓得跪在地上,年纪稍微老一点的,身子还瑟瑟发抖。而大殿内的卧榻上,一个面容惨白,唇无血色的妇女正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那,瞧不出一丝动静,仿佛是个死人。
就在众人焦心等待中,张庭一扭头喊道:“所有人统统出去,本仙姑要接你们小王子出生啦!”闻言,众人一窝蜂似的往外走,那胡御医不肯走,却也没办法,他倒想了个好主意,趁混乱之际,悄悄地地躲入了屏风中。见众人都出去了,张庭才径直朝那卧榻上的妇女走去,也不把脉,只是抹了抹李妃的脸,替她擦去了遗留在脸上的汗。然后,胡老就看到她将手搭在那妇人的大肚上……
张庭见到卧榻上的王妃的模样,脸上直皱起了眉头。那王妃一脸的惨白,双唇禁闭,毫无血色,显然已快堕入死亡。此刻,张庭开始在脑海里回荡着艾玛星人所传授的终极**,也不知道艾玛星人的所授的对难产的妇人有没有作用,但眼见着就是一尸两命,她也来不及多作思考,只能姑且一试。她在脑海里直接启动了艾玛星人特制的纳米服,在纳米服的帮助下,强大的能量不断地注入到了她的意识中,使她整个人都渐渐沉入了空寂的状态。
外在空间和时间在她念力的控制下骤然停顿,光、影、声万物沉寂。微暗之中,她看见了两个正在挣扎的影子,凭着艾玛星人所传授给她的学识,她知道那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就是王妃的母子魂灵,掠过了隔世的裂痕,她还清楚地看到那幼小的魂灵对世间充满了怨念,它不停地用仇恨缠住了可转世的载体!难道它把自己的母亲当作了前世的敌人?在通常的宇宙法则下,出世就等于痛苦的到来,或许它不愿意来到人世,只是为了逃避轮回的苦厄,它才不得不用这种办法来对付它的母亲。

张庭的意识不停地它周围环绕,不断深入它的内心,希望可以找出破解的办法。由于时间停顿的作用,它们绝对静止在虚空和实体的界限中,因此她才有机会慢慢地去感受它,去了解它。突然,纳米服对她发出了危险的信号,能量即告衰竭——这意味它和母亲都即将死亡,王妃的灵魂将被它拽入无尽黑暗——
张庭的意识在能量的削弱下逐渐混乱,越是这样,就越要保持沉静。或许是冤孽,或许是缘分,张庭来不及多考虑,直接将剩余的能量传递给它,但愿能够帮到它。这股能量是极具修复能力的,一窜入它体内,就很快找到它的心结,能量如同一把万能的钥匙,直接就将它给打开,而且还抹掉了遗留它体内的所有怨恨,她知道就刚才那一下,已改变了生命载体的遗传密码,这牵扯到了整个人类,甚至人类的进化都会为此走向衰亡,这种人为改变自然法则的无奈之举只是为了一个新的生命。张庭只能暗暗祈祷,但愿结果不要太坏。
张庭的能量突然耗尽,在最后一刹那,她看见了它的怨念已化作了勃勃生机。随着张庭的一眨眼,母腹中的胎儿那双拽着生命脐带的小拳头也渐渐松开,小生命被母亲努力地挤了出来。
看到它终于成了一个婴儿,还有他那赤条条的幼小身体,听到他堕入人间的那一声‘哇’地哭喊,张庭沉重的脸上才有了些许的欢乐,神色为之一振,不由得笑了起来,她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本来很简单的过程,却让她感到自己过了一辈子。
而躲在屏风中的胡御医什么也没看清,只知道奄奄一息的王妃忽然活了过来,还在她的喘息中传来了“哇哇”婴儿哭喊。胡御医不由得想到:仙女终究是仙女,医疗的手法怎是凡人看得懂的?他哪知道整个过程都充满了艰辛。
张庭三五两下就将王妃王子都救了过来,人人把她当作神仙,个个尊崇无比,就连那曾冒犯过她的小太监,此刻也为刚才的轻率悔恨不已,赵匡义对她更是崇敬有加,百般温柔地和她说话。
“天女娘娘一路行来多有劳顿,刚才又为小王的夫人、王子费心操劳,现在一定渴乏,而小王深知天女清心寡欲,不喜喧闹,所以特意在花苑当中为天女娘娘摆了桌小菜和点心,以供天女娘娘享用!”
张庭一听,大为高兴,她还真是太久没有尝到过人间的美味了,见她一脸的喜色,赵匡义更是喜形于色,忙撇下众人,独自招呼着她移去花苑。
晋王府内楼厅多达几百间,里面楼台亭阁,错综复杂,张庭随他转了一大圈才到他说的花苑,一进了花苑,张庭一时看傻了眼,好大好大的花园,一头看不到边,里面布满了奇花异草,肃杀的冬天还能看到花红树绿,这鸟语花香怎能不让她沉醉?她一路上傻傻的跟着王爷,瞧他在这里指指,那里点点。不知不觉,两人就在这里面逛了大半天。
忽然,一阵疲倦袭来,张庭两眼直打架。而王爷却目露精光,精神奕奕地朝她问道:“天女娘娘莫已经累了?”
张庭摇晃着脑袋,极不清醒地说着:“我好累了……”
赵匡义连忙走上前去,凑在她耳边问道:“可这点心……”
她也不知怎地,浑身已疲惫不堪,哪有什么胃口,而赵匡义朝着她耳朵这一吹气,别说吃什么点心,就是琼浆玉液她都不想抬嘴儿喝一口,她只想快快找个柔软的床睡个好觉。正迷糊着,她一不留神,吃了一个踉跄,眼见要摔到地上,那赵匡义是眼疾手快,一把就抱住了她。
“天女……”赵匡义又是轻轻呼唤,直把那张庭催得昏昏欲睡。这会儿,赵匡义是近距离地看着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美色。在睡梦中,她那楚楚动人脸上还挂着一个小酒窝,看得他心里无比荡漾。赵匡义低头朝她脚下那一束花看去,脸上露出了些许得意。
温香软玉在抱,这脸对脸,唇对唇,赵匡义更是无法自拔,偷偷亲了她几嘴儿。而此刻,张庭已梦见自己坐在了大桌旁,左手还捏只大鸡腿。口水哗啦被赵王爷一口逮了去。那赵匡义抹了抹嘴,吧唧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好甜!”
张庭忽地睁眼一声问道:“什么好甜?”直把那赵匡义吓得浑身一颤,差点脱手让她摔着。赵匡义正在脑海里转念,想着要说什么话来糊弄她时,她已闭上了眼,灿烂地笑了几下又梦呓了几声,才没了动静。赵匡义这才发现刚才已被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张庭做了个梦,梦见了一条狗,那狗正添着她裸露的脚踝,还时不时地用鼻子嗅着,弄得她直痒痒,这一痒,痒的睁开眼来,这一睁眼,正好看见赵匡义探着身子,也不知道他闻她的脚干什么,她的小脚一动,赵匡义立刻挺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醒来啦?”
张庭皱眉,一脸不爽地问道:“你在干嘛呢?”
赵匡义面不改色地答道:“我是弄弄你的脚,想你快点醒来啊。”
张庭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梦,都记不住第一个梦里有什么颜色了,再看天色已晚,忙问道:“我睡了多久?”
赵匡义异常地温柔地说:“两天。”
“啊!”张庭一声惊讶,正要起身,却发觉浑身酸痛,无法动弹。
“这……”张庭立刻一声大叫,却发现连说话大点喉咙都很痛。
“别怕!我已让胡御医给你看过,已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赵匡义一面安抚,一面轻轻地扶着她坐了起来。靠在床上。
这一坐可不得了,张庭突然发觉被窝下的春光,她自己浑身就盖了件轻纱,而且这轻纱薄而透明,乳峰都隐隐乍现……
“你!……”
这一惊之下,她的脸色可怕到了极点,正欲开口,喉咙却偏偏痛得说不出话。
赵匡义倒十分轻松地说道:“呵呵,天女误会了,胡御医说你的服饰质地虽然很好,但是紧紧裹着身子可透不过气,这不,小王特意让丫鬟们替你换了新衣裳。”
张庭已满脸涨红,羞愧难当,气呼呼地问道:“你没偷看?”赵匡义立即皱起了眉头:“我岂是小人!”
见他一脸认真,张庭才稍有宽心,只得暂时作罢,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我那身好衣服,你可别丢了,那可是纳米服,冬暖夏凉呢!”赵匡义立刻抬头,一脸惊疑地问道:“有那么好么?”
见她点了点头,赵匡义是唉声叹气,又摇了摇头说:“可惜我命人将那劳什子衣服给丢了。”“啊!”
张庭一下软瘫在床上,那感觉就好象被人从摩天大楼上直接扔了下来。赵匡义慌慌张张忙赔不是。“天女若为此伤心,那小王当真罪该万死!”
“你害死我了!呜呜!”她哽咽着,眼睛却喷着火,看得赵匡义头皮发麻。她此刻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拿枕头狠狠地砸死这个赵匡义,偏偏身体无法动弹,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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