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宫困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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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义从言语里对她百般讨好也见不奏效,只得暂时作罢独自离开了。
张庭被他安排在这房间里一住就四五天,园子里的树连叶子都掉光了,她才完全恢复疲劳感,不仅能下地四处走动,还能活蹦乱跳。不过这几日,她吃得好极了,那王爷每顿都差人送来整桌子菜,菜肴都是精挑细选,口味独特,只是她觉得一个人吃没什么劲。吃啊吃,一直吃到她感觉自己快发胖。
这天午间,用膳时间又到了,膳房又送来十几道她从未见过的菜肴。这些菜还起了些好听的菜名。什么狮子头,什么溜冬笋,光是花样就看得她眼馋了,何况还香味扑鼻?这口水是哗啦啦地流,这右手一拿筷子就夹了块肉,可这左手却摸了摸小肚子,虽说光溜溜的还没赘肉,但照这吃法下去,想不胖也很难了,想来想去,张庭硬生生地放下筷子。她这夹肉又放下,忍不住地又夹起,夹起放下、夹起放下反复了几次,在她身旁伺候的丫鬟看得不明不白,小心翼翼地探头问道:“娘娘,是不是菜做得不好?”张庭苦着脸对她说:“我这还没夹菜呢,怎么知道好不好!”
“是不是菜肴做得不好看,惹娘娘生气了?要不……要不奴婢这让膳房重做些来。”那丫鬟说起话来连珠炮似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急性子。
张庭摇了摇头,美眸忽然一亮,对那丫鬟说:“不如你来陪我吃,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那丫鬟‘噗哧’了一下,笑道:“娘娘真是好人,可府里头有规矩,只能主子用了,我们才能用。”
“什么规矩!别理那么多嘛!”话没说完,张庭就伸出手来拉她,想让她一起坐下。那丫鬟不敢坏了王爷的规矩,急忙往后撤,但由于太突然,袖子已被张庭一手拽住,丫鬟一急,连话都不知怎么说了,只一个劲地喊道:“娘娘,娘娘呀……”她越是这样,张庭心里头就越想拉她,两人卯足劲地拉扯,可怜那丫鬟的脸都憋红了。
赵匡义端着一碗莲子羹来找张庭,刚一进厅,就看见她俩扯来扯去,猛喊了一声:“小雨!”。听他一声吼响,厅中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张庭吃吓松开了手,那丫鬟失去重心,一**跌坐在地上,一脸的狼狈不堪。这副情景,惹得两人都暗自发笑。赵匡义挥退了那小雨,大刺刺地坐在了张庭的身边。
赵匡义一坐下,就亲自用勺子搅了搅,挖了一勺粥,支在她嘴边,真拿她当小孩子一般。她生气地转过了头去,冷冷地回绝:“不吃!”
赵匡义本以为自己体贴一番,定能让张庭感动,哪知她还生气了,一时手足无措地说道:“不吃?会饿死的。”
“饿死也不要你管!”张庭正在气头上,说起话来也是冷冰冰的,让人大为恼火。但人在官场多年,赵匡义的脸皮已无形无色,根本不把她生气当回事,反觉得她生气可爱的模样如春天一样暖人心窝。赵匡义只顾着说些好话来哄她,哄得越来越肉麻,张庭越听越来气,可惜她不是个男的,否则她现在真想吹胡子瞪眼睛,到最后,张庭忍受不了,一把抢了他手中的勺子丢在了地上。这一举动,让赵匡义万万没想到,再怎么样,他也是皇天诰命的一字王,谁敢不把他当回事?何况他还这么低声下气地哄她,真是破天荒的事了,赵匡义把碗往桌上一放,也发气地问道:“难道堂堂一个王爷还比不得一件破衣裳?”见她没有回头,火气就更大了,赵匡义又恶狠狠地说道:“不吃!小心饿死你!”此时的张庭若是个皮球,早被他给气炸了。
“我才懒得管你!”赵匡义抛下一句狠话,然后扬长而去。张庭这辈子从没这么气恼过,恨得站起来一掀桌子,将桌上所有碗筷都扫到了地上。
赵匡义刚一出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瓷碗裂碎的声音,赶紧加快了步伐,一面走,一面自言自语说道:“脾气可真大!真不好伺候啊!”但转念一想,又说:“女人就如良驹,性子越烈越是好马,我怎么着也要想个办法好好驾驭她!”说完,他自鸣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刚跨出了花苑,门外的守卫瞧见王爷出来,一脸笑咪咪的,还以为他有什么喜事,也陪着他笑。赵匡义忽地朝他们一瞪眼,厉声喝斥:“给我牢牢地看着!敢擅闯者,格杀勿论!若有差错!小心人头!”众侍卫见王爷忽然变脸,哪敢怠慢,忙大呼遵命。
赵匡义回到内堂正要休息,屋外传来急促的喊声:“王爷!”。远远地,一名太监飞奔而来,急冲冲地朝他大口喘气道:“王爷!皇……皇上来了!”
“什么?!”
赵匡义的眉头拧成了一块,扶住那太监的臂膀问道:“皇上怎么来了?”赵匡义眼神是又惊又疑,急切地问道:“小圈子,我不是下令要封锁天女的所有消息吗?怎么还有人漏风?!”
那小圈子一脸难色,一边歇气一边回话:“王爷,那天王府那么多人,消息根本没办法封锁,再说王府内可能还有皇上的……”见到赵匡义一打手势,小圈子立刻止住了声音,赵匡义转而问道:“皇上此刻到哪了?”
“府内前厅……”
未等话落音,赵匡义掏出来一块腰牌,丢到他手里,说道:“给我记好了,赶快去别苑……”赵匡义附耳对他吩咐了一阵,小圈子也没多问,起身就往张庭所在的花苑奔去。
见他身影已远,赵匡义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天女啊天女,天大的脾气,皇上可不是我,他可不会耐心伺候你……”
赵匡义急奔到前厅,正眼瞧见太祖皇帝已端坐在正堂大椅之上,身后一个太监是小心翼翼地替他锤按肩头。见有诸多旁人,赵匡义跪拜厅中大呼万岁。皇帝忙起身,朝他走近,一把托起他来,脸上笑吟吟地问道:“臣弟,不必多礼。可知朕为何此番前来?”赵匡义低头反问:“皇兄,可是为了天女之事而来?”
皇帝一愣,犹疑片刻后说道:“正是!朕听宫中传闻,李妃临盆,天上来了位仙女搭救,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赵匡义脑子转得比电光火石还快,立即俯身下跪并带着哭腔说道:“皇上!那是夸大的传闻,不过是下人们的胡言乱语,皇上万万不可当真,若真来了仙女,臣弟怎会欺瞒哥哥?其实那只是下人见李妃难产大难不死,瞎编故事……”说着,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捶胸哭道:“臣弟一直忠心耿耿侍奉哥哥,这些日子,哥哥不在臣弟身边,可臣弟时刻挂念,每次见母后……”皇上见他满脸泪水,心中一酸,又听他唤哥哥,连母后都出来了,忙连声劝道:“臣弟勿要伤心,朕早就猜到蹊跷,若真有天女,你怎会不报于朕?”说完,他又语气温和地说:“是朕听信了谗言,误会……”
赵匡义见刚才一番话和表演已打动了圣心,便停止了哭声,擦了把泪后,站起身说道:“是臣弟罪该万死,没有好好管束下人,却不想惊动了哥哥。”
“呵呵,臣弟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哭伤了身子,那朕岂不成罪人了?”说完,皇上又是一声哈哈大笑,还捋起了胡须。赵匡义见他龙颜大悦,忙躬身唯诺:“多谢圣上挂怀!臣弟惟有肝脑涂地,以报皇恩!”说着,他又要跪地行礼,急得皇帝俯身把他托稳了。

看着皇帝走出王府时,赵匡义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已满是汗珠,而不是泪珠。
皇帝前脚刚走,他就转身往花苑大步走去,远远地就看见小圈子一个人守在门口,他心知肚明,转身往花苑旁的大花园走去。
这大花园就是当日赵匡义亲她嘴儿的地方,一想起这个,赵匡义心里的阴影一扫而空,行自隐蔽的假山后,他暗启机关,那假山轰然移动,下方露出一个隐秘的所在。地洞入口约桌盆大小,刚好两个人同时进出。赵匡义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任何异常,才一头钻了进去。等人进去后,那假山就徐徐归位,和刚才情境并无二致,任何人都看不出花园里的别有洞天。这秘密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而这极少数的人都是赵匡义身边最忠诚的死士。
进了密洞,立刻有数名守卫围上来拜见赵匡义,他将所有人喝退后,掏出来钥匙将一扇密封的大门打开。里面与外面甬道大不相同,给人豁然之感。巨大的密室空间里,桌椅凳柜,床帐罗幔,无所不有,连盆景都摆了好几棵,可见这里的精心布置,而张庭此刻正被他关在这里,出去不得。
见到他来了,被关了半天的张庭一时怒火冲天,大声质问他:“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赵匡义答道:“为了你的安全!”
“胡扯!你这个坏人,对我有不轨的企图!”张庭朝他投射以蔑视的目光。
“哈哈哈!”赵匡义狂笑了一阵,反问道:“我是坏人?”
张庭嘟着嘴,气呼呼地问道:“不然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赵匡义似有不满地反问道:“我迫不得已,你怎么就不信?”
“不信!你居心不良,设置了这秘密牢房,你老实交代,究竟这里还关过多少女子?又偷偷摸摸蹂躏了多少女子!?”张庭冷森森的眼神简直可以让人打个寒颤,赵匡义心里又闪现出刚才太祖皇帝看他的那股眼神。
赵匡义心里一冷,沉脸道:“你是天上仙女,怎会问这么多问题?难道你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莫非……你根本不是什么天女?”最后这一问,顿时使张庭哑口无言。
张庭气得涨红了脸,紧咬着下唇默然不语,赵匡义心里好气又好笑,呆了一会后说道:“我对天发誓!若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坏,我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一边说着,他还一边举起了手,赵匡义还是第一次发这么毒的誓,觉得该够分量了。
张庭怨恨地朝他瞟了一眼,说道:“都是你,我本来好端端的,现在却待在这回不去啦!”说着说着,她那冷冰冰的脸一下楚怜了下来,声音委屈得让人感觉心里酸酸的。看着她那双红通通的眸子,和小雨养的那小白兔快差不多了,赵匡义心里是又爱又疼,忙安慰道:“别急,呆在这里,慢慢都会好起来的。”劝解了好一阵,她才说话。“你能帮我把那件衣服找回来吗?”
看着她恳求的目光,赵匡义却不假思索地回绝了她:“不能!”。
“为什么?”
“因为……”赵匡义欲言又止,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后说道:“这凡间,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走卒贩夫,谁没有自己的烦恼?瞧,这么好的气氛,我怎么跟你说这个?”见他言辞闪烁,东拉西扯,张庭马上喊道:“你别岔开话题!”
“可是现在我烦恼透顶……”赵匡义坐到桌前,双手捂着脸,一副无奈的模样,语气也非常沉重。
赵匡义已一副痛苦万分的模样,张庭不忍心紧紧逼迫,只好柔声安慰说:“可是你知道么?几年以后,你就会贵为天子,成为大宋第二任皇帝!”最后一句,她故意说得铿锵有力,料想他听到后会欢呼大笑,哪知他毫无表情,反倒一脸怀疑地问道:“是吗?”赵匡义的手忽然松了下来,片刻之后,朝她又苦笑了一番。
张庭挠了挠耳朵,眨着眼睛说道:“你不知道将来的事,所以这么没信心。”
“那你告诉我,你自己今后未来是个什么样子?”
“这……”张庭被他一问彻底难倒,虽然她知道他的未来,可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变得怎样。张庭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炯亮有神凌厉扫来,仿佛自己被他那目光剥得**裸的,她一时慌忙转动眼睛,不敢与他直视。
赵匡义将目光罩定在她身上,一字一言地说道:“你,马上是晋王妃,我的女人,我是皇帝,你就是皇后!”一番话说完,语气霸道之极,赵匡义在心里大呼过瘾。
“不……不可以!”张庭顿时花容失色,紧咬的牙关也不住地打颤。
“本王说可以就一定可以!!”在赵匡义眼里,她这样子就如同一个娇小软弱的绵羊,只有他才能主宰她的命运!
这个时代,王爷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意愿除了皇上还有谁敢违抗?将来他还会登上龙椅……想到如此种种,张庭已近崩溃,不知如何是好。
一着急,她魂不守舍地说道:“你若逼我,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可她还年轻,还不想死,可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来唬住他?她还想返回未来,看看早已去世的爸爸……忽然想到自己的父亲,张庭幻想着那个用心呵护她,保护她的面孔,父亲此刻在场,揪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地给他一个巴掌,他被打得哭着求饶。想到这里,她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看着她忽然发笑,赵匡义大感纳罕,这个时候她还笑得出?良久,赵匡义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我不瞒你,前两天的时候,我召来了无上道人对你施法,让你透露了所有的秘密。”他话里有话,张庭连忙追问:“什么无上道人?”
“那无上道人是个能让人出卖自己灵魂的人,他只要让你看他一眼,他就能让你在睡梦中说出自己所有的事情……虽然你在梦里说了很多话,我听不太明白,但是我知道了,只要你没有身上的那衣服和你带着的两块水晶,你就哪也去不了,只能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
这番话经他说出来,张庭大为震惊。原来都是他在搞鬼,被催眠了两天,自己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她已完全不记得,只怕自己的身体也被他给……越想,越是心惊肉跳,张庭急忙闭上了眼睛,惊怵之余又无可奈何。
此刻赵匡义已沉浸在自己的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一个人还在一边自顾自地笑着说:“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喜欢我,让你爱我,爱到发狂!”
见他一副无赖相,张庭是气得咬牙切齿,却只能忍气吞声,她本以为艾玛星人交代她的任务轻松简单,怎么也没料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变故。
本料她会哇哇大叫又或者会吓得哭泣,可她却沉默不语,赵匡义忽然觉得很没趣,悻悻然地说道:“只能怪你忽然到我身边,却又生得那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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