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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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苍穹不是我主人。
她说:“哦,是吗?”
我想:你真的喜欢上苍穹了?
她停下脚步。看着我。我预感不妙,立即起飞。结果她还是将我一把抓住,猛地朝地上一甩。然后扬长而去。
这怪物……
好痛。
几天后,苍穹赶到了白城城东南的城墙拐角处。在这里,被击毁的箭楼的碎石仍旧还七零八落散了一地。从残迹来看,整个箭楼是被人一刀给斩毁的。事情基本上可以确定是霜语干的,这很容易便可以得出她是想要向苍穹发出到这里汇合的信息,但是现在她没有来。苍穹认为应该等等。
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真的会让人很无语,让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比如现在,苍穹没有等来霜语,却等来了夕月。
当然苍穹不会是不想见夕月。而是苍穹离开白城的一个月里仔细想过,他每次见到夕月就非常地压抑,无论什么话总是如鲠在喉,无论什么事总像千斤重担。两人之间的相处,苍穹完全是麻木的。而苍穹认为,无论是什么关系,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若是进入了麻木阶段,那么接下来就一定是破裂阶段。所以苍穹很害怕和夕月的相处。不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害怕相处时的麻木还是害怕麻木之后的破裂。
夕月说:“你果然回来了。”
苍穹突然有些后悔这么突兀地跑回来。霜语这么做肯定能够引起他的注意,但同时,恐怕整个白城的人也被吸引了——这其中当然会包括红石教。苍穹现在毕竟是红石教的人了,天罚部落的人这么一叫,便立马跑回来,总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苍穹索性不说话。
夕月问:“你怎么不说话。”
苍穹说:“我无话可说。”
夕月说:“我知道,其实你一直在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句话正中红心。
苍穹却仍旧不说话。他突然预感有大事要发生。
夕月接着说道:“其实那真的是我骗你的,我不是你的妹妹。”
这句话几乎射穿红心。——苍穹一怔,一瞬间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突然之间只觉得自己心中突然多了很多奇怪的东西,想要说一大堆的话,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还是夕月在说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我很想和你做朋友,红石教也很需要你的加入,所以我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天大的谎言。我们不是什么兄妹,我也不是什么奥精灵。其实你应该知道的,奥精灵其实在我们出生的那几年灭绝了。”
苍穹的脑袋被夕月的“箭”搅得一团乱,还在自己慢慢捋思绪,这到底究竟应该可能大概是件什么样的事情。
夕月却已经转身了。还说了句,“对不起。”——她落泪了,可是她迅速擦干,还施展法术让自己红了的眼圈恢复正常,仿佛害怕被苍穹看到。
苍穹突然听见这句“对不起”,他很心痛。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心痛这件事,还是这句话。夕月没有让苍穹来得及说什么,便又说道:“也许你应该和霜语一起回到天罚部落,——我知道天罚部落的灭亡其实只是一个假相。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回去。再见了。”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去得也那么突然,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的的确确是就这么发生了。恍若一阵风,来去影无踪。此风如飞刀,刀刀深扎某人心底。
苍穹开始试着让自己的思维稍微开始正常下来,开始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个人出现在夕月面前,把夕月给吓了一大跳——芒琮。夕月惊道:“你怎么来了。”
芒琮的剑已经拔了出来,被紧紧地握在他的手中。他说:“刚才我看见你一个人,以为你是来王宫找我,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来找他,我不知道我究竟哪点比不上他!”——说着,芒琮的剑已经指着苍穹了。
显然,芒琮没有挑对时间冒出来。
夕月连忙说道:“芒琮,你误会了,我来这里找他是为了跟他说清楚一些必须说清楚的事情。”
芒琮问:“什么事情?”
夕月支支吾吾地说道:“是……是关于红石教和……和苍穹的一些事情,对,是关于红石教和苍穹的事情。苍穹现在不想继续留在红石教了,所以我来找他谈谈。”
显然,夕月慌乱的解释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芒琮却吼道:“我不信!”说完,拿着剑直冲向苍穹。
苍穹冷笑一声,觉得这自不量力的家伙来得正是时候。苍穹正愁没地方发泄,就正好将他大卸八块了。于是拔出血剑便欲出招——却见一道白光闪过,同时重重地横扫芒琮和夕月两人——芒琮反应不是很慢,举剑一挡,保住小命,但当场昏迷。
夕月只一挥手,那些攻到她面前的白光登时消失。
霜语到了。
苍穹此刻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了目前自己的处境。而此时刚赶到的霜语已经准备向夕月挥第二刀了,苍穹连忙出剑制止,并让霜语立即跟自己走。霜语倒也不假思索地照做。
两人狂奔了很远,确信夕月没有追来后才停下。接着霜语详细地告诉苍穹,那天苍穹离开山洞后,龙破和艳乌便赶到了,霜语和受伤的北护法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但还好逃脱了。两人先回到五大殿外,继而折返回山洞,龙破和艳乌没有再次下崖底搜查。接着霜语和北护法一直在那呆着,直到霜语出来找苍穹。
霜语也问了苍穹为什么加入红石教,但苍穹却不想解释,只说了现在他已经又脱离了红石教。霜语也就不再问了。
苍穹来不及细想也不再想要去细想一个月来已经想了无数次的与夕月之间的事情,决定先去找北护法。

两人很快赶回了崖底的山洞里。北护法在洞里盘腿而坐,脸色发白,嘴唇乌黑。很明显是中毒了。在来的路上霜语便已经告诉苍穹,上次龙破和艳乌灭天罚部落之战中,北护法实际上也中了毒,只是实在太轻了,根本灭有影响到他。而此毒非常之诡异,北护法一用武功便加重,以至于到现在已经严重到让北护法浑身动弹不得,甚至连话也不能说了。
苍穹问:“是艳乌的毒,那你去朱雀殿找过解药吗?”
霜语说:“去了,但是连半个药瓶子也没有找到,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来找你的,现在看来你也没有办法。”
苍穹摇了摇头。
霜语叹了口气,望着洞外即将破晓的天空。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苍穹走了出去。看着霜语,忽然想到,他们两人现在算是统一战线吗?——应该算是。但是苍穹却已经不再是忠心效力于领主了。而霜语,看她担心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么她就是真心效命了。如此一来,苍穹和她却又不是同一战线的了。
但是至少现在两人都要想办法解北护法的毒,苍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问他,即使苍穹实际上根本没把握他会告诉苍穹多少。
苍穹问:“霜语,你还记得那个黑色的果子吗?”
苍穹说的是鲜血结界里的东西。
霜语摇了摇头,说:“当然记得,我之所以带北护法回到这里,就是想去找那果子来解毒。但是很奇怪,我穿过那条狭小的路后,发现里面的植物和岩石都已经不是黑色了。就和普通的没什么两样。”
她认真严肃地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但这个事情未免太离谱了。而且苍穹也不甘心现在唯一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于是决定和霜语一起再去看看。
等到苍穹和霜语走过那条狭窄的小路后,才发现一切就如同霜语所说的,那个黑色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存在了。放眼一看,这里的岩石都是红褐色的,植物也都是绿色的,一切都很正常。苍穹非常疑惑,叹道:“怎么会这样?”
而事实是鲜血结界除非苍穹自己收回,否则不可能会消失。这种奥精灵的结界存在的时间越长,法力便越强,到一定时间便会产生质变。估计这个鲜血结界已经拥有“隐遁”能力了——在奥精灵法术体系中的隐形都是同一个原理,他们并不是将自己变成透明的,而是利用光系法术操纵自己周围的光线产生折射,使自己身体四周的的光线不被自己的身体,绕过自己并以自己的身体为中心进行对点交换,从而将自己隐藏起来,像变成透明的人一样。
苍穹再往前走了一步——他便再次踏入了那个苍穹和霜语都以为已经消失了的鲜血世界。四周的一切又都变成黑色的了。
霜语喊道:“苍穹!你到哪去了?”
于是苍穹又回到那条狭窄的小路去,霜语看着苍穹,问道:“你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消失了。”
进入这种隐遁后的结界,就如同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所以霜语刚才看不见苍穹。
苍穹说:“霜语,你到那里去看看。”
霜语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和苍穹在这狭窄的小路上交换了位置,然后往前走。
可是她走了十来步,却仍旧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苍穹问:“你周围的东西没有什么改变吗?”
她很干脆地回答:“没有什么变化啊。”
这个结界现在只有苍穹自己进得去了。其他人要想进去,除非苍穹学会操控自己的法力,然后操纵结界向其他人打开。现在,苍穹还只能望界兴叹。
苍穹想追过去看看情况如何,可是他往前一走,便又进入了那个黑色结界,前方的霜语也消失了。苍穹只听见霜语在叫他,问他哪去了。于是苍穹又退了两步——苍穹便出了这个结界。这时霜语重重地撞在了苍穹的身上。她惊恐地看着苍穹,说:“苍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苍穹回望空空如也的山谷,疑惑地说:“我也不太明白。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黑色的世界是一个奇怪的结界,上次我和你可以一起进去,但是现在只能我一个人进去了。”
霜语也是一脸疑惑,问:“结界?是什么东西啊?”
苍穹说:“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大概可以理解成另外一个世界。你现在在这等我,我进去找黑果子。”
在黑色结界里面,苍穹很快便找到了果子,然后走了出来。霜语问苍穹找到了没有。苍穹很高兴地回答说找到了,还拿出来给她看。
但是苍穹和霜语看到的却是,那颗果子是红色的,并且已经开始萎缩。
看样子,现在结界里面的东西也出不来了。
霜语一愣,问:“怎么会这样?”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这些果子不能离开结界?可是血鹰上次带给苍穹的时候不也在结界以外吗?
于是他们决定试一试能否将北护法带进结界去。
北护法现在不能说话,但是听别人说话还是可以做到的。苍穹告诉他这里有一个奇怪的结界,里面有可能可以解他毒的果子,但是无法**来,因此要试试能否将他带进去。说完后,正在闭目养神的北护法的眼睛突然张开了。然后他点了点头,示意苍穹可以试一试。
苍穹背着北护法到了那条小路,到了结界口,往前一走,苍穹便感觉身上轻了。转身一看,北护法已经不在他背上了。
这是必然的结果。
可是,我分明看见,北护法看着鲜血结界的位置,嘴角在诡异地上扬。
他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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