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捐机义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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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在校方的支持下,一干演职员干脆在杭州大剧院的附近租了房子,把道具服装一应地搬了来。负责的学员整日介地泡在礼堂内布置,大家都忙忙碌碌,这是显示他们能力和成绩的时候,当然谁都不敢懈怠。因为这一次募捐义演,除了演出所得到的门票收入外,还需要有人作为志愿者,捧着募捐箱在观众席中募捐,为了长英的缘故,程士杰、小余、大李、邵文海几个自告奋勇当起了募捐志愿者。除了募捐志愿者外,书记李涌泉还安排了专门的人员作募捐款的统计,包括门票收入统计和场上募捐款统计。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众演员对自己的角色把握也非常纯熟了,甚至已经把自己与角色融为一体,有时,有人问一个问题,回答的人居然会用角色中的某一句台词来回答,逗得大家直喊走火入魔。
经过近两个月紧张而又认真的排练,他们终于迎来了正式的演出。
这天晚上,天空一片晴好,天上看不到一点云彩,只有月亮和星星毫不羞涩地展露出它们美丽的脸庞聚精会神地向下凝望着这热闹场面。杭州大剧院的礼堂灯光辉煌,观众席上除了邀请来的一应要人,还有衣着华贵的绅士太太,也有衣着朴素的工人、普通市民,还有满身戎装的军人和身着制服的学生。由于演出的宣传做得十分到位,大家都满怀希望地期待地等待演出的开始。
在主持人简短的致词后,全场灯光暗了下来,随着一阵轻柔舒缓的音乐声响起,舞台上的幕布徐徐拉开,这场名为《送行》的话剧演出正式开始了。
剧中讲的是一对深深相爱的男女主人公快乐而平静地生活着,然而,战争开始了,打破了他们宁静的生活。在看到人民遭受侵略者强盗般的烧杀掳略后,男主人公毅然弃笔从军,临行前女主人公在月下为他送行。数月之后,男主人公跟着部队到了前线投入了残酷的战斗,女主人公在家乡终日里思念他,终于有一天,她熬不过这份思念,毅然离家前去寻找他。一路上,她餐风宿露,吃了许多苦,最后她参加了部队的医疗队,跟着野战医院到了前线。可是,在这里,她接到的第一个病人,就是她的爱人。她的爱人负了重伤,奄奄一息,却努力地笑着对她说谢谢她再次来为他送行,要她在他死后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然后在她的怀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在演出中,饰演女主人公的韩亭,表演生动而投入,她似乎已化身成为了剧中之人,她因为剧中人的笑而笑,因为剧中人的哭而哭,因为剧中人的爱而爱,因为剧中人的悲而悲;她的眼神时而庄严而神圣,时而饱含深情,时而悲伤凄苦,时而坚强勇敢。让作为男主人公长英感到这时的韩亭已经不是她自己而是另外的一个人,让他不由自主地被韩亭这种强烈的情感所带动,也化为剧中的人,动情而投入地和她一起笑,一起哭,一起爱,一起悲。
当演到最后一幕,男主人公死在了女主人公的怀里,女主人公俯在男主人公逐渐泠却的身体上长久的悲泣,被韩亭俯抱着躺在地上的长英感到,她的悲痛是那么的真挚,她的伤心欲绝是如此的真切,她是真的为剧中的男女主人公而哭,以至于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

在女主人公的悲泣中,场上响起了忧伤的乐曲,幕布缓缓地拉上。
一时间,场下的观众鸦雀无声,似乎都还沉浸在这悲伤的故事中,片刻之后,人们才反映过来,顿时场下掌声雷动,久久不能平息。人们已经为韩亭所饰演的女主人公入了迷,她的柔弱,她的美丽,她的悲伤,她的坚强无一不牵动着每一名观众的心。她的悲伤的故事打动了每一个人的心,引起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共鸣。在掌声逐渐平息下去的时候,忽然有人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把日本侵略者赶出华北!赶出东三省!赶出我们的国土!”接着,在场的观众都紧跟着高声呐喊,场内气氛达到了**。
这时候,台上的幕布又徐徐拉开,所有的演员都站到台上谢场,又是一阵掌声雷动。演员们只能一次次地向台下鞠躬,一次次地谢场。主持人适时地站在台前,向场下的观众发出了“捐机活动”的号召,顿时,台下响起了一声声叫喊:“我出一百。”“我出五十。”“我出三百。”“我出二十。”叫喊声此起彼伏,这可忙坏了场下的募捐志愿者们。程士杰、余孝贤他们抱着募捐箱穿梭在观众席中,乐此不疲地跑来跑去,收纳着一份份捐款,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演出相当成功,募到的捐款额也比预期的要多得多。
演员们在后台互相祝贺,互相赞美,互相庆祝。作为男主人公的长英,被许多人围在中间,大家兴致勃勃地夸奖他,向他祝贺,他也由衷地高兴着,与周围的人一起谈笑着。这时候的他,依然是大家的主角,依然受到大家的围捧。在谈笑之余,他的目光穿过人缝,投到了另一个人群,那儿,人们把韩亭围在中间,向她祝贺,向她致意。她手捧着一束鲜花,带着机械的微笑向周围的人频频点头致意,然而人却显得有些晃忽,长英发现,她的眼中隐隐还含着泪光。
长英正待细看,却被风风火火跑来的邵文海一把拖了走,“长英,今天募捐的人太多了,我们都来不及清点了,你快来帮我们。”
长英不无担心地回头朝韩亭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被邵文海拖了出去:“知道了知道了,你慢点儿。”
这边,韩太太也到了后台,她激动地一把把女儿搂在怀里,眼里闪动着泪花,“小亭,你演得真好,真好。”她仿佛从女儿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韩亭伏在母亲的肩上,虽然是满脸的笑意,眼泪却如小溪般止不住地往下流。周围的人看到这对母女的样子,既羡慕她们的母慈女爱,又笑言韩亭还没有出戏,故而会泪流不止。做母亲的也当是女儿还沉浸于戏中,便一边笑她一边轻声地哄她,却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女儿笑中的异样。这时忽听有人大喊:“大家快来帮忙,一起整理道具。”韩亭骤地从母亲怀里抬里头来,轻轻地推开母亲道:“妈,那你先回去吧,我要去帮忙了。今晚我和大家一起住宿舍。”说完便跑了,韩太太拿她没办法,只得不无担心地冲着她的背后喊:“那你自己小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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