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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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恰行到一处荒效野外,日头归落西山,凌峰四处寻望了一番,向我禀道:“师父,我见前边有一家客栈,我们去那里投宿吧。
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但我心中却想:这荒山野岭之间,人烟罕迹之处,突然有这么一个客栈,恐怕是什么草贼的哨点,还需多加防范才是。
果然不假,走近了那家客栈,隐隐约约地有一股狰狞的鬼气,在夕阳余辉之下愈显浓重,大有渐盛之意。往日不知有多少行客命丧于此,冤魂不散,每日聚集于此。
凌峰在我身边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抓住我的胳膊道:“师父,这里怎么显得这么阴森恐怖,好吓人啊。”
我笑道:“没事的,一家客栈,有什么可怕的,今天晚上我们还真得在此过夜了。”说完,我逐一向客栈周围望去。目光所到之处,那此若隐若现的鬼影,立刻藏匿退去了。
一进客栈的门里,我立刻嗅到了一股血腥之气,这股气息藏在空气中,隐在店内供神所燃的燃香的香气之内。我看见神橱内供着的是财神赵公明,我心暗道:赵财神若是保偌这伙人发财,真是头上没有什么灵光,瞎了一双眼睛了。我转眼之间,看见那三棵供香所燃起的炭焰,却是绿色。我心中暗道:“果然是家黑店,燃着的香气都是有毒的。”
店里的伙计见我二人进得店来,急忙道:“二们客官,是住店的吧,我们这里有上好的客房。”这个店小二模样,虽然笑得可鞠,却长得一脸的横肉。但见他脸有晦气,走起路来肉不附骨,一幅行尸走肉之像,合该他的死期到了。
我点了点头,心想若是让凌峰自己单独住一个房间,肯定危险,便道:“可有一间房设有两张床铺的?”
店小二急忙道:“有,有,有啊。”急忙领我们到了一间客房,屋内布置虽然不是很华丽,但还算干净。
店小二又向我们问道:“二位客官一路之上可还没有吃饭吧。我们这里虽然是个小店,但肉包子,炒肉菜还算拿手,保证经济实惠,不知二们需要点什么?”
凌峰眼看着我,因为一路之上都是我掏钱照顾他,更何况我作师父的在场,他当徒弟的怎好开口点要。我修真炼气,即使不吃不喝,也不会觉得饥渴,可凌峰却不同了,他一个凡体肉胎,奔波已久,若不吃饭,岂不饿坏?不过这家黑店的包子,恐怕也是人肉作馅。想到此,我便道:“我只要两个白面馒头,四个清水煮鸡蛋就可以了。另外再上一壶茶来。”
店小二微怔了一下,随即又问道:“客官就不来点别的吗?”
“不来别的了,照我吩咐的去做吧。”
店小二似乎有点失望地去了,凌峰自然不敢对我的安排有任何的意见。
过了一会,茶水、馒头、鸡蛋全都端上来了,店小二自去忙了,我对凌峰道:“峰儿,为师不食人间烟火,你自食用吧。”其实我一个玩家,吃不吃这系统里的东西只不过是图嘴上过隐罢了。
凌峰因这一路之上,每日见我只是在夜晚炼气运神,从来都是不吃不喝,便也不谦让,独自食用起来。
待他用过之后,店伙计撤去碗筷,凌峰为我打来了洗脚水,服侍我洗脚。
凌峰在端洗脚水出去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等到回来的时候,一头扎在了床上,睡死过去。这一定是店家在食物里做了手脚,但在凌峰食用之前,我曾在别人不知的情况下验过食物,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看来这是一种不易被察觉的**药,而且只能与神橱所配的毒烟合用才能起到功效。我只闻到了烟,没有吃食物,自然是迷不倒。而凌峰又闻到了烟,又吃了食物,这才被熏倒了。
我不想与这几个山野茅贼纠缠,在这间客房上下左右前后各虚空画了许多禁制,量他们是进不来了。就算有人懂得我在这墙壁之上布的禁制,他也会适可而止,不会再轻易的招惹我们。不过我观察到在我们对面左数第二间的客房之内,有一股重重的煞气,从气息上识别,应该与这家黑店没有任何的关系,肯定是有什么高人在里面居住,他也肯定发觉这店里的确良一般。但此时我与他却不能相见。我此时将气息内敛,未泄一缕,否则他一定会寻我而来的。这家黑店若是要打那个客人的主意,恐怕是要活不过今夜了。
果然在这一夜之间,房外乒乓乱响,刀剑斧剁之声不绝,时有几道异彩之光透窗纸映射了进来。我懒得出去看热闹,因为我相信凭他的能力是绝对能打发掉这些茅贼的。而凌峰因为迷糊药的作用,睡得死死的,对外面的动静没有一顶点的察觉。
一夜醒来,凌峰因药力未退,仍在昏睡,我取了半杯茶水喷醒了他。他迷迷糊糊的,见到天光大亮,羞愧地向我见了礼。

我道:“我们速速离开这里。”
凌峰答应了一声,收拾好行李,刚出客房,吓得“啊”的一声退了回来。
一大滩血,顺着楼板淌了过来,我到走廊里一看,横七竖八的,尽是死尸。我平静地对凌峰道:“不过是死人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凌峰慌张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一切一切的痕迹,更加证实了,昨天晚上,住在对面左侧第二个房间内的一定是高手,我想他也看出我在客店内了,否则以他的个性,杀完人一定是会将这里烧得干干净净的,不会留下一顶点的痕迹的。
即然他没有把工作做完,就由我代劳吧,所以在临走之前,我将一道火符贴在了客栈内。
我与凌峰转过山头,已经看不见那家黑店了,突然听到一声暴响,紧接着一股烟气,翻卷成蘑菇的形状从山头上升起。
“师父,那家客栈着火了吧。”
“啊,不要去管他,我们走我们自己的路吧。”
走了一段路程,凌峰突然道:“师父,是谁这么心狠手辣,把他们全都给杀死了?”
我平静地说:“这是一家专卖人肉的黑店,他们之死,不过是因果循环的报应而已。”
凌峰吃惊道:“那昨天我吃的……”
“放心好啦,馒头是用白面做的。清水煮鸡蛋也不可能有荤腥在里面,没问题的。
这日到了蓟城。蓟城里自然是热闹非凡,绝非那四方城似的边陲小城可比。打耍卖艺,卖糕点小吃的,到处都是。
说来恰巧,正当我与凌峰路过一间郎中药铺的时候,从里面抬出一个人来,下肢用夹板固定着,显然是被人击断了小腿骨,已是无药可医。
我指着那伤者道:“可笑,真是可笑啊。”
陪同那个瘫子的有他的家人,听我的言语自然不肯善罢干休了。“你这牛鼻子老道怎么着,我们家出了这横祸你还乐呵呗?”
凌峰忙在一旁解围道:“诸位,诸位,不要误会,我师父他老人家绝不是说你们呢。”
“峰儿,我就是在说他们呢。”
凌峰一愣,脸现苦色,肯定是在想我何必招惹他们呢?
“你这臭道士是找打啊,还是怎么着,赶快给我滚一边去。”
以我个人的性格,我是绝对不愿意招惹是非的。可是只有我一人心里明白,那只是我将真气打入病人体内,使他们精气得以提升,暂时压制住病情所呈现出来的假像,所以当我寻到凌峰的时候,我必需要离开那里。我笑道:“我笑你这瘫子,遇良医却不求,却来这蒙骗人钱财的医馆。”
伤者与家属面面相窥,不知我是何意。
恰巧这时医馆里的郎中正好出来,听见我的话冷笑一声道:“老道长,我是没有多大能耐,不能医得他这腿伤,可我也没有蒙骗钱财啊。”
我驳道:“你即然学艺不精,医不得伤,瞧不得病,还开什么医馆啊,这不是蒙人钱财是什么?”
围观的众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目光却是齐刷刷地朝那个郎中望去。郎中被众人盯得头皮发紧,欲要反驳于我,问道:“你说我不行,那你能给他治好腿伤吗?”
我笑了一下,走到伤者面前,他的家人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我的手掌在病人的腿上方一寸处空悬着探测了一下,心中一喜,笑问那个郎中道:“你说我若治好了他的腿你当怎么办?”
那个郎中见我一脸的正色,当下犹豫了起来,但在众人面前又不好丢了份,而且以自己所学及经验来看,这人的腿再也没有了能治好了的道理,因此毅然道:“我关铺子,再也不开医馆,从此蓟城内没有我这回春堂。但我要问问老道长,你若是医不好这病人该怎么办啊?”
“我自断双腿。”我冷冷地说道。
人群中响过一片沉沉的“嘘”声,就像扫过了一阵寒冷的秋风。
我知道,只要我将一时的假象能要众人面前呈现出来,这场决斗我就算胜了。因此我微微笑道:“贫道我略懂接骨之术,请几位帮个忙,按住病人。”
伤者的家人按住了病人。我解下夹板,抓住伤者的双腿,微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微响,与此同时,一股真气被我击入了他的双腿之内。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那个伤者,从担架了爬了起来,竟然能独自下地走路了。
我笑着对笑逐颜开的英华道:“我们该走了。”
剩下的,只有看傻了的那个郎中,他关不关铺子,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但我心里明白,三天之后,这个瘫子,又会重新变成瘫子,而且再也没有能够治疗的机会了。
“峰儿,我们应先找一家客栈休息,你也好抓紧时间读书用功,以不耽误了你的考试。”
凌峰答应了一声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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