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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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晨我走出房间,发现在客栈的大堂之内,来了许多陌生的客人。他们有的眼神凶恶,有的躲躲闪闪,看来是怀着某种企图而来的。
我顺着客栈的楼梯沿阶而下,让凌峰走在我的后面,内心当中已对他们作了防备。
当我来到楼下,到了众人中间的时候,一个人突然跑上前来,跪在我的面前哭道:“老神仙,救救我吧。”
他在我面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一只干枯了的手,就像竹枝似的干瘪难看。
若有若无的,我闻到了一股苦味,我立时猜出了来的都是什么人,他们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左手抓住了他的那只干枯手,右手击向他右臂的几处**位,打通了他的几处血管经络,他的右手眼看着鼓了起来,与正常人的手没有什么两样了。
“疼,啊疼啊……”他突然失声叫了起来,抓住自己的右手,上摆下晃,好像真的很痛苦似的。
我知道,我的这种手法,是将他的血液强行打进灌入他干枯的右手之内的,正常的情况下自然是疼痛难耐,但在刚才我给他治手之时,我在打开他胳膊上通往手的经络的同时,也封住了他的几处**位,因此他根本不会感到疼,顶多是会有些麻罢了,他这么大呼小叫的,分明是故意虚张生势,好从中生事。
果然如此,听他这么一叫唤,周围坐着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凌峰在我的背后紧张地问道。
“在下陈贸然,想请教道长,你治残人的手臂,应当作何道理?”
凌峰辩道:“我师父给他治手,你们也都看到了,那手已经好了,只不过有些疼而已,那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贸然显然不屑与凌峰争嘴,冷笑一声道:“这位小兄弟,我在与你的师父说话,你若是不懂,可以到一边休息去吧。”
凌峰脸一红,退到了一边。刚才的确是他先失礼了,只怪我没能及时的制止住。
我笑了一下道:“那么先生以为如何?”
陈贸然将脸一绷道:“治残人手者,自断其手。”
我冷冷地看着这个系统人,心想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
客栈老板这时急忙跑出来劝道:“诸位诸位,请听小老儿一言,切莫要动手,消消火气,若真是有什么讲不通道理的,可以去官府衙门评说,千万不要在我这儿动手啊,拜托了各位,拜托了。”客栈老板这么说,自然是怕砸坏他这里的摆设桌椅板橙什么的,可是如果真的要去官府评理,这个陈贸然的如意算盘可就要落空了,因为律法上从来没有什么治残人手便要断自己手的道理。
陈贸然狠狠地瞪了一眼客栈的老板,没有说话。
我笑着问陈贸然:“陈施主以为,‘治残人手者,自断其手’是哪门子道理呢?”
陈贸然脸色略微一怔,迅而恢复正常道:“乃是我行医药馆的行规。”
我仍笑道:“贫道乃是出家之人。出家人讲究的是‘扫地不伤蝼一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以慈悲为怀。陈施主以你们郎中的行规来约束贫道,真是可笑啊,可笑。”
“即是如此,可是前几日,你治人断腿,你可是怎么说的?”
我向陈贸然身后一瞧,原来是张于贵,于是笑道:“张大夫在关了医馆之后,不知在何处发财啊?”
张于贵气得脸色煞白,道:“那日你治的断腿之人根本未愈,三日之后,他的腿又断。依照赌约,你应当自断双腿!”
我故装诧异道:“那日我将他的断腿治愈,众目暌睽之下,他下地走路,众人皆可作证。你说我未将他腿伤治好,你可有何证据?你倒不妨把伤者请来,我们当堂对质!”这句话我说到最后,已是怒气十足。
这帮郎中们面面相窥,立时变得哑口无言了。
陈贸然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好好好,我与你去官府评说。”
我心中暗自冷笑,这个陈贸然是要死了,因为在他接触我的手的时候,我已将九幽冥符种入了他的体内。
在与我这帮郎中出了客栈的时候,我看见一道光影从客栈的楼顶闪过,我想英华已经是去打点安排了。
我挣开陈贸然抓住我的手臂说:“你不用抓我,难道你以为贫道会惧怕去见官不成?”

凌峰这时从后边跑来说:“师父,师父您……”已是泪在眼中打转了。
我笑道:“峰儿不必担忧,为师一会儿就会回来。”
到了官府衙内,陈贸然等众人跪在大堂之上,蓟城的断事官老爷,却命人搬了把椅子,让我坐在了堂上。
陈贸然跪在地上,用眼角偷偷地看了我一眼,他已经感觉到不妙了。
官老爷依照惯例地向陈贸然询问了姓名、身份、住址、所告何状,然后逐一审讯过去。从头到尾,也没有问我一句话,而我也正懒得搭理,反正这场戏至始至终都是由城官与陈贸然他们来演,我就不用去废口舌了,落得清闲看戏就成了。
到了最后,官老爷命传上我给治手的那个枯手病人,询问一番过后,命仵作进行检验。
这当中,这个人仍是呼天叫地的,好像真的巨痛一般。
仵作检察完毕之后道:“回禀老爷,这个人的手是好的,小人看不出有任何毛病。”
官老爷一拍惊堂木,道:“大胆刁民,你怎么敢没事装病,诬赖好人。来呀,给我重重责罚五十大板,然后押入大牢。”
“大人容禀,这全都是陈贸然指使我干的。”
陈贸然一下子吓得趴在了地子,脸贴在地上,如同一条待宰的赖皮狗。
官老爷道:“你揭发同谋,将功补过,五十大板可免。来呀,给他签字画押。”
旁边记录的师爷忙离开了坐位,将一张定满字的纸放在他的面前。那个枯手者将手沾满印泥,五指印下。然后被衙役押入了牢房。
官老爷一拍惊堂木,吓是陈贸然全身一哆嗦。官老爷指着他道:“陈贸然,你营私结党,指使他人,诬陷好人,你可知罪?”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陈贸然磕头如同鸡啄米一般。
“既然知罪,那就赶快画押吧。”官老爷命道。
陈贸然画了押之后,官老爷宣判道:“陈贸然主谋,结党营私,图谋设计,陷害好人。责陈贸然受杖二十大板,押入天牢。其作各犯,虽属从犯,但其心甚恶,亦每人责罚二十大板,以为警戒。”
阵阵哀嚎的声音从衙门里传了出来,我的心里顿时顺多了。
我向官老爷告辞先退了,只是衙门里的哀嚎声仍然没有停止,此起彼伏。
当我回到客栈里时,我对凌峰交待道:“峰儿,为师要先离开京城一段日子,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殿试将近,你每日要用功读书,切不可怠慢了。”
凌峰问道:“师父,你要哪里去呢?”
我回答道:“世间多有疾苦之人,为师我属于天下,应当去广种善果,普渡众生。你放心在这里住下好了,我已付给客栈掌柜足够的银两,你一直可以住到考试结束。另外为师留给你一百两的银票,相信也足够这段时间的花销了。”
我将银票付与凌峰,凌峰感激涕零,我亦佯哭道:“你虽为我徒,我却视你为亲生儿子一般。我深知你本性善良,胸无城俯,恐你一路上受歹人谋害,所以陪同你一路来到天都,现在你已身在天都,我心甚安了。”
凌峰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道:“孩儿自小无父,母亲又早亡苦,孤身一人,甚是凄苦。师父若不嫌弃,我愿拜为父亲。父亲大人在上,受孩儿一拜。”说完,连磕了三个响头。
我将凌峰搀起道:“我儿快快起来。”握住他的手又道:“为父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为父也许会回来看你的,你切莫到处乱走,更不可结交不三不四的朋友,以免上当受害。”
凌峰道:“爹爹在外亦要注意冷暖,孩儿不能在您身边侍候,你更要保重身体要紧。”
我亦点了点头,与凌峰挥泪而别,踏着一朵风云去了。
我差一点都被刚才的自己所感动了,我居然掉了眼泪,虽然那是假的,但却时是流了出来。当一离开了凌峰的视线,我的心情立刻变得静如止水,不会有一点的水花或是泡沫。
我当然是不会离开蓟城的,我对凌峰所说的当然是假话。但我会藏起来,不让知道雪竹道长的人认出我来。这对我来说很简单,因为雪竹道长就是一个假的身份,我只需要卸掉雪竹道长的伪装,就不会有人认出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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