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凤舞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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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男子披一件雪白长袍,衣带松松挽起,衣裳半倘开露出胸部几个唇印。他懒洋洋地颔首道:“本仙还以为是佛门高僧,原来是朱雀家的假冒货色!”
君若云虽在寒山寺修行十年,日日诵经,却没有修炼过释义大师的佛门法决,一来无心修行,二来本身的黑炎魔火与佛门法决不合。他现时无论诵经击鱼还是争斗,用的还是朱雀家族的独门秘术。
君若云收拢大袖,苍白脸色勾起清淡笑意,说:“皇太极堂堂正正的生死幻灭决,竟给人炼得像不人不鬼的摄魂吸血功,你确定自己不是南荒老怪血蝙蝠的徒子徒孙!”
阴阳宗始于狼人巫师的招魂驱鬼之术,狼人好斗,追求强大力量而不论正邪,他们通过祭祀邪神屠杀生灵等等手段发展出阴阳术,行走阴阳两界,炼制阴魂阳尸,供其差遣,都是凶狠恶毒的法门。
天下两大宗师之一的皇太极年轻时曾得到神秘传承,并融合阴阳术,创出不炼尸不驱鬼且正气凛然的生死幻灭决,一举将阴阳宗凶邪的声名扭转,让世间各门各家不得不承认其光明正大。
朱雀家族隔河与狼人对峙,与阴阳宗的门人不是一两次打交道。君若云当年声名大振,被列为朱雀三杰,就是起始于他跟皇太极三弟子任镇波的一场对决,两人于天一大江之上,对抗千招才以平手收场,之后不打不相识,两人相交甚笃,屡有切磋。
君若云一与鬼面男子气劲接触,立时认得对方功法来历,又知皇太极好名声,最不喜门下邪里怪气,于是出声相激。
鬼面男子想不到给人认出底细,脸色顿时冰冷如霜冻,两眼精光直欲电射而出,强大的杀气有若实质,凝滞风声虫鸣。
四野死寂。
鬼面男子想起当初对两位师父的誓言:神功未成之时,若泄漏风声,当剖腹自尽以还师恩。他二十多年来在东狼国小心翼翼从没出错,自来到江南未遇一合之将,便开始高傲自大,天真的以为南人不懂阴阳术,只收服了几个娼门女子打掩护就可万无一失,那知走得山路多终遇到虎。
他带着面具,对方认不出他是谁,但此事一旦传开,皇太极智深如海,焉能想不到谁在作怪?两位师父危矣!
鬼面男子心如冰封,杀意更浓。
篝火没得添加柴火,渐暗渐灭。
火光熄灭一霎,鬼面男子终于出手了。
他高高跃起,凌空而下,黑手牵白手引,庞大的气旋笼罩在若云四周。
此人非死不可!
若云四周空气被抽得一空,晃若整个人掉进黑洞,茫然无依,找不到一个着力点。同时四面八方无穷风刃齐齐袭来。
南枫是现场唯一一个能在凄厉的狂风中观战的人,他将四位晕死的同门抛向后面,自己连连后退,临风脸面仍觉痛如刀割,月光下君若云的身形早被数丈浑圆的气旋卷入其中。他想到自己先前只一接触就是血气**,不由失声惊呼。
鬼脸男子见若云仿佛毫无还手之力,眼露兴奋之色,心道:成了!
风刃即将临身,若云高昂身形抖地缩成一团,形似蹲在母体之中,只是一瞬,身形迅速张开,晃若破壳而出的大鸟。
只见一个巨大的黑色凤鸟直冲九天,撕空长啸,磅礴气势,威震天下。

君若云的家传绝技“凤舞九天”。
原本惊人的气旋仿佛水中的泡泡,一触即破,原本凌空在若云头上的鬼脸男子但见得一物瞬间从面前直冲上天。他骇然抬头,巨大黑影已以无边威势压下,晃若整个天空片刻坍塌,无可抵挡。
鬼脸男子双手急急挥舞,一道道气旋卷出,身形鬼魅般倒退。
黑色神鸟于空扑击,爪抓翅扇,急速如幻影。
南枫觉得眼力实在不足,根本无法看出是爪是翅,只见道道黑气如狂波怒浪直泻而下,鬼脸男子却似一团滚动的黑白气球,在黑气中如鬼魅般或隐或现,总能闪躲开神鸟滔天巨浪式的进攻。
终有胜负之时。
黑白气球轰然散开。
鬼脸男子从球体中飙出,怒嘶出声,带着一蓬血光暴退。
神鸟如影随形,如附骨之俎蹑上,凌空飞击。
南枫这一刻将心脏提到嗓子上,他虽然刚从鬼脸男子手中捡得性命,但观看这场绝世高手的激烈战斗,不禁为争斗的两人心折,于此千钧一发之刻,竟不禁希望鬼脸男子能觅得一丝空隙逃遁而去。
却见鬼脸男子电闪退到数百米开外,正落于缩在一起的十一个白衣女子后面,他双手奋力拍出,十一个女子如白色的箭,一同袭向凌空而来的黑色神鸟。
巨翅回旋,将群女射来之势轻柔泄开,并将这十一个女子往南枫站立的方向轻引过去。
南枫见群女在面前落地,个个呆傻,连忙上去检查,竟无一受伤。
神鸟不再攻击,缓缓落到地上,外形急变,现出一个人形。
君若云将身外拟形的黑炎魔火收回丹田漩涡中,洒脱站立。
明月当空,黑袍飘飞,君若云静立,眸内死水静寂,不见丝毫波光。
方才一场争斗,牵不起他一丝情绪。
鬼脸男子并无逃开,只远远立定,他觉得若云实力未必在自己之上,只是他未曾想过吸血摄魂无往不利的气旋对若云根本没有影响,一时不察才被若云占了先机,以致步步挨打。
“你用的不是南明离火!”鬼脸男子被黑火从侧面撩了几下,痛入骨髓灵魂,其阴邪之处还在自己功法之上,不由恨恨的道,“朱雀家族何时出了个邪魔?”
“我并未说过自己是朱雀家族的人!”若云脸露一丝笑容。他并非没有实力击毙鬼脸男子,只是一来曾向释义大师保证不轻易开杀戒,二来是怕全力以赴之下,无法控制魔气上脑,丧失理智。
鬼脸男子打量君若云,突然笑说:“你我素昧平生,今日交战实属误会,不如双方罢手言和吧!”他跟君若云拼生拼死无非是怕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但观若云的功法诡异,绝非正派中人,说出的话哪有人信,根本无需过于紧张。
这男子识形势,进退自如,绝非一般人。
君若云暗叹一声,开口道:“阁下先前所用的摄魂铃有伤天和,如果能交上来,并立誓永不再炼制,我便保证今日之事绝不泄漏半点出去,否则你我难以罢休!”
鬼脸男子道:“些个小玩意,不炼也罢。我便依你而言!”他立下誓言,将一拳头大的铃钟扔给君若云,也没理睬带来的十二个娼门女子,自个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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