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漠沙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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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龙脉在身后渐渐远去,赵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突然开始留恋这个地方,不知道是因为这里是美幽的故乡,还是对未来的一种恐惧。箭鱼二号正飞快地奔驰,木鱼制作的第二辆战车果然性能优越,在到奇肱国的途中,他一路颠簸穿过沙漠,甚是辛苦,此时虽然离龙脉而走,一路向东北而去,但沿途风景甚是优雅,水草丰茂,他才感觉到这辆战车是多么优秀。
一片平原,远处山峦起伏,地上只长着矮矮的小草,赵云往车内望了一眼,大清早就起来赶路,鹿厌还靠着车厢睡着,桑哈则呈“大”字型躺在车板上。
他心里又浮现出昨天晚上的情景。美幽姐姐,你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宿了!
昨晚。
“什么,赵云兄弟,你明天就要走?你,你,你是不是发烧了?”桑哈跳起身子,坐在桌上,手舞足蹈,唾沫横飞,“美幽当上了国王,我们又帮他们逮住了尸神,他们好歹也要好好感谢我们,款待我们一番,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走?”
赵云刚要发话,桑哈跳下桌来,叫道:“再说,这里不是挺好的,何必急着赶路呢?在这里住个一年半载的,美幽住腻了自然会跟我们一起走了,你急什么?再说,你要到哪里去?啊?”
鹿厌叉着手一声不吭。桑哈大叫道:“姓鹿的,大爷我劝了他这么久,你好歹也要说句话啊,你到底是不是我们一路的?……啊——!竟然睡着了!”
赵云站起身来,道:“美幽姐姐不会跟我们走的,晚走不如早走,反正迟早要走的,我们还有去找甘露火王呢,再说,我也想去乌丸看看,嘿嘿,去看看美幽姐姐的老爸!”
鹿厌突然坐起身来,道:“你要去乌丸?”
赵云点点头,道:“你敢不敢去?”
鹿厌沉思了片刻,道:“乌丸人要将鬼方族灭绝,却没想到还有一个我活下来,嘿嘿,他们也万万想不到,我敢到他们的腹地去!哈哈哈,好,就走一遭!我鹿厌一定要找到刺客套装其他的部件!”
桑哈道:“我看你还是不要单独行动为好,省得转到老都到不了乌丸!”
鹿厌勃然大怒道:“你再说一句试试!”桑哈躲到赵云背后,朝他做鬼脸,赵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我们一起去找刺客套装吧,既然是你们族人的尊严!你人也不坏,就是容易迷路,说不定我们真能帮助你呢!”
鹿厌疑道:“难道你不是也为了刺客套装?”
赵云道:“我帮助你只是把你当作了我的朋友,对什么刺客套装我可没什么兴趣,因为你才是最好的刺客,这套装又是你们鬼方族的,我又怎么能觊觎呢?只不过等你找全了套装,我还要向你讨还黑白二龙的债!”
鹿厌道:“想不到你年纪虽小,是非倒挺分明。好!只要找到套装,我愿意听凭处置!”
“什么,你真要去乌丸?好好呆在这里岂不是好?何必去那——么恐怖的地方?我桑哈可只有一条命啊!”
鹿厌鄙夷道:“你废话什么?是不是男人!我恨不得扁你一顿,你再叽叽歪歪小心脱下你的裤子打得你**开花!”桑哈往后一蹦,惊叫道:“你这臭小子,出言不逊,小心大爷我的亲卫军找你来算帐!”
“桑哈,桑哈,桑哈,醒醒!”赵云把桑哈从睡梦中摇醒,桑哈慢慢睁开双眼,突然跳了起来,一脚踩在鹿厌的脚上,鹿厌被他踩醒,刚要大骂,桑哈尖着嗓子叫道:“这里是哪里啊?啊!我怎么在车上了?啊,啊!我们怎么离开奇肱国了?”
赵云道:“一个大早我就叫木鱼开车走了!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对了桑哈,你昨天说的‘亲卫军’如何了?自从上次分手后,你回到乐安了吗?小兄弟们怎么样了?”
桑哈突然安静下来,然后叉着腰大笑道:“忘了跟你说了。我顺着黄河直下,没几日就回到了乐安,小兄弟们竟然在码头迎接我,我很奇怪,一问,原来自从我们出海以后,他们日夜都在码头守候我们回去。唉,我真对不起他们,宝藏没找到,一文钱都没有带回去,我又重新干回了老本行,每天给他们讲我们出海后遇到的故事,哈哈,他们喜欢得不得了,要我不要半途而废,这帮臭小子,还说要跟着我去冒险,每天呆在码头无聊死了。其实在码头住了几天,我也呆不住了,但我又放心不下他们。哈哈,这帮臭小子,当真有心,为了让我安心离去,他们竟然选了一个最大的模仿我每天到城里骗钱,这臭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算命的功夫,在城里一坐,一个上午就可以赚一大笔钱,已经比我强啦。哈哈哈,我就这样出来了,我答应他们,这次出来一定要闯荡个名气出来,今后等他们长大了也把他们**来游历!哈哈哈,我也不认识路,一路不知怎么的就到了这里。”
箭鱼二号速度飞快,龙脉已隐没在地平线的迷雾之中,战车在广袤无边的草原上飞驰,天边的云慢慢飘着,三人站在车尾望着天地间的交合点,感觉实在自己太过渺小。
美幽姐姐,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赵云心中突然痛起来,开始后悔昨天的“大丈夫”之举。
赵云从美幽怀里挣脱出来,擦了擦眼泪,笑道:“赵云今后再也不哭了,赵云从此要做世界第一的侠士!美幽姐姐,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
美幽坐在岩石上,仰望着月光下的赵云,心里一片澄清,似闷热的午后突然下过一场暴雨,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她突然感到丹田中有一股清凉的线条随着经脉往上游走,心里想起一个声音:女娃子,只要你心无妄想,本尸神助你一臂之力!”声音一闪即过,她右臂清凉刺骨,浑身一个寒颤,赵云已经觉察道,忙道:“美幽姐姐,你怎么了?”
美幽道:“没什么,只是感觉有点怪!”她右臂突然变得翠绿,三叶镯隐隐发光。赵云不知发生了什么,去解那三叶镯,美幽惊呼一声,那三叶镯“彭”地弹开,赵云手中一痛,只见美幽右臂发出一片强烈的绿光,他抓着三叶镯飞跌在地,却见美幽高举着右臂,光芒四射,匪夷所思。
美幽的惊呼,早已惊动了侍卫,远处火光起处,族长带着众卫兵匆忙赶到,见美幽右臂发出耀眼绿光,族长突然跪下,道:“恭喜国主!竟然开启了清眼!”众卫兵齐齐跪下,恭贺致喜。

绿光慢慢隐了下去,美幽站在原地,看着右臂最下睁开的一只眼,那眼珠不停滚动,倏忽停下,又转动起来,美幽笑道:“这眼竟然能随我心意转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云从地上一骨碌跃起,喜道:“美幽姐姐,你忘了师父说过的话了吗?”
美幽猛然醒悟,只听族长道:“我族之中,历来成年人当开启清眼,如若不能开启,则要闭关修行,练就一心清净,才能开启清眼。国主小小年纪便能开启清眼,实在是大吉之兆啊!从古以来,奇肱国最英明神武的族人,都只能开启两只眼睛,更无一人能在如此小的年龄便开启第一只清眼,国主今日的吉兆,我敢打赌,国主有生之年,定能开启第三只眼!”
美幽突然感觉浑身一阵凉一阵暖,舒服之极,周围的一切,似乎看得更加明晰,目见之处,比前更要远好几倍,全身更是充满了力量与真如。美幽喜道:“云儿,我开启清眼了!真的!”
族长道:“国主神武,不久便可率领族人,前去讨伐乌丸,一血前耻!”
美幽道:“奇肱国世代与世无争,我看复仇之事还是算了吧,再让许多族人流血牺牲,我怎么过意得去?”
族长面露惊讶,道:“国主所言甚是,我族就是与世无争,才落得险些灭族的下场!我想国主应该制定一个战略方针,带领族人强盛起来!”
美幽不语,转头问赵云道:“云儿,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赵云道:“我打算就去乌丸!”
美幽神情复杂,道:“你正要去那里么?”
族长站起身来,道:“国主,你不能离开这里,再说乌丸乃是我们的仇敌,这位小兄弟要去就随他去吧,下次见面便是敌人!”
赵云大惊,没想到这族长脸色竟然变得如此之快,美幽道:“为什么便是敌人了呢?他是我的弟弟!”
族长道:“国主,当上国王之后便要将儿女私情放在一边,我也知道你对这小弟弟有情有义,甚至超出了一般的感情,但他要去乌丸,我们怎么知道他是去乌丸干什么?万一他把这里的情况悉数说于乌丸,那岂不暴露了我们的行踪?奇肱国就危险了!”
“住嘴!”美幽怒道,“你把云儿当什么人了!他决不会干这样的事!儿女私情?好个儿女私情!”
美幽说完便往回走,再也不看赵云一眼。族长与众侍卫一阵呼喝,尾随而去,只剩下赵云愣在原地,他知道美幽已经不再会跟随他了。
“草怎么越来越少了?”桑哈指着远方,赵云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只见这片草原逐渐颓败,那矮草越来越稀疏。
“不知道乌丸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喂,鹿厌,你从刚才开始就一声不响,是不是害怕了?哈哈哈……”桑哈又去取笑鹿厌,鹿厌回过神来,掐着桑哈道:“我才没害怕!我害怕什么!我正要找回我们族人的尊严!我害怕什么!我只是打了个盹而已!”
赵云感觉出了鹿厌的紧张,其实美幽留在奇肱国,对他来说多少是个打击,他觉得前路茫茫,一点斗志都没有。
脚下一阵,箭鱼二号突然紧急刹车,众人站立不住往前跌去。
“木鱼,你搞什么鬼!啊呦!“桑哈一跤跌倒在地,赵云与鹿厌推下车上的斗篷,只见战车前匍匐着一个人。
木鱼转过脑袋道:“对不起大家,有个人,差点压死了他!”
赵云鹿厌跳下车,只见车前趴着一个浑身发臭的人,一动不动,身上的褐色斗篷满是污泥和血迹,不知道为何一个人在这大草原之中。
“别理了,这人死了!”桑哈捏着鼻子大叫。
那人手指一动,赵云见他没死,忙将他扶起来,那人一翻身,朝天躺在地上,辛苦地喘气,面色蜡黄,浑身都是血污,一只手兀自紧紧捂着胸口。
那人干枯的嘴唇慢慢动着,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水,水,桑哈把水拿来!”
桑哈将水交给赵云,捏着鼻子走得远远的。
赵云将水灌入那人口中,良久,那人才稍稍恢复了点气力。他剧烈咳嗽起来,“哇”的一声将腹中的水吐了出来,接着又吐出一大块淤血,趴在地上呼呼喘气不停。
赵云道:“喂,你没事吧?”
那人看了一眼赵云,见他面色和善,道:“多谢,多谢小兄弟相救,我竟然捡回了一条命。我乃辽东公孙度,回去之后定要好好感谢你!”
赵云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会这副模样?”
公孙度心有余悸,道:“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中原!不得了!”
桑哈见他说话断断续续,道:“快说,什么事?大爷等的不耐烦了!”
公孙度道:“乌丸,乌丸!他们要进攻中原!他们在,在……”他眼神中充满着恐惧,话竟然卡在喉咙口,硬是说不出来。
“我们也正要去乌丸!”赵云道。
公孙度不敢相信,睁大双眼,嘴唇上的八字胡不停颤动:“你们疯了!千万别去!虎蛟,太可怕了!”
“虎蛟?”赵云道,“是虎蛟把你伤成这样的?”
公孙度点点头,突然又摇摇头,神情恍惚。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片黑色的瓦状物件,道:“这个是我从那里偷来的,你们救了我的命,无以为报,先把这个给你,等我回了辽东,再好好感谢你们!”说完竟然翻身而起,看来身手不错。他手里还拿着水袋,摇了摇,道:“足够我回辽东了,谢谢你们!就此别过!”说完头也不回,竟然扬长而去。
桑哈见此人竟然拿了水袋去,大叫道:“喂,你这臭家伙,水袋留下!给我们个破瓦片有个鸟用!”
赵云道:“算了桑哈,随他去吧。这不是瓦片。”
他翻过黑色物件,只见背面刻着一条条纹路。鹿厌仔细瞧了瞧道:“这是龟甲一类的东西,是被烧黑的,这是什么?”
三人端详了良久,百思不得其解,赵云将龟甲放入怀里,道:“看情形,这里应该离乌丸不远了,我们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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