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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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话音刚落,一阵巨大的空气波动传来,平地卷起一股旋风,风中充满肃杀之气,这阴冷的气息令天上的焰火也动摇起来。少顷风散,一排黑影齐刷刷立在当地。为首之人双目黑芒闪烁,有些惊讶地看着这奇异的世界,余人似乎不太适应这温柔的光芒,有两人干脆闭上了眼。
云天诸人站在一处,凝神戒备。云天迈步上前,与那首领对视,两人均看出对方不弱。
这不速之客自然就是武平君一行人。此刻双方对峙,都在心里掂量着对方实力。武平君功力只稍逊唐鳌一筹,且又身怀独门密法,在场诸人无一是他对手,那十二铁卫更是他精心培植的心腹力量,个个功力不凡,又精于齐进合击之术,便在万马军中也能出进自如,原本以为自己加上诸铁卫,足以应付所发生的一切,谁知云天诸人除了易行呼延雷及周铁虎七人,无一不是能独当一方的宗师级人物,而周铁虎身为堡主,只是体能消耗过巨,此时已回复大半,眼睛精光四射。如此的力量对比,胜负实难预料。
武平君猜出眼前众人极可能是呼族的精英,如果此翻将他们诛杀乃至擒获,将会除去一心腹大患。然而情势不明,那破除禁制之人不知是谁,又或是世外神仙一类,那自己更无胜算。云天也从这狰狞武士身上所发气息可断定必是封君级人物,也许就是那武平君也未可知。眼下呼族务在自强,在魔族面前本该低调自保,但既撕破面皮,先灭他一个封君,既可壮我士气,亦折东溟一手臂,何乐不为。
所谓弱者争力,强者比势,两方人马虽未交手,却已是凶险毕现。
此时易行立在众长者身后,心中已将情势了然于胸,他面色不动,神念脱体而出,天上的火焰突然加速旋转,原本火红温润的颜色变得闪亮透明起来,发出刺眼的光芒,空气温度明显上升,空中现出一条龙形幻影,头角峥嵘,盘旋飞舞,龙嘴开合,发出一串众人听不懂的音符,每一个音符似有千钧重量,击得众人耳鼓欲裂,心旌摇荡。
在场诸人除易行外,均在阴湿环境下生存,此时便如乍出黑洞,甫受光照,有种要融化、燃烧的感觉。那武平君云天等还不觉怎样,周铁虎七人,十二铁卫甚至是呼延雷尽皆紧闭了双眼,掩住了双耳。
易行所用不过是幻术,他功力不够,真正对敌起来,用处并不大,可是所造成的氛围,却成功震骇了在场的每个人。
武平君眉头紧蹙,心知今日事不可为,他是个能屈能伸的枭雄,当下一声断喝,十二铁卫心神被震醒,武平君长笑一声:“今日开了眼界,他日定决雌雄,我们走!”说毕身形顷刻不见。十二铁卫却是口中念诀,方个个瞬移跟去。
易行见敌人退去,立时收了神念,感觉全身一阵酥软。余下诸人面面相觑,又齐齐把眼神盯上了易行,那眼里似乎都印着一个巨大的字——神。
易行有种要哭的感觉。
他才十八岁,从五岁起便自生自长,人间的温情只能从那愈来愈遥远的过去回忆,也正因此他的情感纯洁而简单,虽然不断地修行令他智慧日增,但人的感情何其复杂具体,智慧能让他明理,情感却需要亲密地接触才能生成。他的心灵渴求接触。
然而从众人的眼光里,他看到了距离,那崇敬赞美的眼神并不能让他感觉温暖,而让他更觉孤独,他给人们带来光明,自己却被挂了起来。
易行看看天上的火焰,心里对自己说:“我不要做太阳,我不要被挂起来。”

在这样的心情下,易行又做出一个决定:继续东进,不入大同城。
呼延雷看出易行虚弱,用大手拥住了他的肩膀,探过那张被手帕包裹着的大脸,关切地问道:“风仔,你没事吧。”
易行摇摇头。忽然感觉有一道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他,转头看见那个曾倒在周铁虎身边的年轻人,那人见易行看他,忙羞涩地低下了头。易行温声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微微抬头,低眉垂帘,含乎不清地回答:“我不是小兄弟。”
周铁虎忙过来笑道:“她是女孩,名叫周眉,今年才十五,是我属下的遗孤。她自小母亲亡故,我们举义后,她便跟着父亲加入军队。我们进入沙漠,她父亲为掩护大伙,自愿断后,估计已遭不测。这孩子脸嫩,唉,可怜。”
说到沉重处,易行听得无语以对,只把同情抚慰的眼神望了过去。那周眉已低声抽噎起来。
云天见气氛有些沉闷,便说道:“我们还是回城吧。家里人也等急了。”
易行看看呼延雷,道:“族长,你们大家先回吧,我想继续东行,完成未了之事。”
呼延雷也跟着道:“是,是,二叔,我们才走出不远,还没过瘾呢。”
云真狠狠瞪了呼延雷一眼,道:“易行贤侄,我们跟东溟已起冲突,对方必已有所防范,你们再要东去,凶多吉少。况且你身份特异,邪王肯定对你特别注意,此去无异羊入虎口。”
众人点头称是。
易行坚执道:“大家如此看我,令我受宠若惊,我本是个普通山民,实在承受不起。况且刚才那个魔君未必注意到我。我们低调行走,小心从事,也不会有大的差错。请各位放心。”
云天等见易行意志坚决,知再说也不能让他回头。
云天道:“既然如此,就不勉强了。你们一路小心。既是低调,贤侄和雷儿可乔装一下,扮成贫苦百姓,这样易于过关。马匹可用来穿越沙漠,过了沙漠,便将其放生,以免露了形藏。”
呼延雷听如此说,拉过自己的黑龙驹,用手抚摸脖胫,说道:“放生了我可不放心。干脆我们不用坐骑便了,也省事。”易行表示同意。
众人无可奈何,都觉忧心忡忡,看着二人就要离去。那周眉更是有些紧张地看着易行,易行向她点头笑道:“小妹妹,进了大同城就安全了,开开心心玩,等我们回来给你带好礼物。”周眉流着泪道:“你们要小心,那边人很坏的。”
这时周铁虎突然走过来,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道:“小兄弟,这是我们的行军地图,还算详细,对你们可能有些用处,你拿去吧。”
易行接过,口里道谢。二人又将衣衫除下,从周铁虎手下五人中挑身材相仿者对换了衣服。
一切就绪,易行与呼延雷看了众人一眼,说声:“我们走了,各位保重!”转身而去。
身后众人目送两人的步伐愈去愈远,真至看不见身影。云天方回头看了云石一眼,云石与兄长心灵相通,走到四个东溟武士身边,四掌拍出,四人头骨尽碎,魂飞魄散。
云天又对诸人说道:“此间所发生之事,除长老级别外,不得对别人说起,有人要问,只说不知。尤其不能把易行贤侄的身份暴露。此为军令,望诸位严守。”
众人肃然应诺。
云飞与赫连兄弟、白氏兄弟收了东溟武士的铠甲武器,腾空飞返大同城,令云石云真护送周铁虎几人步行回城。此处先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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