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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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邪王方睁开眼,缓缓抬起头。两眼看着丹朱。
这丹朱跟随武平君多年,因他聪明乖巧,又极有智谋,深受武平君倚重。当初唐鳌发动宫变,许多唐鲲的拥护者奋起抗争,一些手头有些筹码的野心家趁机蠢蠢欲动,武平君亦生出浑水摸鱼之念,丹朱力排众议,称:“武定君怀势而发,谋划必周。东溟国四方封君兵员总数为五百万,北方是唐鳌老巢,东方武安君据称已被诛杀,南方武成君与君上貌合神离,不足与谋事,又且王城守军有三百万,君上若有异动,后果不堪。”武平君深思片刻,说道:“我们坐山观虎斗如何?”
丹朱驳道:“不可,唐鳌必胜。君上与先王关系非浅,定遭疑忌,为日后计,我们当主动献诚,方可守身保命。”武平君点头,遂以丹朱为使,携奏章一本,密信一封,来见邪王。那奏章称先王殒没,心痛如割,身为东溟臣子,必当励精图治,光大国土,尽灭王族余蘖,以慰先帝在天之灵。密信却是向唐鳌宣誓效忠,并献逆党首领头颅一颗。此一翻举动,对唐鳌来说有雪中送炭的价值。果然不久,武成君亦表态献忠,唐鲲党羽无所倚附,星散四方,在唐鳌的强力镇压下,逐渐平息。唐鳌因此对武平君好感日升,那丹朱能言善道,也深得邪王喜爱。
却说丹朱见过邪王数次,每次被邪王注视,都感觉通体冰凉,有如泰山压顶般沉重。丹朱不敢抬头,静等吩咐。只听邪王问道:“你们君上身体还好吧?我给他的苏摩酒还没喝光吧?”
“回大王,我们君上身体强健。大王赐酒,君上极为珍惜,每日只喝一点点,不过已快喝完了。”
邪王道:“哦,我给了他足足三十坛,才两个月时间,就快喝完。嗯,你们君上的功力提升得好快。”
丹朱愕然,这才知道邪王问话的用意。
原来邪神功法至第八重,体内阴气凝结,整个人几乎成了冰人。人本是热血动物,只要心脏还跳动,就需要热量。邪神功法的矛盾之处在于此:追求极阴寒的境界,又不能完全摆脱身体对热能的需求。邪王等人都是极具智慧的人物,他们一方面疯狂修炼,追求力量的极致,同时也心中惴惴,不知道如果自己完全冷却,会是什么样的面目。他们也明白阴阳和合的道理,只是道理归道理,那膨胀的力量往往将他们的理智淹灭,就像吸食毒品一样不愿回头。为此,他们都将苏摩酒做为精神的缓冲剂,功力愈高,精神的空虚和恐惧的感觉就愈强烈,对苏摩酒的需求量就愈大。那唐霜身上的“十日醉”亦是这样的产物。
邪王的问话中,既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共鸣,亦包含了敲山震虎的警告,让丹朱那本已冰凉的**更生惊惧。
邪王又道:“武平君是朕的好伙伴,你回去告诉他,共工城是我东溟的屏障,要小心守护。呼族决不可小觑,据我所知,天雷功法为纯阳法门,与我邪神功法相克,数年前我们从俘获的呼族口中挖出一些口诀,然都是极浅显的。让你的君上想一些办法,最好能抓获呼族好手,逼出天雷密诀,也可让我们知已知彼,补充邪神功法的缺漏。还有沙漠异相非同小可,虽是小小范围,却能让我东溟根基摇动,一定要查出源头,务早杜绝,免生祸患。”

说完,又环视大殿,道:“尔等众人亦听着,我东溟国这十多年沫马砺兵,国势日强,赤焰大陆分裂日久,当重归一统,你等速速筹划方针,再起刀兵,剿灭叛党。”说话间,巨大的身躯蓦然挺立,两眼射出寒光,冠顶红珠光芒暴涨,整个大殿笼罩在摄人心魄的寒气之中。
丹朱及殿下众人不由自主双膝下跪,口中齐呼:“万岁!”
诸人再抬起头时,邪王已离座退殿,然而那寒气仍在殿中弥漫不散
殿上除丹朱外,余人分别为:奉常巫云,主持祭祀,是为天官;大将军英布,掌军事,为武官之首;尚书令许延寿,掌政事,为文官之首;内史官唐昧,掌财政税收;廷尉周兴,掌刑狱;此外还有邪王的禁军统领唐勃。诸人与丹朱尽皆熟络,也不避忌。英布道:“大王意向明确,我等各行其是便了。此次兴兵,首指王族城,军队部署,我自去谋划,只是粮草辎重,还需内史大人费心打典,免我后顾之忧。”唐昧回答:“大将军吩咐,自当照办,有何需求,尽管提出即可。”
许延寿嘿嘿冷笑道:“财神爷说话,语气自是不凡哩。”
那英布脸色一沉,“尚书大人似乎有所不满,可以当面提出,莫要如此阴阳怪气。你是文官之首,更应做出表率,以悦王意,莫非想抗命不成?”
这东溟以武立国,武官向来看不起文职,即在利益分配上也明显不平等,文职一品只相当于武职三品,如许延寿这等超级大员,在英布眼中实是不值一哂。
许延寿沉声道:“我只是说出实情而已。王城兵员三百万,国库尚可支付得起,即使战事兴起,我们提高税收,亦无妨。如果将士们能真心为国,戮力杀敌,我们心甘情愿付出。怕只怕某些人借机中饱私囊,我国中即便有金山千座,也会被挖掘一空。”
唐昧听得色变,那英布更是两眼射出寒光,冷冷盯着许延寿,道:“尚书大人,饭不可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可有证据?”
许延寿丝毫不惧,直面英布道:“大将军,我并未指名道姓,你也不必紧张,大家都是有脸面的人,撕破脸就不好说话了。”
旁边巫云看气氛不对,忙喝道:“我们在讨论大事,休得扯远了。大将军与尚书令是我国中顶柱,自来将相不和,于国有难,二位莫要如此,免得客人笑话。”
余人也都上来劝解。丹朱不敢插话。英布与许延寿都知趣借台阶而下,停止了争执,只是那英布眼中暗含杀气,丹朱看得心惊。
众人见气氛如此,也不能再议,遂都退下殿,各归家中。邪王宫中设有魔法阵,丹朱辞了众人,也不停留,进魔法阵中,瞬移回到共工城。
邪王宫偏殿。唐鳌换了衣衫,侧卧床上,王冠端放在对面几上,那冠顶红宝石光芒四射,宝石里面景象纷呈,将刚才大殿中的情形演示无遗,唐鳌面无表情,只心里嘿嘿冷笑。
神念一动,宝石里景象变换,只见二人在丛林上空缓缓飞行,赫然便是易行与呼延雷。易行心中似有感应,把眼睛看了过来,正与邪王视线相交,两人皆心神大震,那宝石的光芒突然暗淡下来,景象霎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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