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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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行与呼延雷终于飞出沙漠,眼前天空更加阴沉,天空下面丛林莽莽,雾气蒸腾。虽然如此,比之沙漠的茫然死寂总是多了一点生的气息。
两人也不着地,继续飞行,只是高度降低,速度放缓,一路欣赏微光下的风景。易行忽觉浑身不爽,有种被人窥探的感觉,一双阴冷暴虐的眼神浮现心中,他不禁抬头凝视空中,只见头顶天空黄云扰扰,忽然心神激荡,不由打了个冷颤。连忙一拉呼延雷,二人降至地面。
两人脚踏实地,脚底软绵绵,原来地面全被厚厚的落叶覆盖,下面却是泥沼。两人在天上虚空无着,自由自在,心无挂碍,到得地面,却觉四围上下,被树木丛草遮得严严实实,心反倒不踏实起来。
呼延雷脱胎换骨,这一趟空中旅行实是欢畅之极。见易行停下,不明所以,带着询问的眼神瞧着他。易行道:“我有种被监视的感觉。那人太强大,竟能以神念将我气息击散,不知是什么人物。”
呼延雷想了想,回道:“你要问‘人物’嘛,据我所知,如今世上顶尖人物不外三个:第一个邪王唐鳌,姑姑说他已练至邪功八重,深不可测;第二个轩辕族的轩辕明,他的大衍八式至今未遇敌手; 还有前任邪王的大弟子武庄,好像比唐鳌还要厉害。如我父亲姑姑那样的高手只能算二等人物。此外还有什么人物,我就不知道了。”
易行听他说得有趣,便笑问:“那如你我这样的人物,算是几等呢?”
呼延雷搔搔头,道:“你大概可以入二等吧,至于我,混个**等也不错了,嘿嘿。”
易行叹道:“人群里总要分出等次,那一等的能如何,末等的又能如何呢?天地生出我们,难道就是要我们上上下下跳来跳去吗?”
呼延雷似解非解,道:“我们不用跳了,我们不是会飞吗?”
两人正说笑呢,忽觉前面树稍微动,抬眼看时,却不见物,易行感觉何等敏锐,身体弹射,扑向右边树丛,只见一物从丛中弹起,其速如电,眨眼不见踪影。呼延雷也不细想抬手便是一记天雷拍去,易行大声喝止,却已晚了。只见风起树折,群鸟惊飞,地下蛇莽乱窜,宁静的树林一下子动荡起来,忽然嘶吼声起,四周水声大作,一下子冒出四五头怪兽,其状如牛,满身泥污,头上皆生四角,怪眼圆翻,目泛凶光,盯着二人。一头怪兽正从易行脚边冒出,低头伸角,朝易行胸膛抵来,易行疾退至呼延雷身旁,那兽扑空,也不追击,与众兽作合围之势。
呼延雷兴奋之极,他对猛兽有瘾,愈是凶恶,愈能激起他的斗志,当下张牙舞爪,便要上前,却被易行一把拉住。此时树林又归平静,地面枝叶翻起,满目狼籍,易行看那怪兽作势不动,目中满是饥渴疯狂状,却又眼睛乱翻,似在等待什么。
果然少顷,只听呦呦之声由远而近,风声四起,头顶树枝皆被左右分开,一只白鹿悬于上空,鹿角枝叉分明,宛若一顶五彩王冠,毛色洁白光润,在身后昏暗天空衬托下,尤显光洁悦目,咽下两缕巨大的黄髯上下飘动,竟是御髯而飞,只是一双鹿眼中露出不应有凶芒。群兽见此鹿来,似乎极为害怕,皆垂目俯伏,状极驯顺。
风声又动,一物跳上树梢,手指易行二人,对着白鹿吱吱乱叫。易行细看时,见那物形状如犬,脸却是人形,对着易行微微一笑,易行不由心神一荡。他猛然想起,曾在书中见过,此物名为山晖,犬身人面,见人便笑,笑可勾魂,不由心中警惕。
白鹿一双眼睛冷冷盯着易行和呼延雷,突然口吐人言,语声清脆,入耳轰鸣。
“人类,你们从哪来?到哪去?”
易行回道:“我们来自周塬,要去东溟。”
白鹿道:“丛林莽莽,以我为王。你等听着,速速回头,我可送你们出林,若执意东行,此处便是你们的葬身之所。”
呼延雷正要抢话,被易行一把拉住。易行道;“这是何故,请鹿王说出原因。”
鹿王愠道:“休得多言,快快决定吧。”
易行道:“我们兄弟去东溟有要事,不能回头,还请鹿王开道放行。”
鹿王双目微合,“哦,那你们留下吧。”
语音刚落,众兽嘶吼,齐向二人扑来。
便在此时,一阵巨大的空气波动传来,狂风又起,乌云翻滚,虚空中似乎一只眼睛张开,里面冲出五个黑甲武士,恰恰立在鹿王身侧。

鹿王双眼猛张,射出恶毒的光芒,鹿口微开,一张五彩光网由口中喷出,劈头罩住五人,鹿角电芒爆闪,嗤嗤作响,电光射向光网,只听磁爆连连,五人还没回过神便受此打击,身上铁甲成了导电的祸根,须眉皆被烧光,一时狼狈不堪,向地面坠去。
地面呼延雷正与五头怪兽打得热火朝天。易行也不插手,只一个人闪过一旁,看看天上又看看地面,偷空再看看那只抓耳搔腮的山晖,山晖发觉易行看它,也把眼睛看过来,微微一笑,易行也对它一笑,山晖突然害羞起来,一纵身跳到另一棵树梢上。
呼延雷也不用天雷,只一双大拳上下翻飞,在五兽间插花般飞绕,五兽皮硬似铁,怎奈这呼延雷拳头也如铁块般强硬,且专找头脸处乱打。那五兽只把各自的坚角乱顶,庞大的身躯哪比呼延雷般灵巧,明明就要顶上敌人的肚子了,心里一喜,却看见前面同伴的角正对着自己的脑壳,心里一慌,后面某个部位猛地一疼,原来后面的同伴晕呼呼把他的**当成敌人了。呼延雷打得兴起,干脆也不躲闪,一把抓住面前怪兽的两角,两膀用力,大吼一声,竟将一个近千斤重的庞大身躯摔个四脚朝天,余下四兽见状,惧意顿生,停足低头,不敢向前。呼延雷得意之极,哈哈大笑,回头却见易行正与五人撕打。
那五人也是了得,落地的刹那,已然回过神来,个个口吐真气,只听一声爆响,光网被击散,五人灰溜溜站了起来,身形颤动,显见是气得要命,只是被面具遮着脸面,看不出表情。
易行脑子转得极快,已然测知这些人是来找自己的,又从刚才情形看出鹿王本意并不恶,为了结好鹿王,他第一次主动出击。
这五人乃是邪王宫中铁卫,为首的正是曾经追杀唐霜之人。此人名叫南宫霸,是唐勃的副手,南宫世家本是王族显贵,司马氏排斥异已,南宫一脉遭灭族之灾,只南宫霸一人逃脱,愤而归降东溟,依照东溟受降惯例,交出本族练功心法,又由唐鳇传授邪神功法。南宫霸天资极高,将本族心法与邪神功法揉合,独树一帜,其实力仅次于唐鳇,在唐勃之上。邪王对他甚为重用,数年之间,他帮邪王诛除异已,几乎取代了唐鳇原来的位置。此次邪王探得易行行踪,心中甚为忧虑,便锁定方位,以魔法阵派他五人来擒拿易行二人。
那易行看五人渐渐平息下来,问道:“你们几位是来找我吗?”
南宫霸看看天上的白鹿,沉声答道:“大王有令,让我们擒拿你二人回去复命,你们若识相,就乖乖跟我们走,可以省却皮肉之苦。”
易行笑道:“皮肉之苦嘛,你们已经领受了,若真识相,还是你们乖乖回去,告诉你们大王,说东溟太冷,我们不愿过去,如果他想取暖,尽可来找我,我请他吃烤乳猪。”这易行多愁善感,说到烤乳猪时,不由得脑中现出与唐霜吃烤兔的景象。
南宫霸心思缜密,强压怒火,淡淡说道:“你既不识趣,我们也只好无礼了。”说话间,突然身形不见,其余四人却是齐齐冲向易行,四道气劲将易行紧紧罩住,易行只觉胸口沉重,呼吸紧促,当下手指捏印,口吐真言,一声“哞”吐出,在场诸人众兽脑中皆一震,那四人首当其冲,身形一滞,脑中产生瞬息空白,易行身形起跃,已落至四人身后,四人也是了得,知道不妙,顺势向前疾冲出十多米,再回头时,发觉那易行如影随行,紧贴在后,忙又前冲,只觉脑后有人吹气,四人吓得魂飞魄散,发一声喊,四道人影散开。
易行待要再施手段,却听得一声痛苦呦鸣,抬头正看到鹿王身形下坠,心里吃惊,飞身跃起,一把抱住鹿王,悬于空中,再看那南宫霸已落至地面,身形摇摆,显然也吃了亏。易行心里生出怒火,抬起右手,一道指焰射向南宫霸,南宫霸向旁疾闪,堪堪躲过,地面泥沼竟被那真火烘干。南宫霸惧意萌生,口中念诀,瞬移逃去。
余下四人又已聚在一处,正与呼延雷打得稀里哗啦,五兽此刻也与呼延雷结成联盟,齐向黑甲武士顶撞。
鹿王此刻已缓过心神,呦鸣一声,五兽散开,呼延雷也机警地跳开,鹿王口唇再张,光网吐出,四武士战意早失,被网个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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