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人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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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行与呼延雷躲在树丛中向天上观望,同时注意南宫霸等人的动向。
白鹿缓缓飘至武平君前方,一人一鹿对立空中。武平君身材颀长,五官端正,面白无须,若不是一身黑甲遮身,倒有种儒雅风度。鹿王点点头,道:“百年一遇,变化真是不小啊,当年的小娃娃,现在有了王者之风。能将我的鹿卫逼退,你有姿格与邪王一争高下了。”
武平君淡然道:“鹿王休要说笑,邪王智慧通天,岂是我辈可与比肩,我这点本事,充其量只配杀鸡宰狗,对付些个牲畜而已。”
鹿王仰天长鸣,“你们这些人类可恶之处便在于渺视生灵,狂妄自大,殊不知在这世界,你我都不过如虫蚁般受上天愚弄。你看天这般昏暗,地这般阴冷,本无生趣可言,你们人类还要助天为虐,广造杀戮,涂炭生灵,实属无知无耻。”
武平君冷哼道:“强者为尊,弱者为食。生命的意义不就在于拥有力量,掌握一切吗?你鹿王智慧神通俱足,高高在上,这丛林之中顺你者昌,逆你者亡,任你呼风唤雨,何必又说这风凉话。”
鹿王道:“愚蠢!丛林之中弱肉强食,只为生存,哪似你人类野心通天,欲沟难平。既然我们言语不通,也不要废话了。你此翻大举犯我丛林,必须得付出代价。动手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样的长进。”
话音刚落,鹿王身后凭空出现了三道身影,武平君更是没有丝毫犹豫,玄冰剑化成一团冷芒,人随剑走,如闪电般射向鹿王。鹿王长鸣一声,声音里充满强大的自信,周身毛发发生异变,原本纯白的光泽变成凄厉的惨白,一种荡人心魄的怒意和杀意笼罩了前后四人,四周的人兽都感受到了强大的毁灭的力量。随着那一声长鸣,鹿王两腿后弹,身后三人同时感到心脏部位如被重物撞击,又似被利器**,三个身躯同时飞出,落向地面,鲜血从口中胸中喷射,六道血柱在空中拉出六条红色的彩带,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诡异夺目。鹿王的身躯向前飞射,几乎是欢呼着迎向前面的武平君。这完全是硬碰硬的打法,这打法显示出鹿王的强悍和自信,鹿类的祥和在它身上完全找不到踪影,此时的鹿王便是死神的代表。武平君抱着一往无前的强大战意发出全力的一击,可是在接近鹿王的刹那,他突然感到了死亡的恐惧,鹿王的身体里透出强烈的愤怒和憎恶,玄冰剑在这愤怒的力量面前颤抖起来,剑中凝结的强大的阴邪魔力被那鹿角的枝杈像棉花一样挑散,玄冰剑碎裂了,鹿角继续深入,直**武平君的身体,刺穿他的心脏,武平君碎裂了。
战斗眨眼间便结束,鹿王静立空中,强大的愤怒犹未尽泄,鹿角上扬,一道红光射向远处天际,穿过丛林,穿过共工城,直逼万里之外的邪王城,邪王城的上空发出一声震天的巨响,天空的乌云受这激荡,竟然四散飘开,城里人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明朗光洁的天空。
邪王宫中,红宝石滚落在地,邪王唐鳌寂然不动,眼中光芒闪烁。屋外衣袂摩挲声起,房门吱呀开启,一双纤纤玉足迈进,那人看看地上的宝石,走上前去,将珠子捡起,重新安放到王冠顶上。
邪王抬起眼睛,看那玉人走近,一把将她拉到身边,轻抚着她的脸道:“阿燕,我有不祥的预感。东溟立国几百年,根基已厚,大哥固步自封,不思扩张,至被王族欺上门来。我以为凭我的智慧武功,必能强兵富国,一统大陆,可是这十几年来,我愈来愈觉孤独。历代邪王都是师徒相授,只我是非正常即位,自从戴上这王冠,我就觉得身不属已,那魔珠的念力太强,强得让我心生恐惧。就在刚才,我看到武平君被诛杀,那是何等强横的人物,可是我竟然看到他临死时的恐惧。死亡原来如此可怕,任你是帝王神仙,一旦身灭,便无迹可寻。西方,西方啊,呼族兴起,魔域被破,丛林中鹿王强硬,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这一切异动都是不好的预兆。前代邪王均留有敕命:赤焰之西疆地气森严,不得触碰,触则有天劫。也许现在,我们真得引起天劫,凶劫就在西方。”说话间,邪王将一大杯苏摩酒灌入口中。

女子苏飞燕,原是唐鲲宠妃,姿容美艳,骨骼柔媚。当初将唐鲲迷得神魂颠倒,以至于将王后和女儿逐出王宫,送回东溟故土。可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唐鲲心性大变,每日闭关修炼,不近女色,便冷落了飞燕。唐鳌乘虚而入,泡了自己的小嫂,女人变心,杀伤力巨大,唐鲲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死在兄弟和情人之手。
此刻飞燕趴在邪王怀里,心里很是惊讶,因唐鳌性格坚毅深沉,从来没说过如此脆弱的话语,突然之间,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变得如此亲切,飞燕心中升起奇异的感受。
便在此刻,王冠上的宝石光芒再现,室中冷气暴长,飞燕只觉邪王的身体一硬,抬头看时,那感伤的面容一扫而空,代之而起的是冷酷和奸恶。唐鳌一把抱住飞燕,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狂暴的眼神中透出浓浓的**,两手用力撕扯摸索着,卧室的床吱吱响动,内侍在门外静静守候,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邪王城上空的云层正在慢慢闭合,明朗的天空一点点被吞噬,最后天空被血红的云层笼罩,人心又归入阴暗。
万山丛林里,易行静静地躺在泥地上,胸前鲜血模糊,呼延雷在旁边捶手顿足,不知所措。离他数米之处,分别躺着南宫霸和黑龙。共工城武士都目瞪口呆,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们,四健将和十二铁卫都无损伤,只是那二百多武士此时已剩下一百七十人,尚有伤者在地上挣扎。
易行听鹿王说完话心中便有预感,当下运功瞬移至鹿王身后保护,哪知鹿王杀气太重,不辨敌我,将他当成偷袭的敌人发出致命一击。
鹿王在空中缓缓言道:“人类,放下你们的武器,停止反抗,留你们一命。”说完,飘身飞下,落在易行身旁。
呼延雷红着眼对鹿王道:“你下得好手啊,快点救我的兄弟,否则我跟你拼命!”
鹿王也不理他,低头用嘴轻探易行鼻息,嗡得一声,鼻孔中喷出一道气息,易行被那声音震得身体一跳,那道白色气息似一团棉花将易行身体罩住。鹿王抬起头,向天鸣叫一声,天空有鸟声和鸣,少顷,便有一只黄鸟飞落在易行头上,那鸟尖嘴张合,叫了几声,由喙里流出几滴口涎,滴入易行口中,不一会,易行苍白的面容有了血色,胸部的伤慢慢融合。黄鸟又再展翅升空,瞬间不见了踪影。
鹿王对呼延雷道:“他死不了,只是何时醒来,我也不知。先回我的洞府再说。”
呼延雷见此情景,也不再说什么,弯腰抱起易行,也不理鹿王,腾空而起,径飞向鹿王洞。
鹿王苦笑一下,其实易行心脏受损,伤势严重,鸟涎只是治了外伤,内部的修复还得看易行的造化。
鹿王也不说什么,跟在呼延雷身后飞回山洞。后事自有山晖处理。
共工城武士明智地选择了投降,在山晖的命令下,放下武器,卸了盔甲,五人一组,由众兽押着向山洞走去。地下躺着的南宫霸和黑龙被一群饿狼围着你撕我扯,可怜一代枭雄,顷刻便尸骨无存。
此一役灭了共工城主副两君、邪王的超级杀手一名、共工城精卫八十名,剩下的四健将十二铁卫及一百七十名武士被鹿王洞的鹿王珠吸干魔功,做了鹿王的奴仆。战场上留下一条由山上到山下的巨大通道和一个方圆数百米的开阔地,中央是一个五米多深的巨坑。
若干年后,人类可以自由通行丛林,遂为此地取名叫“天愤坑”。
邪王唐鳌第一时间知道了噩耗,即敕命亲信亲侄唐渊为新一任武平君,并下诏安抚共工城,其辞曰:“武平神君,不幸殒命,东溟神族,痛失梁柱。神君昔时,赫赫威名,敌人惊悚,我族昌兴,守疆卫国,固若津汤,灭乱平贼,定国安邦。兽妖猖狂,犯我边疆,神君心忧,孤身前往,妖兽奸滑,诡计施张,武平虽勇,暗箭难防。哀哉共工,军民心伤;勉哉共工,砥砺自强。赐尔新君,上下同心,守我城池,壮我国防,务力劳作,不生他想,光我东溟,国运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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