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妖媚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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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黄河之中,一只庞大的楼船正自北向南横渡,楼船前端,两个穿着华丽的女子正在极目远眺,欣赏朝阳中滚滚黄河的无边美景。
“夫人,河里好像有东西。”其中一女子忽然指着前方的河面呼道。
黄河到了此处,最是旷阔,也最是平静,微微起伏的浊浪中,一个黄白的东西时起时伏。此时已距楼船不过十余丈。
那夫人闻声顾去,略一细看,便发觉是个人的尸首。心中微一思量,双足一点,人已如翩翩彩蝶般飞舞而出,掠往河中。
“夫人?”身旁的少女顿感异讶,此时她也已看出那是一具人的尸首,顿时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夫人会去捞一具尸体。
只见那女子凌空掠过十余丈,来到那尸首之上,俯身下探,芊芊玉手一把将其抓起,双足在水面一点,人已急掠而回,身形丝毫不因带了一人而显的迟滞。
“他还活着。看穿着打扮,莫非是上京赶考的读书人?晴儿,请梁神医过来看看。”那夫人将捞来的人放于甲板之上,转首吩咐道。
“夫人!这人就算还没死,也离死差不多了,你又何必白花这般力气去。。。。。。”那丫鬟话未说完,低头看到了躺在甲板上的人,不由心中一震,话再也说不下去。
此人一身白衣早已被河水染黄,污浊不堪,颜面也算不上俊美,身材普通,乍一看,仿佛与死人无异。可躺在那里,却偏偏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是个婴儿,让人忍不住想去呵护、去疼爱。
丫鬟转身匆匆去请梁神医了?
那夫人盯着他,亦是心中惊异,自己不是悲天悯人之人,眼前之人明显没救了,为何自己还想浪费心力去救他?难道是因为看到他时那种新生婴儿般的感觉么?
梁神医匆匆而来,细细诊视之后,脸上现出万分讶异的神情:“老朽行医数十年,第一次遇到如此奇异的事情。从脉象看来,此人已是绝对无救、离死不远,可观气观神,又好似新生婴儿。。。。。。”
“对对对,梁神医,我看到他也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丫鬟兴奋地打断道。
“奇怪啊奇怪,两种全然矛盾的东西竟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真是无法解释。”梁神医踱着步,苦苦思索。
那夫人闻言微一皱眉,柔声道:“那,到底如何?有救么?”
梁神医闻言一呆,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这个目前老朽亦难下定论,只能先看看再说了。三日之后,定可下结论。”话一出口,面上不由有些腆然,想他夺命神医梁思卿,救人无数,何曾说出过如此没把握的话?
夫人闻言微一思索,向一旁仍呆看着的丫鬟道:“既然如此,晴儿,吩咐下人好生照料。。。。。。”
“夫人,就交给在下照料吧,会更好些。”梁思卿插口道。
南天意似乎醒了。
无比广漠的星空,他发现自己就置身于这星空之中。
这是哪里?难道是又回到天机秘殿之中了么?
“万千春秋,刹那瞬息,天地宇宙,介子须弥。春秋可转,乾坤可移,胎生命始,命随胎改,一切仿佛没变,一切又都全然不同。”那熟悉的奇妙声音在南天意心中响起,猛然间,南天意忽然悟了,双目安然闭去,身形逐渐消失,星空似在不住变幻,又似丝毫无变。
天机秘殿中经历的一切在他心中缓缓流淌,是的,这一切,他本已知晓,只是时日太久,好似明珠蒙尘,一切都似是而非了。
不过如今,南天意再不会忘却。因为,一切仿佛没变,一切又都全然不同了。
“奇怪啊,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梁思卿看着眼前的人,苦苦思索,愁眉不展。本来他认为三日内自己定能搞明白眼前少年的具体情形,却不料,眼下都快九天了,他还是如坠雾里。
这九天来,眼前的少年,似乎像个婴儿般在不住地变化成长,可细探呼吸、脉搏,却又似丝毫未变,当真是奇异莫名。
“梁神医,怎样了?”那日救了此少年的女子款款行来,开口问道。九天来,她几乎天天都过来探视。
“夫人,还是老样子。”梁思卿说完,颜面微红。
“夫人,他,他好像动了!”那夫人身旁的丫鬟晴儿忽然惊叫出声。
众人立马闻声看去。
南天意睁开了眼睛。
睁眼看到的第一件事物,是一个妩媚若仙、娇艳似妖、诱人如魔的绿衣女子。
她一袭碧纱抹胸长裙,肌肤胜雪,容貌娇媚,梨涡浅浅,眉心的玛瑙花钿灼灼鲜艳,将那妖娆绝世的容颜衬托得更加目眩神迷。一双媚眼海似的湛蓝,双眸中如水波荡漾,让人止不住心旌摇荡。举手投足、美目流盼间风情万种,媚态横生,令人望之神魂俱销。

南天意被她那双勾魂蓝眸扫了一眼,呼吸顿时一窒,心想:“天下竟有这般透蓝清澈而又**诱人的眼睛。原来古人说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就是这个意思。”
“你终于醒了。”那妖媚丽人**一笑,莺然柔语道。
南天意从初时的惊艳中醒了过来,既不说谢谢,也不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洒然一笑,道了声:“嗯,我醒了。”
那夫人不由面色一讶,瞬间又恢复如常。但凡男人,没有一个不在第一眼见到她时不目瞪口呆、目眩神迷的,眼前的少年亦不例外;可能像他般速度回过神来,并且在自己施以**一笑后,却毫不在意、洒然而笑,说出“嗯,我醒了。”的,他却是第一个。
“你不惊讶么?也不担心自己身处何地?”那夫人继续媚声道。
南天意淡淡一笑:“安之坦然,处之淡然。夫人既然救了我,我又何必担心自己身处何地呢?”
那夫人悚然动容,娇笑一声道:“妾身楚湘妃,但不知公子?”
“在下南天意。出门游历天下,不幸路遇歹人,被击落水中。在此谢过楚夫人救命之恩。”南天意说完躬身施以一礼。
“嗯,公子多礼了,其实妾身只是将公子从黄河之中捞了上来而已,说到救字,却不敢当,要知公子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根本是不明白呢,何来救字?”
此言一出,梁思卿不由面色一红,他虽为神医,却一连九日都未能查清眼前少年究竟怎么回事,刚才更是连他已然转醒都不知道,真是枉称神医了。
经过一番交谈,南天意将自己的身份全然说出。
“灭神手?难怪我说这南天意的名字怎么如此耳熟呢。原来是闻名天下的灭神手。”楚湘妃等人闻言不由颇感讶异,这灭神手之名,自泰山一战后便已名传天下,几乎无人不知了,至于南天意这本名,知晓的人反倒是不多。
南天意微微一笑道:“闻名天下倒是不知。闻名黄河,却是真的。这一番下来,只怕黄河里的龟鳖小鱼、虾兵蟹将,肯定是认得我了。”
“扑哧。”那叫晴儿的俏丽丫鬟闻言不由失笑,连梁思卿的老脸上亦泛起了几分笑意,初时因自己未能查明南天意的情形而羞愧之下产生的对南天意的不满立时烟消云散,只觉得眼前的少年甚是合自己的脾气。
楚湘妃樱唇绽破,亦流出一丝笑意,柔声道:“南公子,不知你今后意欲做何打算?”
南天意闻言开口相询:“不知夫人,你们又是座船何往?”
“历代名都,洛阳。”
“如此正好,在下欲往蜀山,亦需经过洛阳。”南天意灿然一笑转口道,“不知夫人可愿带在下一同前往?”
“公子愿随船相伴,切身自是求之不得。”楚湘妃娇然一笑,露出真切的喜意,自她现身天下以来,跟她在一起的人不知凡几,但这些人不是贪图于她的美色,便是另有所欲,像南天意这般了无心机,看来纯粹是想要一同游历而相随的,从未有过。不知为何,她只觉的眼前的少年,便如婴孩一般,诚实可信。
南天意虽对眼前一行人的身份、去洛阳的意图,并不明了,却浑不在意。他能感觉到眼前诸人对他没有恶意,这,就足够了。
南天意本想立刻辞别楚湘妃,径直赶回风雨门的。但一想到自己目前已是那些神秘人的眼中钉,此刻那些人定是四处查探自己死了没有,自己若贸然现身,定然立刻会被他们知晓,遭他们围捕虽是不怕,但想回风雨门却是肯定不能了,除非自己想把这些神秘人带去风雨门。还不如先隐身船上,避过那些人的耳目,等到了洛阳,再转途赶往蜀山,把祸水西引至蜀山之后,自己当能脱身,消失于神秘人的眼中。
楼船一路沿着黄河西上。
南天意整日呆在船上,遇到楼船靠岸补给,便隐于船中,从不露面,更不上岸。初始众人颇是不解,待南天意说明是怕遇到害他的仇家之后,诸人自是了然。唯楚湘妃听了取笑他道:“我还以为南公子胆色过人,不畏天下间任何事物呢,原来也有怕的时候。”
南天意听了洒然一笑,也不解释。
时日不久,众人便相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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