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春风可度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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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草原,两马奔驰,张谦哈哈大笑,小四呢?当然是傻笑!
“少爷,我们真的跑出来了!太好了!”小四已是第四次发表感慨,遗憾的是他的水平太次,说了四次也就是这句话的四次重复。
张谦笑道:“告诉你,不是本少爷吹牛!要逃走还真的是简单事,但要逃得这么利索,不留下任何后遗症,还真的只有少爷办得到!”吹牛!这话还真的是吹牛,不过,看在他正得意洋洋的份上,没有人与他计较。
“是的!”小四当然不会扫兴:“少爷真聪明……和少奶奶一样聪明!”
这个评价不太低,张家的下人都将少奶奶视为聪明的化身。
“是啊,这么聪明的少奶奶,本少爷怎么能让她成为寡妇?”张谦哈哈大笑:“只是你这长颈歪头的家伙被放出来了,翠儿要惨了!”
“少爷!”小四不依:“少爷总在取笑小四,小四颈是长了点,头不歪……”
风吹过,将他的话淹没,张谦马儿直上高坡,左边是一个高高的石壁,形如屏风,前面是茫茫苍苍的大地,大河从脚下蜿蜒南去,这就是疏勒河,这里应该就是古玉门关,虽然没有任何城墙和字迹,但他可以肯定这样的地理位置与地貌只能是玉门关。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春风真的不度吗?他张谦能度,春风就能!万里塞外,我来了!
回首东顾,关内关外完全是两幅模样,关内温婉之中带着几分秀丽,而关外则是大气与豪迈,蓝天格外高远,白云格外宁静,宽阔的疏勒河在茫茫关外也只是一条碧水而已,丝毫显不出它独有的气势。
“从这里过去,我们就真的进入西域了!”张谦:“小四,从长安出发,已经有三个月了吧?”
“是的!”小四说:“刚好三个月,少爷,说真的,小四真怕他们关我们十年二十年再放了我们,那样,就真的全完了。”
十年二十年?他看问题还挺准!历史上张谦的确是被匈奴人囚禁了十三年,现在只有三个月,他真的大大地改变了历史进程!有了这个进程,张谦豪气大增,第一关他能将时间缩短十三年,下面的行程他无所畏惧!
“好!我们准备……”突然,他的声音停顿,小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变色:“不好,少爷,他们追上来了!”一匹红马飞快地驰来,蹄声隐隐,仿佛直敲入人的心底。
张谦脸上也变色,但很快,他恢复了平静,因为视野之中,只有一匹马,一匹马他还不在话下。
静静地站立,等待!
小四突然大叫:“是公主!”
张谦自然看得更明白,的确是公主!格兰公主!她为什么会追上来?又是如何识破他的妙计?她身后还有多少人?
还没等他想明白,格兰公主已经驰上了高坡,在他后面十丈外开始勒马,等马儿完全停止时,刚好与他面对面。
小四刀抽出(是马匹上带着的匈奴弯刀),紧张地等待少爷下命令,少爷没有命令,他静静地看着公主,公主也静静地看着他,胸膛急剧起伏。
两人都不说话,小四只有开口:“少爷……”
张谦打断他的话,看着格兰:“你是来抓我回去的,是吗?”
格兰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要你回去,你肯听我的吗?”
张谦缓缓地说:“不会!”
格兰说:“你忘不你的家乡、你的家人还有你的爱人,是吗?”这话她问过他一次,那次他的回答是否定的!
张谦点头:“我也忘不了自己的使命!”
格兰盯着他:“所有的一切,你都只是为了今天的逃跑,是吗?你一直都在利用我,还有吉塔,对吗?你告诉我!”
张谦轻轻叹息:“对吉塔,我想说一声:对不起,但对你……”
格兰脸色惨白:“对我自然用不着,因为我害你在先,你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对不对?”

张谦温柔地说:“对你的确用不着,不过原因只有一点:你是我的女人,你应该懂得我的!”
格兰泪水不可抵制地流下,扭头不看他,声音传来,带着几分颤抖:“我懂你,但你懂我吗?用这种方式离开,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发现少了两匹马,我……我的尸体这时已在这大河之中!你想过我吗?你想过吗?”
张谦震惊,她会跳河?得知他死在河中,她真的会跳河陪他?
“对不起,格兰!”这是真诚的道歉:“幸好你够聪明,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有这句话足够!
两人的对话一开始,小四刀已收起,他看得出来一个事实,格兰公主与少爷有些不清不白,今天不是来打架的,就算是打架,也不需要他出手,他要做的应该是走出三十丈外,将眼睛闭上,同时将耳朵也握住。
小四乖巧地离开,张谦下马,走到格兰的马前,双手伸出,格兰犹豫了一会,下马,不碰他的双手,径直走到石壁旁边,侧身,不看他。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方式?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这里并不快乐?”格兰哽咽着说:“我以为做了你的女人,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张谦说:“我想问你:我如果告诉你这一点,你会怎么办?是不顾你父王的反对,冒险放了我、还是留下我?”
格兰好久才说:“我会……很为难!”是的,他如果想走,留下他,他不会有真正的快乐;但放他离开,自己只剩下孤独与痛苦相伴,她真的会为难!
张谦缓缓地说:“我知道你会为难,但我想告诉你,我终究是要走的,如果你不放我走,我一样有其他办法!”
“会不会制造一个机会外出,再用麻药将军士全麻倒,杀了他们而逃?”格兰平静地说。这次出来只有二十多人,每天的饮食都在一起,要制造机会将所有士兵全部麻翻,绝不太难,因为没有人知道他有这种奇药,但他偏偏不这样做,而是选择危险系数高得多的水遁。
“是的!”张谦说:“本来我也想过这个办法,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而选择跳河假死吗?”
“知道!”格兰回头:“当然是为了吉塔!是吗?”
“看来你是真的知道!”张谦轻轻叹息:“我已经害了她一回,绝不能再害她第二次,你回去后,帮我保密,就当我已经死在河中,好吗?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情!”王爷的药是吉塔给他的,他在采药途中死了,对吉塔不会有任何害处,但如果王爷知道这只是一个阴谋,他必然会怪罪吉塔,甚至会将她视作同谋。
吉塔不是他的女人,但她对他一往情深,在某个意义上来说,与他的女人无异,还有第二个原因他没有说出来,第二个原因就是:他如果只是单纯意义上的逃跑,哪怕真的能逃脱,右贤王也能猜到他是前往西域各国,要么就是派人来追,要么就是选择派出使者与他同时到达西域各国,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利于他的策反大计,只有一死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麻烦,也给自己创造一个最宽松的环境。
“你是真的想得很周到!”格兰幽幽地说:“唯独没有想到那个将清白女儿身给了你的人。郎君,你是不是很无情?”
张谦走近,轻轻抱住她的肩头:“格兰,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对我的一番心意,我又如何不知?但时至今日,我只能请你原谅了,回去吧,忘了我!”
“不!”格兰返身回抱:“郎君!让我陪你再走一程,好吗?我知道你去意已决,我留下你的人,也留不下你的心,更留不住你的快乐,我只想与我的郎君走一程!这也是我最后的要求!”
捧起她的脸,她脸上早已泪水纵横,紧紧相拥在这高高的山坡,相拥在山风簇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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