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聪明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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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的老者站起:“谢谢贵客提醒!”转向年轻人,说了几句什么,年轻人高兴得连连点头。
三人起身,穿人群而出,人群也慢慢散去,格兰拉着张谦起身,悄悄地在他耳边说:“郎君,你好聪明呀!”
张谦直摇头:“选择画师不去看功力,反而看人家画的是什么,简直莫名其妙嘛!这太容易判定了。”
格兰说:“不是!我是说我郎君会说西域话了,好聪明!”
张谦恍然大悟:“有一个好老师!老师,我觉得我们睡在一起学东西特别快!……你觉得呢?”
格兰面红耳赤,坏蛋!真是坏蛋!
耳边有声音:“最关键的是:这年轻人画的这个实在让人心动,简直和你的一模一样……”
“啊?”肩头重重挨了一拳。
在异域好啊,两人的情话没有人能懂!
但有一个声音传来:“贵客,拉罕请贵客夫妇到家中作客,不知是不是可以?”
张谦和格兰一齐回头,拉罕站在自己的画前,面有笑意。
张谦看着格兰:“你说呢?”
格兰白他一眼:“你不是说我是你妻子吗?当然听你的!”
“很好!”张谦笑了:“我们这就去做客!……拉罕,你家在哪里?”
拉罕的家不远,就在这罗布泊边上,带上小四,四人一齐走向拉罕指的方向,小四看拉罕抱一块大木板颇有几分不便,连忙帮忙绑在马背上,一个人牵了三匹马。
拉罕能够请到这个天朝上国来的贵客去家中,心中欢喜无限,更何况此人对他帮助极大,他也是真心感谢。
张谦说:“拉罕,你们国家的人都喜欢画画吗?”
“是的!”拉罕说:“国王陛下喜欢画,所以,全国老少都会画画。”原来只是因为国家喜欢,流行元素啊!幸好画画是一种高雅的爱好,要是国王是个变态狂,这个国家就有点可怕了!
张谦说:“你的画我看线条极美,但我不明白那条鱼是什么意思。”这条鱼出现得太突兀,在画中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拉罕脸有红色:“这是我想了好多天才想到的,叫浴女图,这女子在湖中圣浴,鱼儿跃出水面……”
张谦眼前仿佛浮现了一幕美丽的景色,在罗布泊的湖边,一个美女脱得光光地,在绿色的湖水中沐浴,她上身露出水面,头发甩起,水珠飞扬,受到她的惊吓,水中的鱼儿跳起,从她雪白的身子前掠过,好美丽的景致,如诗如画嘛,可惜他根本没画出这幅奇景,可惜了这一绝妙的构思。
他抬头:“但是,拉罕,你画的水呢?”
“水?”拉罕苦笑:“水又怎么画?”
张谦笑了:“水为何不能画?”
格兰跑上几步,手伸入湖中,捧起一把水,娇笑道:“郎君,你画画看!”
她嫣红的脸、苗条的身影映在湖边是如此的动人,张谦好遗憾:“可惜我不会画画,否则,真的得给你画下来。”
格兰笑道:“郎君这么聪明,学呀!你身边不是有一个画师吗?”
这几句是用汉语说的,拉罕半句不懂,转向张谦:“贵客,你刚才说画水是什么意思?水又没什么形状,是画不出来的。”
张谦愣住,他明白了,古代人是不会画水的,他看过许多壁画,年代久远的壁画都没有水,他们画画只是画物体的形态,而没有去充分相信自己的眼睛,缺乏一种抽象思维,水没有固定的形态,他们当然不会画。

他盯着拉罕:“拉罕,舍得你这幅画吗?要是愿意,我来画点水!”
拉罕大喜:“贵客会画水?太好了!”跑到马前,解开大木板,一溜小跑,送到张谦面前,格兰和小四当然一样是目瞪口呆,格兰不知道他的本事倒也罢了,小四可是知道的,少爷平时只喜欢练箭,哪曾有画画的雅致?莫非少奶奶教了他几手?
颜料倒是不少,红色的、黑色的、绿色的都有,张谦略一沉吟,拿起黑色的怪模怪样的笔,在这木板上一颤而过,画了几道水波浪,又加了几道,远近轻重都兼顾,但他画功实在太次,画得一样是不伦不类,但也别说,经过这一画,这幅画变了,从整体艺术效果而言,他的几个颤笔应该是破坏了艺术效果,但正因为这种破坏,这幅画变得真实,线条大多集中在女子的腰间,中间多,外面少,越朝外越淡,有了一种立体感。
拉罕先是心痛,心痛自己的杰作被毁了,跟着是惊奇,他发现这画活了,仿佛自己毕生追求的东西在画中隐隐浮现。
张谦指着画中女子的脚说:“在水中,这脚是看不到的,可以不画,只画水面上的部分,这右手如果短一点,头发飘起来,效果会更好!”
拉罕神态越来越恭敬,突然叫道:“贵客,等等!让我想想!”
一坐下,坐在湖边久久地想,仿佛将他们全都忘了。
格兰不懂地睁着大眼睛:“郎君,这人怎么了?请客还能将客人丢在半路,自己去做梦?”
一句话惊醒了拉罕,他跳起,将木板翻了个面,另一面也是白色,手中笔不停,脸上是又兴奋又激动的神色,依然不理会他们,格兰娇笑:“坏了,刚才是做梦,现在是发疯了!”
汉语,拉罕不懂!就算懂他也不会停下手中的笔。
片刻时间,拉罕哈哈大笑,这大笑一起,连张谦都要怀疑他是发疯了,但拉罕将画板翻过来,三个人眼睛全都直了,水!一湖水中,一个少女在沐浴,上半身娇美无限,线条依然优美,但这优美已不同于刚才的优美,是一种活生生的诱惑!
立体感!他画的水比张谦自己画的还生动,虽然达不到现代社会油画的境界,但比起刚才来说,已前进了一大步。
如果说刚才是漫画版的话,现在无疑是真人版,这就是区别!
“好画!”“好画!”两声叫好同时传来,却是张谦与格兰的同时叫好。
“贵客!”拉罕一躬到地:“谢谢贵客指点,拉罕知道怎么去画了。如果贵客允许的话,拉罕愿拜贵客为师!”
为师?还是省省吧!张谦摇头:“我可不懂画,只是随口一说,走吧!”他这个师父画画的功底可比徒弟差远了,惭愧啊!
拉罕自然理解为这个高深莫测的师父不愿意收弟子,略有几分沮丧:“好吧,贵客请!”但想到自己功力大进,连水都能画,又高兴起来,背着画板兴冲冲地走在最前面,这幅杰作代表他绘画生涯的一个新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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