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天山试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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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坛使者突然问道:“你师傅可擅长那烹饪之道?”东王公答道:“那是自然,先师烹饪手法天下无人能及,我等只略学一二,去那皇宫当个御厨也足能胜任。”净坛使者似是想说什么,嘴只动了动,却是没有说出。原来他是想到了自己的师傅也时时抚琴,自己数次想碰,却遭呵斥,只好趁那师傅不在之时上去舞弄几下,后来觉得无趣,也不再去动。
只听东王公接着道:“我十余年来勤学不辍,自认琴技不凡,当世除了师傅无人再能胜我。想这小师妹进门只数年,又如何能胜过于我,她得以先师传之这焦尾古琴,自是因偏爱之过。因此我这内心总是不服,数次找着小师妹比试琴技,想将这琴从她手里赢走,可今日却再次败北,听小师妹琴音,我今生那是胜过无望了。”
净坛使者呵呵笑道:“那你师妹怎地又称作是西王母,你怎地又唤作东王公?旁边这许多人又是何人?”
东王公笑道:“我师傅隐世之后,我师兄妹便也各自离散,我苦寻师妹数年想赢过那焦尾琴,可却找不到师妹踪迹。那日听江湖朋友偶尔说这天池之边时常传来仙人琴音,还有那月下舞剑之身影,疑是西王母偶尔为之。我听后极是好奇,心想这世上又岂能真有那西王母,左右无事,因此便一路寻来,岂知这天池边抚琴舞剑之人正是我那苦苦寻了数年的师妹。我一见之下大喜过望,当即便提出比试琴技,岂知却自知不如。我心下不甘,就在这天池附近住下,日日苦练那抚琴之技。只因师妹被江湖人传闻为西王母,我自起名东王公,那东王公在神仙中比西王母自是厉害,我这样起名,其意也是想压过师妹一头。旁边所座之人俱是我等二人这些年所收弟子,只因二人比拼甚是无趣,近些年来我二人便让所教弟子先行抚琴比试,其实也存那较量之心。”
净坛使者笑道:“原来如此,那你们这些人却为何穿着这怪异的装束跑到这高山顶上来?”
岳璇道:“唐刘禹锡有诗云:瑶池阿母倚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你们在此抚琴比试,可有仿效那周穆王与西王母饮宴之意?
东王公笑答:“这位公子所言不错,我等确有此意,但也不仅如此,还因每次比拼之时恐那世俗之人前来搅扰,便故意做此神仙状打扮以使之不敢靠近。而这山顶尽览天池,风景极美,此处比试更能让人静心抚琴。山峰却又极难攀爬,寻常之人也上不来。”
净坛使者转转眼珠道:“适才那西王母言道,你既想要那名剑,又想要这古琴,今番你们在此可要比剑?”东王公笑道:“我既与师妹争琴,她自然也要与我争剑,剑法自是要比试的。”净坛使者笑道:“那我等既然赶上这三年才得一见的盛会,可否让我等也入席边吃边看?”东王公道:“那是自然,既然能攀上这高峰来此,想来也不是那寻常之人,我同门比剑点到为之,因此这比剑向来裁决甚难,众位若懂剑术,便来给我们做个见证如何?”净坛使者指着岳璇与白狼王道:“这二位才是真正剑术高手,我于那剑法只是粗通,若要比剑,他二人做见证最是合适,若是要评判你们这带来的食物好坏,那我却是我做见证最为合适。”东王公道:“那就有劳各位了。”
净坛使者道:“这个倒也不烦劳,我等在此吃喝,给你比剑作那评判乃是顺便之事,你也不用如此客气,比剑这就开始吧!“
东王公回身对一老者道:“伯牙,你这便下场吧!”那伯牙应得一声来到峰顶空地当中站定。岳璇见东王公竟将这老者唤作伯牙,心想他当真是爱琴成痴,竟将自己的弟子也取为古代有名琴师之名。
那宫装丽人也回头叫道:“聂隐娘,你便与这伯牙比试一番。”这聂隐娘却是古时一个女剑客的名字。白狼王笑道:“他将弟子唤作伯牙,你便将弟子唤作聂隐娘,你二人当真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此番比剑,定是比刚才抚琴更是精彩。
场中伯牙与聂隐娘二人已然疾斗开来,伯牙剑法极快,轻晃剑柄,长剑“刷”地震颤一声,已然刺向聂隐娘左肩,聂隐娘身子一侧。反手格住,长剑顺势贴着伯牙之剑向他手上削去。伯牙将剑一沉,左手剑诀一引,反手又回刺聂隐娘腿部。聂隐娘将腿抬起躲过,长剑又转刺伯牙面部。伯牙忙向后仰身,避开长剑,突然脚下却被石块拌得一下,站立不稳,向后张去,聂隐娘长剑趁势而上,疾刺伯牙咽喉,却见伯牙干脆直接仰身倒下,在地上打得一滚,翻身跃起,挥剑朝聂隐娘头部砍下……

净坛使者嘴里肯着一根鸡骨道:“哎哟!可惜了,适才就应该将那伯牙制服,却又被他躲得过去。”
二人刹时斗得了数招,伯牙接连向后疾退,似乎抵挡不住聂隐娘的剑势,聂隐娘见伯牙眼看不敌,连着又急攻数剑,伯牙脚下一软,便欲摔倒,聂隐娘忙一探身,长剑直刺伯牙左肋,岂知这乃是伯牙故意卖的破绽,他眼见聂隐娘剑招已老,身子忽地一个旋转,已绕到聂隐娘身侧,长剑斜刺聂隐娘后心,聂隐娘再想收势回身已然不及,伯牙的剑已抵在她的后背之上。
这一阵却是聂隐娘输了。东王公呵呵笑道:“稽康,你也上去和你的师妹们讨教一下吧!”一个青年男子应声而出,宫装丽人却派红线对阵,这红线的剑法可比刚才的聂隐娘高许多,寥寥数招过后,长剑便抵在稽康的咽喉处,稽康红着脸退了下去。接着二人又派了众多弟子一一比试,那东王公门下除第一阵胜得外,其余却是全输。
青狼王脸上已显出不耐之色,心下暗道:“这二人虽弟子众多,可剑术大多寻常的很,东王公弟子更是差劲,就是不看也罢!只是他们怎地没完没了地比个不停。”心里这样想着,眼睛却不再看那场中比试,只是欣赏那四周美景。净坛使者此时早已吃饱,也和那青狼王一般心思,眼睛骨碌碌的四处乱瞧。
东王公看在眼里,已知众人都看得甚烦,也不在意,便笑道:“眼看日已将斜,众人都显倦色,西王母,我们这便开始吧!”宫装丽人嗯了一声,长剑已然在手。众人瞧着东王公左右双手一分,左手引个剑诀,右手已然持得一剑。东王公身上未带剑鞘,也不知他这剑却是从身上何处拔出。只见这剑通体黝黑,剑身隐隐然透出一层华光,这光却是聚而不散,端地是一把好剑。岳璇乃识货之人,当时便喝道:“好一湛卢,其名不虚。”东王公得意道:“你居然识得这是湛卢宝剑,你且说说,此剑怎个来历。”
岳璇朗声道:“春秋越国铸剑大师欧冶子历三年辛苦而成此剑,其剑既成,精光贯天,日月斗耀,星辰避怒,仙魔皆惊,鬼神悲号,足可见其神异。其时欧冶子铸五大利刃,一曰湛卢,二曰纯钩,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曰巨阙。这湛卢成剑于湛卢山,又因湛卢通体黝黑,湛湛然黑色也,固名湛卢,乃为五剑之首,很是锋利无匹。此剑先被越王勾践奉为国宝,后勾践亡国,此剑便为吴王阖闾所得,后又辗转于楚昭王手中,其后……其后便不知所终。”
说道这里,岳璇不仅语塞,心生难过,只因这湛卢最后落到了其祖武穆岳飞手中,岳飞在风波亭遇害后,湛卢剑又为那奸相秦桧所取,后又被海陵王完颜亮从秦桧手中强行索走。岳璇曾三入金中都寻找此剑,可是却查不到这湛卢半点踪迹。这湛卢本非他岳家所有,世人皆可得之,因此岳璇虽在此见得湛卢,虽睹物思人,但却未生那将此剑夺回的念头。
岳璇压住了心中感伤,接着道:“杜甫诗云:朝士兼戎服,君王按湛卢。可见这湛卢素为历代君王所喜。”
东王公喜道:“没想到你对这湛卢倒也了解,真是难为你了,世人知此剑之人不多,见之人则少之又少。”说话间,身子已然腾空而起,湛卢剑耀起光芒,直奔宫装丽人而去。
这一剑如同鹰隼博兔,去势却是极快。青狼王见之暗声喝彩:“好快的一剑,只是不知他的那些徒弟为何如此脓包,照理说此人剑术如此之高,怎至于教出那样笨蛋的徒弟。”青狼王却是不知,这东王公整日攻于琴技,对众门徒剑法很少点拨,何况他收徒只是为了打发在这天山的寂寞光景,也无真心收徒之念,而他的众位门徒也均受他影响,整日里心思也俱都放在琴上,所以这剑法难免疏荒。宫装丽人西王母却正好与之相反,门人反倒剑术更为高明。因此这琴人门下剑术高,剑人门下琴技反倒更胜一筹。
宫装丽人眼见湛卢破空而来,不敢捋其锋芒,脚尖使劲,身子便拔空而起,半空中一个转折,便如那落叶般,轻轻飘下,已落在东王公身后。众人见她这一下身姿曼妙,形态从容,俱都喝起彩来。净坛使者虽自诩轻功无双,但也暗自思量自己虽可比她躲闪得更为迅捷,但却觉无这般好看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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