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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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望归又对白狼王道:“我一路均想对你们下手,可是却苦无机会,本想将你等困死在沙漠之中,没想到你们却寻到水源,无奈之下只好等在沿途行刺,岂知却又不成,此番落在你们手上,自知必死,但求你们放过我主。”
岳璇忽道:“此城可唤楼兰?”顾望归道:“正是。”岳璇道:“早闻楼兰之名,没想到却荒废至斯。”净坛使者道:“楼兰又是什么?名声很大吗?”岳璇道:“楼兰是汉时西域的一个小国,汉武帝远征匈奴时必须从此路过,这楼兰人时而降汉,时而又降那匈奴,最是反复无常,这楼兰又是丝路所经之地,因此很是盛极一时,没想到如今却荒废到这般地步。”
青狼王问顾望归道:“你刺客教又是何时将这楼兰改为蛇眼巢**的。”顾望归惊道:“什么刺客教?这楼兰是我主楼兰王世居之城,何时又成了蛇眼巢**。”东山王奇道:“莫非你不是那霍桑斯手下?”顾望归道:“霍桑斯又是何人?我与其没丝毫瓜葛。”东王公道:“那你日前诈死所用的诈尸丹又是从何处得来?”顾望归道:“那是我楼兰摄政国师所赐,我可不知道那丸药叫什么诈尸丹。”净坛使者奇道:“那你为何将我等诱入这荒漠之中欲加谋害?”顾望归道:“是你等觊觎我楼兰财富,想来夺取,我不过是奉命阻止你们罢了?”净坛使者大怒道:“你明明就是那刺客教恶贼,将我们骗入大漠欲图谋害我等,如今却不承认,还说什么奉命而行,你自然是奉命,奉的却是那山中老人之命吧!”我非掐死你不可。”说着话便要上前动手。
顾望归怒道:“山中老人乃西域狂徒,恶名远扬,我又如何能与他同流合污,你少来羞辱于我。今落你们之手,不过一死,我又怕你怎地?”岳璇将净坛使者拦住,对顾望归道:“我似乎听明白了些,必是你搞错了,我们乃是东归之人,与你同行不过是因为对此地道路不熟,又怎会觊觎你楼兰财富。不知你刚才所说的摄政国师又是何人?从何处得知我们要谋你楼兰财富。”顾望归道:“摄政国师本是楼兰贵族后裔,我主年幼,国中一切事情都是国师掌控,月前国师对我言道,说成吉思汗派一队蒙古人从天山绕道前来,妄图对我楼兰不利,要夺我楼兰财富,灭我楼兰王族,命我在轮台等候你们,然后将你们诱入大漠之中杀死。”
岳璇道:“据史书记载,这楼兰早已亡国数百年,却又何来楼兰王族。”顾望归道:“国师曾言道,楼兰城在数百年前曾经历了一场大的瘟疫,全城人几乎死光,唯王族血脉蒙上天所赐得以生还。我国师下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王族血脉重新找到,重聚了楼兰数支部落,才使楼兰复国成功。”岳璇心道:“这摄政国师十有**是个假冒的楼兰贵族,他假借这楼兰名义却不知意欲何为。”
白狼王也如岳璇一般所想,当即问顾望归道:“那你们现在的楼兰新都又在何处?”顾望归道:“就在这大湖的另一侧,如行船,只需半日之功。”白狼王又道:“你那摄政国师可通武功?”顾望归道:“武功通神,我楼兰人若能得到国师指点一二,那也在常人中拔尖了。我这点微末功夫在国师眼里,那简直微不足道。”众人见这顾望归提到国师之时,满脸的崇仰神色。岳璇心想:“这楼兰摄政王既是楼兰贵族,却怎能有通神的武功,这顾望归武功本已不错,他嘴里的武功通神却不知道是何等样子。”
净坛使者道:“少拿你那国师唬人,什么武功通神,简直就是胡吹乱吹,我就不信西域胡人的武功有那么厉害。瞧你的样子也不是胡人模样,却是投靠在胡人手下讨些剩饭,也不怕辱没了你的祖宗。”
顾望归怒道:“你这贼胖汉,幼主乃我从刺客教狂徒手中所救,其时我又不知他是楼兰王族。怎地就投靠胡人了?”东王公奇道:“这可怪了,楼兰王子怎又是你从刺客教下所救?”顾望归叹道:“我本是这丝路之上的商队镖客,数年之前护送一队客商往那花剌子模的讹答刺而去。到得上路才知,其时蒙古人正与那花剌子模开战,讹答刺已经被蒙古军队包围了。”贵由道:“嗯!那是察合台与我父亲窝阔台所率之部。”顾望归惊异地看着贵由,似是想说些什么。贵由似是看懂顾望归的表情,于是笑笑道:“那是三年前吧!攻打讹答刺的原因是因为讹答刺的城主戕杀了我蒙古商队,而花剌子模的摩珂末护短,认为讹答刺城主做的是对的,因而又杀了我祖父派去问罪的使者,惹恼了我祖父,这才有了这些年的争战。”

顾望归又叹口气道:“当时讹答刺已经去不成了,但商队所携带的货物却是这些商队人众的全部身家,那是必需要出手的。商队最后决定往那更远的地方贩运这些货物,但沿途到处争战不断,还有那盗匪也极是横行。我当即提出不再走这趟镖了,想自己回到南面去,但商队众人极力挽留,说是如将货物出手,就付我比原先应允的银钱多上数倍,我听了立刻就动心了,这才答应他们继续护镖前行。”净坛使者接道:“往后肯定没有什么好事了是不是?这商队却是拿银子把你命都买了下来,你真没脑子,他们多给你钱自有多给你钱的道理,哪能就白白付你原先说好的数倍之银。”
顾望归嗯的一声接着道:“你虽说的难听,但道理却是不错。当时为躲避战火和层出不穷的劫匪,商队不得已走上了这丝路旧道。这条道路荒弃了百余年,沿途黄沙漫漫,以前商旅所留路标和通行痕迹俱被黄沙所掩。虽在走之前商队已做了充足的准备,驼马饮水准备的极是充足,可进了这大漠之后,才发现这路比想象中的难走的多。由于当时找不到识得这路的人引导,大队人马只走得几日,便在这大漠中迷失方向。”说到这里,顾望归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显然想到了那段艰难之旅。众人日前也曾在这大漠中行走过,自懂得在这无垠沙漠中迷失方向的可怕之处。
净坛使者道:“我若出得这沙漠,那是再也不回来了,口渴无水的滋味比那腹中饥饿还难受上数倍。”
顾望归道:“正是,商队所携带的水很快用的不多了,可这茫茫大漠却依旧是没有尽头,感觉无论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了。到得后来,为了节省所剩不多的水,只好把饮水多的马匹杀掉,只剩下数匹耐得饥渴的骆驼背负那货物,再走得一日,商队众人为了争夺这所剩不多的水,竟然纷纷互相残害,最后众人都拼死在这大漠之中。”
净坛使者道:“若是讲在这大漠之中杀人,又有谁能比得上你了?那日你诈尸成功,险先连岳大哥都被你杀掉,当时定是你见水起意,将那商队众人都杀了,抢了他们的驼马货物跑到这里躲了起来。”
顾望归苦笑道:“当时我饥渴难忍,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又哪能去杀人!我见他们争斗起来,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只在远处瞧着他们拼杀,却没有力气去阻挡和制止。”
净坛使者用眼睛翻了顾望归一眼道:“照你的话来讲,你倒是个好人了?我等无缘无故地被你诱入到这大漠之中受罪,又差点被你埋伏在破旧楼兰里的弓箭手射成刺猬,天下竟有你这般好人。当时商队众人争斗,你渔翁得利,岂不是正合你意么?”
顾望归道:“我与众人无怨无仇,前番的确不知你们也是这过往之人,见你众人带得骑兵,只以为你等乃是对我楼兰不利之人,实在是多有得罪了,的确是我的不对。”净坛使者见顾望归低头认错,心下不仅一乐,心道:“我虽不如那山中老人小气的让人害怕,但也需让你知道,要是得罪了我,我却也跟你没完没了地纠缠,直到你服输为止。”顾望归既已认错,净坛使者便不再出言讥讽,问顾望归道:“后来你又如何?”
顾望归道:“他们厮杀了极长时间,后来我见没了动静,便上去观看,找了一圈却没有一个活下之人,原来他们都已力竭而死。我当时很是惶恐,在那里停留的一会儿,就将他们遗留下的驼马牵走,靠着那剩下点水,继续前行。”听到这里,净坛使者本想说道:“你最后还是将别人的财物据为己有了。”但话到嘴边却是没有说出。箫子衿叹道:“这些人真是可怜,为了一些钱财却将自己的命都送在了这大漠之上。”岳璇却道:“这些人也确实可恨,只为了些水便自相残杀,若是齐心协力,说不定也有走出这大漠的法子,若是不能走出,最多一齐死了便是,总胜过这自相残杀最后却不得善终。”箫子衿暗暗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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