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祠堂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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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旬之后,这顿晚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乡村的家常菜和土特产,让我们这些吃惯了城里饭的人,吃得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看了下手表,时间过得可真快,已经快要8点了,今晚祠堂的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三人匆匆结束了吃得正过瘾的晚饭,急急就往村里的祠堂赶,剩下的残羹剩饭只好交由婶子一人收拾了。
幸好,祠堂离得不远,也是挨着莫家老宅,步行五六分钟就可以赶到。
路上,我突然想起那个死去的生物学教授莫天赖。他也是莫家村的人,如果他还没死,会不会也来参加今晚这个会议呢?我记得他也是莫家老宅的所有者之一。
想到这儿,我随口问二叔道:“二叔,你知道我们村的莫天赖吗?”
二叔回答我道:“你说的是七叔家的天赖大哥吧!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大我将近10岁,从小就很照顾我们。他可是我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通过读书走出了大山。听说他现在在城里的大学当老师,可有出息了!”
黄礼新听我们在谈论莫天赖,就插嘴问道:“你们说的是莫教授吗?他是我们生物学的导师,没想到莫教授竟然是莫家村的人!我来这儿还真是巧了,不知道他在这儿还有没有什么亲人,我是否应该去拜访一下?”
二叔和我都没有想到这个黄礼新竟然是莫天赖的学生。二叔回答道:“莫天赖在村里并没有什么亲人了,他自小就是一个孤儿,是七叔把他养大的。”
黄礼新听了后,叹道:“莫教授就是一个孤苦之人,听说他并没有成家,快七十岁了还是一个人生活。他的性格比较孤僻,在学校人缘并不是很好。”
我虽然对这个莫天赖不甚了解,不过这种学术知识分子,性格大多显得怪癖乖张一点。就是死了,也留下一个让人不解之谜。
二叔知道我跟莫天赖并不是很熟悉,就感到奇怪:“阿非!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天赖大哥?”
看来二叔还不知道莫天赖已经过世了,于是我就对他说:“二叔,那个莫天赖已经死了!”
“啊!……啊!……”两声惊疑声同时响起,一声是我二叔发出的,一声来自黄礼新。
我二叔听到莫天赖的死讯,只是稍微有点意外,忙问何时过世的?黄礼新的反应就比较大了。
黄礼新差点就跳了起来,激动地叫道:“不可能!我几天前才见过莫教授,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还很硬朗,没听说有生什么病啊!”
莫天赖那么奇怪、恐怖的死状,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再说,我想郭大林他们办案也不希望把这些案情的细节透漏给太多不相干的人知道吧!
于是,我就对他们这样瞎编地说道:“我有一个朋友是当医生的,昨天闲聊的时候,听他说起抢救一名突发性疾病的患者,病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莫非!……莫非!……’他感到很奇怪,以为患者是在喊我的名字,认识我呢!后来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不过巧的是这个死者竟然跟我同村,就是莫天赖。”
黄礼新恍然大悟,有点伤感地说道:“莫教授平时思考问题的时候,是经常喜欢背着手,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莫非什么怎么样的。真没想到,莫教授这么突然就离开我们了。我原本还打算把这次采集的植物标本,交由他过目评判呢!”
说到生老病死,我们免不了又长吁短叹一下人生无常!说着话,很快我们就赶到了莫家村祠堂的所在地。
祠堂是那种比较老旧的宅子,前后两进外加两个侧面各两间边房,圈出了中间一个天井。我们三人算是来得较晚的了,因为当我们从边门进到祠堂里的时候,里面已经聚满了人。
祠堂后面那一进厅堂,摆放着莫家历代祖先的木制牌位,前面有一张加长加大的几案,是祭拜先人时要用到的供桌。在牌位和供桌之间,有一道珠帘将两者隔开。
我们进来的边门位于祠堂的右侧面,一进了边门就来到了天井当中,正好处于前后两进厅堂的中间。这时连天井中都坐满了人,他们都是莫家村的村民。他们都不是莫家老宅的所有者,所以都在天井中旁听。
后面的厅堂一般是祭祖用的,因此每次村里议事都是在祠堂前面一进的厅堂中进行。在前面厅堂的中央,由许多小桌子拼成了一张长桌,上头坐的都是莫家老宅的所有者。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有四十人左右,由此可见莫家老宅占地之广、房间之多。到会的这些人,大多是中年人,只在上首的位置有五六位的老年人。

这些老人,年纪都在七十岁以上,特别是为首的那位发须全白的老人,看样子有九十岁上下了。他应该就是七叔公了,一根拐杖伫在身前,双手置于其上,双目微闭,看不出来是在打盹还是在闭目养神。
莫天武就坐在七叔公的对面,他一看到我和二叔都来了,就站起来对大家说道:“大家静一静,现在莫家老宅的所有者都已经到齐了,现在我们开始开会!”
大家应该也是认为这次的会议非同寻常,不但涉及到修路,而且还跟神秘的莫家老宅扯上了关系,于是都静下来要看看这个会议会怎么个开法!
莫天武看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很是满意地清了清嗓子道:“今天请大家过来开这个会,就是为了共同商讨一下莫家老宅的出让问题,同时也展望一下我们莫家村未来的发展。关于把莫家老宅卖给‘遗迹公司’去搞旅游对我们莫家村的好处,我已经详细对各位讲过了,在这里我就不再多说了。”
讲到这里,会场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反对的声音,莫天武看七叔公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不由更为得意地继续道:“本来这等造福乡里的好事,理应每个人都会举双手赞成的,可是有些人的脑筋就是转不过来,反对的人也是有的。不过也没关系,莫家老宅又不是一个人的,不是一家一户说了算的,现在请各位来投票。就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来决定莫家老宅卖还是不卖!”
莫天武讲完,天井中就有人附和叫好,桌子上的一些人也开始蠢蠢欲动。看来这个莫天武的拉票和造势工作做得很到位嘛!我决定先看看再说,因此我拉着二叔在长桌的空位上坐了下来,黄礼新则留在天井中。
这时候才见七叔公缓缓睁开微闭的双眼,他双目炯炯有神,眼一睁开使得整个人的精气神显得都不一样了。七叔公不再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像一座高山一样伫立在面前,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我想这就是一个人的威压吧!这是历尽沧桑,而又常年位居高位的人都会有的一种气势。七叔公将近百年的人生历程,加上在族中的大家长资历,也是发号施令般的人物,这点威压还是有的。
莫天武虽然嚣张,但自小生活在七叔公大家长的积威之下,内心的畏惧之感多多少少还是有的,正面对上七叔公,不由自主地就自感矮了半截。
七叔公双手撑着拐杖,缓慢地站立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莫天武,开口说道:“莫天武,你就是个竖子!你不要以为打着造福乡里的幌子,就想打莫家老宅的主意!以为这样就能欺瞒得了老头子我这双眼睛。”
七叔公说着,转向大伙继续说道:“我知道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对于老宅不能动土的族规不以为然。认为那是迷信传说,时代进步了,那样的说法就被你们当成了无稽之谈。可我要告诉你们:莫家老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能动土的族规也并非无的放矢!”
“七叔公!那您老给大家伙说说有什么不一样?”天井中有人高声说道。
七叔公年纪太大了,年纪大的人站一会儿难免体力不支。旁边有人见七叔公已经略显疲态,赶紧搀扶他坐下。
七叔公坐下,稍微休息一下,才又说道:“大家都知道,莫家老宅不能动土,否则就会有恶魔的诅咒降临。而这个诅咒就是瘟疫,可是你们谁也没见过,所以你们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可是,我却亲身经历过,那场瘟疫非同往常,其恐怖、诡异之处,现在想起来,我都还会不寒而栗!”
这些话从七叔公那种历尽沧桑的嗓音说出来,特别有感染力。我离七叔公比较近,很清楚可以看到他老人家整个人好像陷入一种痛苦的回忆中。
就在大家等着七叔公往下讲的时候,一个人跌跌撞撞地闯进了祠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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